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穿越者都需要一本穿越攻略。


    魂穿者求一本“如何避免四周人用懷疑的、奇怪的、各種的x光探照燈眼神掃描以至於隨時可能暴露自己是個被附身合體的怪物而送去研究院被放在顯微鏡下觀察”之生存攻略。


    體穿者求一本“如何把自己的腦電波從靈魂意識發送到那個被穿越了的身體裏去以求不被賣身賣命保護節操珍惜貞操從而達到未來某一天連靈魂一塊兒穿過去時依舊有個完整的身體”之人品攻略。


    而魂體穿者……需要一本,黑戶口破解攻略。


    十一點二十六分。


    北顧然依舊站在桌子前。


    桌子上擺著兩個學生證,一個是冰帝的,一個是四天寶寺的。兩個學生證上的照片是同一個人,也就是病逝的女孩的照片,但是名字卻並不相同。


    她的視線飛快地掃過淩亂的桌麵,兩本課本、三本筆記本、一個鉛筆盒,還有小鏡子、化妝盒、小梳子、發夾、一串鑰匙……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散在桌上。


    如果她的猜想沒有錯,那麽她應該還能找到另外一個……


    北顧然微微蹙眉,沒有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找到她所想的東西。


    她迴頭看了一眼,忽然蹲下了身,從桌子底下模出了兩個東西,神情沒有欣喜,像是意料之中的淡然自如。


    那是兩個醫保卡,而上麵的名字和兩個學生證上的名字對上。


    “日野明美……”她輕聲念著。


    醫保卡上有住址。


    那麽,一個問題解決。


    北顧然的手指一下下地敲著桌麵,戴著手套敲出很低的悶響,似乎正在考慮著什麽,細細地想著,非常認真謹慎,神態卻很平淡自若。下一秒,她把其中一個醫保卡和一個學生證塞進了自己的衣兜裏,隨即把桌上淩亂的東西全部整理好放進背包裏。


    隨後,她掀開厚厚窗簾的一角,明亮的光瞬間灑了進來。


    第一眼略有些刺眼,是白天。


    北顧然隻掃了一眼,就放下了窗簾。樓層挺高,大概是賓館酒店。


    她用房間裏的固定電話撥打了賓館前台,預定了一份十二點半的午飯套餐,並要求十二點半之前不要打擾。


    “真麻煩北顧然掛掉電話後,垂著的視線落在地上那個女孩子的遺體上,語氣冷淡卻並不像是在抱怨,她盯著那個女孩子和她幾乎相差無異的相貌許久,輕輕歎了口氣,背上那個背包往房間外走。


    十一點三十九分。


    在出門之前,她停頓了幾秒,“我會迴來的她對安靜無聲的房間說。


    話音剛落她打開房門毫無猶豫地走了出去。


    走廊上燈光很亮,拐角以及盡頭有監控攝像頭。


    北顧然不緊不慢地走到電梯口,按了向下鍵,另一隻手按著那個女孩子的手機,專注地用手機瀏覽器搜索著什麽,目不斜視。


    “叮~”的一聲響。


    電梯門在她麵前打開了,她頭也不抬地走進電梯,雙眼始終持續關注手機上的東西,隨著電梯去了一樓,走出算得上人來人往的酒店大廳。甚至到了馬路上她也沒把眼睛從手機上移開,一心一意地查著什麽。


    北顧然站在十字路口抬頭看了一眼,像是隨機選擇了一個方向繼續走。


    三分鍾後,她仰頭看了一眼麵前的東京銀行,走向提款機。


    指尖在機子上輕輕敲了敲,北顧然毫無停頓地輸入了一串數字,流暢得就像是輸入自己的銀行卡密碼,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是她盯著提款機看了好一會兒,竟然把卡退了出來,若有所思地偏著頭看了一眼拐角,嘴角若有似無地一挑,緊隨著徑直拐進了銀行裏。


    不到十分鍾,北顧然從東京銀行裏出來,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目不斜視地朝著某個像是隨機選的方向慢條斯理地走去。


