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轉身,用三把椅子擺成一個圓圈,然後向秋緣示意,“請坐。”


    秋緣笑著坐下,“謝謝。”


    陳夏和方菲也坐了下來。


    陳夏開口問道:“情人節的時候,你也看到我們了嗎?”


    秋緣眨眨眼,“當然。我還知道你們怕打擾我,刻意走開了一段距離。”


    她想說什麽,又停住,想了想,問道:“不好意思,上次隻顧自己,走得匆忙,沒有請教兩位妹妹的名字。”


    陳夏迴答:“陳夏,陳述的陳,夏天的夏。”


    方菲迴答:“方菲,方向的方,芳菲的菲。”


    秋緣愣了一下才明白方菲的舉例,“我再介紹一下自己,秋緣,秋天的秋,緣分的緣。”


    她轉向陳夏,“陳夏,你好像對你的容貌和魅力有什麽誤解。”


    陳夏疑惑地看著她,“什麽意思?”


    秋緣無奈了,“意思就是說,隻要你出現,所有人都會注意到你,不是你走遠一點,背對著我,我就會看不見。”


    方菲接話:“姐姐確實很漂亮,但是沒有這麽誇張吧。”


    秋緣笑起來,“你們兩個不愧是好朋友啊,每次遇到,你們都在一起。這種奇怪的不自知,也是如出一轍呢。”


    她為兩人舉例說明,“要想明白我說的是不是真話,隻要陳夏你迅速轉頭,看別人的目光指向,就明白了。”


    陳夏想了想,突然迅速轉身看向後方,仔細觀察了一遍人們躲閃的目光,然後又轉迴來。


    她一臉迷茫,“確實像你說得那樣,周圍的人都在看這邊,我之前一直沒發現。”


    秋緣溫柔地笑,“為了表示尊重,別人自然不可能當著你的麵,一直盯著你看。”


    方菲插話,“那為什麽我也沒發現呢?”


    秋緣更溫柔了,“你和他們一樣,眼睛裏隻有你姐姐,真的去注意周圍的人了嗎?”


    方菲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陳夏提醒秋緣,“你剛才和江先生說,想要和我們聊天?”


    秋緣點頭,“是的,我想和兩位聊聊,而且希望我們成為朋友。


    “春節我說的那句,隻是一句客套話。但四次相遇還不算緣分的話,什麽才是呢?”


    陳夏疑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秋緣笑著解釋,“我這人有一個習慣,就是寧可錯誤,不可錯過。”


    方菲喃喃自語:“寧可錯誤,不可錯過?”


    秋緣把座椅拉近一些,“你們肯定還記得我春節時候的當眾失態吧,想必有一些疑問待解。


    “請直接問吧。這算是我取信你們的入場券,也算是對春節安慰我的報答。”


    陳夏點點頭,不再顧忌,“那好,既然你這麽說,我們就問了。請問你和江迴先生?”


    秋緣微笑,“他是我男友,我是他女友。”


    方菲小心翼翼地接話,“那,跨年夜的那個人呢?”


    秋緣笑了笑,笑容和聲音都慢慢變得平靜,“我就猜到你們要問這個,我就從最開始講起吧。”


    沒有任何迴憶的過程,她講述起來,“我們都知道的,6歲開始,四年萌學,四年小學,四年中學,四年大學。


    “我15歲的時候,中學組織重新分班,他和我分在一個班,恰好做了同桌。


    “他陽光開朗,風趣幽默,學習好,體育也不差。


    “少女情懷總是詩,我怎麽會不喜歡身邊的這個人呢?


    “但那時候嚴打早戀,我又覺得自己還不夠好,所以一直不敢表露出來。


    “我16歲的時候,家裏的老房子拆遷,爸媽在一個新小區買了房子。


    “搬過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也恰好搬家,就在我家對門。


    “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巧合的事嗎?當時的我認為是沒有的。


    “我17歲的時候,中學畢業。


    “因為我一直沒有表露,又學著他認真刻苦,成績不斷提高,教師一直沒把我們拆開,就這樣做了三年同桌。


    “我旁敲側擊,知道了他的報考誌願,就選擇了和他繼續上同一所大學。”


    她停下,喝了一口純淨水,臉上慢慢有了一些可能她自己都沒發現的笑容,“我們的專業並不相同,他學的是國際貿易,我學的是法律。


    “可是隻要在同一個校區,隻要有心去靠近,是不是同一個專業,又有什麽關係呢?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中學,早戀的封鎖線已經被撕掉了,周圍的人都在談戀愛,為什麽我不可以呢?”


    她的聲音變低了,“是啊,我為什麽不可以呢?”


    “我每天早上約他去食堂吃早餐,然後去教學樓上課。


    “中午的時候約他去食堂吃午餐,然後去教學樓上課。


    “傍晚的時候約他去食堂吃晚餐,晚上的時候一起在教室自習。


    “除了上課和迴寢室睡覺,幾乎所有的時間都黏在一起。”


    方菲在旁邊打岔,“秋姐姐,你們在什麽學校,課程這麽密集、這麽慘的嗎?”


    氣氛完全被打破了,秋緣從迴憶中醒了過來,輕輕瞪了她一眼,“江東大學。”


    方菲小聲聯想,“爸媽他們那裏,這麽恐怖的嗎?”


    秋緣不理她,繼續說:“周末的時候,我也是盡量和他一起活動。


    “周圍的人都以為我們是一對,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就這麽耐心等待他的告白。


    “一年,兩年,三年,我等得都快絕望了。同宿舍的姐妹提醒我,這種不主動、不拒絕的表現,不正是渣男的經典特征嗎?


    “我怎麽舍得把他往那個方向聯想?而且我每天注意保養身體,刻苦學習知識,除了耗費的那許多心力,其實並沒有損失什麽啊。


    “姐妹看我這麽頑固,從此也就不再勸了。


    “大四的時候,大家都忙著找工作,我就去詢問他的意向。他想去的是一家外企,我自然也想去,可是那家外企那年不招法律專業。


    “我躲在宿舍洗手間,哭了一下午,直到宿舍三個姐妹合力把門撬開,進來抱住我。


    “她們心疼地勸我,放棄了吧。


    “他真的看不出招聘表裏,沒有我的崗位嗎?


    “他從頭到尾,有一次問過,我想去哪裏嗎?


    “他從頭到尾,真的完全沒有發現我愛他嗎?”


    兩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這次陳夏和方菲誰也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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