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錦衣衛用的是飛鴿傳書,速度要比八百裏加急還要快一些,所以當涼州方向得到第三巍奕戰死的消息的時候,朝廷還沒收到消息,這就讓紅杉軍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對江南四道發動進攻,而朝廷在接到消息之後,就算是立刻發兵,這中間的時間也足夠紅杉軍幹很多事了,更何況朝廷就算是想從各地發兵,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劉子鈺這個皇帝看著光鮮亮麗的,其實他也就是能和朝廷中的那些大人們產生一個製衡罷了,想要直接壓過這些人,現在的劉子鈺還做不到,世家大族的力量在朝廷中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他劉子鈺都要忌憚三分。


    南疆開科舉,就是劉子鈺對世家大族開的第一刀,但是這一刀能不能開的好,可就不好說了,畢竟世家大族的力量確實很強大,除非你能像路朝歌一樣,說把這些世家大族連根都給拔起來,要麽想徹底壓製世家大族的勢力,隻能說很難很難。


    在涼州軍收到消息的三天之後,朝廷這才收到了第三巍奕戰死的消息,這消息頓時在朝堂上掀起了驚濤駭浪,第三巍奕是將門之中最能打的將軍了,至於剩下的那些將門之中,第一代垂垂老矣,這些人離開長安可能還沒趕到江南,就累死或者病死在途中了,至於第二代……隻能說一言難盡吧!


    這個時候的江南地區,需要一個有資曆、有本事還必須能鎮住江南三十萬大軍的人站出來才行,而且這個人還必須是劉子鈺和世家大族官員都能滿意的才可以,可是滿長安城你也找不出這麽一個人來啊!


    浦興賢還要自薦去江南,可是祖翰良為首的一眾官員極力反對,浦興賢剛剛在北方立了大功,祖翰良他們當然不可能看著他再去江南,若是浦興賢在江南在將紅杉軍的人打敗,那他可就真成了當之無愧的朝廷第一人了,祖翰良這個吏部尚書都要往旁邊靠一靠了。


    說實話,就算是浦興賢去了也是白給,除非讓浦興賢帶著涼州軍那一係列潛伏在朝廷大軍之中的將軍們一起去,若隻是浦興賢自己去,約等於去給紅杉軍送軍功去了。


    剛剛震驚第三巍奕戰死的官員們,此時正在大殿之內議論著讓誰領兵,那些從來在朝堂之上不怎麽說話的將門將軍們這一次沒有在選擇沉默,他們也知道江南四道對於大楚的重要性,就算是整個北方都丟了,也不一定有江南四道之地重要,糧源財源之地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陛下,還是要早點定下去江南的人選才是。”宋景勝站出來說道:“江南四道之地對於大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丟了江南四道,大楚危矣。”


    “朕自然知道江南四道對於大楚的重要。”劉子鈺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說道:“可滿朝文武誰能代替第三老將軍,幫朕蕩平紅杉軍,守住江南四道?”


    “若陛下信得過老臣,老臣願意冒死一試。”陳建章站了出來說道:“老臣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不要,也幫陛下守住江南四道之地。”


    這一次陳建章可沒有做戲,他一樣知道江南四道對於大楚的重要性,也知道大楚對於他們這些將門的重要性,一旦大楚真的倒了,他們這些將門也就跟著倒了,不管是誰建立了新的政權,他們這些將門都不會像現在一樣,又是國公又是國侯的,這些爵位沒了特權也就沒有了,新勢力自然要建立自己的將門,要給自己人更多的特權,而他們這些前朝遺老遺少隻能淪為平庸最後泯然眾人。


    “陳將軍,你的心意朕是知道的。”劉子鈺歎了口氣,道:“可是您已經七十多歲了,朕實在是不忍心你這般年紀還要遠赴江南呐!”


    什麽狗屁的不忍心,就是怕陳建章真死在半路上,那更耽誤事,隻不過劉子鈺說的好聽一點委婉一點罷了。


    聽了劉子鈺的話,陳建章也是長歎了一口氣,退迴了隊列之中,他這一聲歎息不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的不甘心,身為大楚將門,在大楚最需要他們站出來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陛下,臣願意在去江南。”浦興賢站出來說道:“若是不能打退紅杉軍,微臣提頭來見陛下。”


    浦興賢對於去江南其實根本就沒有把握,在北方的時候好歹還有個路朝歌幫他牽扯一部分劉子騰的大軍,這一次讓他自己去,他心裏實在是沒底,但是這個時候他不能不站出來啊!總不能讓劉子鈺覺得自己的心腹都是廢物吧!


