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兩個少年終於明白了藍衣人的意思,想除掉一個人,不一定要跟他對著幹,可以下迷藥、打悶棍、背後插他兩刀,總之,不管什麽卑劣手段,隻要你贏了,你就是英雄,就是君臨天下的王者,輸了,你就是小偷,就是強盜,就是人人得以誅之的草寇。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藍衣人看了兩個孩子一眼,“你們兩個聰明伶俐,這些事情應該不需要我教吧!”


    “弟子謹遵師叔教誨!”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的答道。


    “夢遠師兄,夢……”藍衣人剛剛訓完話,一個小姑娘一陣風一樣跑進了書房,張夢遠連忙對她打手勢,小姑娘大眼睛四外望了望,見藍衣人正瞪著自己,生生的將下麵的話咽了迴去。


    “劉叔叔!”小姑娘怯怯的喊了一聲。


    “雪兒,你又想讓張夢遠陪你去玩是不是?”藍衣人問道。


    “劉叔叔,我的風箏被風刮到樹上去了,我想叫夢遠師兄幫我撿迴來!”小姑娘皮膚白裏透紅,長發烏黑亮澤,薄薄的嘴唇像扇貝一樣,一雙眼睛左顧右盼,顯的jing明至極。


    “你天天拉著張夢遠瞎跑,他所學過的技藝每況ri下,你,你叫我怎麽說你好!”藍衣人歎了一口氣,“玩物喪誌!”


    “劉叔叔,”小姑娘輕輕的哀求道,“就一會,我一會就把明遠師兄送迴來,好不好?”


    “快去快迴!”藍衣人不滿的應道。


    “謝謝劉叔叔!”小姑娘拉住張明遠的衣袖,“明遠師兄快走,我的風箏就在圍牆外麵那棵大樹上……”


    一旁的張鬆月望著兩個人的背影,心裏感到酸酸的,他不覺歎了一口氣。


    “你歎氣做什麽?”藍衣人怒斥道。


    “劉師叔,我……”。


    “張夢遠為人輕浮不堪大用,姚家堡以後就指望你了!”藍衣人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張鬆月的身上,張鬆月一臉的誠惶誠恐,“弟子恐怕不行!”


    “你行的。”藍衣人對著張鬆月微笑道。


    “停下來!”小姑娘見四外無人一把將走在前麵的張夢遠拉住,張夢遠望了望不遠處的圍牆,“怎麽了?不要風箏了?”


    “要你個大頭鬼!”小姑娘幽幽望了張夢遠一眼,張夢遠心中迷茫,“那你叫我出來幹什麽?”


    “聽說你要離開姚家堡了?”小姑娘問道。


    “我也是剛剛從劉師叔口中知道的。”張夢遠歎口氣,“劉師叔說有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


    “你都會些什麽?”小姑娘老氣橫秋的問道。


    “好像,什麽都會,又好像什麽都不會。”張夢遠答道。


    “鬆月師兄是貪多嚼不爛,你是淺嚐輒止,劉師叔怎麽會派你們二人去辦事?他真是老糊塗了!”小姑娘口無遮攔的說。


    “小點聲!”張夢遠看了看周圍,見無人才鬆了一口氣道,“姚吟雪,你可真要了我的老命了,這話若是被劉師叔聽到,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這話是我說的,他怎會扒你的皮?”叫做姚吟雪的小姑娘問道。


    “你是堡主的女兒,他不敢拿你怎麽樣,最後隻能遷怒與我,你說他會不會扒我的皮?”


    “好了,不說這件事了,”姚吟雪看了看四周道,“你和鬆月師兄就憑這半吊子的功夫還想行走江湖?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誰說行走江湖要憑真功夫?”張夢遠嘿嘿一笑道,“劉師叔說真正成大事者靠的不是功夫,而是心智,當年楚漢相爭,貪財好sè的劉邦靠身邊的眾謀士得了天下,而力能舉鼎武功超絕的項羽卻落了個烏江自刎的下場,我和你鬆月師兄雖然功夫不行,但遇到強敵可以智取勝,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就是這個意思。”


    一陣風吹過,滿樹的梨花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花開花謝,cháo落cháo起,光yin似箭轉瞬即逝,姚吟雪抬起頭,梨花飄滿了她的衣衫。


    “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姚吟雪將香腮上的梨花摘落。


    “堡主是不會答應的!”張夢遠看了看姚吟雪,“外麵兵荒馬亂的,你可不能亂跑呀!”


    “我知道!”姚吟雪輕歎一口氣,“夢遠師兄,我送你幾件東西,ri後你行走天下可能會用的著!”


    “什麽東西?”張夢遠瞪大了眼,“莫非你想把青雲劍送給我?”


    “美的你!”姚吟雪帶著張夢遠走進一間院落,小院中玉樹瓊花,修竹玉蘭,幽靜素雅別有一番風味。


    “蘭姨,近來可好?”姚吟雪向一個正在修剪花枝的妙齡女子問好。


    “原來是雪兒來了!”那女子撫了撫身上的衣裳,“你個小丫頭,肯定有事想求蘭姨是不是?”


    “蘭姨,”姚吟雪笑嘻嘻的答道,“夢遠師兄就要離開這裏了,我想讓蘭姨送他一兩樣東西防身。”


    “夢遠要走了?”那女子皺了一下眉,“蘭姨這裏也沒什麽好東西送你,我房中有本書,你拿著帶在身上吧!”


