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p>
女人喘了口氣，走出了地下車庫。</p>
熔爐之栓是個不近人情的地方，在這裏她隻會感到窒息。</p>
“喲。”</p>
叼著煙的男人揮了揮手，對她打了個招唿。</p>
“解決了？”</p>
眼看尤榕麵色冰冷地走過來，男人似乎有些急切，連忙開口詢問。</p>
“嗯。”</p>
尤榕瞪了他一眼，從嗓子眼裏哼了一聲。</p>
“那就好，那就好。”</p>
趙光明笑的像是朵正在凋謝的老月季。</p>
他一頓點頭哈腰，主動幫女人拉開車門。</p>
“這波太關鍵了，迴頭請你吃飯。”</p>
“我可不是看你麵子，你那兩個錢留著娶老婆吧。”</p>
尤榕冷哼一聲，彎腰坐進公司的商務車。</p>
“也行。”</p>
男人撓了撓胡子，坐進駕駛位。</p>
嘎吱——</p>
商務車晃晃悠悠地起步，伴隨著趙光明輕快的口哨聲。</p>
上京的天總帶著一層薄薄的霧霾，看不見月亮。</p>
路燈有些刺眼。</p>
趙光明放下遮陽板，眼睛卻仍舊有些幹澀。</p>
不僅因為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還因為用眼過度。</p>
得到消息的瞬間，他毫不猶豫地跟張一借了車，一路從大江開到上京。</p>
一天一夜沒合眼，讓上了年紀的他有點頂不住。</p>
“來一根？”</p>
趙光明又叼了根煙，順便把煙盒遞給尤榕。</p>
“你一直這麽跟女人聊天？”</p>
尤榕一臉嫌棄，從手提包裏翻出精致的女士香煙，點燃。</p>
“唿…”</p>
車內變得煙霧繚繞。</p>
趙光明伸手扭著電台，卻剛好從中發現一張紙條。</p>
上麵寫著“別在我車裏抽煙”。</p>
“咳。”</p>
趙光明尷尬地輕咳兩聲，把紙條放迴原位，裝作沒看見。</p>
沉默。</p>
司機跟乘客都在思考。</p>
思考的東西倒是出奇地一致。</p>
“誒，我問你。”</p>
尤榕眯起眼睛，開口詢問。</p>
“你怎麽知道王錦的情況？他跟你說了？”</p>
“咋可能，那小子跟原始人一樣，不用手機。”</p>
趙光明聳了聳肩。</p>
“王錦出問題的事，他家裏人應該有所感應。”</p>
“你還跟他家人有聯係？”</p>
尤榕挑了挑眉毛，饒有興趣地看著趙光明。</p>
“算是吧，但我最近上白班，總不能夜裏去打擾人家。”</p>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p>
還沒等趙光明接著說，微信電話便適時響起。</p>
男人指了指手機，示意尤榕幫忙接聽。</p>
“我隻是偶爾看一眼，是她忙前忙後幫著照顧。”</p>
“知道王錦出事以後，這傻姑娘明顯慌了神，兩天沒睡了。”</p>
尤榕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中上百條語音跟來電記錄。</p>
李慧。</p>
——</p>
火鍋店。</p>
人聲鼎沸，霧氣升騰。</p>
窗戶上掛著層水汽，偶爾有一兩滴凝聚在一起，緩緩滑落。</p>
白發的少年跟少女相對而坐，看著火鍋咕嘟嘟冒泡。</p>
“還有這種事嗎…”</p>
狐耳少女皺起眉頭，看都沒看麵前的肥牛卷。</p>
她很少會出現對食物無動於衷的情況，這次顯然是個例外。</p>
“嗯。”</p>
王錦倒是沒什麽反應。</p>
他依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p>
隻是內心深處開心不起來。</p>
小白墳的事結束了，另一件事並沒有。</p>
王玨。</p>
那股巨大的汙染衝擊，幾乎讓人頭痛欲裂。</p>
得益於恐怖的觀察力，王錦將霧氣中看到的一切都完美地印在了腦海。</p>
這段時間他沒少迴憶，可惜找不到什麽頭緒。</p>
真正讓他有所收獲的，是星空那番關於錨點的理論。</p>
那尖耳朵男人也是王玨的舊識，並且態度友善。</p>
