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方跟著周防出門的時候,發現他的神情有點古怪。她帶著幾分疑惑眨眨眼,看了他一會,赤發男人斜眼瞥她,咬著煙蒂含糊地問,“看什麽,”


    “唔……有什麽事想告訴我嗎,不用為難,直說就好了。”緒方朝他笑了一下,“扭扭捏捏的真不像你啊。”


    周防被她的話噎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笑容略顯兇狠,“長能耐了,”他移開眼神,深吸一口煙,慢悠悠地吐著氣,過了好久才開口繼續道:“那個淺川良太我見過。”


    緒方相當意外,她不自覺地捏緊了手包,有些猶豫地開口問道:“他……你認識他?”


    “啊。算不上認識。大概是兩年前的事,從資料上看,就在他被s4辭退後不久。他在玻璃器材店附近租了間屋子,住了一段時間……”周防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街角,他感知到那邊隱蔽著s4的職員,估計還是監視緒方的,“後來八田發現他在窺視homra,所以衝出去教訓了他一頓,在那之後他就搬走了。”


    “窺視?”黑發少女怔了怔,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他跟蹤你們?他的目標是你?”


    “誰知道呢……嘖。”語氣輕蔑,他顯然對此感到膩煩,“真該燒了他。”


    緒方跟在他身邊,若有所思地垂著眼簾,她輕聲梳理道:“資料上有提到,淺川良太之前供職的部門是生命科學研究室,辭退原因是他濫用藥物以及虐待實驗體,單從履曆表來看,他的確有可能是pf計劃的執行者。”


    “但是很奇怪啊……他為什麽要觀察王權者?或者說他希望從你們身上得到什麽?按照海童寺的說法,pf計劃催生的實驗體都接到了暗殺王權者的任務,按照這條邏輯線推理出的結論是——隻有剝奪王的生命,才能夠奪走他們垂涎的東西。那就是說……”


    緒方透停下腳步,有些驚訝於自己得出的結論,身旁的周防倒是淡定得多,“走了。”


    “尊?”見他不以為意地大步往前走去,緒方擔憂地追了上去,她拉住他的衣角,“等一下……尊!不要笑了啊,你不覺得這個猜想成立的可能性很高嗎?”


    周防叼著的煙快要燃到盡頭,他怠慢地哼了一聲,琥珀色的眸子懶散地瞥了眼緒方,見她溫和的小臉上寫滿無奈和焦急,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發,答複道:“你覺得他們想要什麽?”


    她抿了抿唇,低聲迴答道:“王的地位……王權者這個稱號。”


    赤發男人勾起嘴角,沙啞的聲音裏帶著嘲諷的笑意,“他們會成功?”


    “但是除了這個,沒有其他的東西值得他們這樣……”


    “喂。”周防打斷她的話,他嘴角揚起的弧度還未褪去,挑眉的樣子略顯邪氣。他將手插迴外套的口袋裏,側臉望向她溢滿不安的碧色眼睛,“稍微對我有點信心啊。”


    緒方安靜地和他對視了一會,最終沒有再說什麽。她輕輕地“嗯”了一聲,聽話地走到他身邊,雖然眉宇間的擔憂尚未消散,但卻順從地不再追究。


    兩人很快找到了淺川良太曾經租住過的屋舍。淺川搬走後,新入住的房客大概是個匆忙的上班族,緒方在向鄰舍詢問後並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頗感懊惱地往迴走去。


    站在路邊的周防似乎在和什麽人講話,緒方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有些意外地發現來者竟然是身著青色製服的s4職員。


    “怎麽了?”她緩步走過去,先是看了兩眼麵色冷峻的青色製服,繼而將目光轉向周防。


    赤發男人掐滅煙頭,取下殘餘的香煙丟到街邊的垃圾箱裏,他掃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眸中平靜無波,低沉道:“宗像要見你。”


    緒方一愣,“宗像先生?”


    周防微皺起眉,“他說給你發過通知……你不知道?”


    黑發少女思索了一會,像是猛然間想起了什麽,神色一怔,緊接著有些尷尬地歉疚道:“一定是給我的終端機發消息了,但是25號出門的時候沒有帶上它,昨天迴來又沒顧得上給它充電,所以……”


    “所以你遲到了。”


    坐在辦公桌後的青之王將最後一枚拚圖按入格子,抬起頭,輕推了推鏡架,平靜地望著站在他對麵的緒方。他隨手撩了一下額前散落的劉海,“半點後我還有會議,既然時間不多,那我就長話短說。”


    “抱歉,宗像君。”緒方微微欠身,“請說。”


