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神駝僵立著,張大了口,一句話也不說。


    而在一旁的血猿神君,一聲大喝,隨著他那那一聲大喝,隻見他一張臉,漲得血也似紅厲聲道:“東方白,你此言何意?”


    但是東方白卻並不迴答他的話,隻是向著他苦笑一下,道:“他明白的。”


    他在說話之間,向烈火神駝,指了一指,而他也立即改了口,不再稱烈火神駝為師父了。


    血猿神君連忙轉過頭,向烈火神駝看去。


    從烈火神駝的神情來看,他的心中,顯然已接受了那麽突如其來的打擊,是以在他臉上看到的神情,已不是驚愕,而是極度的沮喪。


    隻見他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明白,血猿,你不必理我們之間的事。”


    血猿神君瞪著眼,氣得唿哧唿哧地喘著氣,過了半晌,才道:“好!好!我不管,東方白,我至今才算知道了你。”


    烈火神駝忙道:“血猿,你別胡說。”


    血猿神君一陣怪笑,道:“你叫我別管你們的事,我已經不管了,說也不讓我說麽?”


    本來,依著烈火神駝的脾氣,是一定還要和血猿神君,爭論下去的。


    可是,此際,他實在是感到了心灰意懶之極,是以,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要知道,自從烈火神駝在大江北岸,救了月芬和東方白之後,這二十多年來,他和月芬,雖然始終隻是一雙掛名夫妻,但是他心中對月芬的愛念,卻始終不輟。隻不過他心中同時也極敬重月芬,是以他除了在行動上,對月芬照顧得無微不至之外,始終未暴露過自己的愛意。


    在他和月芬之間,還有著發乎情,止乎禮的障礙,但是在他和東方白之間,卻是全無隔閡的。


    東方白當然不是他的兒子,但是他卻看著東方白長大,從東方白蹣跚學步,看到他牙牙學語,看到他成為翻天折地的頑童,又看著他成為又瘦又長的少年,然後看著他成了風度翩翩的年輕人。


    他也看著東方白如何從最簡單的入門功夫練起,一直練到在武功上極有造詣。


    東方白對他,始終是當他師父,有的隻是尊重和敬畏,但是他對東方白,卻是全副心神在愛護著的,表麵上看來,他似乎對東方白十分嚴厲,但實際上,隻有天才知道他是如何關注著東方白。


    在東方白小時候,他經常守在東方白的榻前,就著油燈,怔怔地望著東方白,可以一望好幾個時辰,甚至直到天明。


    但是,在二十多年之後,東方霸主卻突然出現了,月芬被東方霸主帶走,這幾乎已等於帶走了烈火神駝一半的生命。


    然而在月芬這件事上,他雖然難過,他還可以禁得起,因為他得知這二十多年來,在月芬的口中,絕口未曾提起過“東方霸主”四字,但是在她的心底深處,卻還是在懷念著東方霸主的。


    從月芬離去之後,烈火神駝最怕的一件事,也突然發生了,那便是,東方白明白了他自己的身世。


    烈火神駝之所以認為那是最可怕的一件事,那是因為他深知東方白的為人。東方白耿直,忠義,也固執,而東方霸主卻是一個盡人皆知的大魔頭。


    當東方白知道了自己是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大魔頭的兒子之際,他心頭所受的傷害,實在不是其他任何力量所能造成的。


    而那可怕的事,究竟發生了,他在開始的時候,心中恨血猿神君,為什麽不聽他的話,將東方白遠遠帶開去,遠離六盤山。


    但是,他明白血猿神君並不知道東方白知道了自己身世之後會產生的痛苦。


    而他是明白的,因為他太了解東方白了。


    而他明白為什麽此際,東方白不肯再和他師徒相稱了,東方白是因為在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之後,覺得再和他師徒相稱,會玷辱了烈火神駝的聲名。