    “謝謝蘭姨!”姚吟雪走進屋中,不大一會,兩個人離開了小院,那女子仍舊修剪著花枝,對遠去的二人視而不見。


    “《長生訣》?”張夢遠撓撓頭,“怎麽會是這東西?”


    “白送你的東西,你還想討價還價!”姚吟雪冷冷哼了一聲,領著張夢遠拐進了另一間小屋。


    小屋中,一個老頭子口中念念有詞,右手不停的在紙上畫著什麽。


    “有點不對,應該放在這裏的呀,這裏又有些牽強,應該這樣……”


    “丁伯伯,你在幹什麽呢?”


    老頭子正神遊太虛,這麽一喊一下子將他喊了迴來,姚吟雪走上前去看了看,“丁伯伯……”


    “丁什麽丁……”老頭滿腔的怒火,剛要開罵,一見姚吟雪那吹彈可破的小臉後,將罵人的話又收了迴來。


    “原來是雪兒,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後生來搗蛋呢!你這小丫頭是不是又闖禍了,又想讓我去給你說情去呀?”


    “雪兒已經長大了,爹爹說女孩子家應該有個樣子,不能四處亂跑,上兩天他還叫我和娘學習刺繡呢,可惜我笨的很,學了三天都沒有學會。”


    “肯定是你不想學,故意學不會,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那點小心機豈能瞞的過我?”老頭捋著胡子微笑道。


    “丁伯伯真是絕頂聰明,一猜即中。”姚吟雪在椅子上坐下來,“丁伯伯,張夢遠要去辦大事了,可是你看看他,呆頭呆腦的,在外麵肯定要被人家欺負,丁伯伯能不能教他點防身絕技呀?”


    “我一個老東西哪會什麽防身絕技?”老頭想了一下,從衣袋裏掏出一本書遞給張夢遠,“這部《上古十絕》跟了我好多年,如今我傳給你了,望你刻苦鑽研,將來能青出於藍,我老了,心神俱疲,固步自封一事無成,哎!”


    老頭子滿臉希翼的將書送給了張夢遠,張夢遠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不情願的將書放進了懷裏。


    “丁伯伯,”張夢遠突然向老頭問了一句,“您老人家聽沒聽說過‘熒惑天機匣’?”


    “什麽!”老頭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望了望四周,見四外無人才顫抖著聲音道,“小子,趕緊把那東西忘了,以後提都不要提,明白沒有?”


    “可是……”張夢遠yu言又止,老頭急的直跺腳,“不許問,不許提!”


    熒惑天機匣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比綠竹令還要詭秘?張夢遠張了張嘴,這時姚吟雪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好了,我們走了!”姚吟雪見目的已經達到,腳步毫不停留,張夢遠向老頭子看了一眼,老頭子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麽。


    “為什麽拉我走?”出了門以後,張夢遠急急忙忙的向姚吟雪問。


    “據說那‘熒惑天機匣’非凡世之物,見到的人都會死,爹爹曾不止一次告誡過我,絕不能碰那東西!”姚吟雪掃了張夢遠一眼,“收起你的好奇之心,我可不想你死!”


    非凡世之物?難道來自於……張夢遠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


    “去周叔叔那裏看看!”姚吟雪饒有興致的拉住張夢遠的手。


    “啊!”張夢遠頭搖的像撥浪鼓,“要去你自己去,千萬別拉上我。”


    “我是為了你好!”姚吟雪拉著張夢遠的衣袖,“周叔叔平時對你很嚴厲,所以你不喜歡是不是?但如今你就要走了,於情於理也應該去看看他,對嗎?”


    兩個人來到了練武場,一個彪形大漢將一口大刀舞的虎虎生風。


    “周叔叔真是寶刀未老,威風不減當年呀!”姚吟雪在一旁稱讚道。


    “你個小丫頭,嘴巴真甜!”彪形大漢將大刀放下,拿起放在一邊的茶壺咚咚咚喝了幾口水道,“雪兒,聽說你爹過幾天要上京?”


    “上京?”姚吟雪搖搖頭。“我沒聽說這件事呀!”


    “你個小丫頭,一天除了玩還知道什麽!”大漢向張夢遠掃了一眼,張夢遠一個激靈,身子不由的向姚吟雪靠了靠。


    “小子,聽說你要走了,我本想教你一點東西,但琢磨了一下好像沒什麽好教的,我這裏有本書,你拿去好好看看吧。”


    張夢遠畢恭畢敬的將大漢手裏的書接過,看了一下封麵後,他的臉sè大變。


    孫臏兵法?這……


    兩個人走進一間又一間的屋子,穿過一道又一道的迴廊,張夢遠的懷中又多了好幾本書,臉sè也愈加yin沉。


    在外麵的梨樹下,張鬆月望著兩人的身影,有些自慚形穢。


    “劉師兄,你的技藝又有長進了。”不遠處,幾個少年大聲喧嘩著。


    張鬆月歎口氣,一幹師兄弟都已經小有所成,隻有他,還在原地徘徊,照這種情形下去,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報的大仇,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張鬆月望著手裏的書卷,這本書是藍衣人剛才送給他的。


    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


    書的扉頁上一行大字觸目驚心,張鬆月心中一驚,隨即驟升起萬丈豪情來: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誌也!隻要自己不輕言放棄,定會在芸芸眾生中月兌穎而出!


    張鬆月望了望天邊的一輪紅ri,華彩奪目霞光灑滿蒼穹,明朝,應該又是一個豔陽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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