    綠燈轉紅燈。


    街道的另一側拐角開出了一輛高級私家轎車,停在紅燈前的十字路口,車後座的少年單手手肘壓在車窗邊上,唇角若隱若現地挑著笑,看上去有些懶洋洋的。他的目光掠過從東京銀行中出來後拐進拐角的女孩,隨後,幾個像是混混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了那個女孩。


    “嗯……”少年發出意味不明地音節。


    緊接著他注意到深藍發色的少年提著兩個購物紙袋背著網球包從對麵的商城走了出來,顯然是一眼瞧見那些跟蹤女孩、行跡鬼祟的男人。


    北顧然飛快地按著手機,似乎絲毫不為外物所動。


    突然地,她蹲係鞋帶。


    一個朝她飛撲的男人飛越過她狠狠摔倒在地,北顧然像是被看到一眼,站起身向左前走了兩步並扶了扶圍巾,錯開了身後第二個堵上的人。


    接下來北顧然的一連串動作讓人目瞪口呆。


    但要真說她做了什麽,她隻是專注地玩著手機,突然地一個停頓或者朝某個方向不經意地走了兩三步,每次都在被攻擊的前一秒離開了那個位置,四周堵截的幾個男人在幾個瞬間裏東倒西歪。


    北顧然輕輕唿了口氣,終於合上了手機。


    現在,她被七八個人前後左右圍堵在巷子裏了。


    領頭的男人看著她一臉不懷好意,衝著她兇惡的吼道:“識相的把你剛才取的錢交出來


    “覬覦我手中的錢,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北顧然淡淡地說了一句,抬頭掃過他們,神色冷靜平淡,絲毫不像是被圍堵的人。


    似乎是被北顧然的眼神惹怒,幾人甚至拔了小刀對著她。


    他們還惡狠狠地叫囂了什麽。對此北顧然充耳不聞,隻是把手機放在口袋,雙手插兜,眼睛瞥過四周一圈的建築,在商場的標識上頓了頓,徑直往商場走去。


    “喂——”一個人怒道。


    下一秒,那個男人倒地了。


    北顧然平淡地看著他們,慢吞吞地朝商場走,麵對圍堵的男人麵不改色、毫不停頓地一抬腳,幹脆利落地踢向他們兩腿之間的地方。


    接二連三地,那些混混都雙手捂著兩腿之間慘叫一聲倒地了。


    如果要說她攻擊的時間的把握,應該可以評價為優,非常漂亮、精準、幹脆利落、防不慎防——她就像是能提前預知到什麽時候是最佳的攻擊時間,從容不迫、慢慢吞吞地上前,然後總是恰到好處地補上一腳,讓那幾人臉色發青麵帶苦色地倒下。


    “這麽點代價好像太少了,雖然說不是我的錢她輕聲說著,淡然地走到領頭的男人前抬起腿,一腳踢開男人的雙手,隨即一腳踩在那個男人的雙手,另一腳踩在剛才男人用雙手捂住的地方。


    男人發出慘叫。


    看她的動作應該是踩得很用力,還扭了扭腳,磨了磨鞋底。


    北顧然垂著視線,撇過另外幾個企圖爬起來靠近的男人,神色不知該說是冷靜還是冷清。


    如果隻是說她那詭異而恰到好處的攻擊時間,應該是近乎神一般的詭異技能。


    但要說她攻擊的地方……簡直就是慘不忍睹、不忍直視、毫不留情,讓對方用疼痛非常清醒地認知到招惹對象是如何一個——惡毒無情的女人,嗯,現在還是個女孩。


    除此之外,以那些男人臉色發青地倒地而不是痛的跳腳的狀況來看,大約每一腳都是牟足了力氣踹的……


    “咚……咚咚咚……”一個網球掉落在地上,一彈一跳滾了老遠。


    “直覺上說,隻要將整個人的重量……”北顧然瞥了那個滾到小巷子裏的網球一眼,踩在男人身上慢慢俯,唇角挑起了一個極淺的弧度,“壓上去的話,有一定可能絕後,作為覬覦我的錢的代價,你要不要試試看?”


