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茶樓的人,除了路朝歌幾人外,都是當年謝大將軍的親兵,這些人為什麽留在了康州城不得而知,不過從趙正奇打聽謝靈韻就能看出來,他們肯定是有目的的留在康州城。


    待夥計斟好茶,趙正奇揮了揮手,道:“你下去休息吧!我不喊你你就別過來,知道了嗎?”


    “知道了,掌櫃的。”夥計是個有眼色的,知道這個場合他不能待的時間太長。


    待夥計離開後,趙正奇將那麵令牌還給了路朝歌,道:“大將軍家的大小姐可還好?”


    “應該挺好的吧!”路朝歌想了想說道。


    趙正奇等人聽到路朝歌的話也是一愣,趙正奇開口道:“難不成李朝宗現在顯赫了,就把我家大小姐棄之不顧了嗎?若是如此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給大小姐討個說法。”


    “你別那麽激動,我說的應該挺好不是你想的那樣。”路朝歌看著趙正奇激動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你也知道,一個四歲的孩子其實是最鬧人的時候,我那侄子要是不鬧我大嫂,那我估計我大嫂應該就挺好。”


    “大將軍家有後了?”趙正奇聽到‘侄子’這兩個字更加激動了。


    “打住,那是人家李家的後。”路朝歌道:“這麽說吧!謝家在那次之後就算是絕後了,除了我大嫂和他妹妹還活著,其他謝家男丁都沒了。”


    “就一個也沒活下來?”趙正奇問道。


    “那可是九族。”路朝歌道:“你覺得有人能活下來嗎?”


    “可憐我們大將軍一世英名。”另一張桌子上的一個人說道:“被誅了九族還要被劉家扣上一個謀反的罪名。”


    “這裏麵的事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路朝歌道:“而且有些事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越多麻煩越多。”


    “路將軍,這裏也沒有外人,您不妨說說看。”一人站起來說道:“我們也想知道這裏麵到底有多大的事,居然讓大將軍一家誅了九族。”


    “有些事不該你們知道你們就不要打聽了。”路朝歌淡淡的笑道:“若是可以告訴你們我也不介意跟你們說說,可這件事牽扯的實在太大,你們知道了對你們來說沒有好處。”


    眾人一看路朝歌不想多說,也就不再追問,路朝歌看著不再追問的眾人,說道:“你們在康州城還有多少人?”


    “當年大將軍的親兵都在康州城生活。”趙正奇道:“當年大將軍被帶走的時候,讓我們在康州城好好生活,我們以為大將軍讓我們留在康州城,是要讓我們等謝家後人,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十多年,也沒等到大將軍的後人。”


    “他讓你們在康州城好好生活,能不能是因為這裏你們比較熟悉?”路朝歌道:“而且康州雖屬南疆,可地理位置上還是比那三個被攻陷的州道好上不少。”


    “大將軍也可能是這個意思吧!”趙正奇想了想,道:“我們也沒想那麽多,反正我們這些人在什麽地方生活都一樣,沒了大將軍對於我們來說再好的日子也是煎熬。”


    “該如何就如何吧!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路朝歌歎了口氣,道:“就算是謝大將軍讓你們等他的後人,你們已經等了十幾年的時間了,你們也算是為謝大將軍盡忠了,以後的日子你們想怎麽過就怎麽過吧!不要在守著康州城了,我大嫂在涼州生活的很好,現在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李存寧,今年已經四歲了,小兒子叫李存孝今年也有三歲了,兩個孩子都很可愛,你們就不要擔心她了。”


    “知道大小姐過的很好我們就知足了。”趙正奇道:“這十幾年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行了,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你們想知道的,那我就先走了。”路朝歌站起身道:“若是覺得康州不安全,那就去涼州生活吧!”


    “路將軍,我有個不情之請。”趙正奇站起身行禮,道:“當初大將軍離開的時候,我們這些人就離開了戰兵,現在既然您帶著大將軍的令牌來了,可不可以讓我們重歸戰兵?”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路朝歌道:“你們現在也是有家有業的人了,還去戰場上拚命幹什麽?”


