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毫無預兆地噴出來。


    滾燙。


    一時間殿內萬籟俱靜,皇祈握著一柄玉折扇立在烏鵲的屍體旁,鮮紅的血液順著扇柄滴下來。不知靜了多久,皇祈緩緩轉過身望著我。光線自他身後的窗欞間透出來,灑在他的背上,嵌出一個剪影。


    那一瞬間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巨大氣場,讓我不由得為之心驚——甚至震撼。


    靜默地對望許久,皇祈手腕一轉甩掉玉扇上的血跡,沉著聲音開口,說:“受驚了,以安。”


    我無暇理會他,緊緊皺著眉,對玄珠道:“……叫崔臨過來。”


    玄珠急忙跑出去,皇祈頓了頓,問:“你受傷了?”然後上前兩步到我身前,托著我的手肘,“刺啦”一聲就把我的衣服給扯開露出了傷口來。


    我震驚地看著他。


    男女,男女授受不親啊……


    皇祈卻隻是認真地端詳我的傷口,細細看了許久,抬起眼來對上我的眼神,淡淡道:“沒傷到筋骨,隻是傷口有點深。”


    我點了點頭:“小傷,無妨。”其實心裏還是泣血:小什麽傷啊,我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麽重的傷啊,你怎麽不去死啊,媽啊,可痛死我了。


    皇祈笑了笑:“你倒不怕痛。”


    我也笑笑:“傷在我身,痛在我心。叫也沒有用。”


    皇祈卻眯起眼睛望著我,聲音又沉了些,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低低緩緩地對我說:“你怎知道我心裏不痛。”


    待我迴到餐桌上,玉瑤已經走了。皇祈看了我兩眼,也轉身走了,說是去處理烏鵲的事。待我用完午膳他才迴轉來,隻道:“烏鵲是許氏的一個表親,自小關係很好。後來烏鵲家道中落入宮為婢,許氏就把她調到太子府服侍,先皇駕崩後跟著許氏進了宮。”頓了頓,說,“應是想要報仇。”


    老天真是不長眼,許氏根本就不是我殺的。


    倒黴!


    兩個人就此事簡單地商榷了幾句,皇祈準備去處理後續事宜。


    接著他站起身來,撣了撣袖口,突然低頭看著我,笑意更深:“以後若是想知道什麽,直接來問我就好。何必拿自己冒險?再不準了,以安。”


    我看著他負手而去的背影愣了一會兒,然後氣得都快把剛才的午飯都吐出來。


    我何嚐不想讓別人來試他武功,可是皇祈既然城府如此之深,今天的時機又如此好。如果錯過了,下次再想讓他出手又不知要費多少工夫。


    第二天,我們起程,全速趕往玉池行宮。


    玉瑤與我一起乘車,兩個人玩了一路的骨牌。當然我也問了她和皇祈的事,在得到“不過就是散步遇到了,彈了會兒琴。你怎麽不信我”這樣的答案之後,我覺得確實沒有必要再問下去了。


    以我和玉瑤這麽多年相交的經驗來說,我覺得她喜歡的根本就不是皇祈這種類型的人。


    皇祈這種人,氣場實在太強,一旦動心愛上,賠上的豈止是一生的幸福那麽簡單。


    可皇祈偏偏是讓人無法不愛的那種人。


    我叫外頭的小太監:“承喜,去瞧瞧玄珠怎麽這麽半天還不迴來?取個茶葉都磨磨蹭蹭的。跟她說如果沒有就不要了,讓她先迴來。”


    承喜快步跑走。不一會兒馬車慢了一慢,車簾被人打起來,一個月白色的身影閃入,直接坐在一旁:“玄珠跌了一跤扭到了腳,我留了幾個人在後麵給她診治,恐怕要等一會兒才能趕上來。”


    我吃驚地看著就這麽坐在我身邊的皇祈,第一個反應是:這人居然如此陰魂不散!第二個反應才是問:“傷得重不重?怎麽沒人來知會我一聲。”


    皇祈笑了笑:“隻是小傷,來得突然我便沒有來得及知會你。”


    我隻好說:“那等她趕上來了讓人把她直接送來我車裏。”


    皇祈道了聲“好”,頓了頓:“你們在玩骨牌?”


    我“嗯”了一聲,順著他的話說:“二缺一,在等玄珠。”說完心裏就一抽,媽呀,我怎麽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啊,這萬一皇祈會玩骨牌,豈不是要補了這個空缺?!


    果然皇祈不負眾望地笑了笑:“既然以安有雅興,我陪幾局吧。”


    我心裏頓時哀鴻遍野,結果更氣人的還在後麵。玉瑤一聽這話,立刻說:“我有些累了,想迴馬車去歇一歇。王爺陪以安說說話吧。”說完跳起來就跑了。


    我說:“哎……”


    玉瑤已經跑得沒影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哀家不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黎小墨hx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黎小墨hx並收藏哀家不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