兩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這短暫的沉默當中,兩個人就這麽看著對方,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但是他們此時的內心卻有著不同的想法。


    卓彬炳在想,自己的親衛什麽時候被魏嘉榮收買了,他們都是跟在自己身邊出生入死的人,這麽多年了,怎麽就這麽輕易的就背叛了他,該給的好處他一點沒少給這些人,可這些人為什麽就能背叛他呢?


    而魏嘉榮想的就簡單的很多了,若是卓彬炳真的不聽話,到底要把誰扶上來當這個傀儡皇帝比較好,這一次在紅杉軍的行動,他得到了‘天地院’內外的一致好評,甚至魏家在‘天地院’之內也得了不少好處,若是這邊操作得當,他們魏家在‘天地院’的勢力也會跟著水漲船高,控製了一支軍隊,那在‘天地院’內部可是了不得的。


    就像是王嗯英,這幾年在草原那邊折騰,雖然經常性的失敗,但是人家手裏就是有軍隊,人家王家在‘天地院’內的話語權就比一般人要大,這就是為什麽魏嘉榮在扶持了卓彬炳之後,就開始大肆收買紅杉軍的那些將軍的原因,他看到了掌握軍隊對於一個家族來說最大的好處。


    尤其是這兩年,王嗯英雖然前一次挑撥草原進攻大楚北疆失敗了,但是也造成了草原的混亂,這讓‘天地院’在草原上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尤其是他們對草原販賣物資,那真是讓‘天地院’賺的盆滿缽滿的,而且他們的人在草原上還有人庇護,這讓‘天地院’的人看到了利益,所以沒有人追究王嗯英是不是失敗了如何如何的,他們隻看見了自己得到了大量的利益。


    所以,王嗯英現在在‘天地院’之內,可是被很多人擁護的,就因為他給自己帶來了巨大利益,而他掌控了紅杉軍的軍隊之後,他也能給‘天地院’的人帶來利益,他也會和王嗯英一樣,得到眾多人的擁護。


    “你真的要出兵嗎?”卓彬炳終究是開口了。


    “不然我來找你幹什麽?”魏嘉榮淡淡的說道:“難道是來找你談未來談理想的嗎?”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要出兵多少,才能把路朝歌殺死在南疆呢?”卓彬炳說道:“你想對付路朝歌,就不能把南疆邊軍算進去,畢竟這些人不是你的軍隊,你掌控不了,若是南疆的邊軍突然反水站在路朝歌的一方,我們還有勝算嗎?所以,現在你告訴我,我要出兵多少合適。”


    “當然是傾盡全力。”魏嘉榮說道:“路朝歌的身邊現在隻有三千親衛和一支飛英軍,這是最好的機會。”


    “好好好,你覺得這是最好的機會,對吧!”卓彬炳突然笑了起來,拿出來一幅大楚輿圖,來到了魏嘉榮的麵前,將輿圖展開說道;“來,我們看看這幅輿圖,你就知道該不該出兵了。”


    “先不說別的,我麾下現在能調動的兵力差不多是二十萬。”卓彬炳開口道:“這二十萬人也隻夠守住兩道之地,我把人調走了,那就沒人守泉州和福州了,對吧!這個時候若是鄭洞國和在乾州的涼州軍一候發動進攻,誰能擋的住?你讓我拿什麽擋住他們?”


    “好,就算是這兩路人不動地方。”卓彬炳繼續說道;“他們就想看路朝歌去死,那你覺的襄州的龍武軍是擺設嗎?說是鎮守襄州,可他們就在康襄邊界上趴著呢!隻要幾天的時間就能趕到康州城。”


    “你二十萬大軍對付不了七萬人?”魏嘉榮指揮軍隊就是個白癡:“更何況還有南疆邊軍協助你,七萬人也算是軍隊?還不是你們說怎麽打就怎麽打?”


    “我說了,這件事你先別把南疆邊軍算進去。”卓彬炳說道:“不是你的,你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歸根結底一定要靠自己才行,知道了嗎?”


    “好,就算南疆邊軍不幫我們,那二十萬對七萬,打不過嗎?”魏嘉榮說道。


    “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卓彬炳說道:“若是這個時候南疆邊軍反戈一擊呢?”


