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文和在正平關下安營紮寨,他之所以不急著攻城,也是有自己的考慮,這一仗可是他獨自領兵的第一仗,這一仗不僅要打贏,而且要贏得漂亮才行,若是攻下了三關,最後自己領的兩萬人剩下幾千人,那李朝宗和路朝歌絕對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


    路朝歌愛護戰兵那是出了名的,自己一仗就打沒一萬多人,路朝歌要是能放過他才有鬼呢!就算是路朝歌放過了他,那他的仕途也算是到頭了,除非自己改換門庭,不然在涼州道之內再想升官,隻能靠著做夢了。


    當天夜裏,賈文和叫來了白澤軍營將軍池鵬雲,白澤軍擅長山地作戰,而正平關兩側就是山地,何不利用白澤軍的優勢來攻破正平關?低頭硬莽可不是他賈文和的性格。


    “將軍,您找我?”池鵬雲走進中軍帳說道。


    “坐,別客氣。”賈文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我叫你來是有件事跟你商量。”


    “既分配到將軍麾下,將軍有令末將自當遵從,何來商量一說。”池鵬雲剛剛坐下就又站了起來,說道:“隻要將軍吩咐,末將定當赴湯蹈火。”


    “坐下坐下。”賈文和擺了擺手,道:“私底下沒那麽多規矩,咱坐下說話。”


    看著池鵬雲再次坐下,賈文和開口道:“你也知道大軍出發時候帶的軍糧也就夠他們走出棧道的,一旦大軍斷糧,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想盡快打通入益州的三道關隘,可若是強攻必然損失巨大,我今天看了正平關的防禦,就看床子弩就有十六架之多,而且兩側山上那一個個大坑,一看就是平時儲備石料造成的。”


    賈文和停頓了一下,看池鵬雲沒有開口的意思,就繼續說道:“我想你從山上繞過去,從後麵攻破正平關。”


    “末將白天的時候看了一下正平關的兩側山脈,要繞道正平關後方並不難。”池鵬雲說道:“隻是我需要大軍配合我,在我對正平關發動偷襲的時候,希望將軍可以率軍攻城,為我分散正平關守軍的注意力。”


    “這是自然。”賈文和說道:“你準備帶多少人?”


    “不能太多,人太多弄出的動靜太大。”池鵬雲想了想說道:“最多五百人,在我帶人對正平關展開突襲的時候,大軍要全力攻城,不然憑借我手下的五百人很難打開正平關的城門,迎接大軍進城。”


    “你放心,隻要接到你的信號,我就會率大軍攻打正平關。”賈文和道:“你在你那一營裏麵再挑一千人,繞到另外兩關之後,等待我領大軍過去。”


    “我明白,可是這樣能行的通嗎?”池鵬雲想了想道:“一旦正平關被攻破,我想雲水關和建德關一定會得到消息,到時候再想偷襲恐怕並不容易。”


    “先繞過去再說。”賈文和道:“若是沒機會就罷了,但是先做好準備總是好的。”


    “末將明白了。”池鵬雲起身行禮道:“末將這就迴去挑人,明天一早就出發。”


    送走了池鵬雲,賈文和又喊來了冀永貞,冀永貞走進中軍帳,行禮道:“將軍。”


    賈文和擺了擺手,讓冀永貞坐下,然後把自己交給池鵬雲的計劃告訴了冀永貞。


    “明天或者後天,我需要你帶人猛攻正平關。”賈文和說道:“要讓守軍無暇顧及正平關的後方。”


    “末將領命。”冀永貞毫不猶豫的說道。


    神策軍成軍以來就是按照攻城部隊打造的,就算是平時訓練,攻城的訓練也要比野戰訓練要多。


    “你有麽有什麽對付床子弩的辦法?”賈文和有些擔憂的問道。


    正平關上那十六架床子弩確實不可小覷,那東西在守城的時候就是殺人的利器,別管你身前是巨盾還是盾牌車,保證給你穿個通透。


    “將軍,平時我們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隻是到現在都沒想到什麽好的辦法。”冀永貞說道:“就算是盾牌車擺在前麵,也隻是勉強能擋住而已,可您知道的,床子弩那東西隻要稍微調整點角度,就能打擊後排的兄弟,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進行防禦。”


    “那也不能頂著床子弩攻城吧?”賈文和道:“那攻到城下得損失多少人?”


    “您知道的,攻城就是這樣,很多時候攻城就是用人命往裏填。”冀永貞很平靜的說道:“若是頂著床子弩攻城,其實我們也損失不了多少人,畢竟床子弩威力巨大,但是上弦速度並不快,差不多他發射三到四支弩箭之後,我的人就能衝到正平關下。”


    賈文和又和冀永貞說了一些攻城的事,就讓冀永貞迴去休息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池鵬雲帶著一千五百人從軍用的後門離開,特意繞出了一些距離之後才進了山,一旦進了深山,池鵬雲和手下的一千五百人就化身成了幽靈,他們悄無聲息的在山地之中穿行,用最快的速度繞過正平關。


    而在天光大量之後,涼州軍大營內照常做飯、出操、訓練,就跟他們不是來攻城的一般,而正平關城頭,緊張了一晚上的守軍也被換下來城牆,林正成有些疲憊的看著涼州軍大營,大營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你們小心警戒,一旦涼州軍有異動,立即來通知我。”林正成打了個哈欠說道。