    “就因為有家有業了,也就沒有什麽牽掛了。”趙正奇笑道:“我這把還不算老的骨頭,終究是不想就這麽老死在這康州城。”


    趙正奇年紀不算大,看模樣也就三十七八的年紀,說是年富力強其實也不為過,隻不過這麽多年屬於戰陣,路朝歌真擔心他上了戰場直接就給人送去人頭。


    “沒錯,我也不想老死在這康州城。”又一人站了起來,道:“路將軍,你看看那幫子戰兵把仗都打成什麽樣了?居然能讓南疆蠻子打進來,這簡直就是給我們南疆邊軍丟人,若是大將軍還在,就算是六萬老弱病殘一樣能嚇死南疆那幫宵小之輩。”


    這也許就是恨其不爭最真實的寫照吧!他們前半輩子都在和南疆的那幫子人周旋,打過的打仗可能不多,但是小來小去的仗肯定沒少打,那時候的大楚是什麽光景,那時候的大楚多麽的風光,可是在看看現在,居然讓人打進來了。


    隻能說當年的南疆戰兵有多風光,現在的南疆戰兵就有多落魄,其實也不能算是落魄,畢竟已經全軍覆沒了。


    “這是你們二位的想法,還是所有人的想法?”路朝歌淡淡的開口道:“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想戰死沙場的,有現在的平穩日子不過,去過那刀頭舔血的日子,我實在是想不通。”


    要說路朝歌沒動心收這些老兵那是騙人的,這些老兵常年在南疆摸爬滾打,他們對南疆的一草一木都特別熟悉,有了這些人幫助,不就相當於有了一個移動的導航了嗎?


    路朝歌對南疆的了解隻限於輿圖之上,可是輿圖也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哪裏有這些親自踏足南疆的老兵知道的更加詳細,這些人加一起就相當於一個連山莫樹啊!


    “你們商量好再說吧!”路朝歌道:“對謝大將軍的忠你們已經盡了,對大楚的義當年你們也沒讓大楚的國土丟失一寸,忠義已全你們何苦呢!”


    說著,路朝歌就要帶著人離開,他是想要這些老兵,可也不能強人所難不是,若是這些人都商量好了,就是要跟著他從迴戰兵,那路朝歌會毫不猶豫的手下他們,可若是有人不想迴去,那路朝歌一個也不會收,都是曾經的兄弟袍澤,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就撕破臉皮了不是嗎?


    “路將軍少待,我這就把他們都喊來商量一番。”趙正奇站起身道:“路將軍在此正好也給我們做個見證。”


    “也好。”路朝歌點了點頭,又坐了下去。


    至於趙正奇說的見證,路朝歌是沒弄明白到底要見證什麽,不過既然想要這些人,在這多留一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正好今天也沒什麽事,過了今天可就沒有這麽清閑的時光了。


    趙正奇把茶樓的夥計都派了出去,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原來謝大將軍的親兵就被集中在了小小的茶樓內,小小的茶樓怎麽可能容納下這麽多人,不得已隻能將地點改到了城內最大的酒樓。


    酒樓的老板一看來了這麽大的生意,其中還有幾位身穿將軍甲的人,哪裏敢怠慢,隻能把將原本的客人請了出去,雖然這樣會得罪人,那也比得罪一身將軍甲的人要強,而且路朝歌把整個康州城內的世家大族都給抓起來這事現在已經傳的人盡皆知,誰還敢得罪他們啊!


    “當年大將軍離開的時候,讓我們在康州城好好生活,我本以為是讓我們在這裏等謝家後人,可今天我才知道,大將軍真的隻是讓我們在康州城好好生活。”趙正奇站起身,舉起謝靈韻送給路朝歌的那麵令牌,說道:“今天我見到了大將軍的令牌,這麵令牌我想在坐的諸位沒有不熟悉的吧?”


    說著,趙正奇環顧了一圈,繼續說道:“我本以為我這輩子就這麽老死在康州城就算了,可今天我看到了這麵令牌,想到了當年大將軍對我們說過,隻要一日不死就不能讓南疆蠻夷打進我大楚家門,可是你們看看,南疆戰兵全軍覆沒,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若是不把這些宵小之輩趕出去,我趙正奇愧對大將軍的在天之靈。”


    “老趙,你就直說吧!是不是想迴戰兵了?”一個三十出頭的漢子站起身道:“若你要迴去,那我肯定跟你迴去,若是迴不了戰兵,咱哥倆拎著刀能殺幾個蠻子是幾個,我可不想就這麽死在康州,我就算是死也得死的轟轟烈烈。”


    “對,當年大將軍在的時候咱們南疆何等威風,什麽時候讓南疆的蠻夷猖狂過。”有一個漢子站起身道:“若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還以為我南疆沒人了。”


    “對對對!”附和之聲不絕於耳,聽著這些附和聲,路朝歌其實是激動的,從這些人身上,他看到了南疆邊軍的血性,其實那些戰死的南疆邊軍雖然隻是老弱病殘,但是誰敢說他們沒有血性?明知必死之局還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他們每一個人都值得尊敬。


    其實信任南疆戰兵將軍也有值得被尊敬的地方,至少他沒有放棄自己手下的那些老弱病殘,和這些老弱病殘一起戰死在了南疆,南疆如今的模樣難道朝廷沒有責任?難道劉子騰沒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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