他挑那個時候對自己說那些話，絕對另有深意。</p>
再結合這次許久沒散去的汙染，還有耳邊偶爾會響起的那些低語。</p>
王錦大概能判斷出來。</p>
那個混蛋老爹，似乎跟自己產生了某種聯係。</p>
所謂的錨點？或者別的什麽東西。</p>
聯係意味著汙染。</p>
於是王錦身上同時具備王玨，神孽，鐵浮屠三種汙染。</p>
這幾乎占據了他百分之九十的靈感。</p>
正常人現在已經瘋了。</p>
所幸王錦靈感的百分之十，已經是正常人的幾倍。</p>
再加上那位胡四太奶似乎出手做了什麽。</p>
王錦還能苟活一段時間。</p>
不幸的是，王錦身上的汙染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所以他一直被迫維持著神孽的白發與瞳孔。</p>
“還好，感覺有點像是發燒。”</p>
年輕人揮了揮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p>
汙染確實會讓他變得渾渾噩噩。</p>
可暫時沒人找上門來，這點不適還算頂得住。</p>
“傻仔，你需要汙染沉澱劑。”</p>
“很多很多。”</p>
胡小北皺起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王錦。</p>
她聽王錦提到過。</p>
恐怖的靈感讓他無法使用普通人的沉澱劑。</p>
想要真正起效果，要麽花一兩個億去買沉澱劑，把王錦泡進去。</p>
要麽，去統轄局用特質秘儀，慢慢調養。</p>
可惜，這兩種方法都不現實。</p>
一個億足以支撐大型組織一年的運轉。</p>
別說王錦，就連田苟都拿不出這麽多錢。</p>
去統轄局調養則需要時間。</p>
調養完成後，張生煮海大陣事件也會告一段落。</p>
“東北分部，該跟他們接觸了。”</p>
王錦皺起眉頭，緩緩開口。</p>
哪怕他跟統轄局狼狽為奸，背地裏又跟研究所繼承人勾肩搭背。</p>
名義上也還是公司的調律者。</p>
真出了事，還是得薅公司羊毛。</p>
雖然現在的東北分部相當於龍潭虎穴，前幾天還出了幾個爪牙的臥底。</p>
可他不得不去。</p>
“得聯係胡靈。”</p>
王錦用顫抖的手指按動電話，準備找人。</p>
“不。”</p>
胡小北皺起眉頭，緩緩開口。</p>
“我帶你去青丘。”</p>
“青丘…？”</p>
王錦挑了挑眉毛，反複嘟囔著這個多次出現在電視劇裏的場景。</p>
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時，不遠處的另一桌客人突然喧嘩起來。</p>
嘭！</p>
紋著過肩龍的壯漢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遠處的光頭刀疤臉。</p>
“你他媽瞅啥？”</p>
“臥槽？”</p>
刀疤臉二話不說，端起火鍋衝向了紋身大漢。</p>
他甚至省略了“瞅你咋地”等步驟，直接上去跟人拚命。</p>
幾乎是同時。</p>
跟二人坐一桌的客人抄起桌椅板凳，準備互相毆打。</p>
可下一秒，火鍋狠狠朝著王錦砸了過去。</p>
店裏瞬間寂靜下來。</p>
所有客人同時轉頭，麵無表情地盯著王錦的位置。</p>
可那裏早已經空無一人。</p>
落地窗被砸出巨大的窟窿，冷風夾雜著玻璃碎片往屋裏灌。</p>
地麵上留下了兩個鐵疙瘩。</p>
此刻正閃爍微光。</p>
下一秒，爆炸聲響起。</p>
火光衝天，店內一片鬼哭狼嚎。</p>
“嗝。”</p>
王錦咽下嘴裏的墨魚丸，打了個飽嗝。</p>
“不用結賬了，挺好。”</p>
“是啊。”</p>
少女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有些迷離。</p>
她沒怎麽吃東西，卻依舊感覺不到餓。</p>
“喏，我給你打包出來兩份。”</p>
王錦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伸手拍打著少女的肩膀。</p>