    林正成走下城頭,而賈文和卻從中軍帳內走了出來,他站在中軍帳外,看著正平關兩側的大山,仿佛是在找尋池鵬雲和他手下一千五百戰兵一般。


    盯了大山看了許久,賈文和歎了口氣,他和池鵬雲約定好的是今天晚上,而此時的神策軍全部躲在了帳篷內,今天白天他們什麽都不需要做,隻要好好休息就可以,就算是吃飯也是有人親自送到營帳內。


    等待往往是最難熬的,不管是等待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就算是老成持重的賈文和也是一樣,他在營帳內走來走去,不時掀開帳篷的門簾看看天上的太陽。


    在賈文和和神策軍焦急的等待中,終於等到了日落,當太陽緩緩落下,黑暗吞噬了大地,正平關上點起了無數的火把,而在涼州軍大營內,神策軍的戰兵們,披上戰甲等在著進攻號角的吹響。


    直到午夜,就在人們最困最乏的時候,神策軍開出了軍營,而守關的威勝軍也看到了神策軍,城關之上的戰鼓頓時響了起來。


    冀永貞手中擎著巨大的盾牌衝在隊伍的最前麵,在涼州軍之內,除了一軍主將之外,所有將軍都會身先士卒,永遠都會衝在戰兵隊列的最前麵。


    身後的神策軍僅僅跟在冀永貞的身後,快速向正平關衝去,這一段距離就是所謂的死亡地帶,床子弩的弩矢、弓箭的箭矢,就像過境的蝗蟲一般射向神策軍。


    一支巨大的弩矢穿透了盾牌,將盾牌後麵的戰兵直接帶飛了出去,給在他身後的戰兵也沒能幸免,被他撞的飛了出去。


    弩矢的威力巨大,隻是這麽短短的一段路,就有幾十名戰兵被弩矢貫穿了身體。


    神策軍冒著箭雨衝到的正平關下,一架架雲梯掛在了城牆上,冀永貞舉起盾牌第一個爬了上去,而在城牆上的林正成看著已經開始向城牆上攀爬的涼州軍,早就備好的石頭派上了用場、


    一塊塊巨石從城牆上落下來,神策軍舉著盾牌的戰兵不時有人被巨石砸中,從雲梯上跌落下去,而落在地上的神策軍戰兵多是直接摔死,想要活下來根本就不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正平關的後方傳來了喊殺聲,池鵬雲帶著五百戰兵從山中殺了出來。


    池鵬雲一馬當先,手中的短弓不停的向威勝軍發射箭矢,隻是片刻功夫,威勝軍留在城下的預備隊就死傷一大片,白澤軍殺出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不僅殺了威勝軍留在城下的預備隊一個措手不及,就連在城牆上指揮的林正成也被突入起來的偷襲弄懵了。


    池鵬雲扔下手中短弓,抽出了腰間戰刀,直接衝進了人群之中,白澤軍的戰刀要比正常的戰刀稍微短一些,這也是為了更好的適應山林作戰。


    白澤軍和威勝軍短兵相接,隻是片刻功夫,留在城下的威勝軍就倒下了一片,渾身浴血的池鵬雲帶人殺穿了威勝軍的防線,奔著城門方向就衝了過去,可是衝到城門的池鵬雲傻眼了,正平關的大門早就被巨石堵死了。


    沒有辦法,池鵬雲隻能帶人向城頭進攻,這也是現在唯一能接應大軍進城的辦法。


    留在城下的威勝軍此時能站著的人已經不多了,而白澤軍這邊的損失一樣不小,五百人現在能拎著刀跟池鵬雲衝上城牆的不過二百之數。


    城牆上的林正成看著像城頭衝上來的涼州軍,立即抽調出一部分人前去堵截,可就是這麽一個命令,直接讓城頭上出現了大片的缺口,神策軍借著這個機會,不斷的衝上了城牆,當神策軍衝上城牆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這場攻城戰結束了。


    冀永貞舉著盾牌翻上了城牆,剛剛上了城牆的他,就將手中的巨盾扔在了一邊,攻城的時候巨盾是個好東西,可是在廝殺的時候,涼州軍卻不是那麽依賴盾牌,雖然帶著盾牌保命的機會更大,可涼州軍偏偏不喜歡盾牌。


    冀永貞揮刀砍翻兩名向他撲過來的戰兵,守住了自己登上來的雲梯,這個缺口就是神策軍不斷登上城牆的保障,冀永貞死死的頂住衝過來的戰兵,而隨著不斷有戰兵從缺口處爬上城牆,神策軍在城牆上占據的位置越來越大,而威勝軍則被逼的不斷後退,而在他們身後則是殺上來的池鵬雲。


    城牆上的兩千守軍隻是半個時辰,就被攻上來的神策軍殺了個一幹二淨。林正成更是被池鵬雲和冀永貞兩個人堵在了城頭上。


    就在兩人要解決林正成的時候,爬雲梯上來的賈文和卻攔住了兩人。


    賈文和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林正成,又看了看渾身血汙的兩名將軍,這個時候他已經想到了攻破雲水關的辦法,而這攻破雲水關的關鍵人物,就是眼前這個被五花大綁的林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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