    “那人家可就是二十七萬人打你二十萬了。”卓彬炳繼續說道:“這個問題你想沒想過啊?”


    魏嘉榮這次不說話了,他對軍事上的事真的是一竅不通,他考慮的問題也沒有那麽全麵,他隻看到了一些表麵的東西,而卓彬炳看到的則是全局。


    “好,我們在對自己有利一些,南疆邊軍也不動,也想看路朝歌去死。”卓彬炳看魏嘉榮不說話了,知道自己已經說動他了,隨後繼續加碼:“我們依舊是二十萬對七萬,可路朝歌有這七萬人,你覺得他守住康州是問題嗎?隻要他能堅持一個月的時間,你猜駐紮在長安城外的數十萬大軍,會不會趕過來救他?我這麽跟你說,隻要我們出兵,在所有人都靜觀其變的情況之下,二十天之內,路朝歌的援軍一定會到,而且來的絕對不是小股軍隊,第一批最少十五萬騎軍,你讓我拿什麽抗?隨後趕過來的就是千軍萬馬,甚至李朝宗都有可能親征,你覺得這仗能打嗎?”


    “而且,這都是我能想象的最最好最好的結果了。”卓彬炳繼續說道:“現在我們說點現實的,你覺得我動兵之後,涼州上下能看著路朝歌去死嗎?李朝宗不能,鄭洞國也不能,南疆的邊軍也不能,乾贛二州的軍隊也不能,沒有人幫我們,隻會去幫路朝歌,到時候我們想退出來都退不出來了,那時候不僅僅是丟了泉州福州那麽簡單了,你和我可能連命都得留在那裏,你知道嗎?”


    “那這仗真不能打了?”魏嘉榮也是被說動了,他沒了剛剛那副桀驁:“那按照你說的,這涼州以後都不能打了?”


    “不是不能,是現在不行。”卓彬炳說道:“我需要時間來壯大紅杉軍,現在的紅杉軍和涼州根本就沒有一戰之力,給我一些時間,可以嗎?”


    “給你時間,那你需要多少時間?”魏嘉榮說道;“我們在你這裏投入不小,可是卻見不到利益,我能等,那幫人可未必能等,你要知道,我代表的可不是我自己。”


    “那就看你怎麽去勸說他們了。”卓彬炳把心一橫,道:“若是他們執意出兵,我會出兵的,但是最後的結果需要他們自己承擔。”


    “不對不對。”魏嘉榮還想突然反應了過來,道:“那若是南疆邊軍能幫你呢?你不就有四十萬人了嗎?四十萬軍隊圍攻康州城,十天之內打不下來嗎?”


    “你隻考慮了軍隊,你考慮沒考慮人啊?”卓彬炳一臉的無奈,道:“南疆邊軍多是南疆百姓家的子弟,他們都記著路朝歌的好,他們怎麽可能打路朝歌,我懷疑恭叔進根本就調動不了南疆邊軍,我甚至懷疑,沈鵬展是在用路朝歌釣你上鉤呢!你在我這裏不是什麽秘密了,以涼州錦衣衛的能力,早就發現你的存在了,而且我猜他們斷定你在‘天地院’的地位不低,若是抓了你,你覺得對於‘天地院’來說損失大不大啊?”


    “難道這真的是沈鵬展給我下的套?”魏嘉榮開始懷疑自己了,因為卓彬炳說的每一句話都特別在理,甚至分析的頭頭是道的,讓他不得不對自己產生懷疑。


    “那就看你敢不敢賭了。”卓彬炳說道:“你要不要試一試,成功了你在‘天地院’水漲船高,失敗了……你也不用擔心被罰了,直接就死戰場上了,路朝歌肯定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的抓不住活的屍體也行,這就是他對你們‘天地院’的態度,你應該知道的。”


    “怎麽試?”魏嘉榮還是有些不死心。


    “簡單。”卓彬炳說道:“現在我就下令軍隊開始集結,到時候咱倆一起領兵出征,你看看他們撲不撲過來就是了,打起來了你看看他們打誰打的比較狠,你就知道了。”


    “那我還能迴來嗎?”魏嘉榮道:“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你也知道啊!”卓彬炳說道:“你現在趁早打消這個念頭,若是我們都猜錯了,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麽損失,若是真的是涼州自己亂了,那對我們來說不也是好事一件嗎?所以這件事我們別參與才是最正確的。”


    “那我怎麽跟上麵交代?”魏嘉榮說道:“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把我剛才和你分析的東西告訴他們。”卓彬炳說道:“能維持這麽大的一個組織,腦子還是會有的吧!看過之後若是還讓我出兵,那咱倆就出兵吧!沒辦法,你扛不住他們給你的壓力,我也扛不住你給我的壓力,那就拚一次吧!是死是活就看天意吧!”


