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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令人心生恐懼。光明卻如此令人向往,形與型無處藏匿,可以讓人辨識。解釋眼前的事物。但真正的恐懼源於何處?並非黑暗本身,而是隱藏其中的秘密。


    倫敦的夜晚霧氣再次彌漫開來,透過國王學院附屬醫院病房的窗戶向外看,黃昏中的古典城市肅穆厚重。


    “你從所有的事物中浮現


    充滿我的靈魂


    你像我的靈魂


    一隻夢的蝴蝶”


    由於格洛莉亞的移動電話在昏倒時丟在了遠郊倉庫,兼職音樂播放器的偵探大人正在被迫為她誦讀《二十首情詩和一支絕望的歌》。


    謝天謝地,終於不再是什麽掉節操的小黃詩,雖然巴勃魯·聶魯達也沒少寫那些鬼東西。


    格洛莉亞稍稍從夏洛克懷裏退開一些,並不寬大的病床容納兩個人顯然有些擁擠,諮詢偵探兩條修長的腿被迫伸直抵在床尾,隻為了留給她更多寬大的空間。


    但他的姿勢看上去就不舒服,格洛莉亞看著她的偵探大人,忽然很想湊上去親一口。


    她也確實這麽做了。


    “啵——”清脆悅耳的聲響,柔軟的雙唇迅速接觸又分開。


    夏洛克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我假設你親我的目的不是想在醫院病房做些什麽過火的事。”


    “我是個病人,先生,”格洛莉亞聳聳鼻子,對他做了個鬼臉,“您可再不是從前那個被我親一下就耳朵發紅的大英帝國第一處男。”


    夏洛克從病床上坐起,從她手背上抽出快要結束的吊針,兼職護理人士的偵探大人動作輕柔敏捷,在格洛莉亞有所反應時已經被他貼上止血的醫用膠布。


    格洛莉亞看著他一係列的動作有點犯花癡,英國男人在動作過程中,杜嘉班納有些風騷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他線條流暢的肩背線條,迷人的倒三角充滿男性魅力。


    總而言之——夏洛克·福爾摩斯美得像一幅畫。


    尤其是他誘人的腰線,這怎麽可能是一個三十三歲的老男人,這種莫名其妙的少年感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格洛莉亞心中忽然湧現出危機感,她仰著漂亮的小臉叮囑,“先生,如果有人向我當初那樣對你搭訕,您一定要遠遠的躲開她/他們!”


    “到底是誰總在外麵招惹是非。”偵探大人似乎準備開始翻舊帳。


    金發姑娘默默的收迴身子迴到病床上躺平,閉著眼睛像是準備進入夢鄉。


    她似乎完全無視了現在的時間剛剛倫敦下午七點整。


    夏洛克扯出個虛偽的笑容,“格洛莉亞,你不是希望我陪伴你入睡?”


    然後讓你翻舊帳,問出前男友名單嗎?


    格洛莉亞琉璃珠一樣剔透的藍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先生,那都是在我們相遇之前的事,我真的不會告訴您他們的社會保險號,因為你會將他們掛上歐洲各國通緝的黑名單。”


    “哦?他們?”夏洛克咬牙。


    格洛莉亞默默的用被子蒙住自己,聲音委屈又乖巧,“頭疼,先生。”


    夏洛克覺得自己的小女朋友該去出演迪士尼電影,她現在的眼神如同那個單純無辜的小美人魚,雖然她狡猾的像是巫婆烏蘇拉一樣。


    格洛莉亞確實感覺到睡意襲來,畢竟她體內毒素還未完全代謝,難免影響精力,她艱難的撐著眼睛,“先生,你可以在我睡著後繼續破解早上的案件。”


    夏洛克皺眉,“你認為我有心情將你獨自留在醫院?”


    “但門外明明徘徊著不少軍情六處特工。”格洛莉亞坦言。


    這些人自然是發福的大英政府手下。


    偵探大人不滿,“幾個軍情六處特工強於我的重要性?”


    格洛莉亞:……福爾摩斯先生難道是在爭寵?


    “當然不,”金發姑娘在夏洛克炸毛前安撫他,“沒有人比得上您。”


    她繼續開口,“關於我誤食苯甲酸鈉一事我們並無線索可循,但威廉·弗雷德案件卻明顯與當年的綁架案有關,這是現在近在手邊的契機。”


    夏洛克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他莫名不希望女孩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格洛莉亞還在嚐試說服他,“門外有著數不清的英國王牌特工,我現在恐怕是這世界上最安全的人,”她聲音虔誠,帶著崇拜的愛意,“先生,我希望您能幫我找到那些人,也隻有您能做到。”


    黑色卷發男人看似麵無表情,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妥協,他蒼白的手指摸了摸格洛莉亞的尖耳朵,華麗低沉的聲音如同在大提琴琴弦上滑落一樣,“乖乖呆在醫院,等我迴來。”


    格洛莉亞乖巧地點頭,甜蜜的訴說愛意,“我一生都在等待著您。”


    夏洛克屈起手指敲她額頭,“說人話。”


    格洛莉亞:哼!傲嬌鬼!


