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鯉伴的父親奴良滑瓢曾經被羽衣狐下過詛咒,每一個滑頭鬼都隻能跟人類誕下後裔,然後在一代代的子子孫孫中漸漸淡去屬於滑頭鬼的血。


    得知了這些不曾知道的密辛,山吹乙女對奴良鯉伴隻剩下滿滿的心疼。


    朔間凜在接受到奴良鯉伴的眼神後點點頭,起身走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等到奴良鯉伴從裏麵打開門,看見的就是臉上帶著輕鬆笑容的山吹乙女。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是難以言喻的哀傷,而是轉為了放下後的釋然。


    山吹乙女決心不再插入奴良鯉伴的生活,對他的愛意卻不會消失。但她暗自決定要獨自一人活下去,也絕不會打破自己的決心去縱身投入情海。


    奴良鯉伴對山吹乙女的愛意不變,但他也對奴良若菜有著一份心意,現在的他已經接受了若菜,即使再對山吹乙女感到抱歉也不可能做出背叛現任妻子的事情。


    因為現在的他活著,並沒有死去,現在的他身上不僅有奴良組,還有他加上陸生若菜三人一起組成的家庭。


    更何況,離開是山吹乙女的願望。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正確的事情就是遵循山吹乙女的決定。


    天色已晚,他也是時候迴家了。


    “鯉伴大人,”在奴良鯉伴表達出離開的*時,山吹乙女問他,“羽衣狐的事情您打算怎麽處理?她是一個轉生妖怪,轉生到妾身身上以後妾身便與她密不可分了。即使現在的妾身能暫時保持自我壓抑住她,也難免會有無法控製的一天……”


    “的確,這是一個問題。”奴良鯉伴沉思片刻,說,“我迴去找找解決辦法,你還能撐多久?”


    山吹乙女搖搖頭:“妾身也不知道。”


    談到一半話題又中斷了,苦於手上沒有可以直接解決羽衣狐不傷害到山吹乙女的辦法,奴良鯉伴決定暫且迴去找奴良滑瓢討論一下。


    最後他看向安靜聽著他們談話的朔間凜,說:“今天多謝你了,之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隻要我能幫得上一定會幫。”


    朔間凜說:“嗯。”


    “還有乙女……你之後打算去哪裏?”


    這個問題有些難到山吹乙女,她意識迴歸後就站在了遊樂場裏,之前住在哪裏之後又要去到哪裏什麽的她一概不知。


    現在的她迴到了幼童的年齡,要想自己在外麵找地方住也是很麻煩的……她又不像朔間凜那樣可以仗著別人看不見他大搖大擺地直接找地方住下來,不管在哪個年代小孩子獨自一人在外麵都肯定會被別人詢問加在哪裏父母是誰發生了什麽。


    就算被詢問到……山吹乙女露出了苦惱的神色,如果她是普通的人類,或許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了。


    但她不是,即使重生了,因為羽衣狐的存在這具身體也不屬於人類的範疇而是變成了妖怪。


    如果被當成普通的小孩子送走,哪天羽衣狐的意識占據身體發狂做出不好的事情來就糟了。


    看她的表情,奴良鯉伴就知道她現在的苦惱了。他也不是沒辦法解決他們的住宿問題,視線轉移到朔間凜身上,奴良鯉伴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件事,拍了拍他的肩。


    “朔間啊,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麵對比自己要大的奴良鯉伴的請求,朔間凜點頭:“請說。”


    “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她幾天。”


    奴良鯉伴離開後,山吹乙女就撤去了臉上的笑容,她有些惆悵地歎了口氣。


    他們之間的事情解決完了,朔間凜想接下來是不是可以輪到他了?


    山吹乙女是重生之人,那麽……隻要拿到她的眼淚就可以了吧?


    然而要問一個小女孩要她的眼淚,感覺有些尷尬啊。


    把房門關上,打開窗口,朔間凜瞅了瞅站在身後看他動作的山吹乙女,結束了手上的動作以後略帶猶豫地出聲道:“那個,乙女,你能不能給我一點你的眼淚?”


    山吹乙女疑惑地問他:“眼淚?”


    “嗯……那個,我需要重生之人的眼淚……”太尷尬了,他竟然忍不住把材料名字給說了出來,這樣下去會不會被當成奇怪的人啊?!


    山吹乙女倒是沒覺得他說的有什麽不對,反而是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對妾身是否是重生而來這一事那麽在意。”


    把話說了出來,朔間凜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用誠摯的目光請求她:“我需要用它來製作出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乙女可以給我嗎?”


