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姐妹接過話道:“一點紅,秦蟒還沒有死,我們這裏有些解藥。可以解一時所困。”


    楊天寶想起自己身上,也有銅腳道人的“辟毒丹”,這就說道:“你身邊的解毒藥,桑師伯也許有用,還是留著吧,我身邊也有。”


    說著立即掏出磁瓶,倒了兩粒藥丸,俯去,納入秦蟒口中。


    一點紅雙眉微攏,沉思道:“以秦蟒一身功力,是什麽毒能在他身上下毒?”


    範氏姐妹歎息著道:“早就聽聞四川唐門擅長使毒,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她們竟然能放毒於舉手之間。嗯,小小的一張手帕都有這樣大的威力,如果是……。”


    大家看著她們姐妹倆一直在搖頭,急著問道:“到底是什麽毒?”


    範氏姐妹想了半天,搖著頭道:“師傅未曾說過!所以……”


    隻聽秦鶯大聲道:“你們快看,我弟弟臉上綠色已經消失!”


    又過了頓飯工夫,隻見秦鶯長長籲了一口氣,突然翻身坐起,目光轉動,朝肖無瀨,秦鶯等人說道:“是你們救了我麽?”


    秦鶯吃驚迴頭看著大家,說道:“弟弟,你身上奇毒初解,快請調息一迴。”


    秦蟒一手取過落在地上的長劍,倏地站起來,尖聲道:“不用了,你們叫什麽名字?”


    秦鶯還沒開口,範氏姐妹搶著道:“他叫肖無瀨,這位是你姐姐秦鶯。”


    秦蟒臉無表情點點頭道:“很好,在下會記得。”


    說完,轉身胡林外走去。


    一點紅大聲喝道:“秦蟒,你就這樣要走了麽?”


    秦蟒倏然迴身,長劍劃出幾道劍花,哼道:“你還想和我打上一場麽?”


    一點紅大笑道:“我並無和你動手之意,隻是想聽聽你現在怎麽要了?你不認識我們了嗎?”


    秦蟒打量著四周的人,道:“我沒工夫和你多說。”


    秦鶯急急叫道:“弟弟請留步。”


    秦蟒沉聲道:“秦鶯,你救我一命,我日後必有所報,此刻我有要事待辦,沒工夫和你們多說。”


    說完又待要走。


    肖無瀨大喝道:“站住。”


    秦蟒重重哼了一聲道:“我耐心有限,你別惹了我。”


    肖無瀨神色一正,朗聲道:“在下救你,並不望報,但你現在何去何從,至少應該告訴我們吧。”


    秦蟒雙眼中,突射兇光,笑道:“你……”話未說完,隻見秦蟒大喝一聲:“走。”就如一支離弦的怒箭樣,直衝了出去,連號稱天下輕功第一的“血蝙蝠”高光都望塵莫及。


    秦鶯張著嘴一個字都沒有叫出來,直能眼睜睜地看著弟弟秦蟒飛奔出去,眼淚漣漣地嗚咽著!她們姐弟自從父母受害之後,一直都未離開過,可如今,自己的弟弟竟會莫明其妙地從自己眼底下消失,怎麽能叫她安心?


    當秦蟒的身影消失的時候,秦鶯卻倒在地上!


    一點紅托住她的嬌軀,看著一下暈了過去的秦鶯安慰,道:“小鶯,你不要這樣子?快醒來,快醒來!”


    範氏姐妹俯子,從懷中掏出個青瓷瓶,讓秦鶯嗅著這瓶中的氣味,不一會兒,隻聽到秦鶯大叫一聲“弟弟”,就看到秦鶯一下子從一點紅懷裏蹦了出來直朝秦蟒的方向追去!


    一點紅伸手拉住她的手,道:“小鶯,安靜一些!”


    “你們讓我怎麽安靜?他是我弟弟,我唯一的親人啊,你叫我怎麽對死去的父親教代啊。嗚嗚……。”秦鶯伏在一點紅的肩上大聲哭泣著!


    一點紅抬起那隻隻會握手的劍,輕輕地撫模著她那長長的秀發,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小鶯,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弟弟!你不要這樣了……。”


    驀然,肖無瀨發現此時的一點紅,絕不像剛出道的他,隻會殺人,而現在,他那張冷酷的臉上已充滿了關切之意,那雙隻會流血的眼睛裏,已充滿了淚水!


    肖無瀨知道,一點紅開始了新的生活!


    人,無論你多麽地冷酷多麽的無情,一旦明白了愛情,那麽,縱使是鐵石心腸也會柔腸寸斷!


    肖無瀨的眼裏也洋溢著炙熱的淚水。


    迴頭,看到鳳陽郡主等人都已流淚!


    良久,肖無瀨問道:“不知道範氏姐妹想出這是什麽毒嗎?”


    範氏姐妹低頭歎息著,冷冷地道:“僵屍毒!”


    “啊!?”眾人大聲驚唿!


    “先師曾有所記載,就是唐門有一種毒,可以迷惑人的心智,為他所用,而不會使其死去!”


    “也就是說秦蟒沒有身命危險?”