    “對對對,把你說的話告訴他們。”魏嘉榮笑著說道“到底出不出兵的讓他們自己考慮去,若是一定要出兵,我也不用承擔責任,兩全其美。”


    “就是啊!”卓彬炳苦笑道:“沒有功勞,咱也不能落下埋怨不是。”


    “嗯!”魏嘉榮點了點頭:“我聽說你最近在聯係那些海盜?”


    “對啊!”卓彬炳說道:“這些海盜常年在海上燒殺搶掠,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威脅,倒不如把這些威脅變成對涼州的威脅來的實在。”


    “什麽意思?”魏嘉榮不解的問道。


    “這幫海盜打家劫舍禍害往來商船,不就是為了錢嗎?”卓彬炳說道:“誰有錢啊?李朝宗有錢啊!涼州的百姓有錢啊!讓他們去騷擾涼州不是更好嗎?”


    “他們能聽你的?”魏嘉榮說道:“而且這些人常年當海盜,早已是野性難馴,你能控製的住他們?”


    “我為什麽要控製他們?”卓彬炳說道:“我會給他們裝備,把他們武裝起來,再給他們指一條明路,讓他們去找李朝宗的麻煩去。”


    “他們未必能聽你的吧!”魏嘉榮說道:“畢竟海盜可是六親不認的主。”


    “不久之前路朝歌去了一趟新羅,這件事你知道吧!”卓彬炳說道。


    “知道啊!”魏嘉榮說道:“聽說是幫那個叫什麽的複國去了,怎麽了?”


    “迴來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夥海盜。”卓彬炳說道:“路朝歌為了看看從我這裏叛逃過去的蔡玉簡的實力,就讓蔡玉簡帶了一堆水軍和這夥海盜打了一仗。”


    “涼州水軍輸了?”魏嘉榮好奇道。


    “你能猜出涼州水軍輸了,也是個本事。”卓彬炳說道:“涼州水軍大勝而歸,那夥海盜被殺了個幹淨,海盜頭子的腦袋被掛在了海盜旗上麵,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嗎?”


    “代表什麽?”魏嘉榮問道。


    “這代表著涼州軍向所有海盜宣戰了。”卓彬炳說道:“這些海盜想和涼州軍開戰,可是他們什麽都沒有啊!涼州軍的裝備有多精良你是知道的,所以他們不敢貿然襲擊涼州地盤,那我要是幫他們提升了裝備呢?”


    “你就不怕這幫海盜拿了好處之後反過頭來咬你一口?”魏嘉榮問道。


    “怕啊!”卓彬炳說道:“但是,這種事你總是要承擔相應的風險的,對吧!”


    “那攻打路朝歌不也一樣嗎?”魏嘉榮說道:“不也是有風險的嗎?你怎麽不賭一把。”


    “支援海盜被反咬一口,那不過就是破點皮而已。”卓彬炳說道:“若是打路朝歌可就不一樣了,那是要被生吞活剝的,哪輕哪重你還分不出來嗎?”


    “你這是讓那些海盜去送死啊!”魏嘉榮說道。


    “你也說了,他們是海盜。”卓彬炳道:“他們都死了才好呢!畢竟他們不是什麽好人,路朝歌和他們比起來,路朝歌都是個大善人。”


    “你說的對。”魏嘉榮站起身,道:“我會聯係我上麵的那些人了,你說的那些話我也會告訴他們,至少我覺得很有道理。”


    說完,魏嘉榮走了出去,離開之前還迴頭看了一眼卓彬炳,這一眼差點沒讓卓彬炳跳起來罵他。


    卓彬炳終究是打消了魏嘉榮要出兵的想法,這一次若是讓魏嘉榮得逞了,估計紅杉軍也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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