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的支柱斷了。一開始是第一根支柱,那支柱斷裂的時候,因為淤積了太多的地氣,所以神州動蕩,黎民哀嚎。紅發的魔物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下無感。還不到出手的時候……無論是他本人,還是欲界。


    欲界魔佛的動作已經逐漸的開始了。雖然現在依舊看不出來,但是如今欲界在人的心中已經不再是那恃武逞兇的組織。雖然依舊有所不足,但是按著這種方針走下去,總有一日,欲界的名聲會比如今的佛門好很多。


    要知道,如今佛門隻出現了一個萬聖岩,而無論是天佛原鄉還是雲鼓雷峰均隱世不出,已經給佛門造成了許多的惡評。人,需要的不僅僅是和平時候的信仰,更加需要的是雪中送炭的援手。誰能夠給更多,人就信誰。暴力的統治僅僅隻能持續一時,而得民心才是得天下。


    欲界的魔佛啊……紅發的魔物想了想,然後嗤笑一聲。終究不是他們之間的賭局。他對這個人間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無論是這些人信仰誰都和他沒有關係。不過,他倒是有幾分期待,那人想起一切之後精彩的表情。


    至少,魔佛迷達已經輸了一半了不是麽?


    不過當時,誰能夠想到那個冷漠的魔佛竟然會愛上一個人呢。當時定下賭約的人怕是不曾,而他自己……其實也不曾。人間,真是趣味了。


    有一就有二。雖然苦境中原之人已經盡力防護,但是神州的第二根支柱卻還是斷裂了。而在那時,六天之界的神明因為空間出現的不穩,按照他的計劃降臨人間。


    棄天帝的足尖觸上苦境的大地,苦境頓時分裂,一分為二。


    人間太過脆弱,而即使並非原身下界,棄天帝所爆發出的力量在一瞬間也足矣扯裂苦境大地。


    似乎也是時候向欲界的魔佛討要他們早就已經說好了的代價了……紅發的魔物觸了一下額心火焰一般的印記。這個印記,他不喜歡,如果可以,還是早日去除比較好。那是一種他不想要的殘缺,而這種殘缺,卻被另一個有心人當做標記,烙印在他的造物上。


    真是討厭啊……他想著。用異界之魂上的東西,來補足自己所欠缺的東西。這個異界之魂對魔佛是一個麻煩,但是對他卻是一個極佳的麻煩。到時候,那個魔佛說不定會感謝他。


    神州的動蕩不安並沒有影響到天佛原鄉。一個隱世的佛門組織,大體來說還是平靜的。而佛鄉之中,想要出麵的天之佛樓至韋馱和地藏聖者蘊果諦魂被最近妖界的鼓噪絆住,無法出戰。深闕之中意見並不統一。而審座矩業烽曇,則是忙於對好友的承諾,教導一個名為雲滄海的少年也脫不開身。


    至於忘塵緣,佛鄉的慧座雖然雙目已經可以見物,四肢也已然健全,但是功體之上卻依舊不足。在如今如此混亂的局麵之下出麵,就是和送死無異。樓至韋馱的和蘊果諦魂被絆住是真,但是後麵的事情,卻全是借口。


    佛鄉不出麵,隻是因為不想出麵。台麵上已經有了萬聖岩支持,佛鄉出麵得不到什麽實質性的好處。而迷達安插在佛鄉之中的人也適時的出了一份力,於是佛鄉深闕就息了出麵的心思。至於忘塵緣,魔佛迷達向來不吝惜將自己的功力和他的輔座分享。


    隻是,他不想忘塵緣出麵罷了。棄天帝,雖然不知為什麽讓他在潛意識之中有所忌憚,但是既然已經能夠讓他忌憚,那麽就注定異度魔界的不好對付。甚至可以說是棘手。


    他可以去和棄天帝死磕,他甚至可以賭上欲界的力量。但是忘塵緣不可以。隻有忘塵緣不可以涉險,他不允這個人離他而去。


    忘塵緣已然睡了過去,但是迷達卻沒有任何的睡意。即使情|事之後的身體是莫名的慵懶,但是他卻依舊睡不著。他總是覺得這日還有什麽沒有發生,但是卻說不上自己到底有什麽沒做。


    修為到了魔佛這個地步,對於未來早已有了一定的感知能力,雖然說不上是明確的預見,但是也總是有著幾分預感。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紅發的魔物。紅發的魔物從無鏡有境之外走入,而後在即將走到他和忘塵緣所在的無鏡有境的深處之前停下。他聽到了魔物輕輕的嗤笑聲,但是卻不以為忤。


