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蒙把野果用樹葉包好,藏在樹洞裏,有些倦怠無力。這幾ri在附近進行了仔細的搜尋,雖然沒有遇到危險,但總是保持著高度的jing惕,很難得到鬆懈。


    洞口處放著水壺和修整過的結實長棍,因為拿不準哪些可以食用,采來的蘑菇也堆在一旁。他情願相信這裏有ri夜也有四季,chun天之後應該是夏天了,chun夏之交是果實生長成熟的時候。


    附近有幾株正結著果的樹,高高的樹上遙遙地掛著青黃sè的果實,可仰望不可觸及。每天早晨天剛剛亮起來的時候,第一批的鳥兒飛過,駐足其中,在悅人的鳥鳴聲裏把成熟的果子吃掉。好在附近地麵上也散落了大量青青黃黃的小果實,比樹上的看起來略小一些。似乎是前些天的風雨中搖下來許多,表皮光滑,略有些幹癟,散發出清淡的果香。


    用刀劃開,皮薄肉厚,果肉紫中帶藍。雖然很餓,吳蒙卻沒有吃它的打算,小心地將它切成小塊,不讓汁液碰到皮膚,把切好的果肉碎丁鋪在葉子上。這裏的鳥兒能吃,不表示人也能吃,畢竟人和鳥不是一個世界的生物,也不是同一個物種。


    不一會兒果肉的顏sè就從藍紫sè變成了深紫sè,吳蒙歎了一口氣,這顏sè實在是太詭異了,俯身從樹洞裏抱出了那隻願與之同生共死的雞。耐心地用果肉喂雞,喂了許多,發現它活得很jing神,盡管兩隻爪子捆在了一起,被拖拽了依舊可以很有力地扇動著翅膀。


    值得欣喜的是,不止一種果實可以吃,當然大都不太好吃。盡力撿了許多迴去,渴了就抿一口水,餓了就啃一口野果,餐風露宿、不沾葷腥,吳蒙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得道高僧的風範了。


    一小部分果子是地上撿來的,更多的是在低矮的灌木從裏摘來的,個頭小,味道酸澀,還稍稍有點苦,讓人不敢多吃,幾天下來饑腸轆轆。不由得開始幻想此刻草叢中串出一隻野兔,自己眼疾手快拔刀shè去,像shè飛鏢一樣命中了它。


    兔腳被砍著了,可憐的兔子拖著殘腿一蹦一蹦卻也跑不遠。然後呢,然後再反複撿起刀擲向兔子,終於它暈倒在一個小水塘旁,可以撿起來剝皮切切剁剁了。如果這時候手邊再有打火機,那麽撿些柴,生了火,過上一會兒,就能吃到蘑菇燉兔肉,他相信味道一定好極了。


    漸漸習慣了這種每ri生食野果的生活,早晨在太陽出來前爬起來搜集露水,接著掩上洞口,左手木棍,右手菜刀,帶上少量的野果在四周打探,天黑了就迴到樹洞休息。作為他的同伴,那隻雞倒是吃得很飽足,也很安分窩在樹洞裏。


    這一ri除了野果、蘑菇和木耳,依然一無所獲。吳蒙采蘑菇的時候,在一截爛木頭裏發現了一窩肥女敕的幼蟲,白白的軟軟的。心裏微微一動,如果有火,還是可以烤了吃的,吃還是不吃呢。


    由於比前一天走的路更遠一些,迴到樹洞的時候,天sè已經有些暗淡了。穩穩地走在軟綿綿的枯葉上,輕巧地不發出一點兒聲音,並不十分畏懼。


    明顯發現自己多了些膽量,聽覺、視覺也都比往ri敏銳了許多。來到洞口外,吳蒙心中一驚,握緊了刀柄,揚起木棍凝神以待,洞內有撲朔地響動聲,樹洞外的枯枝的位置也明顯和早上離開的時候不一樣了。輕輕撥動遮蔽的樹枝,一小團褐sè的身影從樹洞裏急速竄出,吳蒙用力揮動木棍,帶起了風聲,那團灰褐sè的東西卻是毫不停頓,以更快的速度折了一個方向逃遁了。


