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鈺的話說的是誰已經很明了了,那些大臣們的好日子算是要到頭了,劉子鈺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看到了大楚官製上的問題,他也在努力的想辦法解決,可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都是提心吊膽的過來的,哪裏還敢動那些在朝堂之上盤根錯節官員們,朝堂之上牽一發動全身,以現在大楚這內憂外患的樣子,劉子鈺不敢大刀闊斧,隻能慢慢的一點點的進行改變,步子大了真容易扯到蛋,可是現在路朝歌卻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改變大楚官製的機會,而且幫他創造出了一個不錯的先決條件,那就是南疆的世家大族被路朝歌收拾幹淨了,他可以大膽的在南疆推行科舉了。


    雖然有拾人牙慧的嫌疑,但是又有什麽關係呢?死要麵子最後苦的隻能是自己,倒不如放下身段接受新鮮事物,等自己強大起來以後,誰還會記得你曾經做過什麽?


    為什麽路朝歌敢這麽大刀闊斧的幹?世家大族不服就打到他們服,實在不行直接拎刀就砍,因為路朝歌不需要有那麽多放後顧之憂,說白了就是我沒有什麽東西要求你,我想要的就靠我自己去爭取,至於什麽狗屁的世家大族,隻有兩條路,要麽就像皇甫家一樣,我以後就跟你混,你說什麽是什麽,你說讓我入仕我就入仕,你說讓我在家待著我就待著,要麽就像南疆的世家大族一樣,我直接動手收拾了你,你也不用跟我講條件,要權利還是要小命我給你機會選,但是第三條路絕對沒有。


    說到路朝歌,在那些新派遣的官員上任之後,明顯的就能感覺到自己是越來越忙了,這些官員能力需要鍛煉是一方麵,主要是他們請教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有一些知府可以解決,有一些道府能夠解決,但是有一些問題必須路朝歌來做決策才行。


    要說李朝宗來處理這些事情算是樂在其中的話,那路朝歌隻能說是生不如死,李朝宗每天看到的都是什麽?當然是各地的好消息,比如今年哪裏哪裏可能大豐收,又比如哪裏今年商業格外繁榮,反正都是好消息,而路朝歌這邊呢?這個縣有什麽問題也好解決,那個縣有什麽問題要解決。


    都督府大堂內,路朝歌整個人都已經被一摞摞等待批示的奏折給淹沒了,找來的兩名隨侍倒是幹的格外的興起,路朝歌最佩服的就是這樣的人,好像就不知道累一樣。


    “少將軍,門外有個年輕人求見。”蕭泰寧走了進來行禮道。


    “年輕人?”路朝歌扒拉開眼前的奏折,看著蕭泰寧道:“又是沒考中的讀書人?”


    “看打扮倒是像是讀書人。”蕭泰寧道:“說是你讓他來找你的。”


    “薑承澤他兒子?”路朝歌想了想,說道:“讓他進來吧!”


    蕭泰寧應了一聲,片刻功夫就帶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年輕人看著被那一對奏折擋住的路朝歌。行禮道:“薑文賦,見過大都督。”


    “你爹都跟你說了吧!”路朝歌問道。


    “家父已經交代過了,在大都督身邊學習。”薑文賦應了一聲,道:“讓我參加下一次舉行的科舉。”


    “參加科舉的事先放一放。”路朝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體,道:“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我租了一個小院。”薑文賦說道。


    “吃飯的話你要是不嫌麻煩就去城外的軍營吃。”路朝歌想了想道:“俸祿就按照正七品官員算吧!吃飯免費租房的錢一個月給你核銷一次。”


    “多謝大都督。”薑文賦道。


    “你爹是個好官、清官,我希望你能像你爹一樣,當一個好官清官。”路朝歌笑著說道:“你今天第一天來,我也不給你安排什麽任務,你就跟他們一起幫我記錄批示就行了,等你熟悉幾天之後我再給你安排別的工作。”


    “是。”薑文賦應了一聲。


    “老蕭,你去給他整張桌子。”路朝歌對蕭泰寧道:“順便給他們弄點吃的,忙了一上午了吃點東西墊補墊補。”


    “你吃不吃?”蕭泰寧問道。


    “我不吃,這一天氣都氣飽了。”路朝歌看了一眼那一堆堆的奏折道:“你在叫人去城外大營說一聲,以後薑文賦就在那裏吃飯,別到時候不讓他進。”


    “是。”蕭泰寧應道。


    說完就去辦路朝歌交代的事去了,而路朝歌則繼續埋頭在那一堆堆的奏折裏麵,薑文賦進入狀態倒是挺快,可能也是因為要幹的事情比較簡單,隻是記錄路朝歌的批示就可以了。


    “大都督,屯留縣人口流失嚴重,我倒是有個不成熟的小建議。”薑文賦在記錄好路朝歌的批示之後開口道。


    “那你說說看。”路朝歌說道。


    “此次兵亂各地百姓損失慘重是不爭的事實,人口流失嚴重絕對不隻是一個屯留縣。”在其他兩人的注視下,薑文賦開口說道。


    最早被調派到路朝歌身邊的兩個人,從到了路朝歌這裏以後就隻幹一件事,那就是記錄好路朝歌的批示,而薑文賦第一天來就敢提出自己的建議,不知道他是膽子大還是不會官場上的那一套變通。