    諮詢偵探看她似乎已經快要入睡,才操作黑莓手機對雷斯垂德探長發送短信,正義感十足的蘇格蘭場探長正被這樁案子弄的焦頭爛額。


    夏洛克看著自己的小女朋友閉著眼沉入夢鄉,他披上黑風衣走出醫院,夜晚的寒風將風衣下擺吹起,令諮詢偵探的身姿更顯挺拔高大。


    國王學院附屬醫院距離威廉·弗雷德的住所並不遠,夏洛克到達時蘇格蘭場探員正在翻找線索。


    從電話亭撥打出那條神秘電話的男人的麵部在監控攝像中不算十分清晰,但依稀能辨認出外貌,蘇格蘭場正在與倫敦所有有案底之人進行麵貌對比,但目前為止毫無收獲。


    所以他們隻能繼續來威廉·弗雷德寓所探探運氣,看能不能從中找出兩人或許存在的聯係。


    雷斯垂德看見夏洛克連忙走近,他已經得知金發姑娘誤食了毒性藥物,“格洛莉亞怎麽樣?”


    “已經脫離危險,不然我無論如何不會出現在這兒。”夏洛克似乎開始毫不掩飾格洛莉亞對他的重要性。


    離婚已久散發著單身狗清香的雷斯垂德探長,懶得理會他剛才近似秀恩愛的話語,從外套口袋裏翻出小巧的白色,這正是格洛莉亞丟在倫敦郊外的手機,“有很多通致電,似乎大多來自格洛莉亞的母親,安德森在下午接聽電話時告知對方格洛莉亞在早上暈倒送醫。”


    夏洛克皺眉,他對那位洛克菲勒夫人可沒什麽好印象,實際上這整個家族都令他反感。


    他點開最新的一條短信,來自二十分鍾前——


    “格洛莉亞,蘇格蘭場警員是否已將手機還給你?希望你依舊健康,我定位到了你那輛張揚跑車停在國王大學附屬醫院停車場,二十分鍾後我即將到達並探望你的病情。”


    這位洛克菲勒夫人怎麽會忽然出現在倫敦?


    夏洛克無立場拒絕洛克菲勒夫人對格洛莉亞演出母女情深的戲碼,但他依舊對小女朋友病房外的王牌特工發送了短信,即使是格洛莉亞的親生母親,他也不會放鬆警惕。


    但偵探卻十分不喜歡此時隻能遠距離派遣其他人,保護她不受傷害的無奈之舉。


    這該死的案件!


    多諾萬警官正在翻閱威廉·弗雷德年輕時的相冊,“這位黃金單身漢在青少年時期一定很受追捧,金發藍眼,超過六英尺的身高最受高中時姑娘們的歡迎。”


    夏洛克卻忽然從她手中取過相冊,一向看他不順眼的黑人女警官臉色難看,“怪胎,你難道又用那可笑的演繹法推理出了什麽?”


    “他腳上的是1987年喬丹第三代在倫敦發行的限量版球鞋。”夏洛克指著相冊中少年時期的威廉·弗雷迪在籃球場上的照片說。


    雷斯垂德探長疑惑,“限量版球鞋?威廉·弗雷德家境優越,這樣的消費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夏洛克懶得理他,快速的翻閱相冊,不時從裏麵抽出照片擺在桌上,雷斯垂德探長猜測他一定是發現了線索,連忙追問,“夏洛克?”


    諮詢偵探找出至少六張威廉·弗雷德打籃球的照片,已經明顯可以看出他沒有常人習慣的慣用手,而是左右手靈活使用,這令他的大腦發育更加全麵,這種人通常頭腦聰明,正如威廉·弗雷德,他在人群中開朗健談,極富人格魅力。


    “雙手靈活共用,身高超過六英尺,根據照片推測青年時期體重大約一百七十磅,同時身穿1987年喬丹第三代在倫敦發行的限量版藍球鞋。”夏洛克語速奇快的自言自語,同時將相冊仍在桌上,他蒼白的手指放在太陽穴上,“——撕下的通訊錄在哪?”


    雷斯垂德追問,“通訊錄?什麽通訊錄?