    “第一,10月23日,田中洋介向我上報了實驗室維修經費申請表,這是具體項目附件,請在十一月前將賠償金交齊。”宗像禮司將三頁文件推到緒方麵前。


    “第二,10月24日,黃金之王遇襲,幾乎同一時刻,在下也遇到了類似的攻擊。就目前而言,s4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兩起事件的參與者與你有不可迴避的關係。因此,緒方小姐,針對你的限製等級必須提升至最高,相關管製政策也需要做出相應調整,這是具體條目。”另一份文件被放到她的麵前。


    “第三,針對palefeast蒼白盛宴的調查已經全麵展開,緒方小姐作為pf計劃的參與者,有義務配合s4開展調查工作,這幾條是已經通過審核的申請項目,請在規定日期到對應地點報道。”


    青之王將最後一份文件放下,淡漠地強調道:“事實上不論是我,亦或是黃金之王,都不讚同保留你的人身自由。請明確你現在的身份信息並非公民,你現在享有的一切國民權利,全部建立在赤之王周防尊對你的庇護之下。”


    “如果你有任何出格行為,scepter4絕不會姑息。”青發男人推了推眼鏡,十指交扣,雙肘撐於桌麵,“請不要給我任何與赤之王動手的機會。”


    捧著三份文件,緒方低著頭走出青之王的辦公間,門外有青色製服的職員在等著她。她盯著他們看了一會,最終微蹙著眉拉起衣袖,異能監控儀以及限製器的相關數據再一次被調整,緒方明顯地感覺到身體沉重了幾分,莫名的昏沉感侵入大腦。


    周防見到她時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不同,他打量了她幾眼,問道:“又對你做了什麽?”


    緒方搖搖頭,有些疲憊,“先去七釜戶的出租屋看一看再說。”她將自己翻看過的一份文件交給周防,示意他先簡單看兩眼,“s4也在查淺川良太,七釜戶那邊……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翻閱著文件的周防微微挑起眉,緒方輕輕拉扯了兩下他手肘處的衣物,“先陪我去交一下賠償金。”她的聲音溫和而疲倦,周防抬頭盯著她看了兩秒。


    黑發少女像是被什麽困擾著,她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眼神有些輕微失焦。


    “緒方?”


    碧色的眼瞳有些遲鈍地看向他,清澈的眸中映出他皺眉的樣子,“尊……”


    “喂!”周防一把接住突然間昏倒的黑發少女,他在碰到她身體的那一刻愕然地發現她體內的能量近乎幹涸,這對alpha級的異能者而言無異於被徹底封印了能力。


    散落在地的文件被人一張張撿起,理好後遞到周防麵前。


    赤之王單手摟著失去意識的少女,歪了歪頭,眯眼盯著眼前的青發男人。


    “怎麽?連句道謝都不會說了?”宗像禮司將文件塞進周防空出的手裏,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解釋道:“研究室那邊的最新成果表明,限製異能可以一定程度上減緩金色槲寄生的複蘇速率。”


    “所以?”周防不耐煩地扯扯嘴角,笑著諷刺道:“就讓她一直昏睡到死?”


    “效果因人而異。緒方透過於依賴她的異能,身體素質太弱,適應一段時間會好一些。”青之王朝他揮揮手,“我還要主持會議。不要做蠢事,周防。”


    赤色獅子目送他離開,輕哼了一聲,垂眸掩飾住眼中淺淡的不滿。他低頭看看懷中的緒方,她即便是陷入昏迷,眉宇間的那抹不安依舊沒有散去。


    真是可憐啊……這幅樣子。


    周防這麽想著,彎腰將她抱起來。左手捏著的文件被胡亂地揉了幾道,他也沒管那麽多,調整了一下姿勢,右手抱住她的肩膀,讓她的脖子枕在他的臂彎裏,左手則勾住她的膝彎。右手的手指抓到了部分她的長發,周防隨意地掃了一眼,決定暫且忽略這種細節。


    懷中的軀體柔軟而溫暖,周防看了眼少女蒼白的臉,有些自嘲地想著自從接納緒方後,他倒是經常幹這種事。前一次她是被強效鎮靜劑強迫入睡,這一次則是因為抽空了異能所以虛脫昏迷,這樣說起來,再有下一次他也一點不會意外了。


    他至今沒有見過她安然入眠的樣子,每一次都是這樣,帶著被強加的負麵情緒,在非自願的情況下陷入沉眠。安靜、溫軟而脆弱,他不自覺收緊了手指,感受到掌下真實的觸感,內心在這一刻被這種柔軟所觸動。


    從出現就注定要被剝奪一切的裁決之槍……


    周防再一次想起自己曾經這樣解讀緒方,現在看來倒是一點沒錯。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的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誚,而現在,他卻隻想歎息。


    作者有話要說:一整天都奉獻給自習室了【氣哭了


    好在刷到了尊哥的新卡,正月限定版真是超帥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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