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教育,坐在大堂裏的人那都是各有見解,不過每個人的出發點都是如何將自己家裏的下一代教育成一個有用之人,袁庭之對自己家的後輩教育其實你不能說是失敗,家中孩子不喜歡兵書戰冊也不是什麽不能理解的事,隻不過這件事放在將門之中,才讓人不能理解罷了。


    說一千道一萬,袁家不管是二代三代還是四代,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至少沒有一個幹出出格的事的,隻不過是不想從軍罷了,這說到底也不是什麽錯不是嗎?


    “要我說這孩子還是得請一個大儒教導才是。”周老夫人笑著說道:“總是讓朝歌教,也不是那麽迴事啊!”


    “朝歌教的也挺好的。”謝靈韻笑著說道:“你看存寧和存孝不是被他教的挺好的嘛!”


    “還是請一兩名大儒教授存寧和存孝才是。”周俊彥說道:“朝歌也不能天天都在懷遠城待著,他以後天南地北的各地亂跑,孩子的教育也不能耽誤了。”


    “說的對啊!”袁庭之說道:“總歸是要大儒教育孩子才是,總不能全都靠著朝歌啊!”


    “報……”袁庭之話音剛落,路朝歌一隻腳還沒踏入大堂的大門,一名‘天網’傳令兵就衝進了路朝歌的府邸。


    這一聲‘報’,頓時讓大堂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個心都懸了起來,要說現在涼州的勢力範圍之內能出事的隻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永州道另一個就是北方二道了,不管是這兩個地方哪裏出了問題,路朝歌都必然要趕過去才行,前一次是周靜姝剛剛有身孕的時候,路朝歌帶兵離開了涼州道,這一次又是周靜姝剛剛生了孩子,難道路朝歌又得離開?


    李朝宗迎了上去,從‘天網’傳令兵手中接過密報,當看了密報上的內容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眾人一看李朝宗的表情,也是跟著長出了一口氣,看來並不是涼州的勢力範圍之內出了問題。


    “第三巍奕死了。”李朝宗將密報遞給了走進來的路朝歌, 說道:“被人刺殺死在了迴將軍府的路上。”


    “什麽?第三巍奕死了?”反應最大的當屬袁庭之,兩個人其實關係不錯,要不袁庭之也不會總給第三巍奕寫信炫耀路朝歌。


    “是,死了。”路朝歌看完了密報,說道:“應該是紅杉軍的人動的手,看來紅杉軍這是要對江南四道動手了啊!”


    “這些事不要在家裏說。”袁庭之說道:“一道去大都督府。”


    眾人離開路朝歌家中,一路去了都督府,李朝宗命人展開一幅大楚輿圖,路朝歌直接坐在了輿圖上,剩下的一眾人圍在輿圖四周,都盯著輿圖研究了起來。


    路朝歌用手指在輿圖上畫了一條線,隨後又畫出了七八條線,李朝宗和袁庭之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是紅杉軍可以進軍江南四道的所有路線。


    最後,路朝歌的手狠狠的按在了瀾滄江上,紅杉軍的水軍著實是不錯,陸戰可能不是江南四道駐軍的對手,但是水軍方麵兩軍能夠達成五五開的局麵,而且第三巍奕已經死了,紅杉軍未必擋得住紅杉軍。


    “朝歌,你覺得紅杉軍會從水路進攻?”李朝宗問道。


    “可能性很大。”路朝歌說道:“但是也可能會反其道而行也說不定,我能想到的問題,紅杉軍的人未必想不到,林成祖手下的有個將軍叫卓彬炳,從錦衣衛傳迴來的情報來看,他的能力並不算弱,也是他第一時間發現了紅杉軍的問題,這兩年紅杉軍一直在改革,而且接手了很多從北方逃過去的官員,紅杉軍這兩年實力提升了不少啊!”


    “若是走陸路,你覺得他會怎麽走?”袁庭之問道。


    “若我是林成祖就會畢其功於一役,紅杉軍和我們不一樣。”路朝歌依舊死死的盯著輿圖,說道:“我們有大後方,也有很深的戰略縱深,可是紅杉軍不一樣,他們的地盤實在是太小了,兩道之地說句不好聽的,若是不能打出生存空間,他們根本就沒有和朝廷抗衡的資本,之所以讓他們活到現在,第三巍奕有自己的打算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大楚內亂不斷,朝廷實在是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去管他們,若這是一個和平時期的大楚,紅杉軍根本挺不過一年的時間。”


    “你繼續說啊!”袁庭之催促道。


    “最少兵分三路。”路朝歌說道:“第一路出泉州,猛攻西江道,這一路可以不用主力軍,主要起到牽製作用。第二路出福州道,猛攻靖州道,這一路是主力,行軍要迅捷作戰要兇猛,不可與小股部隊糾纏,要想辦法集中殲滅靖州道內的朝廷大軍主力,隻要打下了靖州道,立刻轉向進入西江道,兩軍從兩側進攻西江道。”