    這速度堪比蟑螂啊,吳蒙眼角一抽,看著它消失在眼前,有些不確定地想,是兔子還是鬆鼠?肌肉從緊張到放鬆,安下心來。當看到滾動著停在腳邊的野果,才發現自己安心地太早了。走上前掀開遮蔽物,隻見洞內野果散亂,三五個被啃得幹幹淨淨的果殼分外醒目。吳蒙鬆了一口氣,還好水壺沒有被碰翻,又有些哭笑不得,縮在一旁的雞,安分地啃著果子,完全沒有英勇護食。


    此後,這東西不辜負其迅速敏捷的行動力,又來光顧了幾次,成了洞裏的常客。它有著圓滾滾的身子,藍灰sè的眼睛,兩隻長長的垂下來的灰耳朵,姑且稱之為兔子。吳蒙和這團兔子相處得很和諧,這種缺乏威懾力的東西很讓人安心。兩次誘捕失敗後,最終捉到了捆了起來,從此嚐遍百草,成為吳蒙認識異界植物的得力助手。


    看著被越挖越深的樹洞,吳蒙有些不舍,隻是經過一番探索,沒有在這周邊發現水源。盡管是很節省了,水壺裏的水也已經消失了一大半,他認識到必須離開這個安身之所。


    天sè微明,吳蒙用纖細結實的樹藤捆紮好一包一包新鮮的或者曬幹的野果和木耳,然後將它們放入一個簡陋的藤製網兜裏,係在腰間。最近以樹洞為中心,慢慢擴大探尋的範圍,學著根據樹影判定方向,著意記住了走過地方的樹的特征xing以及相互間的區別。


    帶上所有的家當,沿著之前定下前進的路線,穩步前行,有信心在太陽升起前不會迷失方向。一聲尖利的鳥叫在上空響起,一個黑影迅速地移來又掠過,他知道這是偶爾飛過的孤鴉,卻控製不住心髒的急速跳動,在那瞬間仿佛要被襲來的黑影吞沒。


    叢林裏荒涼又孤寂,行走其中身側相伴的隻有滿目的樹。缺乏光線的樹林是森然的,樹幹高聳,樹冠暗黑且遠離地麵,行走其間,像是身處滿是巨大的柱子的走廊或者宮殿。


    它黑暗而陌生,時常會有種前進一步四圍都在隨之周旋的感覺。如同泥澤一般吞沒心魂,讓人無法掙月兌。吳蒙靜靜地靠在一棵樹上,平複心跳,抱著懷裏溫暖的的雞和軟和的兔子,定了定神。他並不孤獨,懷裏的溫暖足以消除這種令人恐懼的迷失感。


    森林裏的動物多是晝伏夜出,不過天已經快亮了,樹枝輕柔地擺動,在風裏發出葉子的聲響。吳蒙收斂心神四下打量著,早已偏離了原先定下的前行路途。不由暗歎,自負是要不得的。斟酌著選定了一個方向,繼續向前走。


    走在清新靜謐的林間,前行的速度並不快,時而停下來判斷方向,時而被低矮的小樹叢或密結的藤蔓攔住去路,感覺時間流逝得很快,當然體力的流失速度也同樣很快。柔和的陽光灑落,樹葉在陽光下變得碧綠通透,遠遠看著薄如蟬翼,樹幹也鍍上了一層銀白。


    樹葉有著jing致的紋理,是鮮翠的生命。鳥聲清脆,浸染了草木的清香,吳蒙順手撿起一顆野果,沐浴著陽光心緒也明朗了起來,奈何想不起一句應景的古詩文,隻想起了一句:“每一片葉子都是樹的眼睛,每一棵樹都在望著我”。


    迎麵送來風聲,伴著cháo濕的水汽。吳蒙的心劇烈跳動起來,感覺到附近有著水源。追逐著模糊的水聲和潤澤的空氣,越靠越近,心跳也愈發加快。


    用木棍撥開灌木枝,隱約可見林間煙霧飛揚,水流衝在岩石上冒起濃濃白煙。想跑上前去,卻絆了一跤,跌倒在地。就這樣躺著,不想動一下。腰跌得很痛,野果怕也是壓爛了許多,不過卻很歡喜,為自己的幸運。


    翻身而起,同樣幸運的是,至今沒有遇到大型肉食動物。但這並不表示就沒有,以他有限的常識,有素食動物的地方,必然有肉食動物來消滅它們,控製其數量。水源旁應該是最危險的,是猛獸們的捕獵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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