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一會,隻見樓房之上,並沒有人向下望來,也沒有人注意她,才鬆了一口氣,閃身出來,雙手握住了石屋門上的大鐵鎖,用力一扭,“啪”地一聲,將鐵鎖扭斷。


    那三間石屋,因為上官如龍不準人走近,是以袁晶晶以前,從未到過,一將鐵鎖扭斷之後,用力一推石門,竟然推之不動!


    袁晶晶的心中,不禁大是焦急,一麵,又聽得石坪上,眾人喝罵楊華之聲,更是心亂如麻,用足了生平之力,才緩緩地推開了尺許。


    原來那門,竟是一整塊極大的石頭,所製成的,若不是門下裝著活轆,隻怕袁晶晶出些力,也是一樣地推不開來!


    袁晶晶一見已然可以閃身而入,便不再推動,閃身走了進去。


    但她想將門合上時,卻已然不夠氣力。


    而且,如果將門合上,要走出來時,卻如何開門法?袁晶晶隻得由得那門開著,心想隻要快一點有事,仍然可以安然下山!


    映著月光,定睛看去,見那石屋,雖然是一排三間,但是,在裏麵看來,卻隻是一間,三間互有老大的一個月洞門可通。


    正中那間,空空如也,左、右兩間之中,除了石榻石幾之外,中間還有六七張石椅。


    袁晶晶看了一會,來到左間,自左數起,數到了第三張石椅。


    此際,袁晶晶想起那“阿修羅秘魔大法”,已然可以立即到自己的手中,心內不由得大是緊張,扳住了那張石椅,卻又不禁躊躇!


    她迴想著上官如龍死前所說的話,隻是說到了“左數第三張石椅”,並沒有再向下說下去。如今,已然來到了第三張石椅之旁,但是,怎樣才能夠得到那阿修羅秘魔大法呢?


    袁晶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那石椅一下,想要將那石椅移動,但是卻又無法搬動分毫,袁晶晶又怕被人發現,又怕自己徒勞無功,急得手心全是汗,在屋中團團亂轉,無法可施!


    袁晶晶在石屋中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仍然是一點結果也沒有。


    在這時候,周深卻已然到了那樓房之上。


    新房已然被布置得極是華麗,周深看了,心中滿意,匆匆地換了衣服,正準備出房去時,卻見父親,一腳踏了進來。


    周深心中一怔,忙道:“爹,你來作什麽?”


    周文淵笑道:“來看你的新房,都不能麽?”周深心知父親之來,一定有著極是要緊的事,但是卻又猜不出來,隻得心中納悶,道:“爹,當然可以!”


    周文淵伸手拉了周深的手,兩人一齊來到了窗子麵前。


    周深將窗子推了開來,月色映在周文淵的麵上,神色極是嚴肅。


    沉默了一會,周文淵才緩緩地道:“深兒,你是不是真心愛著袁燕飛?”


    周深見父親忽然間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來,心中不禁大異,道:“爹,我當然真心愛她,她也是真心愛我,難道你看不出來?”


    周文淵點頭道:“我當然看得出,但是深兒,你可曾看出,她始終不是我們一路人!”


    周深道:“爹,這一點,我也早已就看出來了,隻不過——”


    周文淵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道:“隻不過什麽?我看,你們兩人的婚事,隻怕斷然不會有好的結果!”


    周深心中,大是難過。他這人,和他的父親一樣,一生對人,從來也沒有真心誠意過。但是他對袁燕飛,倒的確是一心一意的。


    呆了一會,道:“爹,她可能一時不慣,在五逆門中久了,自然也會習慣了,而且,我還要她傳我綿勁功夫哩!”


    周文淵道:“聞聽得綿勁功夫,絕不能輕易傳人,她未必肯教你。”


    周深道:“爹,你——”


    周文淵麵色一沉,道:“總之一句話,深兒,你要記得,若是你麵臨選擇關頭,不要記得妻子,要記得五逆門!”


    周深道:“爹,你放心,燕飛不會和五逆門起衝突的。”


    周文淵冷冷地道:“這卻難說,我難道還會看不出來麽?”


    周深聽了,無話可說,轉頭向窗外,呆呆地看了一會。


    周文淵在他身後道:“深兒,你不必心中不快,要知道,五逆門從創始至周深道:“爹,我明白了。”


    周文淵一笑,道:“你既然明白,我也就放心了,咱們快出去吧!”


