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宇和江龍並肩走在前頭,白蓮教的一幹人等跟在後麵,李廣全冷眼觀望著那個不速之客。


    “張兄弟,你看我們這山大不大?”


    出了大帳,映入人眼簾的是一座雄偉的山峰,高聳入雲,抬頭向上望去,雲霧繚繞,青山蒼翠峭壁嶙峋,端是奇險無比,江龍是個粗人,他當然不會發出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歎,在他看來,這山給人的感覺就是大,大的讓人觸目驚心。


    張小宇極目遠眺,隻見山間鳥語花香,鬆柏茂盛,嘴裏不由的感慨,“橫看成嶺側成峰,果然不錯!“


    “張大人小小年紀就當上了主薄,真是前途無量呀!”明朝製度嚴謹,想要做官你就得拿出點真才實學出來,看這年輕人頂多不過十幾歲,他竟會是主薄?李廣全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小子,嘴角邊不經意的浮現出一絲冷笑。


    “哎,”張小宇一副痛心疾首狀,“要說我這個主薄做的確實有些慚愧,對不起先人呀。”


    “此話怎講?”李廣全詫異的問。


    “我的父親是張玉,強將手下無弱兵,可是到了我這輩,哎,不說也罷,慚愧慚愧!”張小宇雙眼望天,臉sè茫然,似乎覺得自己辱沒了張玉的名聲。


    燕王朱棣靖難起兵時,張玉攻破北平,襲取大寧,立下了赫赫戰功,建文二年時,燕王朱棣與名將盛庸決戰於東昌,盛庸用伏兵計將朱棣圍困,張玉帶著親兵衝進了伏擊圈解救朱棣,最後朱棣逃月兌,張玉戰死,朱棣突圍後聞知張玉的死訊,慟哭不已:“勝負常事,不足計,恨失玉耳。艱難之際,失吾良輔。”由此可見兩人的交情匪淺,明朝科考製度雖然嚴厲,但亦有徇私舞弊的案例發生,燕王出了名的冷血,對張玉卻很敬重,這少年自稱是張玉的兒子,李廣全的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神sè:名將的後人竟要靠關係才能得到功名,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張小宇似乎猜到了李廣全的心思,他瀟灑的笑笑,絲毫不以為意。


    “兄弟,你看我們這的人威武不?”江龍指了指守護在兩旁的衛兵,這時已進盛夏,烈ri炎炎,眾人臉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汗珠,那些衛兵更是汗流浹背,但這中間沒有一個人叫苦,雄壯的大漢們手執長戈站的筆直。


    “軍紀嚴明!”張小宇點點頭,“不愧為虎狼之師呀!”


    “哈哈!”江龍捋著胡須大笑,“兄弟,依你看,我們這些人能否敵得過趙海通的五千jing兵?”


    “五千?”張小宇略微沉吟一下,隨即問道,“江大當家,趙大人隻帶了五千人馬這消息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官軍那裏,有我們的眼線。”江龍冷冷的哼了一聲,“五千對五千,一對一應該沒什麽問題吧?何況我們這裏地勢險要,趙海通的軍隊以騎兵為主,他就是想一口吃掉我,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吧?”


    “若是四個人打一個人呢?兩萬對五千,江大當家認為這場仗誰能輸誰能贏呢?”張小宇把折扇刷的打開,“何況這次趙大人還帶來了神機兵和火炮。”


    “神機兵?”江龍聽到了這個名字後大驚失sè,所謂的神機兵就是火槍兵,太祖皇帝朱元璋起兵時,起義軍裏就已經有了神機兵,當年陳友諒圍攻洪都時,火器從天而降,六十萬大軍硬是被擠在城下沒能前進一步,從而為後來的鄱陽湖大戰贏得了時間,等到了鄱陽湖決戰時,火炮,火箭,神機箭等種種火器層出不窮,可以說神機兵在這場大戰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也無怪乎江龍會有這種表情了。


    “張大人,你在說笑吧?我們又不是元朝的殘軍,至於派出神機兵嗎?”李廣全提出了疑問。


    “你們的所作所為讓朝廷上下大為惱火,成祖皇帝說了,一定要將你們剿滅,兩萬不夠,就再派出兩萬,大明朝兵多將廣,就是用人堆也能將你們堆死。”


    “哼!”李廣全聽了很不以為然,他心道皇帝怎麽會關心這等小事,這小子滿口胡言亂語信口開河隻不過是想讓他們投降罷了。


    “為了熒惑天機匣,朝廷真是煞費苦心,”李廣全歎了一口氣道,“想當年,朱元璋也是紅巾軍中的一員,如今他的兒子竟要將我們趕盡殺絕,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可共患難而不可同富貴。”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是為了熒惑天機匣。”張小宇大聲道。


    “那是為了什麽?”李廣全大惑不解。


    張小宇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故作神秘,“你們這些人得罪了成祖皇帝,所以成祖皇帝想要殺光你們!”


