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奴的說話一般人是聽不懂,司馬長風卻是聽得懂的,而且還能夠說,單獨與昆侖奴一起的時候,他就會說那種隻是他們兩個人才懂的言語。


    對昆侖奴的忠心他完全肯定,也所以對昆侖奴的說法他毫不懷疑,隻是安排妥當,人算不如天算,中途殺出一個那麽好奇、多管閑事的人,實在意料之外。


    可是他難免有些生氣,責罵開始的時候所用的說話語氣也難免有些重,但心情一穩定下來便立即控製的住,而且開解了昆侖奴幾句。


    他完全了解這個人,知道用什麽手段才能夠令這個人忠於自己,不惜一死以報之。


    昆侖奴離開司馬長風房間的時候,心情已完全平靜,麵上多少也有些歡容,與進見的時候當然有很大的分別。


    蕭展鵬謝方平仇香丁磊他們一眼便看出來,但除了蕭展鵬,其他人是不知道他日間去做過些什麽事。


    當然蕭展鵬也沒有跟其他人說,自從知道了有內奸,他已經很小心。


    到其他人散去他才將昆侖奴拉過一旁:“事情都已經弄妥了?”


    昆侖奴深注了蕭展鵬一眼,搖頭,司馬長風已經跟他說過,蕭展鵬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你沒有追上那隻鴿子?”蕭展鵬接問,有些疑惑,對司馬長風安排他毫不懷疑,也清楚昆侖奴的一身本領。


    昆侖奴接觸蕭展鵬的眼神,已明白他的心意,雙手一陣動作,很想將事情詳細讓蕭展鵬知道,一直以來他也對蕭展鵬很有好感,可以說,蕭展鵬是除了司馬長風,唯一將他當做一個人的人。


    他做得很仔細,也很費心思,蕭展鵬就是看不明白,到底他是個習慣以說話來解釋一切的人。


    昆侖奴看在眼裏,最後無可奈何的垂下雙手。蕭展鵬伸手一拍他的肩膊:“追不到算了,頭兒一定有更妥善的安排。”


    昆侖奴麵露笑容點頭。蕭展鵬再一拍他的肩膊道:“你也很累的了,還不去休息?”


    昆侖奴手指司馬長風的房間,搖頭,他負責房間的安全,除非司馬長風吩咐,否則他是絕不會去休息。


    蕭展鵬完全明白,目光往司馬長風的房間一轉,點點頭,正要離開,便聽到了一下非常奇怪的聲響。


    他的目光再轉,轉迴司馬長風的房間。


    聲響也就是從那邊傳來,與他的目光轉到同時,霹靂一聲,一扇窗戶碎裂,一股濃煙疾從房間內冒出來。


    昆侖奴的反應絕不慢,狂叫了一聲,疾向那邊衝去,他的輕功雖然不好,奔跑的姿勢卻能夠完全發揮雙腿的勁力,當真是箭也似。


    蕭展鵬輕功相繼展開,一隻大鵬鳥也似向那邊飛奔過去。


    他們衝到那扇窗戶的前麵,濃煙已然封住了整個窗戶,除了濃煙根本看不到窗戶內的情形。


    一聲驚唿,也就在這時候在房間內響起,與之同時就是一陣有如驟雨也似的聲響。


    蕭展鵬分辨得出那一聲驚唿。


    “天衣──”驚唿是這兩個字,也肯定是出於司馬長風的口。


    那刹那蕭展鵬不由的心頭一跳,他沒有見天衣,卻知道天衣的厲害,江湖上的傳說,天衣殺人後的遺跡,已足以令他明白天衣的暗器絕非一般人所能夠閃避。


    濃煙中連他也沒有信心,司馬長風又怎樣?


    他沒有多想,也沒有考慮本身的安危。人劍穿窗而入,昆侖奴絕不比他慢,緊接躍入。


    房間內煙更濃,沒有燈光,蕭展鵬一躍而入,劍在最容易兼顧的位置。


    沒有人向他襲擊,他也隻聽到昆侖奴的唿叫聲。


    昆侖奴在唿叫司馬長風,完全沒有考慮到本身的安危。天衣若是循聲向他發射暗器,他絕難閃避得開。


    蕭展鵬很明白昆侖奴的心情,並沒有喝止,隻準備天衣若是向昆侖奴采取行動,他便循聲發動攻勢。


    昆侖奴的唿叫聲一些反應也沒有,非獨天衣,連司馬長風也沒有反應。


    房間外傳來嘈雜的人聲,其他人也顯然被驚動,向這邊奔來。


    昆侖奴的唿叫聲越來越急,煙卻越來越淡,一團火光突然在煙中亮起來。


    蕭展鵬立時看見半身浴血的司馬長風,身形一動,疾奔了過去。


    昆侖奴也很快的撲近,身子一轉,擋在司馬長風身前,目光炯炯,看樣子已準備替司馬長風接受任何的襲擊,不惜一死。


    沒有襲擊,目光所及,也看不見其他人,隻是地上牆壁上插著數十枚閃亮的暗器。


    要同時間發出那麽多暗器並不容易,尤其是那些暗器有如魚鱗也似,連拿上手也不容易。


    看見那種暗器,蕭展鵬已明白來的是天衣,但天衣現在藏身在什麽地方,他卻是看不出來。


    煙霧漸散,火光越來越明亮,司馬長風的傷口仍然在淌血,麵容卻已逐漸的放寬。


    他手中的火折子終於脫手飛出,飛至燈台上,穿透燈紗,燃亮了燈火。


    燈火亮著同時他半身一栽,眼看便要摔倒地上,蕭展鵬手急眼快,及時扶住。


    司馬長風一振精神,搖頭:“不要緊,死不了。”


    蕭展鵬不由追問:“是天衣?”