    “若是如此,淮河道、韋州道一定會出兵支援的。”袁庭之說道:“江南四道本為一體唇齒相依,不管第三巍奕在不在,他們都會進行支援的。”


    “這就是第三路大軍的任務了。”路朝歌說道:“牽製和死戰。”


    “牽製如何說?死戰又如何說?”周俊彥問道。


    “牽製,就是要牽製住淮河道、韋州道的援軍,讓他們不敢離開自己的守備區。”路朝歌說道:“若是這兩地的駐軍一定要離開,那紅杉軍可就要準備死戰了,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牽製,隻不過損失會大一些,不過和得到兩道之地相比,這點損失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南疆你可是練了近二十萬大軍呐!”李朝宗說道:“南疆難道就這麽看著江南四道被紅杉軍進攻?”


    “這是個變數。”路朝歌說道:“若是南疆出兵,紅杉軍的第三路大軍就可以轉向進攻南疆,這裏麵賭的成分實在是太大,我不知道紅杉軍敢不敢賭,但是我打賭南疆的那位大都督他不敢賭。”


    “這個沈鵬展我多多少少是聽說過一些的。”袁庭之捋著花白的長髯說道:“是劉子鈺的鐵杆心腹,這個時候他不可能看著江南四道就這麽被紅杉軍占領的。”


    “幹爺爺呦!有一句話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路朝歌看向袁庭之問道。


    “什麽話?”袁庭之問道:“世間文字十萬個,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那句話。”


    “我還以為你要說世間文字十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呐!”路朝歌笑著說道。


    “這句話說的有道理啊!”周俊彥在軍事上摻和不了,但是在文學造詣上那絕對沒的說。


    “說正事呐!”袁庭之說道:“要討論詩詞文章,你們等會迴家了在討論。朝歌,你說說是那句話啊?”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路朝歌笑著說道:“也可以說是讀書人造反十年不成。”


    “你這話說的過了。”袁庭之說道:“讀書人造反怎麽就十年都成不了呢?”


    “因為他們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缺乏最關鍵的決斷力。”路朝歌說道:“他們不會判斷戰場的形勢,甚至還會錯估戰場形勢,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你嶽父泰山還在這呢!”袁庭之輕咳了兩聲,道:“你說話可要注意點。”


    “不相幹。”周俊彥擺了擺手說道:“朝歌說的也確實是事情,讀書人有的時候確實缺少了為將者的決斷力,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


    “但是沈鵬展就算是不出兵,也說得過去吧!”袁庭之說道:“江南四道之地重要,南疆五道之地難道就不重要了嗎?”


    “相對來講,江南四道更重要一些。”李朝宗說道:“江南四道之地是大楚糧稅、財稅的重要來源,一旦江南四道之地丟了,大楚每年的稅收至少會少了三成以上。”


    “以大楚現在的情況,少了這三成稅收,光吃家底的話,大楚可撐不了多久了。”李朝宗繼續說道:“一旦朝廷拿不出錢來,各地的駐軍可就不會那麽聽話了。”


    “這一點劉子鈺不可能不知道。”袁庭之說道:“不管是怎麽樣,都要派出援軍啊!”


    “那個朝堂啊!”周俊彥歎了一口氣,道:“我當年離開長安,就是因為那烏煙瘴氣的朝堂啊!”


    “你的意思是劉子鈺不會出兵?”袁庭之問道。


    “他怎麽可能不會出兵,隻不過有沒有機會出兵。”李朝宗說道:“若是朝廷的那些人極力阻攔,就算是劉子鈺他又能怎麽樣呢?”


    “這麽說江南四道已經危險了?”袁庭之問道。


    “也不是沒有機會。”路朝歌說道:“隻不過我實在是想不到江南四道戰兵之中,有這麽一個能夠頂替第三巍奕的人,既要有足夠的大局觀,又要有足夠的威望,還要有足夠的軍事指揮才能,更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幹爺爺,您和第三巍奕比較熟悉,您能想到他手下有這麽一個人嗎?”


    “你去吧!”袁庭之想也沒想,就說道:“第三巍奕手底下有沒有這樣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涼州之內絕對有這樣的人物,你哥倆是,永州的鄭洞國算一個,還有就是在蜀州的夏侯仲德,算來算去涼州有四個這樣的人物。”


    “您不算?”周俊彥問道。


    “我一個賦閑在家的老頭子,我管那麽多事幹什麽。”袁庭之笑著說道:“更何況我才不會去給第三巍奕收拾爛攤子呢!”


    袁庭之和第三巍奕到底算是朋友還是什麽,這些事一時半刻也搞不清楚,路朝歌他們也沒閑心去打聽這些事,有些事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何必刨根究底非要弄個明白呢!就算是弄明白了最後弄不好還不如不弄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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