    “你個小女圭女圭肯定是故意來消遣老子的,媽的……”江龍這迴有些生氣了,李廣全見情勢不妙,連忙拉住江龍的衣袖,他很清楚江龍的脾氣,江龍屬於做完了再想的人,眼前這小子的話真真假假,但畢竟是趙海通派來的特使,萬一江龍一怒剁了這小子的腦袋,事情可能就會變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幹嘛?”江龍瞪了瞪大眼睛,他望著李廣全,不清楚這個兄弟為什麽要拉住自己。


    “大哥,”李廣全悄悄的對江龍說,“你忘了一個人……”


    “一個人,誰呀?”江龍看了看李廣全,李廣全指了指山上,江龍一個激靈,頭腦清醒了大半,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呀,我怎麽把他給忘了?”


    “這個人不能動。”李廣全斜眼望了望不遠處的年輕小子,“他不是說自己是張玉的兒子嗎?咱們將他扣住,趙海通投鼠忌器,肯定不敢胡來。”


    “哎,”江龍晃了晃大腦殼,“怪不得這小子說趙海通不是為了熒惑天機匣,原來這裏麵另有文章,但我奇怪的是,那人在我們這藏的如此隱秘,朱棣是怎麽知道的?”


    “也許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李廣全長歎一聲,“趙海通大軍遲遲未動可能就是怕亂軍之中傷了這個人,咱們目前為止隻能靜觀其變了。”


    江龍望了望直插入雲的青山,嘴裏喃喃道,“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罷了罷了,我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連累了這麽多的兄弟,哎!”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李廣全正sè凜然,“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兄弟們死得其所呀,大哥!”


    “好,好!”江龍似乎亦恢複了以往的豪氣,他用手遙遙一指遠方,扭頭對身後的眾人道:“上山!”


    雄偉的山峰像一條巨龍一樣伏在大地上,碧空如洗,林間一簇簇的鮮花爭奇鬥豔,沁人心脾,眾人沿著陡峭的山路緩緩向前移動,這山路一邊是奇鬆怪石,另一邊則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那個姓張的年輕人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麵,不時的看一眼四周,顯得害怕至極。


    “哈哈,”江龍一見這年輕人的模樣樂了,他心想果然不出所料,這小子是個孬種,若是張玉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不成器的兒子,不知會作何感想。


    “兄弟,”江龍迴頭拍了一下那張小宇的肩膀,張小宇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被嚇得驚叫出聲,大家見此人如此膽小,都不禁一愣,李廣全更是對這個年輕後生厭惡到了極點,他哼了一聲將目光移到別處不再看此人。


    “張兄怎麽如此的懦弱?”江龍的話裏帶刺,“想當年張玉大將軍手握長纓,殺人如切菜,怎麽到了張兄這輩,哎!”江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那個,兄弟我做的是學問,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至於什麽排兵布陣,上馬殺敵,這些一竅不通,慚愧慚愧。”


    張小宇微笑道。


    “大言不慚。”李廣全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到了!”江龍指了指前麵,張小宇舉頭,隻覺眼前一亮,前方依山建起了一座石頭城,城牆上站滿了士兵,此處地域狹窄,峭壁險峻,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裏真,真……”年輕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江龍嘴角上浮出了一絲笑意,心中卻有些揣揣不安,他很清楚,眼前這座石頭城雖然堅固,但也抵擋不住犀利的火炮,刀兵一起,自己恐怕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大當家迴來了,開門!”一個看似像是個小頭目的人在城牆上看到了江龍的身影,對著手下指手畫腳,“快,快,都給我麻利一點。”


    “哢哢!”城門緩緩的開啟了,從城裏跑出了一隊士兵列到了兩旁,讓人驚訝的是,這一隊士兵竟是清一sè的女子,英姿颯爽,不讓須眉,江龍皺了皺眉,道,“蕭蕭搞什麽鬼?”


    “蕭蕭是誰?”年輕人問了一句,他的話音剛落,一匹馬馱著一個人從城門口緩緩的踱了出來。


    棗紅駿馬,紅衣麗人。


    多情無奈似無情,伊人為誰落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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