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的話有一些道理,但是在李存寧的心裏,自己的二叔從來都不是貪戀權柄之人,若二叔有心權欲,那他現在就不是涼州的少將軍了,而是涼州的大都督大將軍,若是自己的二叔心有權欲,那麽今天來處理這件事的,就不會是他李存寧,他知道這是他二叔有意在培養自己,為自己未來接班做準備。


    李存寧看著麵目有些猙獰的元稹,也是一臉的笑意,手指不自覺的在案幾上輕輕的敲了起來,那模樣真是和路朝歌一個德行。


    要知道,人被潛移默化的影響,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而作為從小就賴在路朝歌身邊的李存寧,其實被路朝歌影響最大,尤其是在一些小的細節上,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但是他確實是被路朝歌影響的很深。


    “拙劣的離間計。”李存寧笑著說道:“你知道離間計用在什麽人身上最合適嗎?”


    “就用在你們這樣的人身上才最合適。”李存寧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直接告訴了他們答案:“至於你想用在我爹和我二叔身上,那你們可是找錯對象了,知道人家哥倆關係有多好嗎?”


    “你們不知道。”李存寧繼續說道:“因為你們眼裏隻有利益,隻有那些蠅營狗苟,而在我爹和我二叔的眼裏,有的是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利益,至於我二叔會不會成為下一個世家大族?”


    “可能會。”李存寧說道:“但是,那又能如何呢?我二叔所在的路家,就算是不想成為世家大族,我爹、我甚至是我的兒子,也會將路家變成世家大族,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這個天下,是我二叔用命一點一點的為我打下來。”李存寧繼續說道:“他就應該得到這一切,他就應該擁有這一切,他喜歡的東西,我們願意給他。”


    “權利,是會讓人迷失自己的。”元稹說道。


    “那是因為你們太膚淺了。”李存寧說道:“我二叔的權利小嗎?涼州百萬大軍他隨時可以調動,涼州府庫裏的數萬萬兩白銀他想要多少就可以去拿多少,你覺得他會缺這些東西嗎?”


    “哎哎哎……”站在正堂外的路朝歌,聽到了李存寧的話,趕緊開口道:“存寧,你說話注意點哈!整的我好像天天去府庫偷銀子一樣。”


    “比喻比喻。”李存寧笑著說道。


    “存寧,你跟這些人說這些有啥用?”路朝歌說道:“他們能理解這麽高深的東西嗎?他們知道什麽叫兄弟情義嗎?他們眼裏隻有你說的那些蠅營狗苟。”


    “我這哪裏是跟他們說啊!”李存寧笑嘻嘻的說道:“我這不是跟你表決心呢嗎!”


    “好了好了,你什麽心思二叔我能不知道?”路朝歌笑了笑,說道:“這些人雖然不用審了,但是該讓他們畫押的還是要畫押的。”


    “皇甫,供狀寫好了嗎?”李存寧看向了在那奮筆疾書的皇甫明哲問道。


    “寫好了。”皇甫明哲放下了筆,將一份喜好的供狀送到了李存寧的麵前,說道:“你看看行不行?”


    “啟稟少將軍。”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親兵衝了進來,衝著路朝歌躬身行禮。


    “去和裏麵的那位說。”路朝歌說道:“事情都已經交給世子殿下了。”


    “是。”那親兵應了一聲,然後走進了正堂。


    “啟稟世子殿下。”親兵開口道:“府衙外有人求見,他們要狀告尤家。”


    “既然有人喊冤,那就要為民伸冤啊!”李存寧說道:“全都請進來,看看他們有什麽冤屈。”


    府衙外的這些人,其實就是昨天李存寧赦免的那些人,現在就是他們償還李存寧恩情的時候了,她們雖是加入尤家的女眷,但知道的東西還是很多的,她們能交代出來的東西,足夠將尤家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得了李存寧的命令,那親兵立即返迴府衙外,將人都領了進來,這些人看著站在門外的路朝歌先是一愣,隨後還不等他們說話,就被親兵引進了正堂。