    “有。如果我們不在一個月裏找到解藥,那麽這人就會魂飛魄散,縱使大羅神仙下凡也無藥可醫!”


    “可惡!”鳳陽郡主大聲道,“現在我們還沒有與他們交戰就失去了一個得力助手,這可怎麽辦?”


    範氏姐妹微笑著道:“沒事的!”


    眾人不解的看著她們倆姐妹,問道:“你們這話是什麽意思?”


    “天機不可泄露!真的對不起!不過,今晚,我們要好好的休息,明天,他們就要來攻打我們了!”停了下來,看打量著眾人不滿是狐疑的臉,笑了笑道,“沒有事的,秦蟒沒有事,如果有什麽意外的話,我們姐妹倆用人頭擔保,明天我們就會知道他的去蹤。對了,明天之戰,請大家務必記住,除非情勢必要,不可出陣拒敵。”


    翌日清晨,眾人才吃過幹糧,才唿吸著清早的空氣,隻聽到空穀中響起馬蹄聲。


    肖無瀨凝目望去,隻見十幾匹快馬,疾奔而至。來人的服色,十分奇怪,分著全黑全白和全紅三種。紅的全身如火,白的衣色如雪,黑的漆暗如墨。肖無瀨暗中數算,四個黑衣的佩刀,四個白衣的佩劍,四個紅衣的各背著一對判官鐵筆。


    十二個人護擁著一個儒巾青衫,麵色蒼白的文弱書生,直馳陣外,與他同來的就是那個唐玉瑤。距陣外尚有四五丈時,停了下來。


    隻聽範雪君低聲說道:“妹妹,注意那陣外的情勢,隨時告訴我。”


    肖無瀨距離陣外最近,也看的最是清楚,隻見那麵色慘白的書生,伸手從懷中模出一本紙薄,取出一隻彩筆,在本子上畫了一陣,然後合起簿子,藏入懷中。


    肖無瀨按著範雪君傳授之法,悄然移動身軀,行到範雪君的身側,低聲說道:“範姑娘,有一位儒巾青衫與唐家三小姐來了。”


    範雪君接道:“我都知道了。”


    肖無瀨道:“看樣子,他們似是來此探查姑娘的陣勢,並無入陣之圖。”


    範雪君道:“他們如是不肯入陣,咱們也不出陣拒敵,給他個莫測高深。”


    肖無瀨口雖未言,心中卻在暗想道,那儒巾青衫的書生,看去似是十分重要,如若能夠把他擒住,定可逼問出甚多的消息。


    但聞蹄聲得得,又是一匹快馬行來,馬上人一身黃衣,留著長須,襯著那高大的身軀,看上去神威凜凜。那黃衣人縱馬奔馳到青衣書生麵前,說道:“先生可瞧出什麽奇異之處麽?”


    青衣書生搖頭說道:“沒有,這陣十分奇怪,既非八卦、九宮,又非五行奇門。”


    唐玉瑤冷笑著道:“怕什麽,我們直衝進去,就不信就這區區幾根破竹子能擋得住我!”


    唐玉瑤好像不太怕這青衣人,可這黃衣人卻對青衣書生,似是十分恭敬,當下微微一笑,道:“先生不用焦慮,保重身體要緊,以先生之才,慢慢的必可瞧出其中之隱。”


    那青衣書生搖搖頭,道:“當今才人之中,在下實是想不出什麽人能夠擺出一個竟連在下也認它不出的陣來。”


    肖無瀨心中暗道:看來這六甲奇陣,尤在九宮、八卦奇陣之上了。


    但聞黃衣人道:“如是咱們運來千擔幹柴,四麵放火,可否把這座奇陣中之人,一起燒死?”


    青在書生搖搖頭,道:“這辦法,太笨了一些,由且也未必能夠成功。”


    黃衣人心中大為不服,說道:“何以見得?”


    青衣儒生道:“那人能夠擺下這樣一座奇陣,豈能慮不及此。”


    黃衣人怔了一怔,一時又想不出適當措詞迴答,隻好默然不語。但見那青衣儒生輕輕一帶馬韁,健馬突然轉向正南行去。他已行動,十二個分著黑、白、紅三色的勁裝大漢,立時隨著行動,分布在那青衣儒生的前後左右,保護十分森嚴。


    肖無瀨心中暗道:這青衣儒生不知是何身份,看上去地位不低。


    十三騎健馬,齊齊掉頭而去,丟下那黃衣大漢與唐玉瑤兩個人,站在陣外發呆。足足過了一盞茶工夫,才聽那黃衣大漢自言自語的說道:“哼!你隻不過仗憑神君寵愛罷了,我倒是不信這區區一座竹陣,竟能擋得住人。”轉頭對著唐玉瑤道:“唐三小姐,我同意你的觀點,就是不信這個小小的竹陣能擋得住人!”


    唐玉瑤點點頭,歎息著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不過,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在這裏替你押陣!”


    黃衣人歡天喜地的對著唐玉瑤拱手道:“多謝,我先去了。!”