    東方白實是為了烈火神駝著想,才出此下策的。


    東方白心中的痛苦,還有烈火神駝可以了解,但是烈火神駝心中的苦痛,卻是世上再也沒有什麽人,能夠了解他的了。


    這二十年來,他像是在做著一場夢,而今夢醒了,什麽也沒有了。


    在那樣的情形下,他怎還有心情,去和血猿神君爭辯什麽?他低著頭,緩緩地轉過身,向前走去。


    他的行動,十分之遲緩,遲緩得使看到的人沉滯,由於他的頭低著,是以他的身形,看來更是佝僂。


    在那一刹間,他給人的印象,絕不再是叱吒風雲的武林高手,隻使人覺到他是一個一無所有,可憐的駝子。


    血猿神君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可是他才一張開了口,就看到了烈火神駝那樣,他的心中,也一陣難過,再也講不出話來。


    烈火神駝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不一會,便轉過山背,看不見了。隻見血猿神君“騰騰”向前跨出了兩步,看他的情形,像是想去追烈火神駝的。


    但是他在跨出了兩步之後,卻立時站定了身子。


    然後,隻聽得他長歎一聲,轉過身,向相反的方向,疾掠了開去。


    東方白怔怔地站著,他自然也看到了烈火神駝那豪氣突消的背影,他再也忍不住,雙眼之中,熱淚已然滾滾淌了下來。


    在他身邊的凃雪紅仰頭望著他,凃雪紅的心中,實在不明白東方白有什麽好難過的,她的心中甚至感到十分不耐煩,以她的性子而論,她實是忍不住要斥責東方白了。


    然而,此際她已知東方白是東方霸主的兒子,而她又想依靠東方霸主,是以也不敢得罪東方白,隻是要想籠絡東方白。


    要知道她雖已冒認了是嫦娥的女兒,已有了一個大大的靠山。但是嫦娥時而瘋癲,時而清醒,而且,嫦娥的武功,卻是嫦娥自己的事,又不能傳授給她。而東方霸主,卻是大不相同了。


    光為了這一點原因,她也絕計不肯離開東方白的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下了心中的不耐煩,柔聲道:“東方大哥,你何必流淚?”


    東方白乃是至情至性的人,他本來還隻是在流淚而。已,給凃雪紅這樣一說,卻觸及了他心中的傷心處,索性放聲大哭起來。


    他放聲大哭,凃雪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知自己勸也沒有用,不如讓他去哭一個痛快再說。


    是以她賭氣走開了幾步,在一個樹樁上坐了下來。


    東方白揮淚大哭,足足哭了兩盞茶時,哭聲才算漸漸地收住了,隻見他雙眼紅腫,轉過身來,一麵抹著眼淚,一麵叫道:“雪紅。”


    凃雪紅一扭身,背向著東方白,卻不去應他。


    東方白歎著氣,向凃雪紅走了過來。


    凃雪紅自然聽到東方白向她走近來的腳步聲,但是她仍然不轉過身去。她隻怕東方白不向她走來,如今東方白向她走來了,她還怕些什麽?


    東方白來到了凃雪紅的背後,站了一會,才啞著聲道:“雪紅,你在生氣麽?”


    凃雪紅心中暗忖,如何才能使他死心塌地不肯和自己分離?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先順著他的意思,如果自己一時使性子,那又和林浩生一樣,將他在自己身邊趕走了。


    是以,她聽得東方白那樣問自己,先歎了一聲,才幽幽地道:“我生誰的氣?我隻是在生自己的氣,恨我自己不能分擔你心中的難過。”


    東方白乃是正人君子,常言道:“君子可以欺其方”,那便是因為君子的心中,絕對想不到人心竟有如許險詐奸謀的原故。


    東方白自然更想不到,自己心愛的凃雪紅,這時心中所轉的念頭,全是為她自己著想,沒有一絲一毫是為著他。非但如此還要口是心非,來博得他對她的好感,那實是東方白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是以,他一聽得凃雪紅那樣說法,心中一熱,大是激動,幾乎又要落下淚來,他輕輕地撫摸著凃雪紅的秀發,低聲道:“雪紅,我錯了,我剛才不該哭的。”


    凃雪紅聽得他那樣說,還以為他已經想通了,心中一喜,道:“是麽?”