“放心，我很擅長應對死亡。”</p>
“而且…統轄局也沒把話說死。”</p>
“隻要我後續乖一點，他們就不會做什麽。”</p>
“統轄局？”</p>
胡小北臉上的擔憂並沒有消失，反而加重了不少。</p>
“他們不太喜歡汙染我那個家夥…我也一樣。”</p>
王錦無奈地聳了聳肩。</p>
“要是再被那人汙染一兩次，說不定我真會成為錨點。”</p>
“可你…”</p>
少女歎了口氣。</p>
“嗯，我不會停手。”</p>
年輕人聲音平淡。</p>
“小琳的病不能再拖，我的情況要複雜一些…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p>
“與其苟活下去，我更想要真相。”</p>
“加入公司從頭到尾都是因為這個，雖然缺錢也是原因之一。”</p>
王錦笑著說道，伸手揉了揉胡小北的臉，試圖讓她開心起來。</p>
“嘶...”</p>
手背傳來一陣疼痛，少女狠狠咬了上來。</p>
年輕人沒有反抗，而是露出了無奈的笑容。</p>
良久，胡小北才鬆開嘴。</p>
牙印在往外滲血，少女卻沒有露出以往的得意笑容。</p>
“王錦！你個混蛋！”</p>
狐耳少女眼眶通紅，胸膛劇烈起伏。</p>
她從沒有這樣生氣過。</p>
“你答應過我不會死！”</p>
“突然死掉不行，偷偷死掉不行，有預謀的死掉也不行。”</p>
胡小北聲音哽咽，淚珠在眼眶裏打轉。</p>
“你答應過我的，要一直陪著我，你答應過的。”</p>
眼淚滴落，少女伸手胡亂在臉上蹭了兩把，嘴裏依舊不停說著。</p>
“啊呀…”</p>
年輕人撓了撓頭，露出無奈的笑容。</p>
“那好吧。”</p>
“嗯？”</p>
少女愣了愣，似乎沒想到王錦會這麽快轉變口風。</p>
“畢竟答應過啊。”</p>
王錦滿臉無奈，伸手拂去少女臉上的淚痕，動作有些顫抖。</p>
“我不想騙你，但這次的死活真不是我能控製的。”</p>
“我隻能答應你…收著點。”</p>
“不行。”</p>
少女固執地搖頭，仿佛王錦不答應就不會停止。</p>
“收著點也不行嗎？”</p>
“不行。”</p>
少女鼓著腮幫子，拚命搖頭。</p>
“唿...真是難纏。”</p>
王錦做了個深唿吸，再次開口。</p>
“仔細想想，有很多人跟我說過不要死。”</p>
“那我就拚命活下去吧。”</p>
“需要在真相與生命間做出選擇時，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活下來。”</p>
“這樣總行...”</p>
唿——</p>
少女毫不猶豫地抱了上來，似乎想把王錦死死困住。</p>
她在哭泣。</p>
“傻仔，對不起，我...我不該這樣的，我以前從來沒這樣過。”</p>
“我隻是...太害怕了。”</p>
沒錯，害怕。</p>
平日裏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同伴，突然一臉平淡地說出“我要死了”這種話。</p>
</p>
換誰都會害怕。</p>
更何況這個人是王錦。</p>
你指望他下一秒變迴那種悠哉悠哉的狀態，告訴你他在開玩笑。</p>
可他沒有。</p>
“沒關係。”</p>
年輕人搖了搖頭，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p>
“我其實也有點怕，但...總要往前走。”</p>
“久春是我的舞台，也是我的戰場。”</p>
他緩緩後退，對少女伸出仍舊往外滲出血絲的手掌。</p>
“一起嗎？”</p>
“...嗯。”</p>
胡小北愣了片刻，滿是淚痕的臉上露出笑容。</p>
女人喘了口氣，走出了地下車庫。</p>
熔爐之栓是個不近人情的地方，在這裏她隻會感到窒息。</p>
“喲。”</p>
叼著煙的男人揮了揮手，對她打了個招唿。</p>
“解決了？”</p>
眼看尤榕麵色冰冷地走過來，男人似乎有些急切，連忙開口詢問。</p>
“嗯。”</p>