    “他撕下的那頁通訊錄!”夏洛克好心的對著愚蠢的蘇格蘭場解答,雖然他語氣不怎麽樣,“1988年初發生的缺頁疑案!威廉·弗雷德是當年殺害伊麗莎白·特納的罪犯!”


    蘇格蘭場金魚池驚唿:“我的上帝!”


    雷斯垂德探長最先從震驚中恢複,“你說的是他寄給蘇格蘭場通訊錄前撕掉的那張?那是那是能間接證明他犯罪的證物,應該早已經被銷毀。”


    “如果單純為了銷毀證物,他為什麽在二十年前將通訊錄寄迴,而不是直接丟進壁爐裏燒個徹底,”夏洛克在房間裏觀察著視覺最佳的位置,“他以嘲弄蘇格蘭場為樂,二十年前那本通訊錄令你們陷入愚蠢無望的調查,這才是他的樂趣所在,那張撕下的通訊錄一定被他保留著,並且在十分明顯的位置供他時時觀賞。”


    他忽然在絲絨沙發前站住,銳利的目光掃過對麵的牆壁,平靜的得出結論,“——是那幅畫。”


    而此時的國王大學附屬醫院,洛克菲勒夫人經過軍情六處的王牌特工,姿態高傲又優雅的進入病房。


    格洛莉亞皺眉,“晚上好,洛克菲勒夫人。”


    “格洛莉亞,你那位職業可笑的男友還真是神通廣大,我還以為自己會被攔在病房外。”洛克菲勒夫人妝容精致,與格洛莉亞相似的容貌美麗出眾,但卻更顯傲慢,不過也能理解,出身沃克家族的洛克菲勒夫人,這世界上也沒幾個人值得她低頭。


    格洛莉亞臉上掛著優雅得體的笑容,“我數個小時前中/毒送醫,福爾摩斯先生隻是為我的安全著想。”


    “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中毒昏迷的原因?”洛克菲勒夫人眉毛輕挑,帶著一種誌在必得的得意,她從不會小看這個唯一繼承人的報複心。


    格洛莉亞表情誇張,像是毫不在意,“難道是您遲來的複活節禮物?哦,上帝,這可真夠珍貴的。”


    “格洛莉亞!”洛克菲勒夫人再一次被小女兒激怒。


    金發姑娘表情敷衍,“好吧,好吧,不然您說是誰?”


    洛克菲勒夫人神情中有種浮躁的傲慢,她這些負麵情緒向來隻在格洛莉亞麵前發泄,而麵對眾人時永遠是優雅氣質貴婦人的完美呈現,“今晚麗茲酒店正舉辦一場慈善晚宴,洛克菲勒基金會在晚宴上將公開表明投入二十億美元協助癌症疾病研究。”


    格洛莉亞下意識的皺眉又放鬆,“哇哦,大手筆。”


    “這是你父親淩晨突發奇想的決定。”洛克菲勒夫人談到丈夫語氣平淡。


    格洛莉亞靠在病床上,“恐怕奧德裏奇將完成一個完美的發言。”


    “這當然會是一場絕妙的晚宴,但可惜主角並非那個私生子。你那個浪蕩的父親終於想明白誰才值得托付。”年逾五旬的洛克菲勒夫人金發已經有些暗淡,但她眼中閃動著某些活躍的光彩。


    ——“格洛莉亞,九點之前出現在麗茲酒店,你將重新成為洛克菲勒家族繼承人。”


    而二十億美金的慈善公益便是格洛莉亞重迴頂級財富繼承人的敲門磚,極高程度提高她的公信力。


    金發姑娘臉上並沒有驚喜的表情,她已經握有許多籌碼,早晚有一天將重奪繼承權,而不是非要現在看著洛克菲勒夫人高傲的表情如同施舍般獲得,“那夥綁架犯依舊逍遙法外,家族繼承人的身份隻會令我曝露在更危險的境地。”


    “親愛的,哪有什麽危險?”她表情諷刺,像是在看著一個蠢貨。


    格洛莉亞懶得與她爭吵,“您恐怕忘了,我現在正因為中/毒躺在醫院。”


    “我從早八點開始便著手通知你晚宴之事,但電話接通後卻被告知對方是一位蘇格蘭場警員,在你暈倒後發現了手機。我當機立斷飛來倫敦,結果發現你的行蹤幾乎被完全遮掩起來,如果不是幽靈跑車的定位,你恐怕終將錯過今日的晚宴。”


    “你在暗示什麽?”格洛莉亞神情冷漠。


    洛克菲勒夫人環抱著手臂,“那個英國男人自負孤僻,掌控欲旺盛,你早該猜到他不會允許你重返紐約繼承家族事業。”


    ——“夏洛克·福爾摩斯才是令你昏迷入院的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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