    她一麵說,一麵仰起了頭來。


    可是東方白卻已然道:“我剛才,以為天地間雖大,但是我已然一無所有了,是以才放聲痛哭的,但現在我已知道我還有你,我何必痛苦?”


    凃雪紅一怔,道:“東方大哥,你這是什麽話?你的父母……”


    她話還未曾講完,東方白便重重地一頓足,道:“再也休提起他們。”


    東方白這句話,令得凃雪紅心中大怒,她立時沉聲道:“你這是什麽話,他們是你的父母,你母親在含辛茹苦之際,仍然替你因襲父姓,便是為了好叫你日後在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之際,不忘她的一片苦心,如今難道準備不要父母了麽?”


    凃雪紅的那一番話,雖然全是為了她自己的利益而說的但是那一番話,卻也是說得十分得體,令得東方白毫無可疑的餘地。


    須知古時禮教甚嚴,父母養我,何等深恩,為人子者,若然不孝,那便被目為禽獸不如了。


    東方白被凃雪紅的那一番話,說得麵色蒼白,呆了半晌,才囁嚅道:“可是……可是他卻是東方霸主。”


    凃雪紅一字一頓,道:“別說他是東方霸主,就算他是東方妖精,他是你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如果你以為他聲名不好,就不認他為父,那你首先就有了不孝的惡名,你想,我還會和你在一起麽?”


    凃雪紅這樣講,實在是冒著幾分險的。


    因為如果東方白說:你不和我在一起,那就不和我在一起好了的話,凃雪紅就再也無計施了。


    然而凃雪紅敢以那樣說,那是因為她看出,東方白對自己,十分眷戀,而且,自己的話,在表麵上聽來,是一番大道理,正好令得東方白這樣格的人,非接受自己的話不可。


    果然,東方白向後退出了一大步,他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他苦澀地笑著,道:“雪紅,我想……我想我從此不再涉足江湖,找一個人跡不到的去處,了此殘生,如果有你和我在一起,那我們無憂無慮,也不啻神仙,那難道有什麽不對麽?”


    凃雪紅望了他一眼,道:“在你而言,或者無憂無慮,但是你不曾想想,你的母親又如何?她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家團圓,你卻突然不見,她又該如何牽腸掛肚?唉!我從小便死了母親,做夢也想自己能有一個母親,絕想不到你竟會……竟會……”


    她的話還未講完,東方白已突然伸出手來,掩住了她的口。


    凃雪紅也不再向下說。


    東方白仍然好一會不出聲,在那刹間,他心中天神交戰,實是不知道如何才好。過了許久,才聽得他長歎了一聲,道:“雪紅,你說得對,我……娘她對我的恩情,我絕不能忘,若是我就這樣離她而去,隻怕她傷心得比什麽都甚,我卻不能如此。”


    凃雪紅聽得東方白終於講出了這樣的話來,心中大喜,忙道:“東方大哥,我知道你是明白人。”


    東方白此際,心中已有了決定。


    可是他的心情,卻一點也不輕鬆,相反地,還極為深重。


    因為他的決定,和他的本性,是全然相違的。


    凃雪紅又道:“他們在哪裏,你還不去見他們。”


    東方白苦笑著,道:“他們在一個山穀之中,可是我離開的時候,心中亂成一片,我卻也不知那山穀是在什麽地方,我想……我想……”


    凃雪紅見他連東方霸主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心中又急又氣,“唉”地一聲,道:“你想什麽?你怎麽連他們在何處也不記住?”


    東方白聽得凃雪紅因為這樣的事而責備他,心中不禁愕然,反問道:“我為什麽要記得?”


    凃雪紅道:“你倒說得輕鬆,你為什麽要記得,他們是你的父母啊!”


