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俞不語感覺有些莫名,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這裏竟然有人認識自己。≥ ≦


    “何止是認識,我跟你父親曾經也是至交。”天朽緩緩的站了起來,手裏的木劍也提了起來。


    “我父親?”俞不語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我父親是誰?”俞不語迴過神來,迎上天朽那半拉搭的眼皮問道。


    “他沒有告訴你麽?”天朽似乎感覺有些驚訝。


    俞不語搖了搖頭,但是期盼的目光看向天朽,希望這個看起來就好像和藹的大叔一樣的人,能夠告訴他真相。


    “算了,你不知道也罷,估計是他不想認你這個兒子吧。”天朽搖了搖頭,小心的撫摸了一下那都已經長上了凍苔的木劍。


    “為什麽?為什麽?我做錯了什麽麽?”俞不語感覺全身的信念都有些動搖,不解的看向天朽問道。


    天朽垂下木劍,滿是胡茬的臉上,也是有一些解脫:“你的錯,就是不該活著來到這個世界上。”


    “因為你是應劫之人,為了天宗,對不起了。”天朽臉上有些歉然。


    天朽動的瞬間,整片空間似乎都靜止了,唯有那絕殺一劍,那柄木劍已經成了絕世神兵,鋒利的幾乎能夠刺破天地的氣息爆出來,劍未至,縱橫的劍氣已經將俞不語身體刺出無數的傷口。


    什麽大河劍意,什麽陰煞之力,在那通天徹地的一劍下,顯得那麽無力。


    在那天威浩蕩的劍意下,俞不語連動的資格都沒有,眼前的畫麵就好像是慢動作一樣,洛白霜根本反應不過來,白霜劍甚至連劍鞘都沒有來的及出。


    一切,都,結束了麽?


    這一劍似乎也隻有那一劍可以阻擋,俞不語苦笑的想到,但是自己連抬手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是腦海中的那一劍能夠阻擋又有什麽用。


    但是俞不語注定不會死在這一劍下,因為一道高瘦的身影擋在他的麵前,抬手便是那熟記在俞不語腦海的一劍,也就是那個搶奪紅果的黑衣人的一劍。


    兩招劍式就好像是在拆招一樣,輕輕的交戈,然後兩人都是輕巧的退開。


    轟——


    恐怖的氣浪從兩人隻見爆出來,地麵上厚厚的冰層生生的陷下去一大塊,冰層上布滿了細密的裂紋。


    而洛白霜和那黑袍人全都被氣浪衝了出去,口吐鮮血。


    俞不語被那高瘦的身影擋在身後,氣爆全都被那身影擋了下來,俞不語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不語,沒事吧。”高瘦的身影迴過頭,看向俞不語,那張熟悉的臉龐,時隔四年終於再次出現在俞不語的眼前。


    “師傅……”俞不語下意識的叫了一聲,但是很快便反應過來,止住了聲音。


    “俞默然,你最後還是來了,咳——咳——”天朽看著那高瘦的身影,一陣咳嗽,臉上變得紅潤。


    “天朽,你的風傷更嚴重了。”俞默然輕彈手中的三尺青鋒說道。


    “哈哈哈,為了找你,你知道我傾盡多少心血麽?”天朽大笑起來。


    “況且,你的弓也不再手上,你以為你憑借一把劍能擋住我麽?”天朽緩緩舉起木劍指向俞默然。


    俞默然那不苟言笑的臉上突然布滿了笑意,天朽也是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大喝道:“天宗執法!拿下那兩個人。”


    俞默然也淡淡的說道:“師弟,不語交給你了。”說完提劍,瞬間和天朽戰在一起,狂暴的碰撞風壓席卷整片雪幕。


    天朽的一聲大喝,引出了七八個黑袍人,全都一起出手,擒向俞不語和洛白霜。


    洛白霜前踏一步直接擋在俞不語的身前,白霜劍嗡鳴一聲,急促的梵咒從她那蒼白如雪的嘴唇中跳躍而出。


    這片冰原是洛白霜的主場,在這裏他有信心和洞徹一戰。


    “風雪欲來,天幕閉!!!”


    就在那數名黑袍人衝過來的瞬間,洛白霜的法術終於完成,身後的無邊雪幕轟然爆開,白色的雪浪,夾雜著銳利的冰淩,直接轟向了那衝上來的黑衣人。


    鋪天蓋地的雪浪,幾乎就要淹沒半個山穀。


    噗——


    洛白霜在施展完這一法術之後直接噴出一口嫣紅的鮮血,迴頭對著俞不語厲喝道:“走!”


    轟轟轟——


    連續的轟鳴聲從雪浪中傳來,數道黑色的身影從雪浪中突破出來,他們都是接近洞徹境的強者,雖然沒有達到洞徹境,但是也在九層境界待了很多年,一起聯手對抗洛白霜的這一記法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俞不語呆呆的看著衝出來的人,又將目光轉向那邊,已經快到看不清楚的戰鬥,感覺一陣無力,洛白霜擋不住那些黑衣人,而俞默然也被天朽纏住。


    “快走啊!”洛白霜壓下嘴角的鮮血,白霜劍飛舞,攔住了所有的黑袍人,根本無暇顧及俞不語,大聲的喊道,聲音似乎被喉嚨中的血侵染的有些沙啞。


    “走不了了。”俞不語看著另一邊衝出來的黑袍人,怔怔的說道。


    倏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他的麵前,白色中侵染著刺眼而又妖異的紅色,冷凜的劍散著淡淡的白霧。


