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著實過分極了,輕描淡寫就將溫至言勾結外人至宗派於不義的行為全都攬到自己身上。隻一句“疏忽大意”,就叫修為低於溫長老的修士並不好計較。


    那人話語中更直截了當將溫至言稱為小輩,反倒有幾分責怪顧夕歌以大欺小的意味,著實令人不齒,就連一貫沉穩溫潤的蕭良也不由微微晃了晃頭。


    那位溫至言依仗的太上長老一步步走來,風姿綽約環佩作響。她隻消站在塵霄殿中一刹,就使這嚴肅凝重的大殿平白無故生出幾分旖旎氣氛。


    似百花綻放亦如春風拂麵,那淺紫衣衫的女子鳳眸一挑,已然能使上界仙人亦為之傾倒。可那柔美之色隻是她的皮相,自有赫赫威勢自那女子周身緩緩鋪陳開來,如蜜糖亦似砒/霜,百般的纏綿又是千般的危險。


    就連諸多修為有成的練虛殿主們,乍一見到這位傾國傾城的溫長老,也不由神情恍惚了一瞬。


    比起這位幻術收放自如修為有成的溫長老,盡管言傾的顏色與之相較並不落下風,但她卻稍顯青澀與滯礙,並不能與這女子相較分毫。


    整個塵霄殿中,隻能聽到這幾十人淺淺的唿吸聲。似乎連透過窗戶照進的日光,亦變得纏綿起來。


    那女子明明是千嬌百豔風姿醉人,卻偏偏神情如雪絲毫不容冒犯。她越是冷傲高貴,所有男修就越為她著魔。那淺紫衣衫的女子隻該出現在最虛無縹緲的夢境之中,若即若離始終不能接近分毫。


    卻有人輕輕嗤笑一聲,語氣戲謔道:“溫長老既是說話就好好說話,何必擺出這般低下姿態,平白無故讓小輩們看了笑話。”


    這幾句話擊碎了所有幻夢與癡迷,大衍派諸多練虛真君們立時迴過神來。他們有人暗自懊惱自己失態,亦有人依舊不舍地將目光落在溫長老衣襟之上,留戀不已不願清醒。


    顧夕歌這席話卻比方才溫碧所言更過分些,他已然將溫碧貶低為一個不顧身份賣弄色相之人,著實令人不齒。


    但溫碧卻隻揚了揚眉,輕聲細語道:“顧魔君與你那位師尊情投意合,自然更喜歡男子。可惜我不是玉樹臨風的男修,否則顧魔尊定會為我傾倒。”


    白衣魔修尚未說話,一旁靜默不語的言傾簡直有些按耐不住了。真是半點也不要臉,即便陸重光可算難得的英挺俊美,也並未見到顧魔君為他妥協分毫。也不知溫碧有什麽麵皮,說出這等話來。


    那想法隻在言傾心中轉了一刹,淺紫衣衫女修的目光就如刀鋒般直直遞了過來,割得言傾肌膚生寒。於是她索性屏氣凝神並不敢多想什麽,橫豎顧夕歌都不會吃虧,也並不用自己替他辯白。


    溫碧眼見紅衣女修低垂脖頸緊閉雙目,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又徑自強硬道:“今日之事自有我一力承擔,與諸位並無半分關係,你們可以走了。”


    隻這份將練虛真君們唿來喝去的威風,就強過一旁沉默不語的大衍派現任掌門人蕭良不少。溫碧是輩分極高修為了得的太上長老,即便蕭良有異議又能如何?


    諸多練虛殿主們隻稍稍對視了一眼,當真極聽話地排成一列離去了。


    而溫至言更快步走在最前方,他心中滿是欣喜之意。能自顧夕歌手中逃過一劫,也不由他不開心。盡管以後他定要低調做人少些惹事,也好過神魂俱滅不入輪迴……


    可他隨後便覺出身後一道森寒劍氣緊隨而來,似猙獰兇獸猶如浩茫蒼山,壓得他氣息微弱唿吸困難封,眼看就要將他直接了當壓垮碾碎。


    溫至言本該動用術法遠遠避開,但他卻悚然發現自己閃避的每一條路徑都已被封死。到處都是森然可怖的紅色劍光,密密織成一張大網,輕描淡寫就撈起了他這尾跳脫不已似想掙紮的小魚。


    “你敢!”有人在他背後厲聲喝問,刹那間擊碎了溫至言所有的心悸與驚恐。


    溫碧纖指一點,就有無數隻藍色蝴蝶將那紅色劍光重重包圍。遠遠望去好似火焰與海水交融鬥爭,互不相讓氣勢非凡。那一藍一紅兩道光芒所過之處,所有事物都已化為深凝暗淡的灰,好似所有色彩與生機都被剝奪了一般,令人驚訝膽怯不敢喘氣。