尤榕瞪了他一眼，從嗓子眼裏哼了一聲。</p>
“那就好，那就好。”</p>
趙光明笑的像是朵正在凋謝的老月季。</p>
他一頓點頭哈腰，主動幫女人拉開車門。</p>
“這波太關鍵了，迴頭請你吃飯。”</p>
“我可不是看你麵子，你那兩個錢留著娶老婆吧。”</p>
尤榕冷哼一聲，彎腰坐進公司的商務車。</p>
“也行。”</p>
男人撓了撓胡子，坐進駕駛位。</p>
嘎吱——</p>
商務車晃晃悠悠地起步，伴隨著趙光明輕快的口哨聲。</p>
上京的天總帶著一層薄薄的霧霾，看不見月亮。</p>
路燈有些刺眼。</p>
趙光明放下遮陽板，眼睛卻仍舊有些幹澀。</p>
不僅因為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還因為用眼過度。</p>
得到消息的瞬間，他毫不猶豫地跟張一借了車，一路從大江開到上京。</p>
一天一夜沒合眼，讓上了年紀的他有點頂不住。</p>
“來一根？”</p>
趙光明又叼了根煙，順便把煙盒遞給尤榕。</p>
“你一直這麽跟女人聊天？”</p>
尤榕一臉嫌棄，從手提包裏翻出精致的女士香煙，點燃。</p>
“唿…”</p>
車內變得煙霧繚繞。</p>
趙光明伸手扭著電台，卻剛好從中發現一張紙條。</p>
上麵寫著“別在我車裏抽煙”。</p>
“咳。”</p>
趙光明尷尬地輕咳兩聲，把紙條放迴原位，裝作沒看見。</p>
沉默。</p>
司機跟乘客都在思考。</p>
思考的東西倒是出奇地一致。</p>
“誒，我問你。”</p>
尤榕眯起眼睛，開口詢問。</p>
“你怎麽知道王錦的情況？他跟你說了？”</p>
“咋可能，那小子跟原始人一樣，不用手機。”</p>
趙光明聳了聳肩。</p>
“王錦出問題的事，他家裏人應該有所感應。”</p>
“你還跟他家人有聯係？”</p>
尤榕挑了挑眉毛，饒有興趣地看著趙光明。</p>
“算是吧，但我最近上白班，總不能夜裏去打擾人家。”</p>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p>
還沒等趙光明接著說，微信電話便適時響起。</p>
男人指了指手機，示意尤榕幫忙接聽。</p>
“我隻是偶爾看一眼，是她忙前忙後幫著照顧。”</p>
“知道王錦出事以後，這傻姑娘明顯慌了神，兩天沒睡了。”</p>
尤榕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中上百條語音跟來電記錄。</p>
李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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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店。</p>
人聲鼎沸，霧氣升騰。</p>
窗戶上掛著層水汽，偶爾有一兩滴凝聚在一起，緩緩滑落。</p>
白發的少年跟少女相對而坐，看著火鍋咕嘟嘟冒泡。</p>
“還有這種事嗎…”</p>
狐耳少女皺起眉頭，看都沒看麵前的肥牛卷。</p>
她很少會出現對食物無動於衷的情況，這次顯然是個例外。</p>
“嗯。”</p>
王錦倒是沒什麽反應。</p>
他依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p>
隻是內心深處開心不起來。</p>
小白墳的事結束了，另一件事並沒有。</p>
王玨。</p>
那股巨大的汙染衝擊，幾乎讓人頭痛欲裂。</p>
得益於恐怖的觀察力，王錦將霧氣中看到的一切都完美地印在了腦海。</p>
這段時間他沒少迴憶，可惜找不到什麽頭緒。</p>
真正讓他有所收獲的，是星空那番關於錨點的理論。</p>
那尖耳朵男人也是王玨的舊識，並且態度友善。</p>
他挑那個時候對自己說那些話，絕對另有深意。</p>
再結合這次許久沒散去的汙染，還有耳邊偶爾會響起的那些低語。</p>
