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墨派來的兩名將軍,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就沒有清醒的時候,不是醉酒就是在醉酒的路上,康嘉福的酒量絕對不是吹出來的,連著和那二位喝了三天,每天他們都喝的舌頭發硬走路打晃,人家還跟沒事人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


    三天之後,這兩位還沒醒酒呢!劉子墨派來接收物資的大隊人馬趕到了,為首的是他手下大將軍尹宏闊,這位曾經是他手下的親兵校尉,在他登基之後,被提拔為禁軍大將軍,手下有一支六萬人的禁軍精銳,這算是劉子墨最大的依仗了,這支軍隊不僅裝備精良,就連訓練都是最酷最累的。


    尹宏闊這次來接收物資,就帶了他麾下的禁軍三千人,這三千人頂盔摜甲,走過來的時候看著就很有氣勢,就連見過無數精銳的路朝歌,看見這支軍隊也連連點頭。


    “這支軍隊不錯啊!”站在軍營的角樓上,路朝歌舉著望遠鏡看向緩緩走過來的軍隊,對身邊的晏元愷和陳杞說道。


    “看著確實是不錯,至少在氣勢上已經達到了精銳的標準。”晏元愷同樣舉著望遠鏡說道。


    “什麽狗屁精銳,要我說就是一幫沒上過戰場的雞雛。”陳杞不屑的說道:“我驍勇軍隨便拉出三千人,都能打的他們哭爹喊娘。”


    “話也不能這麽說。”路朝歌說道:“當年定安縣那三千人也沒上過戰場,不也一樣擋住了敵人的進攻嗎?沒上過戰場並不是評價一支軍隊是否精銳的必要條件之一,至少在氣勢上,這支軍隊不輸我們涼州精銳。”


    “少將軍,您是不是過去看看?”晏元愷問道。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路朝歌放下望遠鏡說道:“我見他們沒有什麽意義,若是劉子墨親自來了,我倒是會下去和他聊聊。”


    路朝歌這話說的很明顯,那就是尹宏闊的級別還不夠讓他親自下去迎接,這不是他說的,這是他出門之前,李朝宗親自囑咐他的,說他地位如何如何的,不要什麽事都親自出麵,那會掉了涼州的臉麵。


    這話可是真的可了路朝歌的心了,倒不是路朝歌覺得自己的臉麵有多大,主要是他懶啊!


    李朝宗如此說了,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偷懶了。


    晏元愷和陳杞兩人下了角樓,出了軍營來到了康嘉福的身邊,此時的康嘉福也是滿身酒氣,這幾天他著實是沒少喝,而在他旁邊不遠處有一輛馬車,那輛馬車上就躺著那兩名已經好幾天不省人事的將軍。


    差不多一刻鍾的功夫,尹宏闊帶著軍隊來到康嘉福麵前,他環視一周並沒有看見那兩名將軍,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


    “尹將軍。”康嘉福笑著迎了上去,拱了拱手,道:“您是在找那兩名將軍吧?”


    “他們人呢?”尹宏闊冷冰冰的問道。


    “喝多了。”康嘉福笑著說道:“我們涼州人很熱情的,朋友來了豈能不好好招待一番,您說是吧!”


    “人呢?”尹宏闊再一次問道。


    康嘉福指了指一旁的馬車,道:“在馬車上睡著呢!”


    尹宏闊冷哼一聲,大踏步的走向了馬車。


    “你這次可把那兩位坑死了。”晏元愷壓低了聲音說道。


    “話不能這麽說,對吧!”康嘉福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我要是去你家中做客,你請我喝酒我喝多了,我總不能怨你把我陪的太好吧!”


    “對,你怎麽說都有理。”晏元愷說道:“你猜這兩位迴去之後會怎麽樣?”


    “最多就是死唄!”康嘉福說道:“不過就算是死也得過一段時間,畢竟他們也得查一查不是嗎?”


    兩人說話的功夫,尹宏闊已經來到了那輛馬車前,他直接拽開了車門,就看到了喝的酩酊大醉的兩人,握著馬鞭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而後,尹宏闊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還在睡夢中的兩人被一鞭子抽在了身上,那股鑽心的疼痛頓時讓他們兩人從睡夢中疼醒。


    “見過大將軍。”被抽醒的兩人迷迷瞪瞪的坐了起來,當看清來人之後,直接就跪在了車廂內。


    “陛下是讓你們來驗收裝備的,你們兩個卻喝成這個鬼樣子。”尹宏闊怒道:“你們是把陛下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嗎?”