    “眼淚罷了,又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山吹乙女覺得他小心翼翼詢問著的樣子很好玩,忍不住笑出了聲。


    直到拿到用房間裏備來飲水的紙杯裝著的幾滴眼淚,朔間凜都覺得好像身處夢中。


    沒想到這麽快第一件材料就到手了,這簡直……太幸運了!


    山吹乙女被他欣喜的情緒感染得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精神一鬆懈下來就感覺肚子餓的發出了聲音。


    把山吹乙女的表情看在眼裏,朔間凜摸了摸她的頭,從背包裏找出還很新鮮的一包餅幹塞到她懷裏。


    “總而言之,先吃點東西吧?”


    “嗯。”


    應了聲,山吹乙女撕開包裝袋從裏麵撚起一片有著刺激食欲的香味的餅幹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啃著啃著,忍不住說:“好好吃。”


    “那當然,”朔間凜又從背包裏麵拿出來一袋一樣的餅幹一片一片吞進肚子,“這是我做的。”


    山吹乙女嘴巴裏的那口餅幹差點沒咽下去,讚歎的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朔間凜身上:“真是了不起的孩子!”


    朔間凜:“……”


    對著小女孩樣子的山吹乙女太久,他都不記得她曾經是年齡可以當他母親的大人了!


    意識到自己的話對朔間凜造成的衝擊,山吹乙女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來:“誒呀,真是可愛的孩子……”


    強調了兩次“孩子”!


    佯裝被嗆到地咳了兩聲,黑發少年用平靜的麵色和冷靜的語氣說:“這沒什麽,做多了就熟練了。”


    山吹乙女心情變好了,笑著感受餅幹在嘴裏的香味,咽下一口後說:“確實是這樣呢,不論是什麽事情,隻要時間長了就都會變得習慣……時間是最能磨礪人的東西呢。”


    這種感慨朔間凜也隱隱的有一點感觸,隨著時間流逝,原先不習慣的都會變得習慣。


    但是,在這種習慣中沉浸也未免太孤獨了。


    習慣了孤獨的他隻要有機會,就不會放棄與別人親近。朔間凜曾經認為他可以獨自一人活到老,但在發現自己身上很久沒出現過異樣後,還是忍不住接近了當時看上去為了什麽而煩惱的夏目貴誌。


    感情也許會隨著時間變淡,但它所帶來的羈絆是永遠存在的。


    朔間凜說:“乙女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嗎?”


    對他轉換話題沒有表現出意外,山吹乙女微笑著點頭。總是獨自一人的人身邊難得出現一個會聽自己說話的人,即使是她也希望能跟這個人傾訴一下心裏的想法。


    “朔間君介意妾身說些很奇怪的話嗎?”她問。


    “不介意。”


    “今天朔間君也知道了很多事情,那麽,在你心裏……‘山吹乙女’是個什麽樣的人?”


    房間裏的窗口敞開著,從朔間凜的角度可以看到窗外的街上閃爍的燈光,色彩斑斕的熱鬧樣子和屋子裏的沉靜氣氛完全不一樣。


    他收迴了視線認真和坐上了凳子的山吹乙女對視,想了想用最簡單的語言概括道:“舍己為人的人吧。”


    舍己為人,這是他心中最先浮現出來的一個用來描述眼前這個人的話語。


    “嗬嗬……舍己為人,”她迴憶著自己一直以來做的事情,無奈地歎息著頷首,“是呢,的確是舍己為人。”


    正當朔間凜擔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想要安慰她時,山吹乙女拍了拍手拍去手上的餅幹屑,走到飲水機旁取出杯子倒了一杯水,然後轉過身麵對著朔間凜,做了一個敬姿,隨後像是飲酒一樣地仰頭把那杯水一飲而盡。


    “妾身是不甘心的。”


    她說,“親眼看著幸福被自己放開的感覺很不好受,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妾身無法斬斷情絲,隻能選擇放下。”


    “嗯。”朔間凜點頭應聲,表示在聽她說話。


    “朔間,有一件事情妾身一直沒有告訴鯉伴大人,但鯉伴大人內心裏應該是清楚的。”


    還沒等朔間凜細細思索到底是什麽事,就聽到山吹乙女說:


    “妾身有著兩個人的記憶和兩個人的感情,現在占上風的是作為山吹乙女的感情,但妾身知道……終有一天妾身會敵不過她。”