    這次來的都是女眷,一個個的臉上蒙著厚厚的麵紗,也沒有人能看得出來這些人的長相,有些大家族的規矩太多,女眷不能以真麵目示人什麽的,反正就是規矩頗多。


    “聽說你們有冤屈?”李存寧看著堂下那些蒙著麵的娘子們,開口道:“有什麽冤屈盡管說來,本世子給你們做主。”


    這些人有什麽冤屈,她們嫁入尤家雖然不一定是自願的,但是在尤府可沒遭過什麽罪,隻不過她們手裏有大量的關於尤家見不得光的東西。


    再說李存孝這邊,他帶著一隊戰兵趕到了寺廟,此時的寺廟附近已經被戰兵封鎖,而在封鎖的外圍,又能看到一群群情激憤的百姓,最外圍的是一群看熱鬧的百姓,三道人牆可以說是涇渭分明。


    “涼王世子到……”一名親兵高聲喊道。


    最外圍的百姓聽的清楚,趕緊閃開了一條道路,他們就是來看熱鬧的,可不想招惹了這些如狼似虎的涼州戰兵,畢竟很多人可是見過這些戰兵動手的,那真是一個比一個狠。


    李存孝扛著戰刀,那模樣就跟路朝歌一樣一樣的,當他們來到那群群情激憤的百姓麵前,那些人卻是不讓開道路,這其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


    “讓開啊!”李存孝打了個哈欠,道:“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你們不讓我進去,我怎麽解決問題啊?”


    “你一個小孩牙子,能解決什麽問題。”一個年約五十的老人站出來,說道:“去叫你家大人出來說話。”


    “讓我家大人出來說話,你們現在就死了。”李存孝歎了口氣,道:“我來解決,你們還能有一線生機,所以別不知好歹,知道了嗎?”


    說完,李存孝就要擠過人群,他天生神力,一般人可攔不住他,可是他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氣,也不想傷了這些百姓,不管怎麽說,在沒給他們定性之前,他們還是涼州的百姓,能不傷害就不傷害。


    被攔迴來的李存孝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家人都在寺廟裏麵,我也沒想要傷害他們,隻不過是要把屬於百姓的東西拿迴來,然後交給官府,官府再用這些不屬於他們的銀子,造福一方百姓,大家好說好商量,你們就讓我過去吧!好不好?”


    李存孝現在真的是耐著性子在說話,因為他實在是太困了,人一旦太過疲勞,性子就會有一些改變,尤其是在跟人講道理的時候。


    “小小孩童,確是一副大人模樣。”一年輕人走了出來,說道:“你知道手裏的戰刀是幹什麽用的嗎?”


    “唉……”李存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掄起手裏的戰刀直接抽在了那名年輕人的肩頭,直接將那名年輕人抽倒在地。


    “啊……”那年輕人一聲慘叫,捂著被李存孝抽到的地方,在地上打起滾來。


    “打人了,大家快來看啊!”最開始說話那老者,喊道:“官府的人大人了,還有沒有天理啊!”


    “給我閉嘴。”李存孝的性子終究是被消磨幹淨了,一把捂住了那名老人的嘴,說道:“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那就是趕緊離開,這件事和你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我們也不會過多的追究,你們的家眷送迴家的財物,你們也可以保留,過你們的小日子。第二條路呢!那就簡單多了,現在這裏是官府執法辦案的現場,你們在這裏擋著本世子的路,那就是以力抗法,頂你們一個謀反也不為過,謀反的下場就是誅九族,你們自己選吧!”