    “我說,你快走。”洛白霜咳出一口血,侵染了胸前的一大片白色,然後背對著身後的俞不語說道。


    “白霜,你不要在拚命了,我們……走不了的。”俞不語拉住洛白霜的手,勸道,洛白霜幾乎瞬間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傷,到處都是鮮血,腳下的白雪就在這一會,便被侵染成一片的紅棉。


    “你隻負責逃!!”洛白霜大吼一聲,提劍瘋狂的完全放棄了防禦,隻求擋住所有的黑袍人。


    洛白霜瘋子一樣的打倒是讓那些黑衣人一時間不敢逾越,他們都很在意自己的性命,都是活了近百年的人物了,都不想和洛白霜拚命。


    但是即使這樣洛白霜,也瞬間被好幾道攻擊砸在身上,鮮血狂噴,肩膀上被一柄法劍,刺出一個巨大的血洞,直接穿透了她的肩膀。


    鮮血還沒有流出來便被,洛白霜心狠的將傷口全都凍起來了。


    “白霜!”俞不語目眥欲裂,看到洛白霜受傷,突然現自己心裏很痛,玄青弓瞬間出手,但是他現在完全幫不上忙,手裏的箭搖擺不定根本沒有辦法專心。


    “俞不語!!!!走!”洛白霜一劍狂一樣砍開眼前的兩個黑袍人,但是身上也被一小山一樣的法寶砸中後背,一口逆血狂噴而出,臉上更加的蒼白。


    “小子,我來晚了,哈哈。”一陣酒氣混合著血腥氣,直襲上俞不語的鼻腔中。


    俞不語一怔迴過頭,那陰陽臉是那麽的親切,但是那陰陽臉上也是布滿了血跡,深深的疲憊布滿在那張怪異但是親切的臉上。


    “快幫白霜。”俞不語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陰陽臉的手,但是自己卻是一把抓空了。


    因為陰陽臉已經立刻出手了,彌漫了酒香的勁氣,瞬間轟擊出去,直接將那些圍攻洛白霜的黑袍人全都掀飛。


    “是洞徹境!不可戰,退!”領頭的黑袍人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開始迴撤。


    “退?哈哈哈哈哈——”陰陽臉爽朗的大笑道。


    “淨世焚焰!”


    陰陽臉一張口,一團妖異的黃色火焰瞬間炸開,幾乎將整個峽穀的穀口的籠罩進去。


    那些竄逃的黑袍人根本無處躲藏。


    “爾敢!!!”一聲厲喝爆,恐怖的劍意直接突破進來,一劍斬開了那滔天的火焰,救下了一部分黑袍人,但是還是有三個黑袍人沒有來的及躲到那片空間之後,直接被那恐怖的黃色火焰吞噬。


    “哈哈,我有什麽不敢的。”陰陽臉給俞不語一個眼色,讓他帶著洛白霜離開,而且還順手將手裏的酒葫蘆丟給了俞不語。


    俞不語感激的看了陰陽臉一眼,這已經是陰陽臉第二次救他了,第一次是那暴雨之夜,一口仙酒挽救了俞不語的性命,後來又是在俞不語重傷的時候送來藥酒療傷,這一次又是專門來救他。


    俞不語扶住搖搖欲墜的洛白霜,趕緊打開酒葫蘆,往洛白霜的嘴裏喂了一口酒。


    洛白霜臉色蒼白,身上冰涼無比,牽強的對著俞不語扯了一下嘴角。


    “俞默然,你當真要和天宗做對到底麽?”天朽身上破舊的大氈,已經破開無數個裂口,立在僅存的五名黑袍人的身前,麵對著俞默然和陰陽臉。


    “我從不想和天宗做對。”俞默然拖著滿身的傷痕和陰陽臉並立在一起,淡淡的說道。


    “就為了這個禍害?”天朽看向俞不語,冷聲道。


    “他不是禍害。”俞默然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掀起一個寵溺的弧度。


    “道明宗的大賢者用生命預測出,他是禍亂的開始,俞默然你為什麽執迷不悟。”天朽怒斥道。


    “當日大賢者的話,我們都聽的明了,神州大地的災禍無法避免,他隻是那源頭,你們為何不明白。”俞默然看了看身後的俞不語淡淡的說道。


    俞不語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中,自己竟然是災禍,自己竟然是災禍,自己一直想要幫助他人,怎麽變成了災禍。


    “沒有了災禍的源頭,神州大地的危難會再推遲下去。”天朽凝視著俞默然似乎要將這個男人看穿。


    “源頭沒有了,會有新的源頭,你們能推遲多久?”俞默然不為所動的說道。


    “更何況他是我和七七的孩子。”俞默然揚起青鋒,指著天朽說道。


    俞不語手裏的酒葫蘆瞬間落地,但是被陰陽臉眼疾手快的收了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俞默然那高瘦的身影。


    “他是我和七七的孩子!”這一句話不停的在俞不語的腦海中迴蕩,自己恨了四年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


    “那你為什麽那麽對我,我恨你啊!”俞不語抱著頭,對著俞默然吼道。


    俞默然歉意的對俞不語一笑:“對不起,不語,當時你要是跟著我會更危險。”


    “那也不用,給我演那麽一出戲啊,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是有多恨你!”俞不語身子有些搖晃,還是洛白霜扶住了他。


    “帶著恨意,你才能繼續的走下去,你不能消沉,當初你決定走上修真的道路的時候起,你就注定不能夠停息下來,你必須一直不停的前進。”俞默然緩緩對著俞不語說道,抬手想要默默俞不語的頭,卻被俞不語一手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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