王錦大概能判斷出來。</p>
那個混蛋老爹，似乎跟自己產生了某種聯係。</p>
所謂的錨點？或者別的什麽東西。</p>
聯係意味著汙染。</p>
於是王錦身上同時具備王玨，神孽，鐵浮屠三種汙染。</p>
這幾乎占據了他百分之九十的靈感。</p>
正常人現在已經瘋了。</p>
所幸王錦靈感的百分之十，已經是正常人的幾倍。</p>
再加上那位胡四太奶似乎出手做了什麽。</p>
王錦還能苟活一段時間。</p>
不幸的是，王錦身上的汙染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所以他一直被迫維持著神孽的白發與瞳孔。</p>
“還好，感覺有點像是發燒。”</p>
年輕人揮了揮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p>
汙染確實會讓他變得渾渾噩噩。</p>
可暫時沒人找上門來，這點不適還算頂得住。</p>
“傻仔，你需要汙染沉澱劑。”</p>
“很多很多。”</p>
胡小北皺起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王錦。</p>
她聽王錦提到過。</p>
恐怖的靈感讓他無法使用普通人的沉澱劑。</p>
想要真正起效果，要麽花一兩個億去買沉澱劑，把王錦泡進去。</p>
要麽，去統轄局用特質秘儀，慢慢調養。</p>
可惜，這兩種方法都不現實。</p>
一個億足以支撐大型組織一年的運轉。</p>
別說王錦，就連田苟都拿不出這麽多錢。</p>
去統轄局調養則需要時間。</p>
調養完成後，張生煮海大陣事件也會告一段落。</p>
“東北分部，該跟他們接觸了。”</p>
王錦皺起眉頭，緩緩開口。</p>
哪怕他跟統轄局狼狽為奸，背地裏又跟研究所繼承人勾肩搭背。</p>
名義上也還是公司的調律者。</p>
真出了事，還是得薅公司羊毛。</p>
雖然現在的東北分部相當於龍潭虎穴，前幾天還出了幾個爪牙的臥底。</p>
可他不得不去。</p>
“得聯係胡靈。”</p>
王錦用顫抖的手指按動電話，準備找人。</p>
“不。”</p>
胡小北皺起眉頭，緩緩開口。</p>
“我帶你去青丘。”</p>
“青丘…？”</p>
王錦挑了挑眉毛，反複嘟囔著這個多次出現在電視劇裏的場景。</p>
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時，不遠處的另一桌客人突然喧嘩起來。</p>
嘭！</p>
紋著過肩龍的壯漢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遠處的光頭刀疤臉。</p>
“你他媽瞅啥？”</p>
“臥槽？”</p>
刀疤臉二話不說，端起火鍋衝向了紋身大漢。</p>
他甚至省略了“瞅你咋地”等步驟，直接上去跟人拚命。</p>
幾乎是同時。</p>
跟二人坐一桌的客人抄起桌椅板凳，準備互相毆打。</p>
可下一秒，火鍋狠狠朝著王錦砸了過去。</p>
店裏瞬間寂靜下來。</p>
所有客人同時轉頭，麵無表情地盯著王錦的位置。</p>
可那裏早已經空無一人。</p>
落地窗被砸出巨大的窟窿，冷風夾雜著玻璃碎片往屋裏灌。</p>
地麵上留下了兩個鐵疙瘩。</p>
此刻正閃爍微光。</p>
下一秒，爆炸聲響起。</p>
火光衝天，店內一片鬼哭狼嚎。</p>
“嗝。”</p>
王錦咽下嘴裏的墨魚丸，打了個飽嗝。</p>
“不用結賬了，挺好。”</p>
“是啊。”</p>
少女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有些迷離。</p>
她沒怎麽吃東西，卻依舊感覺不到餓。</p>
“喏，我給你打包出來兩份。”</p>
王錦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伸手拍打著少女的肩膀。</p>
“放心，我很擅長應對死亡。”</p>
“而且…統轄局也沒把話說死。”</p>