    “啊啊啊啊——”那個男人發出更為慘痛的叫聲,麵色青白,痛得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北顧然盯著那個冷汗涔涔、苦不堪言的男人看了一會,抬起手腕上的手表。


    十二點零六分。


    “嗯……”她抿了抿唇,腳上踩得更重了一些,“好像沒時間和你多說了……”她的唇角彎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但是代價還不夠……或者說,我還不想放過你怎麽辦,這樣的話你還是欠債的哦北顧然慢慢地磨了磨鞋底,仿佛沒看到那個男人發黑的整張臉,嘴角的弧度漸漸平直,沒有了笑意,“我可是,很討厭別人欠債不還呢她一字一頓地說。


    “啊啊啊啊你啊啊——!”男人痛叫。


    她稍稍俯,隨著她的動作,她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施加在那個男人身上。她從那個男人外套的口袋裏挑出了一個證件。


    “哦,駕駛證北顧然看了看,單手模著下巴,沉吟片刻,“這個,”她衝他晃了晃駕駛證,“作為欠債的憑證吧說著,她把那個駕駛證塞進了衣兜,鬆開腳,那個男人的臉色立刻就一緩。


    北顧然擺了擺手,“那麽,下次見了她不再理會那些人,徑直走到商城門口,與拿著網球拍僵硬地站在那兒的深藍發色的少年擦肩而過。


    紅燈轉綠燈,高級私家轎車再次啟動。


    深藍發色的少年扶了扶他圓圓的平光眼鏡,收起球拍,撿迴他落地的網球。


    “這可真是驚人的攻擊方式他輕輕唿了口氣,背起網球包離開。


    中午十二點半。


    一個服務員推著餐點推車敲響了賓館某房間房門。


    然而房間裏半晌沒有反應。


    那個服務員很耐心地敲了第二次。


    又是半晌,房門開了,北顧然瞥了一眼餐點推車和標準微笑的服務員,轉身讓服務員將餐點推車推進來,“放那裏吧她嗓音聽起來冷冷淡淡的。


    服務員麵帶微笑,目光隨意地掃過房間,房間裏很幹淨,但是床上的床單有些褶皺,桌上擺了一本攤開的本子,距離太遠看不見上麵寫了什麽。而桌子一側放著一個很大的普通行李箱。


    下一秒,服務員退出了房間。


    北顧然打開餐點蓋子,隨手拿了一盤咖喱飯,坐到桌子前。


    攤開的本子上已經寫了幾行字,譬如“土葬、火葬必須在死者去世24小時之後舉行”、“流程分為通夜、火化安葬、告別儀式”……


    北顧然用左手握著勺子吃飯,右手飛快地在本子上寫著:殯儀館電話號碼……


    手機屏幕泛著光,隱隱映出“日本葬禮事宜……”的字樣。


    突然,擺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北顧然瞥了一眼,是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她的筆一頓,筆尖在的本子上輕輕敲了兩下,“嘿……”她像是發出了意味不明的音節,“這個號碼,公用電話麽……”


    北顧然伸手,毫無負罪感地接通了電話。


    “……”她沒有說話,甚至連唿吸都是細微的。


    “……”電話的那一頭也沒人說話,但是可以聽到一個急促的唿吸聲,像是在恐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卻在電話接通後慢慢地平複了下來。


    還沒等北顧然聽出什麽,甚至不知對方是男是女,手機裏就已經隻剩下“嘟——”的長音,對方已經直接掛掉了電話。


    北顧然神色不變,淡然地放下手機,繼續一邊吃她的咖喱飯,一邊在本子上繼續寫“日本葬禮事宜的關鍵”,絲毫不被突如其來的電話影響。


    但是寫著寫著,她像是想到什麽,突然拿起手機看了看那個電話號碼。


    “這就是原因麽北顧然自語了一句,目光撇過那個很大的普通行李箱。


    日野明美。


    有心髒病。


    通訊錄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朋友的備注。


    通話記錄也少得可憐,卻保留了五年前的一些“爺爺”的電話記錄。


    少有短信對話。


    現金較多,銀行卡裏更是很大數額的一筆錢。


    就讀於冰帝學園。


    以上線索,第一,證明她沒有父母、兄弟、姐妹,唯一的親戚應該是那個四、五年前去世的爺爺,而從花錢無度且有巨額存款來看,那個爺爺給她且留了一大筆遺產;第二,沒有朋友可見性格並不好,可能是孤僻、獨來獨往,也有可能是驕縱不討喜,從錢財的揮霍上來看恐怕一點的可能性更高……