    “天衣並不是真正的無縫天衣,隻不過是一個凡人,若是真的天衣無縫,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司馬長風說著,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神態是那麽的愉快。


    他雖然受傷,卻最低限度已證明了一點,天衣並非傳說中的厲害。


    蕭展鵬明白司馬長風的心情,笑了笑:“天衣也有失手的時候。”


    “若非我的本領太好,便是他的暗器並沒有傳說中的厲害,不太難閃避。”司馬長風大笑著:“能夠證實這一點,受傷也是值得的。”


    蕭展鵬點頭:“那最低限度大家以後對這個人都不會再那麽恐懼。”


    司馬長風笑聲了一頓,微喟:“可惜在濃煙當中,否則應該可以找到他暗器手法的破綻。”


    蕭展鵬道:“他必須借助濃煙,可見得他的暗器手法也並不太高明。”


    “能夠同時發出那麽多暗器,卻也不容易。”司馬長風身子又一栽。


    蕭展鵬目光再落下,方待說什麽,司馬長風又一聲輕歎:“他突然跑到這裏來暗算我,當然有他的目的,不管怎樣,已經達到。”


    “什麽目的?”


    “阻止我前往見皇上的使者。”


    “這──”蕭展鵬憂形於色。


    “我若是倒下,還有你們,何況我現在還沒有倒下。”司馬長風打了一個“哈哈”。


    其他的人也就在這時候擁進來,謝方平丁磊仇香走在最前麵。


    司馬長風目光及處,麵色一沉:“你們都跑到這裏來,天衣若是前去襲擊王爺,如何是好?”


    謝方平麵色一變,轉身奔出去,仇香丁磊也隨即轉身,司馬長風目光再轉,道:“你也去──”


    蕭展鵬應聲身形展開,一麵向昆侖奴道:“你留在這兒。”


    昆侖奴根本沒有動,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人比司馬長風更重要的了。


    司馬長風也沒有留下,隨即扶著昆侖奴動身,往晉王的寢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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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衣並沒有對晉王采取行動,司馬長風扶著昆侖奴到來的時候,晉王的寢室已有如銅牆鐵壁一樣,經過狼組的襲擊,那附近的防衛已重新安排。


    他看見司馬長風進來,再細看司馬長風的傷勢,歎了一口氣:“天衣真的是那麽厲害?”


    司馬長風道:“他的武功不見得怎樣高明,隻是一身暗器的確已練至出神入化,出其不意,再加上在濃煙當中……”


    晉王揮手截住了他的話:“你應該小心的,天衣即使再無可用的人,本身仍然有一定的攻擊能力,隨時都可以采取行動。”


    “屬下該死──”司馬長風垂下頭。


    晉王冷冷的接道吧:“天衣的目的,除了對付你,應該就是在那些證據。”


    司馬長風道:“屬下知道證據的重要,已秘密收藏起來。”


    晉王沉吟著接問:“你能否將證據送到皇覺寺?”


    司馬長風道:“屬下盡力而為,死而後已。”話還未說完,身子已然一栽。


    晉王看著搖搖頭。


    蕭展鵬即時問:“這件事可否交給屬下?”


    晉王目光一轉:“除了長風,你是最理想的人選,由你負責,我也放心。”


    司馬長風接道:“但若是隻憑他一個人,要對付天衣可是不足夠,丁磊、仇香、謝方平能夠從旁協助,可就放心得多。”


    晉王沉吟著道:“也好。”


    司馬長風又道:“隻是他們都離開王府,天衣若是再闖進來──”


    晉王截道:“天衣隻是一個人,截取證據與闖進來殺我兩件事比較,還是截取證據重要。”


    司馬長風不能不同意:“既然如此,昆侖奴也跑一趟好了。”


    晉王目光一閃道:“你若是不堅持將他留在身旁,以他的身手留在身邊大有幫助。”


    司馬長風笑笑:“屬下雖然受傷,但照顧自己的本領還是有的。”


    晉王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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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司馬長風離開,晉王才問王妃:“以你看他傷得怎樣?”


    “看他傷的都是要緊關節,要傷勢完全康複,必須一段時間。”王妃冷靜的迴答。


    晉王沉吟著:“天衣應該是來對付我的。”


    “對付你容易,對付司馬長風卻是困難,何況一山難藏二虎,當然是除之而後快。”


    晉王明白的點頭:“他若是再對司馬采取行動,殺司馬並非難事。”


    “他現在應該明白要殺司馬根本就不是一件難事。”


    晉王說道:“司馬的武功應該沒有他的好。”


    “能夠獨力擊殺旋風十七騎的人並不多。”王妃笑了笑:“他既然已經清楚司馬的本領,當然不會急著再對付司馬,是必以證據為重。”


    “他若是能夠截取有關所有證據,再殺司馬,又是另一番局麵。”晉王歎息著道。


    “現在要看蕭展鵬他們了。”


    晉王又問道:“你覺得蕭展鵬這個人怎樣?”


    “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隻可惜他太接近司馬。”王妃亦歎了一口氣:“這件事,總要有些人犧牲的。”


    晉王仰首向天:“有時我實在有些後悔。”


    “也許我看錯,否則你就是若無其事,災禍還是會降臨的。”王妃搖搖頭。


    晉王沒有作聲,燕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當然心中有數,否則以他的性情,事情也不會弄至現在這個局麵。


    王妃也沒有再說下去,晉王的心情她當然也很清楚,也所以她不惜為這個人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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