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九重,天王山修真路也有九重,從最低級的貝葉壇守經童子開始,要經過梵音閣,金剛院,羯摩殿,無上瑜伽洞,中yin火宅,無盡藏,大ri如來宮,一路升到天王堂,每一重都要淘汰十分之七八,其間不知道要熬過多麽漫長的歲月,葬送多少人的血淚和夢想。


    即便是最終修成天王之身,也未必能夠修成《根本大手印》。根本大手印有四禪天二十七層,且不說四小天王,四大天王,據說近幾代天王堂主持中最厲害的大梵天王也隻修到三禪境界的第五層,直至飛升也沒有窺探到根本大手印的最高境界——四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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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昧老人離開神劍峰羽人澗,禦空飛行,迤邐向西而去,此時正是仲秋季節,一路風景美不勝收,但是老人卻是兩道壽眉軒起,滿臉都是疑雲,絲毫沒有心情領略。


    此一行名義上是去看望他的老友——當今天王山主人寂滅天王,實際上是肩負著無法言說的使命。


    十五年前那場正邪全麵大衝突,至今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雖然正派聯手將各路邪魔擊退,但是過程艱苦卓絕,險象環生,實非言語所能說清楚的。


    邪魔外道聯手圍攻正派領袖天王山,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當時大家都以為魔教的目標是神劍峰,派出了眾多好手駐守在羽人澗周圍,準備跟魔教一決雌雄,沒想到對方調虎離山,出其不意,竟然會轉而進攻固若金湯,高手如雲的天王山。


    獅子天王奮迅率領兩代大小天王急速迴援,最終擊敗魔教聯軍,但是自己方麵也是損失慘重,死傷的高手有十幾個。


    雖然魔教的死傷要多幾倍,但是銅牆鐵壁一般的天王山,一度被對方攻入月複地,寂滅天王帶領弟子不得已退入無盡藏洞窟,依靠中yin火宅三關抵抗,這實在是天王山開宗立派以來所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大戰之後,神劍峰等正派大舉反攻,四處搜剿邪魔外道,而天王山卻並沒有一人參與,仿佛元氣大傷,需要徹底的休養生息。這倒正應了當代天王的名號,寂滅無聲。


    不久,江湖上便開始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都是對天王山不利的猜測,因為天王山近十五年來一直是深自收斂,很少有弟子出現在江湖之中,所以也無從求證,這讓流言更加猖獗,甚至說出寂滅天王不敵魔教教主大孤,已經身負重傷,不久就要圓寂的話來。


    若昧自然不相信流言,寂滅天王之所以率領弟子躲進無盡藏洞窟,一定是故意向魔教示弱,讓他們自以為得手,以便外援及時趕來將他們悉數殲滅,事實也正是這樣。


    當時寂滅老友意氣風發,談笑風生,哪裏有一點受傷的跡象?


    不過若昧老人還是不免心中打鼓,不知道之後的十多年裏老友為何如此消沉。心裏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到底那種擔憂還是壓製不下去,自我折磨了好多天,最終還是忍耐不住,決定親自探望一番。


    恰好近來神劍峰外圍山峰的下院接連出現出現了一些神秘人物,出了幾件蹊蹺事件,似乎是魔教所為,若昧便向掌門人請示,親自趕往天王山商談聯手行動事宜,順便一探究竟,以便消釋心中疑惑。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鐵圍山,遠遠望到天王山孤峰刺天,高出雲表,猶如頂天的柱子一般,不由得膽氣一壯,心中自然想到江湖中的一句切口諺語:“天yu墜,賴何柱其間?唯我天王山。”天王山畢竟不同一般,即便是天真的塌下來,它也頂得住。


    若昧雖然跟寂滅天王關係非常好,但是畢竟分屬兩派,自己又是作為神劍峰的使者來的,到了這裏也不便直接飛上山峰,越山門而不報,當即降下雲步,徑向山腳飛去。


    忽然左手斜下方幾道亮光一閃而滅,若昧雖然沒有看清楚,但是憑直覺也知道那是劍光,心中暗想,天王山周圍百裏方圓,全在鐵圍山的包圍之中,向來是天王山的禁地,左下方的小山穀相當荒僻,又不是什麽演練功夫的場地,怎麽會有劍光閃爍?


    若昧心中好奇,便不急著去山門,轉而向左邊山穀飛去。到了近前一看,原來是幾個少年弟子在一片空地上麵練劍,年紀都在二十上下,應當是天王山尚沒有正是入門的守經童子。


    若昧對天王山很熟悉,知道守經童子都在山對麵的貝葉壇,平時管教甚嚴,等閑不許隨便外出,不知道這幾個人為什麽會跑到山這地方來練劍?若是平時,若昧最喜歡這些小弟子,一定多會看一會兒,瞧瞧其中有沒有出類拔萃的人物,興趣來了還會出麵指點幾下,隻是現在心事重重,全然不在於此,轉身就要走開。


    就在這時,他忽然愣住了,重新扭轉頭去看。


    果然不錯,他感到了一股殺氣傳過來,雖然還不夠強烈,卻是十分的寒冷,很顯然,對鬥的雙方仇怨極深,出手毫不留情。


    這根本不是什麽訓練,而是你死我活的拚鬥。


    若昧大感奇怪,仔細看時,場內有四個人在鬥,旁邊還站著兩個人,六個人全都穿著一樣的服裝,天王山短袖緊身的淺藍sè童子裝,分明都是天王山的守經童子,怎麽會像仇敵一樣廝殺?