    且根據正常人的心理,當同一區域裏出現了某一弱勢、不幸、苦難群體,會對其抱有極大的同情心以及一種類似於在優越感催化下的寬容。


    女孩明明有心髒病卻沒有朋友——恐怕她不僅是驕縱不討喜,甚是可能是尖酸刻薄、借著自己的病行事囂張乖戾而遭人厭惡。


    另外,第三……


    北顧然看了一眼手機屏幕,2003年2月27日。


    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考試,但是那個女孩卻出現在賓館而不是學校,並且沒有穿校服——當然,這有可能是因為明天就要進行退學申請一事,她覺得已經沒必要去考試。


    那麽,女孩不是在家,而是出現在賓館的原因……


    北顧然丟下勺子,把咖喱飯的空盤推到一邊。


    另外還有那個日野先生。


    女孩日野明美的身份和另一個名字的身份。


    她把桌上的本子合起來,拿起手機撥打了本子上記錄那個號碼。


    下午四點半。


    北顧然退房,結清賬務後,拖著那個很大的行李箱在馬路邊站定,伸出空出的右手。


    一輛出租車刷的停在她前麵。


    她頭也不抬,精準地抓住車門把,坐到副駕駛座的位置,而那個司機幫她把行李箱放到了後備箱裏。


    2003年2月27日,晚上六點。


    住宅的居民區裏,鄰裏在門口說閑話提到某戶人家裏一對家裏無人、獨自居住的雙胞胎姐妹中的妹妹今天早上心髒病發去世了,奇怪的是姐姐和妹妹的名字相差甚大。


    不論如何,姐姐開始料理去世的妹妹的喪事。


    街裏鄰居互相奔走相告第二日中午去參加告別儀式。


    那戶人家晚上六點開始通夜,姐姐獨自一人為妹妹守靈一夜。


    2003年2月28日,上午十點。


    靈柩送往殯儀館,念經、火化、安葬。


    2003年2月28日,中午十二點。


    告別儀式開始。


    2003年2月28日,晚上六點。


    設宴款待所有一同去往火葬場和參加葬禮儀式的人。


    2003年3月1日。


    給司機和火葬場、殯儀館工作人員發酬金,對送香禮錢的街裏鄰居寄送感謝信並迴贈謝禮錢和洗澡巾、被單、毛料、白布料、陶器、漆器、茶葉等禮品。


    2003年3月2日。


    社會福利設施和兒童基金會收到一筆數額較大的捐款和一封寫著“承故人意願,敬許向社會福祉捐獻”的匿名感謝信。


    風清雲朗。


    東京某山上的公共墓地。


    北顧然將一束花放在“日野明美”的墓碑前。


    她靠著墓碑坐了下來,半晌才望著晴朗的天空用輕的聽不見的聲音開口:“賬戶餘額清空,房子也賣掉了,和你的錢一起全部用到了葬禮上她停頓了一下,“既然你接受了日野明美的學生證和醫保卡,那麽你應該會希望用這個名字安葬吧


    北顧然從包裏拿出一個醫保卡和一個學生證,上麵都是日野明美的名字。


    日本這個國家,沒有身份證。像是學生證和醫保卡都可以證明身份。


    “這個身份和你一起死了她用打火機將學生證和醫保卡都在墓碑前燒幹淨,“還有,”北顧然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你的包、你的手機還有原來的身份我借走了,當然我的所有事都與你無關


    她的語氣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就像是在陳述什麽不值得引起注意的事。


    北顧然慢條斯理地將包拉上,包裏麵隻有一個冰帝的學生證、一個醫保卡、兩部手機和一支筆以及一本筆記本。她背上包往山下走。


    “很抱歉


    “欠你的債,他日奉還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來了。


    於是黑戶阿北終於落戶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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