    “大將軍,我們已經檢查過了。”其中一人說道:“這批盔甲戰刀絕對沒有問題,就連糧食我們都檢查過了,都是去年的新糧。”


    “最好如你們所說。”尹宏闊說道:“若是讓我知道這批盔甲戰刀有問題,小心你們的腦袋。”


    說完,尹宏闊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他實在是受不了那滿車廂的酒氣的味道。


    “我要再次檢驗。”尹宏闊迴到康嘉福麵前說道。


    “當然沒問題。”康嘉福麵不改色的說道:“東西就在這裏,你想怎麽查就怎麽查。”


    尹宏闊看著康嘉福的眼睛,並沒有在他的眼神中發現什麽,隨後就來到了最前麵的那輛馬車前,解開了蒙在上麵的苫布,隨手拽下來一件盔甲仔細的查看了起來。


    足足查看了一刻鍾的功夫,尹宏闊才心滿意足的將那件盔甲放了迴去,這檢查的可是足夠仔細了,可是他並沒有在盔甲上發現任何問題。


    康嘉福大踏步的來到第二輛運輸車前,將苫布揭開,道:“這輛也看看吧!後麵還有很多,你慢慢看,我們就不在這陪著你了,等你檢驗之後,叫人去軍營裏通知我一聲,到時候咱們在交接。”


    尹宏闊沒搭理康嘉福,自顧自的走向了第三輛馬車,命人掀開了上麵的苫布,同樣拽下來一件盔甲認真的查看了起來,而就在尹宏闊仔細查看盔甲的時候,康嘉福有一次衝著晏元愷的方向挑了挑眉。


    原來,在那兩位將軍趕到的當天晚上,康嘉福就讓晏元愷弄了兩車完全沒有問題的盔甲,放在了第一輛馬車和第三輛馬車上,將這兩輛馬車的殘次品換了下去,他就知道後麵來的人看到那兩個醉鬼之後,肯定還要重新檢查的。


    陳杞看著仔細檢查的尹宏闊,頓時就來了火氣,他本來就不想把這些盔甲戰刀交給劉子墨,現在看著尹宏闊這麽檢查這些裝備,頓時就來了火氣。


    “尹宏闊,你看的明白嗎?”陳杞諷刺道:“你見過這麽好的盔甲嗎?就在那看看看的,你以為我們涼州像劉子墨那麽沒誠信?說好的條件隨隨便便就出爾反爾。”


    陳杞,是唯一一個不知道這批盔甲是殘次品的人,也沒人去告訴他,就怕他憋不住事給說出去了。


    “一群叛逆還敢在我麵前講誠信?”尹宏闊拿著手中的盔甲,冷冰冰的說道:“你們這種人,我是不會相信的。”


    “你他娘的說誰是叛逆?”陳杞的火氣頓時就冒了出來,怒喝道:“要說叛逆,劉子墨才是真的叛逆,大楚的朝廷在長安城,他都登基稱帝了,還敢說別人是叛逆?”


    “我們陛下乃是先皇血裔,正統嫡出子。”尹宏闊冷哼道:“就想著長安皇宮裏坐著的那位,也配和我們陛下相提並論?”


    “先皇血裔?”陳杞大笑道:“劉子墨什麽時候成了劉子鈺的兒子了?他們不是兄弟嗎?”


    涼州雖然不想承認劉子鈺的帝位,但是人家也確實是老皇帝在的時候就已經立下的太子了,他登基雖然相比於劉子騰登基差點意思,但是人家好歹是老皇帝認可的,就算這裏麵有‘天地院’的手筆,但是人家涼州也是捏著鼻子認了。


    所以,現在的大楚正統就不是老皇帝嫡出那一脈了,而是劉子鈺這一脈,劉宇森之前的小孩登基直接就被李朝宗給否定了,因為那不是劉子鈺的嫡長子,就連大楚的史書上,寫的那個孩子,都是被迫登基一類的花。


    說白了,人家涼州這次死活就是不認了,因為李朝宗和路朝歌要給所有人樹立起一個嫡長子繼位的思想,把已經偏離的思想糾正過來。


    尹宏闊一聽陳杞的話,直接將那副盔甲扔迴馬車,‘倉啷’一聲抽出腰間戰刀,那架勢看著就是要和陳杞拚命,陳杞也不是省油的燈,萬軍從中都敢拔刀和人家玩命的選手,那能是好像與的?