    周深一個轉身,正待轉過身來,忽然又轉了迴去,“咦”地一聲,向窗外一指,道:“奇了,日間我自此處望下去,分明看到這三間石屋的門,有鐵鎖鎖著,如何現在門卻推了開來?”


    周文淵也連忙湊過身來看視,濃眉一皺,道:“這倒奇了!”


    周深道:“爹,咱們何不去看上一看!”


    周文淵一點頭,身形一聳,輕如乳燕,已然從窗中,飄了出去,落在地上。


    周深也跟在後麵,一躍而出,兩人一到了地上,便悄沒聲地,掩到了石屋門口,一到門口,周文淵伸指一彈,“啪”地一聲,彈出了一枚蠟丸。那枚蠟丸,才一出手,便“轟”地一聲,幻成了一團紅球,刹時之間,將三間石屋,照得通明!


    周文淵為人,胸羅玄機,無所不學,那種蠟丸,乃是他以硫磺火硝,秘方配製而成,專供在黑暗之中,照明而用。


    而所發的光,又極是強烈,雖然所能照明的時間很短,但如果在濃黑之中,猝然發出,突然之間,眼前大明,如果有敵人的話,不免呆上一呆,他便有機可趁,也極為厲害。


    當下周文淵一彈出蠟丸,立時通明,隻見左室之中,一個少女,以手遮眼,正倉皇失措地站在當地,不知一時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那少女,當然是袁晶晶。


    袁晶晶在室中,躊躇了好一會,想不出辦法來,又氣又急,幾乎哭了出來,用力地坐到了那張石椅之上。怎知她才一坐了下去,便聽得“啪”地一聲。


    袁晶晶心中一喜,趕緊又站起身來看時,隻見石椅中心,已然凹下去了,尺許見方的一塊。袁晶晶伸手進去,在四麵,各取出了薄薄的一卷書來,攤了開來一看,隻見每一卷上,都寫著“阿修羅秘魔大法”等字樣。


    袁晶晶心中,大喜若狂!


    她匆匆將那四卷“阿修羅秘魔大法”,塞入懷中,還想伸手進去掏摸時,就在那一刹間,她感到了眼前,突然一亮!


    一時之間,她根本無法辨明,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本能地遮住了眼睛。


    片刻之間,亮光已去,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在那一亮一暗之間,周文淵和周深兩人,已然將她看清,但是,她卻未曾看到有人來到。呆了一呆之後,仍是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心想阿修羅秘魔大法,既然已為自己所得,再不逃下山去,更待何時?


    可是,她才跨出了一步,突然聽得周深的聲音,就在耳際響起,道:“袁姑娘,你好哇!”


    袁晶晶一聽到周深的聲音,心中的吃驚,實在是無可比擬!


    但是,常言說得好,“人急生智”。如果袁晶晶隻憑相像,出現了這樣的局麵,她一定不知道怎樣應付才好,但如今這樣的局麵,既然已經成了事實,她卻變得出奇的鎮靜!


    周深才一問畢,她已然平靜地答道:“姊夫,你大喜啊!”


    周文淵父子,在那一陣光亮之中,看清了石屋中的,乃是袁晶晶,心中也不禁愕然。因為,他們兩人,總是遲到了一步,所以未曾發現袁晶晶將那四卷阿修羅秘魔大法,塞入懷中的經過,因此,也就想不通袁晶晶為什麽會在石屋中。


    袁晶晶一開口,便如此鎮靜,周文淵父子的疑心去了一半,周深問道:“你在石屋中做什麽?”


    袁晶晶心念電轉,早已想好了對策,道:“我心中害怕,又無處可去,隻好躲在這石屋之中,姊夫,你可能不害我?”


    周深笑道:“我們已然成了親家,我怎會害你,快出來吧!你姊姊見了你,不知要如何高興法哩!”


    袁晶晶心中,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出了石屋,才發現周深旁邊,還站著周文淵!


    而且,周文淵冷電也似,兩道目光,正直注向她的身上!


    袁晶晶心中,猛地一驚,不由自主,低下頭去。隻聽得周文淵沉聲問道:“你什麽時候起,便躲在這個石屋之中了?”


    袁晶晶忙道:“上官如龍一死,我便已經躲了進來。”


    她匆忙之間,隻顧圓謊,卻未料到,這樣一說,反倒露出了一個極大的破綻!


