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蟲兒早就對他熟無可忍,彈開“穿心”迴頭刺他一刀,“臭流氓,你怎麽能信口胡言,什麽惡心話都敢說!”


    爛酒鬼意料之中,兩指微夾居然捏住刺來的“穿心”,任蟲兒左右搖擺手勁,那刀如同紮根在他指尖,固若一體。


    “但凡是女子,到了年齡均會月月來桃花癸水,這是女人成.熟的標誌。”


    爛酒鬼臉不紅,氣不喘,放肆談論女人的隱私。


    “不要臉!”蟲兒飛出一腳照準他的門牙,眼見就要擊中目標,他倏然鬆開捏刀的手指,蟲兒重心不穩朝前倒去,情勢分明撞他一頭,爛酒鬼朝側偏挪半步。


    蟲兒立將兩腿前後分開,豎叉劈開在地,腿筋繃直,痛煞人也。


    爛酒鬼蹲下靠近,麵無表情再接再厲道“女子若是有了桃花癸水,自此便具備孕育生子的能力,身為女人,你應該知道這些。”


    蟲兒啊啊啊啊抓狂道“你以為你是接生婆子嗎?生孩子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是男人,自然有關……”說著他捏住蟲兒長裙後擺揪扯至前,索然無味道“漏了……”


    低頭且細看他揪過來的部分,裙紗中隱藏著一朵殷紅的血影。


    蟲兒啊啊啊啊抓狂道“這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


    她的臉燒得快要爆炸,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三年前莫名其妙長作了婷婷少女,可是從來沒有腹痛過,雖是多少知道女子的胞宮發育成熟後,自會月月來潮。可是今日夢裏懵懂的,竟然來事而不自知。


    想她自長到這般大,還未如此丟臉過。尤其這是自己的第一次,怎麽可以讓一個酒鬼看見?


    就像費盡心力養了十幾年的小白豬,被過路的路人甲順手偷走燒成烤豬。


    蟲兒草草處理了一下裙後的血斑,拚死低著頭跟在爛酒鬼身後。


    他倒無言無語,直接快步走在最前,步履生風,快中夾疾。


    自從他發現自己真正的秘密後,完全不考慮女孩子的生.理不便,想走哪裏走哪裏,走跑彈躍無所不用其極。


    看他喝了那麽多酒,估計都喝到狗肚子裏去了。


    “那個……”蟲兒吞吞吐吐,實在張不開嘴求他替自己保密。


    “什麽?”爛酒鬼明知故問道。


    “沒什麽!”蟲兒想衝在他前麵將他甩在身後,可是又怕走在前麵引人注目。


    緊緊張張,恍恍惚惚,居然也走了許久,正想著大約沒有可能找到火鼠。


    天公要作美,隻是眨眼的機緣,一道流動的火焰自草甸忽閃而過,將灰白的陰穀瞬間點亮,再沉浸入昏暗當中。


    蟲兒目光炯炯再鎖定方位,那流火須臾自幾丈前的葳蕤長草內再次竄過,火影搖曳。


    頓時來了勁頭,喜上眉梢,提起裙角就要淩步追上去。


    爛酒鬼好死不死,在身後冷若冰霜,拋出一語道“腿可以邁那麽大嗎?”


    蟲兒腳尖一軟,險些撞死在草叢裏。


    腹部,匪夷所思,痛得開始要鑽進骨頭裏。


    哪管理睬那廝,蟲兒的足尖行氣碎碎連連踏在韌草頂稍,借助貫力隨風逍遙。


    那流火之光熾烈如陽,但凡掠過草莽深處均拉出蜚長的火尾,隻要依跡追蹤,仍有三成截獲的勝算。


    流火迅捷,而且機敏非常,蟲兒橫豎跑了三圈隻追逐著耀光的尾痕。


    爛酒鬼淡咳了一聲。


    蟲兒條件反射摸了自己屁.股一把,一切安好。


    爛酒鬼伸起食指勾了勾。


    蟲兒一腳跳到他眼前,陰著臉說“幹什麽?”


    “你連老鼠也鬥不過嗎?”爛酒鬼鄙道。


    突然發現,他骨子裏很會鄙睨別人,天生的鄙視家。


    “那老鼠如果隻是逃命,用得著跟你兜圈子嗎,直接離開此地最是安全,可是當我們前腳邁進此地後,它便急於帶著你東跑西顛,你可想過這是為何?”


    “你這是考我腦筋急轉彎嗎?”蟲兒煩躁道。


    “笨,說明它的窩就在附近,而且它極有可能是在掩護自己的孩子,母性使然。”


    “我說你今天跟生孩子的事叫上勁了?”蟲兒狠狠賞賜他個大白眼,繼續道“你打算怎麽做?”


    “用你的方法,燒!”


    “啊?燒?一燒燒全家,太陰損了吧?”


    “你剛才燒巨頭灰蠓的時候,怎麽沒有這樣仁慈?”


    蟲兒把火石遞給他,道“要燒你去燒,我負責逮捕就行。”


    她的潛台詞是:缺德你去,背黑鍋我來。


    爛酒鬼乖順地去幹殺鼠放火的勾當,蟲兒在火鼠方才流竄過的草道靜候佳音。


    彌天大火再次在此圓結界內熊熊燃放,看著方寸花草敗枝被火舌無情地舔嗜,一根灼燒,又波及到另一根,層層傳遞,延綿不息。


    藥奴見了,怕是要追悔放自己這個縱火犯進來,燒壞他的師祖傳授給他的寶地。


    蟲兒感覺到了空氣裏彌漫著潮濕的火氣,不知為何自己居然喜歡這種感覺,火熱,熾烈,張揚。


    如果得不到,便是毀滅的熱。


    蟲兒腹部的痛,莫名隨著火焰的灼灼騰空,延伸至她的胃部,胃裏也開始著起一把火。


    目不斜視地盯著地麵,一刹那,數十來隻大大小小的火球從濃煙裏滾了出來,蟲兒的激情被瞬間點燃,凝聚,爆破,在烈火裏噴發盎然。


    “爛酒鬼,算你準!”幾乎忘記自己的不適,拉長水滴鏈削出“穿心”,穿心極其精準得鑽向最大的火鼠腿部。


    這些火鼠也不蠢鈍,徑直分作幾路四散逃離,而最大的這隻卻不躲避,朝蟲兒躍來。


    它在蟲兒眼中,無疑是勇敢的母親,而蟲兒在它眼中,或是屠它全族的惡人。


    這火鼠體型巨大,身尾足有兩尺,毛發極長,每一根燃燒著紫魅的火光,如閃電般朝自己撲來。


    蟲兒吃驚它的火色與想象不符,卻更加癡迷於它流光溢彩的紫瀾,在奪目的豔紅明黃的火幕前,靈動翩翩。


    像不卑不亢的戰士,做著垂死前的掙紮。


    穿心一出,破除四散的灰煙,卷出一道冷芒直追對方的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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