    她的表情非常冷靜,朔間凜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便認真地點點頭等她的下一句話。


    山吹乙女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閃爍的燈光。


    “朔間君,你知道嗎?羽衣狐是經過無數次的背叛才選擇踏入黑暗的……她曾經是如此地渴望著被愛,卻隻能在一個個被背叛的結果中沉淪。她無數次轉生隻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生下她最愛的兒子。但是奴良滑瓢卻阻止了她的行動,錯失一次機會的她才會那麽憤怒地對滑頭鬼做下詛咒。”


    “乙女在同情羽衣狐嗎?”朔間凜問她。


    山吹乙女點點頭,又搖搖頭。


    “同情她,卻也憎恨她。如果不是她的詛咒……但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山吹乙女的話讓朔間凜也覺得很煩惱,他沒有和什麽人有過愛情,雖然能夠猜測到但終究還是不明白山吹乙女心裏的感受。


    在這時,山吹乙女揚起了一個略帶危險的笑容:“朔間君,你覺得通過吞食大量活人的生肝獲取力量然後生出來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


    她的這個語氣太過危險,讓朔間凜忍不住警惕了一瞬,聽到話裏的內容後他想了想,說:“很不詳。”


    “對,就是不詳。他的降生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所以奴良滑瓢才拚了命的要阻止她。但是羽衣狐是為完成晴明的願望而轉生的轉生妖怪,她想生下孩子的願望非常強烈。即使殺了妾身,她也會接著尋找下一任宿主進行轉生。”


    “……那不就是永遠也殺不死她?”


    山吹乙女否定了他的說法。


    朔間凜抓住了重點,說:“乙女,你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不好意思,妾身並沒有實際的辦法。”山吹乙女望著窗外,“說了這麽多,隻是想讓你了解這些事情,真正有辦法的,是朔間君你。”


    朔間凜有些意外,他從跟他們扯上關係開始就一直安靜地旁聽著,也不知道他能幫上什麽忙。


    “我在你身上感覺到她的氣息了,如果是那個人,一定有辦法處理我們的事情!”


    山吹乙女突然間激動起來,小跑過來便抓住了朔間凜的雙手握在小小的掌心:“你身上有壹原侑子的氣息,我希望你能帶我去找她。


    隻要帶我去找她就夠了,剩下的事情都由妾身親力親為!”


    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朔間凜說:“好。”


    第二天,他獨自一人到了奴良組拜訪,奴良組的妖怪很快就把他帶到了待客室,裏麵坐著閉著一隻眼睛單眼微笑看著他的奴良鯉伴。


    “情況怎麽樣?”


    “她的狀態很好,她還讓我帶一句話,”捧著備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朔間凜說,“說是你可以不用調查處理羽衣狐的辦法了。”


    奴良鯉伴端著茶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為何?”


    朔間凜揉了揉太陽穴,斟酌著說:“她說,隻要報上‘壹原侑子’這個名字您就會知道了。”


    “她找到進入那家店的辦法了?”奴良鯉伴有些意外,隨後安心地說,“如果她能幫忙,那就沒有問題了。”


    “那這個……是解決了?”


    朔間凜忍不住看向奴良鯉伴的腹部,那裏曾經被捅了一刀,然後被他用難得的五星卡救了迴來。


    奴良鯉伴理所當然地點頭說:“當然,隻要能見到侑子小姐。”


    兩人的態度出奇的一致,對壹原侑子報以絕對的信任……朔間凜倒是覺得自己有種被欺騙了的錯覺,他還以為接下來會出現和羽衣狐糾纏死鬥的局麵!


    “如果沒有轉折,自然是會走到那個局麵,我已經知道乙女想要找壹原侑子做什麽了。”奴良鯉伴好笑的擺擺手,然後他轉換了話題,“也許是我們運氣好,不知不覺就……得到了救贖呢。朔間君,之前你說要來找我問的是什麽?”


    他還記得啊……


    朔間凜對他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並不意外,隻是感歎了一下。


    “嗯,奴良先生知道‘滑頭鬼’是什麽妖怪嗎?”


    奴良鯉伴愣了愣,然後放下了茶杯,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什麽啊,你隻是為了找滑頭鬼嗎?”


    朔間凜麵色正經地點頭。


    嘴角勾出一個弧度,奴良鯉伴壓低了聲音說:“滑頭鬼啊,就是我哦。”


    朔間凜:“……”


    奴良鯉伴看著他,等待他露出意外的神色。


    隨後就看到黑發少年蹭地站了起來,認真的對他請求道:


    “請給我你的頭發!”


    頭……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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