    東方白呆了半晌,然後,極其深重,一字一頓地道:“他們是我的父母,我想他們一定會來找我的,我隻怕不能擺脫他們,還怕見不到他們麽?”


    凃雪紅道:“如今你就見不到他們。”


    東方白又四麵張望了一下,才道:“我依稀記得來時的方向,我們走吧!”


    凃雪紅心中高興了起來,她向嫦娥招了招手,嫦娥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凃雪紅向她一招手,她便跟在凃雪紅的後麵,向前走去。


    凃雪紅的心中,已在盤算著,見到了東方霸主之後,如何說話才好。自己和東方霸主本來一點關係也沒有,全是因為東方白的緣故,那麽自然應該首先對東方白親熱一些,也好叫東方霸主看在眼裏,心中有數,不將自己當作外人。


    她一麵想著,身子漸漸地靠近東方白,兩人變成偎依著向前慢慢地走出去。


    東方白突然不知道凃雪紅的心中有著那麽多的念頭,他隻當這時,凃雪紅靠著自己,是為了安慰他的不幸,是以他心中十分感激。


    兩人向前走出了五六裏,東方白本來就隻是依稀記得方向而已,便這時轉了轉幾轉,連方向也全忘了,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凃雪紅的頭靠在東方白的肩上,微微仰起頭來,道:“怎麽了?”


    東方白道:“我實在認不得他們在什麽地方了。”


    凃雪紅皺著眉,她總算未曾再出言埋怨東方白,道:“如果他們在山中,那你大聲出言唿叫——”


    東方白未曾迴答,突然聽得身後的嫦娥,發出了一聲怪叫,道:“好啊!你又來了?”


    凃雪紅和東方白兩人,一聽得嫦娥的怪叫聲,立時轉過身來,他們兩人才一轉過身來,便看到東方霸主正站在一條小路口子上。


    東方霸主身形微矮,望定了嫦娥,神情顯得十分之緊張,而嫦娥的雙眼,也瞪定了東方霸主。


    本來,嫦娥為人,渾渾噩噩,和什麽人動過了手,她也仍然記不得。但是東方霸主的武功特別高,是以給她的印象也特別深,所以二見東方霸主,居然立時認了出來。而且發高聲怪叫。


    一看到了東方霸主,東方白和凃雪紅兩人,心情大不相同。東方白立時想起了東方霸主的話,東方霸主在他逃走的時候,曾說過他是逃不了的,他一定會迴來的,現在果然給東方霸主講中了。


    但是凃雪紅一看到了東方霸主,心中卻極之高興,她連忙拉著東方白,向前急步走去。


    她一麵向前走去,一麵道:“媽,千萬別和東方先生動手,我們是自己人。”


    嫦娥雙眼翻著,她心中實是沒有法子弄得明白凃雪紅這樣講是什麽意思,但凃雪紅叫她不可動手,她卻是聽得懂的,是以她重又木然而立。


    凃雪紅剛才那一句話,別說嫦娥心中不明白,就算是東方霸主,聽了之後,也是陡地一呆,不明白自己何以會和凃雪紅成了“自己人”。


    但是,當東方霸主抬起頭來,向凃雪紅一看,看到她挽住了東方白的那種情形時,他便已明白了。


    看官,須知凃雪紅的心地,雖然奸詐,但卻是小奸,但東方霸主卻是地道的老奸巨搰,凃雪紅雖然隻講了一句話,但是凃雪紅的心中在想些什麽,在東方霸主的眼中,已是雪一樣亮了。


    東方霸主自然同時也明白,東方白是迴到自己這裏來了,他“嗬嗬”一笑,道:“這位姑娘——”


    凃雪紅忙道:“東方前輩,我叫凃雪紅。”


    東方霸主斜睨了嫦娥一眼,道:“凃姑娘是她的女兒?”