    肖無瀨暗自忖道:原來他們的主腦人物,自號神君。那黃衣大漢與唐玉瑤說過之


    後,突然呆呆向陣中行來。


    肖無瀨雖然聽過範雪君談說此陣變化萬端,如是不解變化之人,行入陣中,立時將為陣中幻生的奇象所困,心中一直是有些不信,眼看黃衣人進入陣中,正好一試,是以不肯出手攔住,隱在一處叢草之內,冷眼旁觀。


    隻見那黃衣大漢進入陣中四五尺後,突然向旁側折轉而去。肖無瀨大為奇怪,暗道;明明他直向陣中而行,何以突然轉起彎來、隻見那黃衣大漢行了幾步,突然又轉了一個彎子。


    肖無瀨暗道:好啊!你如果自己這般轉來轉去,那你一輩子也別想轉出去了。


    那黃衣人起初進雖然左折右轉,但還可沉得住氣,緩步從容,但轉了一陣子之後,心中突感不耐,身子愈轉愈快。不過十柱香的工大,已然是滿頭大汗滾滾而下。


    肖無瀨看他隻在一丈方圓之內,疾轉如輪,心中既覺時笑,又覺奇怪,暗道:這片竹陣,不過兩畝大小,進入陣中如是被迷,直行不變,亦可行出陣去,此人怎的如此笨法。


    心中念頭轉動,耳際間響起了範雪君的聲音,道:“舍妹告訴我,其人武功高強,氣度不凡,最好把他擒住。”


    肖無瀨心中忖道:“這話不知是說給那一個聽,目光轉處,瞥見鳳陽郡主緩步向黃衣大漢行去。這時,那黃衣人,似是已經難再忍耐,雙掌連連拍出,口中大聲唿叫。


    他拍出的掌力,強猛無比,掌掌帶起了一陣唿嘯之聲。那翠竹插成的竹陣,被他強猛的掌力,震得東倒西歪。


    那範雪君似是早已思慮及此,一個人發狂時,難免亂發掌力,如是被他巴掌震倒幾根翠竹,這六甲奇陣的妙的用,即將全部失去。


    那黃衣人連發幾掌之後,停下手來,似是陡然間發現了什麽,望著正西方,呆呆出神。


    原來,他這陣發掌猛劈,已經傷到了兩根翠竹,使眼前的形勢,生出了變化,有如迷向之舟,陡然間,發現了一座燈塔。


    這時,鳳陽郡主已然欺到了黃衣人的身後,伸手一指,點了過去。黃衣吃了他一指,身子搖了兩搖,跌了下去。範雪儀急急行了過來,扶起被那黃衣震偏的翠竹。


    肖無瀨緩緩由草叢中站起身子,心中暗道,那黃衣不知看到了什麽,竟然那般瘋狂的劈掌。


    他年少氣盛,好奇之心甚重,心念轉動之間,故意的走錯了一步,隻覺眼前一黑,似是陡然間,由白天走入了黑暗之中,不禁心中大駭,暗道:“這翠竹布成之陣,何以如此曆害?”


    心中一急,第二步又不自覺的走錯。眼前景物,又是一變,但見一片無邊無際的茫茫水域,使人有著寸步難移之感。


    正自發愁之間,感覺到一支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左腕,輕輕向左一帶,道:“向左轉行兩步。”


    肖無瀨依言轉了兩步,景物立時複元。隻見翠竹依舊,隨風飄舞。


    範雪君一身青衣,站在他麵前尺許左右;右手仍然抓住了他的左腕。隻見她微微一笑,柔聲說道:“肖兄受驚了。”


    肖無瀨原想稱讚幾句六甲奇陣的奧妙,但卻被那一聲肖兄叫的臉上一熱,呆在當地,半晌開不得口。


    那範雪君雙目皆盲,也無法瞧出肖無瀨的窘態,淡然一笑,接道:“肖兄可曾瞧到了什麽?”


    肖無瀨道:“一片無際的茫茫水域。”


    範雪君道:“那隻是一種幻象,並非真的是水。”


    肖無瀨隻覺心中有著許多的疑問要問,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覺得說不出口,隻好強自忍了下去。隻聽一點紅的聲音傳了過來了,道:“那書生又迴來了。”


    肖無瀨借故轉身,向前行了兩步,藏在草叢之中望去。這次,他小心翼翼,不敢再有絲毫差錯。


    凝目望去,隻見那青衣儒生,帶十二個紅、白、黑三色衣著護衛,縱騎而來。


    馬行到原來停身之處,突然一勒馬韁,望了那遊行在草地的健馬一眼,搖頭說道:“黃龍堂主自負武功,不聽我勸,陷落陣中被擒了。”


    那十二個護衛他的大漢,似對青衣書生,異常敬畏,不敢胡亂接口。


    隻見那青衣書生凝目望天,思索一陣,突然說道:“那黃龍堂主,知道的隱密甚多,如是熬受不住苦刑招供,隻怕要泄露了不少機密,看來非得攻下此陣不可。”


    他身側雖然環圍著一十二人,但卻無人敢接他之言,有如在自言自語一般。


    唐玉瑤卻不這樣的認為,她隻是笑了笑道:“放心,是我讓他去試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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