    再看場中相鬥的四個人,若昧更是吃了一驚。四個人並不是二二對鬥,而是以三攻一,進攻的三個人都是二十歲上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動作甚是犀利,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而對麵那個以一敵三的人年紀更小,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身材瘦小,尚沒有發育成熟,那件緊身衣服穿在身上仍然顯得很寬鬆,手中寶劍上下封擋遮攔,被三個高大的少年圍在核心輪番進攻。


    三個人手中的長劍亮光閃閃,攻勢甚是犀利,幾乎將那個小孩的身影淹沒。但是那個少年的身法甚是快捷,在劍縫之中趨前退後,穿來插曲,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過對方的攻擊,並且時不時的揮劍反擊,身法之飄逸,攻擊之淩厲,竟然遠在那三個人之上。


    若昧不覺動容,停住腳步,轉過身仔細觀瞧。


    看得出場內的四個人都已經使出全力,下手兇狠淩厲,招招致命,根本不像是同門師兄弟在練習劍法,而是像懷有深仇大恨的敵人在以xing命相搏,稍有疏忽,便非死即傷。


    難道天王山經過十五年前的挫折,立誌發奮圖強,忽然改變了行事風格,連平時訓練都用這種實戰的方式?這不用說匪夷所思,未免也太殘酷了些,根本不符合天王山一向的佛門高風啊?


    他這裏正在疑惑,忽然聽站在旁邊的一人說:“羅雲師弟果然沒有說謊,這身功夫在我們師兄弟中絕對是超強超強的。”


    另一人附和說:“不錯不錯,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即便是跟華雲師兄和如雲師妹相比較,應該也在伯仲之間。我一直以為明年的慈航講武大會上,折桂枝的非華雲師兄即如雲師妹,現在看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哩。嘿嘿嘿。”


    若昧聽那兩個人一唱一和,嘴裏所說的那個羅雲師弟應該就是那個以一敵三的小孩。隻是他們說得雖然都是誇讚的言詞,語氣卻甚是奇怪,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隻聽一人又說:“慶雲、海雲、流雲三位師兄,你們可要加油啊。你們歲數加在一起七八十歲了,等於五六個羅雲小師弟,三個人打一個,如果還讓小師弟拔了頭籌,那可有些太……嘿嘿,太……那個啦。”


    另一人拍著手大聲說:“是啊,平時三位師兄都是口氣大得能吹破天,說什麽三人聯手,不要說如雲師妹,即使華雲師弟也要避一避你們的鋒芒,你們三個練功的時間加起來都比三個小師弟的年齡大,可千萬不能在小師弟的麵前丟臉啊。”


    先一人說:“這個當然,三位師兄隻是在陪著小師弟玩,並沒有使出真正的本領,一旦使出殺手鐧,小師弟哪裏是對手?這個是絲毫沒有疑問的。師弟稍安勿躁,我們隻好好欣賞好了。”


    若昧越聽越不是滋味,這兩個同門師兄弟見四個人死打硬拚,不是好言相勸,反而火上澆油,好像唯恐四個人罷手不鬥沒有好戲看的樣子。


    果然,場中的三個人聽了二人的話,當即漲紅了臉,攻勢更急,三把劍輪番進攻,猶如刮起了一股龍卷風,將那個羅雲卷在核心,劍尖像雨點一樣飛灑過去。


    嗤的一聲,羅雲剛把兩把劍逼開,躲閃不及,被第三把劍刺破左手衣袖,手腕上也被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雖然不深,但是火辣辣的疼,鮮血汩汩而出。


    三個人見狀,不由得齊聲高叫,更加賣力地進攻。


    不過三人這一高興,不免分神,嗤嗤兩聲輕響,一人肩上中劍,一人小腿劃破,都見了彩,不由得連聲驚叫。


    兩個人後退兩步,看到傷勢無礙,這才迴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揮劍再上,朝著羅雲攻了過去。這一次他們吸取了教訓,不再急功近利,雖然嘴裏不幹不淨地罵得很難聽,進攻卻是穩紮穩打,步步為營,一點點壓縮羅雲的空間。


    若昧看出來,三個人配合很是默契,一定是一種陣法。


    果然時間一久,羅雲漸漸被逼到了右邊的崖壁跟前,腳下亂石縱橫,身法便有些不夠流暢,不再像先前那樣舉重若輕,ziyou自如。


    羅雲的功底顯然沒有那三個人深厚,力氣也不夠大,能夠支撐到現在,一方麵是他的輕身功夫十分了得,身體本來就瘦小,再加上快捷靈便,一時之間尚能躲開對方的圍攻。另一方麵,他的內力雖差,招式卻是更加純熟淩厲,同樣的招式在他的手裏使出來,竟然比同門師兄快了許多,往往能夠後發先至,出其不意。


    綜合起來,羅雲的優勢全在一個快字訣。現在三個人忽然不再跟他比快,穩紮穩打,一步步擠壓他的活動的空間,也就把他的優勢一點點給消減掉了。所以羅雲很快陷入被動,形勢越來越危險。


    再過不到一盞熱茶的工夫,羅雲的長劍已經被師兄們的三把劍牢牢鎖住,完全施展不開,嗤嗤聲中,羅雲的身上連中數劍,鮮血迸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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