    “倒不如從康州榮州兩道進行移民。”薑文賦拿出了兩份奏折,說道:“這兩份奏折是剛剛您做過批示的,這兩個地方現在嚴重的人口過盛土地吃緊,倒不如各地之間相互整合一下,將過盛的人口調往這些人口流失嚴重的縣,一來可以解決人口流失的問題,二來也能解決各地人口過盛造成的土地緊張的問題。”


    “倒是個不錯的想法。”路朝歌點了點頭,道:“但是我有兩個問題需要你來解決,提出好的建議必然需要解決方法,總不能隻想辦法而沒有後續的對策吧!”


    “大都督請問。”薑文賦說道。


    “第一個,如何讓這些人遷移過去,畢竟他們並不是流民,人離鄉賤的道理我想你也明白。”路朝歌開口道。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您曾經承諾過遭受兵災的三道免錢糧賦稅對吧!”薑文賦問道。


    “確實是,第一年官府提供糧種和耕牛,第二年你們要歸還糧種,第三年歸還耕牛,第四年開始繳納糧稅。”路朝歌道:“相當於免三年賦稅。”


    “這不就解決了嗎?”薑文賦說道:“有土地還免糧稅,我想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理由了吧!人離鄉賤總比餓死家鄉要好的多不是嗎?”


    “第二個問題,這些人離開之後,他們留下來的土地要如何解決。”路朝歌說道:“難道還要將這些土地賣出去嗎?這可不是我想要的,土地過度集中可不是什麽好事。”


    “全部收歸國有。”薑文賦道:“統計土地數量,講這些土地租給農民們耕種,以三年為期,三年之後可以重新簽訂租賃文書,這樣土地歸國家所有,而百姓隻有耕種之權,不需要擔心土地集中在某一個人的手中。”


    “我……”路朝歌本來想要來上一句‘國粹’的,可還是強行讓自己憋了迴去。


    薑文賦的建議很不錯,確實可以解決土地過度集中在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家族的手中,而百姓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對土地進行租賃,家中男丁多的就可以租賃一些土地,不僅可以給家庭創收,還能給官府增加賦稅,而且這些地掌握在官府的手中,不會出現謊報瞞報土地數量的情況。


    “假設我家中有男丁十,從官府租賃了五十畝土地,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家中遭逢變故男丁驟減,剩下的男丁數不足以耕種這些土地,要如何解決?”路朝歌道:“這些土地不能買賣,年底也要按照土地的數量繳納相應的賦稅。”


    “這……”薑文賦陷入了沉默,他並沒有考慮那麽多,他隻看到了眼前的問題,卻沒想到延伸性的問題。


    就在薑文賦以為路朝歌要對他批評教育一番的時候,路朝歌再次開口道:“現在想不起來沒有關係,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這個問題,明天早上來的時候給我一個答案。”


    說著,就將剛剛批示過的那幾份關於人口的奏折抽了出來,又對另外的兩個人說道:“你們來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們的工作做的很好,至少在我這裏我是挑不出毛病的,但是你們還是保守了一些,有好的想法和建議為什麽不敢提出來?難道你們連試錯的勇氣都沒有嗎?”


    兩個人趕緊站起來聽路朝歌訓話,路朝歌卻擺了擺手,道:“坐下聽我說就行,我不是那種聽不進去意見和建議的人,你們提出建議若是可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將其中的不足之處補足,推行下去利國利民這才是我想要的,有些事不是一個人可以解決的,一言堂這種東西要搞也是在戰時,所有人我統一指揮,我說往東就往東我說往西就往西,但現在不是戰時,把你們調到我身邊是為了什麽?我想應該不是讓你們當個應聲蟲的吧!”


    路朝歌沒有單獨去表揚薑文賦,畢竟薑文賦還要在自己身邊待很長時間,和另外兩個人還要做一段時間的同事,若是拉一個踩另外兩個,不利於他們之間的團結,這裏不是朝堂之上,還要分出派係和立場,在路朝歌這裏隻需要有一個立場,你得建議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至於你們想合起夥來坑我害我,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忙了一天的路朝歌迴到家中,將今天發生的事說給周靜姝聽,周靜姝給路朝歌又滿滿的盛了一碗飯放在他麵前,說道:“這是好事啊!去一趟孝義縣你還收攏了一個人才迴來,以後你也能輕鬆一點。”


    “你也吃啊!別光看著我吃啊!”路朝歌端起飯碗說道:“我是這麽想的,若是這小子真是那個,我倒是可以暫時把都督府的事交給他來處理,這些活我是真不願意幹。”


    周靜姝能感覺到,自從康州城有了大都督府之後,路朝歌就特別的累,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那種累,讓一個人幹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而且還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他不累都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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