    “你說的倒是輕巧,還提頭來見。”祖翰良陰陽怪氣的說道:“浦大人,你知不知道江南四道對於朝廷的重要性,北方一戰若是沒有路朝歌牽製了劉子騰的大量軍隊,就憑你也想在北方占領一道之地,簡直就是笑話。”


    “祖大人,這都什麽時候了?就不能先把個人恩怨放到一旁?”浦興賢說道:“我知道諸位大人對我有諸多不滿,可現在是關乎大楚存亡的危急時刻,先保住我大楚基業,您才能繼續在這吏部尚書的位置上耀武揚威啊!”


    浦興賢現在跟祖翰良說話也不再那麽客氣了,他既然要做孤臣那就沒什麽可怕的,該懟懟該罵罵,不用藏著掖著,反正他背後就是皇帝陛下,隻要皇帝陛下不說弄死他,有誰敢弄死他?


    “哼!”祖翰良冷哼一聲,道:“陛下,據臣所知,前次北伐那叫邢無忌的將軍表現突出,是在他的帶領下打敗了齊王和淮王的兵馬,倒不如派他去,我想他一定能幫助陛下守住江南四道的。”


    “派他去怕是鎮不住江南之地的驕兵悍將。”秋玉書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說道:“江南之地三十萬大軍,皆是第三將軍訓練出來的驕兵悍將,一個年輕人怎麽鎮得住這些人,祖大人還是在考慮考慮別人吧!這個年輕人資曆太淺了。”


    “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論資排輩了。”祖翰良說道:“隻要有能力,我相信他是可以用行動鎮住那些驕兵悍將的。”


    “等他用行動鎮住那些驕兵悍將之後,紅杉軍估計也就占領整個江南四道了。”秋玉書歎了口氣,說道:“陛下,實在不行就讓南疆大將軍恭叔進去江南,暫時守住江南之地,這樣我們也有時間好好遴選一下,下一任四江大都督。”


    秋玉書這話說的屬實是氣人,還有時間好好遴選一下,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有合適的人就直接派過去了,還哪有時間來迴的折騰,而且恭叔進也不能輕動,南疆的那些小國還是要防範的,說白了那些小國是怕路朝歌,又不是怕你恭叔進,一旦你離開了保不齊他們就有什麽想法了呢!


    “恭叔進不能動。”劉子鈺說道:“南疆之地重中之重,大將軍豈能輕動。”


    南疆已經被人家打破了一次城頭,若是恭叔進離開之後,南疆那些小國在對南疆有些什麽想法,在帶兵打進來,那劉子鈺這臉可就算是丟幹淨了,一人君王兩次被人家打破邊關重鎮,他都沒臉見列祖列宗。


    “陛下,朝中實在是無人可用,倒不如讓邢無忌試一試。”祖翰良又一次將邢無忌推了出來。


    他這麽做自然有他的用意,現在邢無忌帶兵還留在平州道,雖然劉子鈺派過去了新的大都督,可是一時半刻也不可能完全掌控留在平州道軍隊的軍權,祖翰良這是想要拉攏邢無忌,讓邢無忌成為世家大族在平州道製衡鍾良弼,這樣世家大族就可以在平州道撈好處了。


    “還請陛下慎重啊!”秋玉書說道:“這邢無忌臣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雖然是個將才但是進入朝廷軍隊時間太短,也就打了北方那一仗而已,而且臣聽說,他還是利用齊王和淮王手下將軍的決策失誤才打贏的。”


    “既然秋大人覺得邢無忌不行,那你覺得哪位將軍行呢?”幸景同站出來說道:“難道秋大人有什麽好的人選嗎?”


    “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好的人選,就是不知道陛下和諸位大人敢不敢用啊?”秋玉書笑著說道。


    他一個禮部尚書,又是和祖翰良在一條戰線上的,按理說不應該如此反駁祖翰良的,可是秋玉書的話你又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現如今的邢無忌,確實是壓製不住江南四道的那些驕兵悍將,而且秋玉書也有自己的想法。


    “何人?愛卿速速說來。”劉子鈺朗聲道:“隻要是我大楚能臣,有何人是朕不敢用的?”


    劉子鈺聽了秋玉書的話,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若是秋玉書推薦的人真能符合他的心意,那江南之地領兵之人的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衛國公、驃騎大將軍路朝歌。”秋玉書躬身行禮道。


    路朝歌的名字一出現,整個大殿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劉子鈺想到了無數人的名字,可是他就是沒去想路朝歌,而秋玉書確確實實給了他一個,他不願意提到的名字。


    路朝歌何許人也,那就是整個大楚朝堂之上官員們最不願意提到的人,要說是路朝歌一個人把大楚攪的雞犬不寧倒是誇張了一些,但是大楚如今這番模樣,李朝宗和路朝歌兩個人可以說是功不可沒,若是沒有這兄弟二人,大楚現在的情況可能要比現在好一些。


    至少涼州現在管轄的範圍之內,都應該還是大楚的領土,也不會在雍州邊上有一個這麽強大的敵人,讓大楚的皇帝陛下整天都在擔心李朝宗和路朝歌帶人打過來,還要用大量的兵力防備涼州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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