    尹宏闊是抽出了戰刀,可是跟他而來的那三千禁軍卻沒動,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沒有尹宏闊的命令他們不能動。


    而尹宏闊也很識趣,若隻是他和陳杞兩人互砍,這件事就還有緩和的餘地,可若是跟他來的人都把戰刀抽出來了,那性質可就變了,那就是開戰。


    陳杞見尹宏闊抽出了戰刀,直接抽出了腰間的戰刀,怒道:“來來來,今天他娘的就躺下一個。”


    站在角樓的路朝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陳杞這狗脾氣和自己太像了,不服就是幹,幹死一個這件事就算結了。


    路朝歌跳下角樓,快步走出了軍營,來到陳杞身後,道:“尹宏闊,你作死是不是?”


    “你是何人?”尹宏闊明知故問。


    路朝歌雖然沒穿蟒袍,但是整個涼州之內,二十出頭能大搖大擺的在軍中來迴穿梭的人,巴拉手指頭數都數的過來。


    “晏元愷。”路朝歌也懶得搭理尹宏闊,直接喊道。


    “末將在。”晏元愷可不管路朝歌要幹什麽,反正路朝歌在這裏,他聽調遣就是了。


    “整軍,立即開拔。”路朝歌說道:“將軍隊移至青兗交界,等我命令。”


    “末將領命。”晏元愷應道。


    “於吉昌”在尹宏闊驚愕的目光中,路朝歌再一次下令。


    “末將在。”於吉昌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傳令。”路朝歌看著尹宏闊說道:“玄甲軍、重甲軍、神威軍、克戎軍立即東進,進入兗州道。”


    “末將領命。”於吉昌應道。


    “路朝歌,你敢。”尹宏闊真的慌了,他就是來接收物資的,不是來挑起戰爭的。


    “你他娘的知道我叫什麽啊!”路朝歌走到尹宏闊麵前,伸手抓住了他抽出來的戰刀刀柄,硬生生的將戰刀從他的手裏拽了出來,說道:“你不是問我是誰嗎?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知道了。”尹宏闊緩了緩說道。


    “能不能好好檢驗盔甲戰刀?”路朝歌將那柄戰刀塞迴了尹宏闊腰間的刀鞘,道:“想開戰,我奉陪。曹叢英迴去之後,沒把那兩幅輿圖的事告訴你是不是?”


    “說了。”尹宏闊說道。


    “都跟你說了你怎麽還敢跟我五馬長槍的呢?”路朝歌拍了拍手,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畫的那兩幅輿圖,是在跟你們開玩笑啊?你是不是覺得涼州現在在一個消化期,我就不敢出兵揍你們了?”


    “我告訴你,大不了這消化期我不要了。”路朝歌說道:“我滅了劉子墨和劉子揚之後在慢慢消化就是了,反正這些事也不用我操心,累也是累死李朝宗那王八蛋。”


    站在不遠處的晏元愷和陳杞聽了路朝歌的話,頓時就是後脖子一涼啊!


    就這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罵李朝宗,估計也就路朝歌敢這麽幹了,關鍵是人家哥倆關係特別好啊!


    “老於,少將軍這是咋了?”晏元愷輕聲問道:“我怎麽感覺怨氣那麽大呢?”


    “來這裏之前的一段時間。”於吉昌壓低了聲音說道:“他已經被王妃揍了好幾次了,他不敢罵王妃,他就隻能罵大都督了。”


    “少將軍幹什麽人神共憤的事了?”陳杞好奇的問道。


    “他兒子告他狀。”於吉昌說道:“我也是聽魏子邦說的,天天告一狀,狀狀不一樣。”


    “你們也知道,王妃對世子有多寵。”於吉昌繼續說道:“世子告狀那就打少將軍唄!”


    “於吉昌,你在蛐蛐老子,老子弄死你。”別看於吉昌已經壓低了聲音,可是路朝歌還是聽見了。


    “李朝宗那王八蛋,管不好自己媳婦,天天就知道打我。”路朝歌憤憤的說道:“我就累死他,然後讓我大侄子上位,等我大侄子上位,我就退休迴家養老。”


    路朝歌也就是這麽說說,謝靈韻說是打他,哪次也沒說下死手,也就是在路竟擇麵前意思意思,讓路竟擇開心就完事了,再說了,謝靈韻拿路朝歌也是當親弟弟對待的,他怎麽可能往死裏打路朝歌。


    其實這些話就是為了嚇唬住對麵的尹宏闊,畢竟路朝歌生氣了那就什麽事都能幹的出來,這已經是很多人的共識了,尹宏闊也是真的被路朝歌嚇住了,他真怕路朝歌帶著這股火氣領兵就殺進青州了。


    而此時遠在長安城的李朝宗也是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然後他突然就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朝歌那個王八蛋,肯定又在外麵罵我了。”


    至於李朝宗為什麽這麽肯定,因為整個涼州之內,敢罵他的人一共就兩個,一個是他媳婦,另一個就是路朝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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