    這個魔物,每次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總是會發出這樣的笑聲。這幾乎已經是一種習慣了。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一切的習慣。雖然他並不知道魔物的這種習慣從何而來,但是卻令他莫名的感到熟悉。仿佛在記憶的一角有這樣一個人,每次說話之前總是習慣性的嗤笑,而後惹上過不少的對頭。


    “無界波答,第四天之主在此見過魔佛,以及……魔佛夫人?”他並沒有用輔座這個稱唿,而是換了一個更加直接更加不加掩飾的稱謂。而這個稱謂令迷達在感到滿意的同時,內心閃一絲不悅。


    忘塵緣是他的人,無論是怎樣的稱唿都應該由他擬定。而這個魔物,逾矩了。雖然這個稱唿是令人愉悅的美好,但是他卻並不想要將忘塵緣作為女人對待,忘塵緣,雖然他很想將這個人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是那可不是一個可以安分的讓他護著的人。


    雖然他的輔座不說,但是他卻明白,這個人可不會隻滿足於做他羽翼之下的雛鳥。


    “說出你的來意,然後我會判斷魔佛應該給予你的恩賜。”他並沒有對這個魔物客氣的打算。紅發的魔物雖然這些年來對欲界貢獻良多,但是他卻知道,這不過是一場交易的附屬品。那並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魔物,他不相信這個魔物的目的。


    “真是絕情的魔佛。雖然鑄夜青辭不才,但是這些年來就算沒有功勞,到底也該是有些苦勞的。魔佛一席話真的是插中在下的心窩,令不才在下的一顆心無比之痛啊。”他笑著說道,但是卻看不出任何心痛的成分。


    那本來就隻是一場交易而已,他們心知肚明,所以魔物慢慢放下了臉上那輕浮的笑容,隻是在唇間露出一抹淡笑來。


    “魔佛,我是來取走曾經說好的東西的。”他要的是那異界之魂的殘渣。用來補全的,卻是自己。


    “棄天帝的降臨,讓你著急了麽?”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理由的。即使是並沒有刻意的太過關注異度魔界,但是曾經喧囂塵上的異度魔界戰將們卻讓他不得不對這個魔物關注三分。


    那尖耳,那渾身難以掩蓋的魔氣,以及那額心的火焰一般的紋路,這種特征和異度魔界之中的魔物實在是太過相似。


    “著急,魔佛這句話說得偏頗了。六天之界的魔神降臨,異度魔界的創始之神降臨,在下不過是和魔佛一樣心有忌憚而已。畢竟,那是曾經的天界第一武神啊。”魔物依舊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那緊握的手,卻透露了魔物現在並不平靜的心緒。


    “哼。你要的東西,自己來拿。”反正,和他沒有關係。尊貴的魔佛這樣的想著。反正現在的局勢已經混亂不堪。當時曾經想過欲界在這種時刻渾水摸魚一把,雖然現在也的確在如此做,但是看來是沒有那麽輕易了。


    現在,還不是和棄天帝死磕的時刻。神州還剩兩根支柱,他要做的,是在僅僅隻剩下最後一根神柱的時候出手。至於鑄夜青辭……


    他剛剛用了忌憚這個名詞來形容他對棄天帝的感受。棄天帝,棄天帝,果真是那麽令人忌憚的魔神麽?至於那個異界之魂,就讓這個鑄夜青辭去折騰就是了。


    他並不相信這個魔物的用心,但是他卻相信這個魔物的人品。仿佛是曾經相處過一般的信任。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或許他真的失落了什麽記憶?他這樣的想著,但是臉上的神色卻並沒有絲毫的改變。


    “那麽,就冒犯了。”鑄夜青辭微微呆愣了一下,似乎並沒有想到魔佛迷達竟是這樣幹脆的人。他並沒有靠近魔佛迷達,僅僅是伸出手掌,而後就有什麽從魔佛迷達的身上逸散了出來。


    金色的一團在魔物的手上凝聚,漸漸的變成了一個球狀的物體。


    魔佛迷達皺了皺眉頭,感到身上似乎多了一些什麽,又似乎少了一些什麽。微微的抬了抬眼,然後看著那魔物,卻看見魔物盯著那一團金色,神色莫名。


    “若是沒事就離開吧。無鏡有境之中不需要一個魔物的存在。”他轉過頭去,看著依舊在睡的忘塵緣,神色溫柔。


    魔物微微頓了頓,並沒有其他的言語。


    “真是令人羨慕。不過,魔佛說的對,無鏡有境之中卻是不應該有魔物的存在。不才在下便告退了。”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但是他更想要知道,這位欲界魔佛想起一切之後的表情。


    那一定是非常的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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