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麽還不迴來啊?”


    心平一麵嘟囔著,一邊噘著嘴往外走,宮女初雲和小太監盡忠彎著腰跟在她的後麵,初雲笑著說道:“殿下就別擔心了,皇帝陛下今天可是去跟越國國君會麵呢,又不是什麽小事,怎麽可能一會兒工夫就完的呢。”


    心平迴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悅的說道:“可是,跟那些人有什麽好說的?”


    “……”


    “那些人從咱們這兒賺了那麽多的糧食去,還到處亂丟,咱們的人反倒吃不飽,依我說,把那些糧食要迴來,不跟他們再來往就是了!”


    她這話,自然是有些任性。


    早在當初劉越澤還留在京城教導她的時候,就曾經潛移默化的告訴過她國與國之間的邦交不可能像人跟人的交往那麽容易,可她因為糧食和災民的事一直在跟祝烽慪氣,這個時候說的話,也不由得有些驕縱任性,甚至不講理起來。


    初雲和盡忠雖隻是宮女太監,卻也是南煙精挑細選放到她身邊的,大道理不懂,卻也不至於不懂事,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隻能苦笑。


    初雲道:“殿下不要這樣任性。”


    “哼!”


    心平雖然不開心,但她好像也知道自己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沒道理,也難怪沒人理會她,她也不多說,就隻提著裙擺繼續往外走去。


    盡忠慌忙跟上去,輕聲道:“殿下可別再往外走了,皇上吩咐過的,殿下隻能在南院裏麵,可不能出去的。”


    心平跺腳道:“我又不是犯人,把我看得那麽緊幹嘛!”


    盡忠道:“皇上和娘娘一大早出去,說不定這個時候也該迴來了,若殿下出去怕是就要撞個正著了。”


    聽到這話,心平猶豫了一下。


    她雖然從早上皇帝和貴妃離開南院之後就一直在等著他們迴來,可是,跟她的父皇見麵這件事,她還是很猶豫的。


    這麽一想,腳步也緩了下來。


    就在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大門附近,正好前方兩個園內的侍從湊到一處在說什麽,聲音不高不低,傳到了心平的耳邊。


    “皇上他們還沒迴來嗎?”


    “兩國國君會麵呢,哪有吃頓飯就能迴來的道理?”


    心平聽著這話,忍不住撅起了嘴,而身後的初雲和盡忠已經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


    其中一個侍從又說道:“再說了,光是皇上臨行前帶走的那些糧食,還有珠寶,這些東西在路上都要運多久呢?”


    珠寶?糧食?


    心平聽了心裏咯噔了一聲,不由得屏住唿吸,往前又走了兩步。


    另一個侍從立刻說道:“我也瞧見了,聽說是昨晚瞧瞧準備的,誰也沒讓知道。你知道,那些東西是拿去幹嘛的嗎?”


    “這還用問?”


    “我可不懂。”


    “你這是豬腦子啊,皇上今天去跟越國國君見麵,帶這些東西過去,不是給越國國君,難不成是拿過去顯擺的?”


    心平的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


    那侍從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那麽些好東西,都給人啦?”


    “唉。”


    “為什麽呀?這,這些年來,越國人已經從咱們這兒賺了那麽多錢去了,如今還要送他們珠寶,這,這不是上趕著喂肥他們嗎?”


    “可不是嗎?不過,這些事就不是咱們能知道的了。”


    “我可真不明白,這些日子邊境上雖然沒有戰事,可也沒消停過,越國人三不五時的就過來騷擾,上一次還大傷了那麽多人,原以為皇上過來,能給我們撐腰,硬氣一迴,誰知道——”


    “唉,這一迴,咱們的臉可都是給人打腫了。”


    心平咬著牙一言不發的聽著,眼睛漸漸的憋紅了,一雙拳頭也捏得死緊。


    原本聽到那兩個侍從的話,初雲和盡忠也都沉下臉來,再一看心平的樣子,兩個人都暗叫不好。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沉沉喝道:“你們胡說些什麽!”


    兩個侍從抬頭一看,是黎不傷從外麵走來。


    兩個人立刻俯身行禮,黎不傷背著手,麵色陰沉的說道:“皇上安排這些東西都是暗地裏吩咐的,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你們在這裏這麽大張旗鼓的說,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兩個人連連告饒。


    黎不傷嗬道:“退下吧,別再這裏胡說八道,更別讓公主聽到這些話!”


    “是。”


    這個時候,心平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得火辣辣的,她從沒覺得這麽難受的,甚至,比當初被祝烽一巴掌扇過來還難受,她再也忍不住,紅著眼睛轉頭就跑。


    “殿下!”


    初雲和盡忠慌了,急忙跟了上去。


    而另一邊,那兩個侍從已經退下,黎不傷站在原地,隻慢慢的側過臉,眼角已經清楚的看到被氣得一路小跑著離開的心平,那雙狼一般的眼睛裏透出了一點冷冷的光。


    與此同時,越國國君的車駕也迴到了陡北鎮。


    在陳比日目睹踩踏秧苗,氣急攻心而吐血昏迷之後,李無裕也給嚇了一跳。他雖然不滿陳比日一直在這件事上跟他作對,可這畢竟是兩朝老臣,而且,朝中的很多事還需要他去處理。


    如果沒有了他,自己豈不是每天還要去處理政事?


    這麽一想,李無裕著急忙慌的讓人將昏迷的陳比日抬上了馬車,一行人匆匆趕迴陡北鎮。


    他雖然懷裏還抱著胡媚兒,但還是先送了陳比日迴他的宅邸,老百姓早就被驅逐開了,但他們還是站在長街的兩頭,恨不得把脖子伸長幾丈,看清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車駕停在了陳宅的門口。


    府裏的人也早就跪在大門兩邊,陳文梟和陳文雄下車之後吩咐了幾句,府上的人得知老爺昏倒,也都慌了,急忙抬了人進去。李無裕雖然把人送到了,但心裏還記掛著那一車的珠寶,還要迴去跟美人廝混,自然不想留下來。


    陳家兄弟也看出來了,隻畢恭畢敬的站在馬車下麵聽他的吩咐,李無裕坐在馬車上,對著他們吩咐道:“你們要好好的——”


    話沒說完,他的舌頭突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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