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目都是挑釁,嘉元帝這一巴掌到底沒能落下去。


    言久:“怎麽,還想著維持你仁善的形象?我告訴你,你早就臭名昭著了!這天底下,十個有九個人都知道你這皇帝的位置是謀朝篡位得來的,你殺了厚待你的兄長,殺了你的嫂嫂,還殺了你的侄子,殺了數不清的忠臣良將,什麽認兒子歸宗,都是狗屁,我看你是想把江山都傳給沈慕白這個虛偽的小人。”


    沈慕白麵色發白,他知言久素來寡言少語,卻不知道她罵起人來竟然也能這般口若懸河,讓人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鳳千陵聽得目瞪口呆。


    皇後娘娘剛剛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如今見到言久字字句句針對沈慕白,反而作壁上觀,看起了好戲。


    嘉元帝深深地吸口氣:“九言,你對朕的誤會太深了。”


    “呸!”言久罵道,“我告訴你,我鳳氏的列祖列宗不會承認沈慕白這個亂臣賊子的,他為了得到權利不折手斷,根本不配為人,就算他真的上了香,他也不是我鳳氏族人,更別想當皇帝,我就算讓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我也不會讓他當皇帝。”


    年輕和尚謝嶼暗道:“他未來媳婦兒真是什麽都敢所。”


    沈慕白道:“阿久,我從未想過當什麽皇帝。”


    言久一個厲眸掃過去,丹鳳眼裏盡是兇光:“你沒想過當皇帝你還殺了師父將我擄迴汴京立功?我師父教養你多年,哪裏對不起你?我身為你的師弟多年,又哪裏招惹了你?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為了往上爬就踩著無數無辜之人的屍體,現在又來裝無辜?”


    她眼裏滿滿都是嘲諷,那眼神如同萬千刀子,不停地往沈慕白的臉上刮。


    嘉元帝的臉色陰冷下來,但似乎礙於這裏還有幾位高僧,那陰翳的表情僅僅維持了一瞬就恢複了原有的那份溫和。


    他道:“千陵,你堂姐今日心情不好,在列祖列宗麵前多次失態,實在有辱我皇家臉麵,你扶你堂姐去後院休息,等用完齋飯,便迴宮。”


    鳳千陵恭順地應道:“是。”


    言久想一手臂甩開他,然而,她如今渾身無力,動了動手,竟然沒能掙脫,心中一時滋味複雜,隻餘臉上一抹苦笑。


    主持雙手合十道:“悟淨,為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引路。”


    年輕和尚深深地作揖彎腰,繼而向鳳千陵和言久微微一抬手,示意他們隨他而去,站在門口的朱曼姬得到嘉元帝的示意,緊跟而上。


    大相國寺不愧是皇家寺院,後院既大且寬,且分好幾個小院,年輕和尚一路將他們引進其中一個小院的客房,鳳千陵扶著言久在其中一張木椅上坐下。


    言久手腳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冷淡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最後落到朱曼姬的身上。


    年輕和尚分別給他們倒了杯茶水,端到朱曼姬滿前的時候,朱曼姬隻掃了一眼,並未接茶水,言久便笑道:“和尚,這姑娘是個殺人惡魔,你們寺廟裏的水她喝了會鬧肚子的。”


    和尚是個啞巴,張嘴啊啊了兩聲,一副吃驚的模樣,然後果斷將端著托盤的手收了迴來。


    看樣子像是不願意給殺人惡魔喝他們寺廟裏的水的。


    朱曼姬卻驀地上前一步,一抬手,端走了和尚托盤裏的茶水,仰頭一飲而盡,此番作為看得言久頗為意外,暗想,原來這女魔頭也會在意別人說她殺人如麻。


    鳳千陵如今對他這位堂姐的認識又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但是她在佛堂裏說的那些話,卻讓他至今沒能緩過勁兒來。


    堂姐這麽恨他的父皇,難道父皇當年真的是謀朝篡位?真的殺了皇叔和皇嬸還有太子哥哥?真的殺了很多忠臣良將嗎?


    年僅十五歲的太子才剛開始接觸朝政,他長這麽大,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些,身邊的人都說他的父皇是個為國為民殫精竭慮的好父皇,諸葛慕青乃是不折不扣的奸臣佞臣。


    沒有人說他父皇一句不好。


    鳳千陵很不解,難道他身邊的那些人都隻是在阿諛奉承嗎?


    “堂姐,我父皇的皇位真的是謀朝篡位得來的?”鳳千陵硬著頭皮問道,“難道當年父皇所打的清君側的旗號真的是假的嗎?諸葛慕青真的是良臣?”


    言久拿眼睛虛虛地看著他:“當年我母後得知康王率叛軍殺入皇宮,第一件事就是將我托付給她最信任的宮女,命宮女將我交給諸葛慕青,而諸葛慕青為了救我,犧牲了他的親生女兒,你說諸葛慕青是奸臣,我倒想知道,哪有這樣的奸臣?”


    “鳳千陵,你身邊的人都將你的父母美化了,他們哪兒是什麽仁義之輩?他們都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的惡毒之人,他們想要囚禁我,利用我得到舊部的支持,做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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