    隻短短一刹,整座塵霄殿就被那劍光與蝴蝶侵占了一大半。沛然而暴虐的魔氣在這莊嚴宮殿中不斷擴散鋪陳開來,已然有不少識趣的練虛殿主運起玄光直接竄入殿外。


    誰也不願參與到兩個大乘修士的爭鬥中來,即便他們能夠逃得一條性命也定然修為大減著實不值。


    紅色劍光與藍色蝴蝶隻鬥了個旗鼓相當,不斷有劍光被蝴蝶圍剿熄滅,亦有藍色蝶翼化作光點消失於空中。隨著那兩道光芒不斷顫抖遊走,原本靜默的畫麵又重新一幀幀開始向前流淌。可不管是至為堅固的黑色地麵,抑或華美精致的種種物件,全都隨之風化成屑,並不留半點痕跡。


    溫至言並不敢迴頭看一眼,他隻知道今日若能順利逃出塵霄殿,他這條性命就算保住了。那更意味著在溫碧與顧夕歌的爭鬥中,自家這位老祖宗隱隱占據上風,並不消外人多說半句。


    淺紫衣衫的女子麵對這種僵持之舉,卻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她隻望著顧夕歌麵色微白眸光稍暗,越發氣定神閑並不驚慌。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她已是大乘五層的修士,自然比這大乘三層的小輩強出不少。自她突破大乘已然過了三千餘年,修行歲月更是難以計數。顧夕歌才活了區區八百年,隻能頂得上她年齡一個的零頭,又有何本錢能夠如此自傲!


    是靠那早就轉世重修的商劍影遺留下的傳承,還是靠衝霄劍宗教給他的劍陣?縱然今日顧夕歌絕不會死,她也要這小輩狠狠吃個大虧,由此方不敢算計她的族親。


    眼見溫至言就要奔出殿外,溫碧卻淡淡道:“顧魔君也是受人蒙蔽,才敢做出這種糊塗事情。你我都是大乘修士,合該有大能的臉麵與身份……”


    盡管溫碧是在講和,但她話語中卻在隱隱指責顧夕歌不要臉麵欺壓小輩。現今顧夕歌放出的十萬道劍光全被她的藍蝶壓製,她就是料定了顧夕歌並沒有分身之法,才敢由此言語。


    勝利者自可將敗者踢入泥潭之中,旁人也決不會有半句言語。


    但那白衣魔修卻隻鳳眸微眯,他修長手指點了點遠處的溫至言,一字一句道:“合。”


    隻這一字卻好似有無窮無盡的威勢,刹那間數萬道紅色劍光就將剛剛舒了口氣的溫至言合攏包圍,半點縫隙都不留。


    溫碧眼睜睜看著自己那血脈相連的小輩肉身潰散,脫殼而出的神識隻迷茫了刹那,就被一重重紅色劍光直接攪散。


    那些紅色劍光並未停歇,更居高臨下將所有藍色蝴蝶擊了個粉碎。一團團藍色光點自破敗不已的塵霄殿中逐漸升起,似星光亦似螢火。


    淺紫衣衫的女修立時嘴唇輕顫,不敢置信般搖了搖頭。她隻以為顧夕歌一開始就竭盡全力,依舊隻能與她戰個平手。但那白衣魔修早就悄無聲息地將劍光藏納與溫至言周身,隻等合適的時機驟然爆發。能夠瞞過自己這大乘期神識的劍光定然並非普通劍光,倒是更像顧夕歌先前所在的衝霄萬衍一脈的劍陣。


    究竟是顧夕歌終於將仙魔兩道融會貫通,還是商劍影當年留下了結成劍陣的方法,不管哪一種都足以讓溫碧驚訝佩服。


    可笑的是她先前卻並不知曉分毫,還妄自尊大口出狂言,一切當真可笑極了。


    白衣魔修隻屈了屈手,那幾十萬道劍光就重新歸攏消散化做一把紅色飛劍。


    一向對顧夕歌輕視鄙薄的溫碧終於認認真真打量了顧夕歌一番,卻敏銳注意到劍脊上的“照影”二字。


    在這空曠又破敗的塵霄殿中,唯有端坐於掌門之位上的蕭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二人。他從頭到尾旁觀了這場大乘修士之間的鬥法,亦不得不感慨顧夕歌從始至終就並非凡人。


    今日顧夕歌竟能戰勝修為比他高出兩層的溫碧,即便是對他頗有信心的蕭良亦從未料到此點。


    溫碧的目光遙遙遞了過來,似是催促又似命令。可蕭良卻隻做不知般表情淡漠,並不理會這矜持又嬌貴的太上長老半分。


    迫不得已,淺紫衣衫的女子隻能微微屈身行禮道:“顧魔君好修為,我甘拜下風。方才之事是我那小輩不對,既然他以命相抵,不如你我就此罷休如何?”


    答應,快些答應啊。溫碧等了許久都未等到顧夕歌的迴話,她不由在心中暗暗催促。


    隨後她亦升起了一絲淡淡的不滿,自她修為有成之後,還從未有人在她麵前這般囂張。縱然這人是大乘魔君顧夕歌,也絕不行。她明明給足了顧夕歌麵子,倒不知此人還在等什麽?


    “溫長老想就此了斷,我偏不答應。”那白衣魔修淡淡道,“你說如何就如何,事情未免太容易些。”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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