“隻要我後續乖一點，他們就不會做什麽。”</p>
“統轄局？”</p>
胡小北臉上的擔憂並沒有消失，反而加重了不少。</p>
“他們不太喜歡汙染我那個家夥…我也一樣。”</p>
王錦無奈地聳了聳肩。</p>
“要是再被那人汙染一兩次，說不定我真會成為錨點。”</p>
“可你…”</p>
少女歎了口氣。</p>
“嗯，我不會停手。”</p>
年輕人聲音平淡。</p>
“小琳的病不能再拖，我的情況要複雜一些…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p>
“與其苟活下去，我更想要真相。”</p>
“加入公司從頭到尾都是因為這個，雖然缺錢也是原因之一。”</p>
王錦笑著說道，伸手揉了揉胡小北的臉，試圖讓她開心起來。</p>
“嘶...”</p>
手背傳來一陣疼痛，少女狠狠咬了上來。</p>
年輕人沒有反抗，而是露出了無奈的笑容。</p>
良久，胡小北才鬆開嘴。</p>
牙印在往外滲血，少女卻沒有露出以往的得意笑容。</p>
“王錦！你個混蛋！”</p>
狐耳少女眼眶通紅，胸膛劇烈起伏。</p>
她從沒有這樣生氣過。</p>
“你答應過我不會死！”</p>
“突然死掉不行，偷偷死掉不行，有預謀的死掉也不行。”</p>
胡小北聲音哽咽，淚珠在眼眶裏打轉。</p>
“你答應過我的，要一直陪著我，你答應過的。”</p>
眼淚滴落，少女伸手胡亂在臉上蹭了兩把，嘴裏依舊不停說著。</p>
“啊呀…”</p>
年輕人撓了撓頭，露出無奈的笑容。</p>
“那好吧。”</p>
“嗯？”</p>
少女愣了愣，似乎沒想到王錦會這麽快轉變口風。</p>
“畢竟答應過啊。”</p>
王錦滿臉無奈，伸手拂去少女臉上的淚痕，動作有些顫抖。</p>
“我不想騙你，但這次的死活真不是我能控製的。”</p>
“我隻能答應你…收著點。”</p>
“不行。”</p>
少女固執地搖頭，仿佛王錦不答應就不會停止。</p>
“收著點也不行嗎？”</p>
“不行。”</p>
少女鼓著腮幫子，拚命搖頭。</p>
“唿...真是難纏。”</p>
王錦做了個深唿吸，再次開口。</p>
“仔細想想，有很多人跟我說過不要死。”</p>
“那我就拚命活下去吧。”</p>
“需要在真相與生命間做出選擇時，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活下來。”</p>
“這樣總行...”</p>
唿——</p>
少女毫不猶豫地抱了上來，似乎想把王錦死死困住。</p>
她在哭泣。</p>
“傻仔，對不起，我...我不該這樣的，我以前從來沒這樣過。”</p>
“我隻是...太害怕了。”</p>
沒錯，害怕。</p>
平日裏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同伴，突然一臉平淡地說出“我要死了”這種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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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誰都會害怕。</p>
更何況這個人是王錦。</p>
你指望他下一秒變迴那種悠哉悠哉的狀態，告訴你他在開玩笑。</p>
可他沒有。</p>
“沒關係。”</p>
年輕人搖了搖頭，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p>
“我其實也有點怕，但...總要往前走。”</p>
“久春是我的舞台，也是我的戰場。”</p>
他緩緩後退，對少女伸出仍舊往外滲出血絲的手掌。</p>
“一起嗎？”</p>
“...嗯。”</p>
胡小北愣了片刻，滿是淚痕的臉上露出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