    說完,李存孝再一次想要擠過人群,這一次他又被擋了迴來,李存孝真的是不爽了,直接抽出了戰刀,他這一抽出戰刀,那跟隨而來的三百餘戰兵也齊刷刷的抽出了戰刀,他們的任務就是服從李存孝的命令,至於李存孝到底下達什麽命令,無所謂。


    看著抽出戰刀的三百餘戰兵,那幫起哄的百姓也慌了,他們隻不過是想來保證自己的利益不被破壞,可是他們也不想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拿把刀嚇唬誰呢!”有人在人群中喊道:“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戰兵不能隨便殺百姓。”


    “知道的還不少啊!”李存孝一臉玩味的看向了剛剛說話的那人,說道:“那你知不知道,涼州戰兵是會殺亂民的,你們現在的情況,就是亂民。”


    “退……”李存孝的話音剛剛落下,就是一聲怒喝。


    李存孝這一聲動靜可是不小,別看他年紀小,聲音也沒有那麽粗獷,可是這一嗓子確實是震懾了不少人。


    有被嚇唬住的,自然就有嚇唬不住的,有人就開口道:“小孩牙子,會用刀嗎?別讓刀把自己給傷了,趕緊放下刀迴家吃奶去吧!”


    他的話音落下,李存孝的眼神直接甩了過去,動手殺過人的人,那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樣,李存孝六歲就殺過人,他身上沒有路朝歌那種殺氣,但是就這一個眼神,也足夠嚇住那剛剛說話的人。


    “最後說一遍。”李存孝說道:“現在立刻散去,以前的事情我不會追究,你們要是還不散去,就按照亂民處置。”


    “他一個小孩牙子的話,我們不能信啊!”最開始說話的那老人喊道:“他是在忽悠你們,他說的話根本就不可能作數,做主的是那個叫路朝歌的。”


    “我說過,要是讓我二叔來,你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李存孝說道:“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好好迴家過日子不好嗎?你們以前得到的好處已經很多了,應該懂得知足才對,何必為了你們得不到的利益,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呢!”


    “我知道你們想得到更多。”李存孝繼續說道:“但那根本就不可能,瀘州八姓刺殺朝廷命官,這是夷三族的罪過,他們這些人必死無疑,至於元稹和這寺廟裏的和尚,現在看來還不是必死的罪,但你們若是這麽鬧下去,不僅你們會死,寺廟裏的和尚們也會死,以武抗法,沒有好下場的。”


    “大家別聽他的,隻要我們能控製住那個小孩子,我們就能和路朝歌談判。”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也就是這一聲,原本還平靜的人群頓時躁動了起來,隻是躁動了片刻,就衝向了站在最前麵的李存孝。


    “禦……”隻聽隨李存孝而來的戰兵之中,一名團率高聲喊道。


    那幫衝上來的人還沒靠近李存孝,就被戰兵保護了起來,而這一聲‘禦’,也直接驚動了那些包圍寺廟的戰兵,隻見這些人立刻分出了一隊人,從後麵衝了上來。


    “在不後退,格殺勿論。”那團率又喊了一聲,可是這一聲並沒有止住那些衝上來的人。


    “殺……”團率見這些人不退反進,立即下令。


    他們的任務是保證李存孝的安全,而這些人已經開始衝向李存孝,這些人就可以被定義為亂民了。


    這些人的戰鬥力能有多強?


    沒有戰鬥力。


    他們隻是被人蠱惑了而已。


    團率的命令雖然是‘殺’,但是這一隊戰兵根本就沒有下死手,而是收起了戰刀,用關節技開始製服這些人,他們也不是嗜殺如命的惡人,哪怕這些人被定義為亂民,那要殺也是要等路朝歌下令。


    而從後麵殺上來的那一隊戰兵,看到了路朝歌的親衛並沒有下死手,也同樣收起了戰刀,關節技是涼州戰兵的必修課之一,這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小兒科。


    隻是短短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數百準備攻擊李存孝的人,就被全部按倒在地,他們大多並沒有受什麽傷,隻不過是身上的某個關節被摘掉了,讓他們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李存孝看著現場已經被控製了,笑意盈盈的走到了那名蠱惑眾人的中年人麵前,低頭看著他的眼睛,用手中的戰刀拍了拍那人的臉頰。


    “你攤上事了。”李存孝笑著說道:“把這個人押送道府衙門交給我大哥處理,剩下的人先綁起來,等這邊事了,在做計較。”


    李存孝說的另做計較,可不是要把他們一並砍了,他要把這些人家裏的不義之財全都給拿迴來,畢竟他已經給了這些人機會了,可是這些人沒抓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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