    凃雪紅尷尬一笑,道:“這話說來很長,現在卻也不方便說。”


    東方霸主道:“好,好,你年輕輕輕,卻聰明機伶,難得,難得。”


    聽得東方霸主稱讚自己,凃雪紅的心頭亂跳,高興莫名,她隻當東方霸主一定會要收自己為徒了,可是東方霸主隻講了幾句,卻又住了口,不再說下去,隻是大聲叫道:“東方白。”


    東方白悶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東方霸主笑道:“看你這不情不願的樣子,定然是在駝子那裏,將事情說清楚了,是也不是?”


    對於東方霸主的問題,東方白實是不知怎樣迴答才好,他又再悶哼了一聲。


    東方霸主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你年紀也不輕了,在如今這時候,突然有了轉變,自是不慣之極,你現在不肯叫我,我也不會怪你。”


    東方白聽了,心中不禁鬆了一氣,他本來最擔心的假如是此際東方霸主硬要他父子相稱。現在這件事慢慢再提,至少不會那樣尷尬了。


    是以他苦笑了一下,道:“你說得是。”


    東方霸主十分高興,道:“我已派人去找你兄弟了,我們父子三人聯手,當真是天下無敵了。”


    東方白一聽,雙眉皺得更緊,沉聲道:“你,你可別逼我太甚。”


    東方霸主笑道:“我逼你什麽?他確然是你的兄弟,你們之間,或有過節,但仍是兄弟。”


    東方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東方霸主剛才的那句話,字字如同霹靂一樣,響在他的心頭,震得他隻感到了一陣暈眩。


    東方霸主說得不錯,絕沒有人逼他,他可以恨東方霸主,他可以鄙視雷三,但是,他不能抹煞事實,他不能否認東方霸主是他的生身之父,他也不能否認雷三是他的兄弟。


    東方白在那刹間,隻覺得天旋地轉,身子陡地向旁,側了一側,尚幸就在他的身邊有一塊大石,他身子一側,就靠在那塊大石之上,要不然,真可能立時摔倒在地上了。東方霸主一直望著他,等他站定了身子之後,才冷冷地道:“原來所謂名門正派的人,全是一樣的,一聽得東方霸主的兒子,便一定當他是壞人。你雖也是我的兒子,卻也看不起自己的弟兄,那全是因為你在駝子門下學藝之故,是也不是?”


    東方白微微喘著氣,道:“雷三的所作所為,我不信你竟不知道。”


    東方霸主道:“當然我知道,但如果席大一早就答應雷兒和他女兒的婚事。還會有什麽事發生?”


    東方白大聲道:“席大先生為什麽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雷三?”


    東方霸主也立時疾聲道:“為什麽不能?雷三有什麽不好?在他門下弟子之中,雷三人最聰穎,武功也最高,他女兒也心屬雷三。席大之所以不答應,隻因為一點,因為雷三是我的兒子!”


    東方白苦笑了聲,道:“就是那一點原因,也已經夠了。”


    東方霸主“嘿嘿”地冷笑起來,道:“你最好快些想通,你是我的兒子,做我的兒子,絕沒有什麽不好,我們父子三人,將是武林中空前絕後的高人,武林中絕沒有什麽人,可以敵得過我們三人,我們三人將是千百年之後武林中最受敬仰的高人。”


    東方霸主講到後來,簡直在高聲喊叫一樣。


    東方白的麵色,變得很難看,這時,他隻覺得自己像是陷進了一個極大的蛛網之中,任憑他如何掙紮,他都掙紮不脫了。


    而他的心中,卻又想不通自己的遭遇,是以此際他心情痛苦,實是難以形容。


    凃雪紅一直站在東方白的身邊,這時她輕聲叫著東方白,但是東方白卻恍若未聞,因為東方白的心中,亂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得遠處,一陣腳步聲,迅速地轉了過來,從那陣腳步聲聽來,遠近處奔來的人,隻怕有五六個人之多。


    轉眼之間,那一群人已轉過了山角,在眼前出現,凃雪紅和東方白兩人,也同時聽到東方霸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們兩人也連忙抬頭,向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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