    因為,周文淵父子,之所以會查看這間石屋,全是因為周深在下午,還見到石屋上著鎖,而到了半夜,卻門戶半掩之故。


    而袁晶晶卻說她自下午起,便已然躲在石屋之中,豈不是說謊?


    周文淵立即麵色一沉,道:“深兒,她去而複迴,不至別處,偏來這裏,一定另有圖謀,說不定上官如龍,有什麽東西,留在石屋之中,你搜她身上,我到石屋中去瞧瞧!”


    周文淵心思,敏捷到了極點,他所講的那一番話,竟然將事實全部料中,如同他曾經親眼看見過的一樣!周深見父親嚴詞吩咐,隻得向袁晶晶跨出了一步,道:“袁姑娘,你身上有什麽東西沒有,我要搜查了,尚祈勿怪!”


    他因為怕日後,袁燕飛嗔他如此對待自己的妹子,所以還顯得極是客氣。


    袁晶晶這時候,已然嚇至麵如土色,因為,若是給他搜出了放在身上的“阿修羅秘魔大法”之後,事情便不可收拾了!


    抬頭看,隻見周文淵已然竄進了石屋之中,念頭一轉,已然有了計較,便連忙後退一步,低聲道:“姊夫,令尊料得不錯,但是那東西,還在石屋之中,卻不在我身上!”


    周深急問道:“究竟是什麽東西?”


    袁晶晶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卻大是有用,就在右間的石桌之下!”


    周深本就有心放走袁晶晶,一聽得她那樣說法,連忙轉身向石屋中跑去,道:“爹,東西不在她身上,在右間的桌——”


    下麵一個“上”字,尚未出口,隻聽得周文淵一聲怒叱,道:“別放她逃走!東西已然被她取去了!”


    周探一怔,暗忖自己一生慣給當人家上,想不到今晚卻上了人家的當!


    連忙迴頭看時,卻已然不見了袁晶晶的蹤影,而就在此際,周文淵也從石屋之中,竄了出來,道:“人呢,在哪裏?”


    周深麵上一紅,道:“一轉眼間,人便不見,定走不遠,我去追!”


    周文淵麵色一沉,“哼”地一聲,道:“無論如何要追到她!”


    周深心中,反倒大不以為然。他知道,周文淵在東崆峒絕頂,吃了上官如龍那一次大虧,若不是那極其偶然的機會,使他服下了四枚“萬年續斷”,他早已屍橫絕頂!


    那一次失敗,雖然已經反敗為勝,但是周文淵卻一直認為是前所未有之恥。而且,他也知道,並世之間,若論兇詐狠毒,能與他自己比擬的,也就隻有上官如龍一個人!


    所以,雖然上官如龍已然死去,但是,他對於和上官如龍有關的一切,卻還極是注意。


    他一進石屋,找了一找,他已然發現了那第三張石椅上的秘密。雖然,他不知道中間藏的是什麽東西,但是袁晶晶既然冒險迴來,將那東西取了??,可知一定是事關重大!


    因此,他一定要將這件事情,弄個明白,哪怕弄明白了之後,原是一點也不值得留心的,他也不能讓這件事成為一個謎!


    父子兩人,“刷刷”地向前逸出,但是才逸出了丈許,一大群人,擁了袁燕飛走了過來,全都已經飲至半醉,一見了兩人,便轟笑道:“原來新郎哥躲在此間,該罰!該罰!”


    雖然那些人,對於周文淵個個畏如蛇蠍,但今日乃是他兒子的大喜之日,眾人明知隻要湊趣,鬧上幾句,也一定不會受他責怪,所以才一齊擁了新娘子,走了過來找周深。


    周文淵一見這等情形,立即換上了笑臉,道:“該罰,確是該罰!深兒,還不當著各位弟兄,幹上三杯?”眾人見掌門高興,連忙將新郎新娘兩人,擁迴席間,周文淵卻趁機脫了身。


    這一打岔,雖然沒有多久,但是對袁晶晶來說,卻是天大的救星!


    剛才,她一將周深騙得向石屋走去,便立即身形一閃,向旁逸出!


    她不是逸向山腳下,而是原向樓房那麵,疾奔了過去!


    是以,當周深立即轉過身來看時,袁晶晶人影已然不見。


    但是,袁晶晶雖然暫時逸出,如果沒有那群人前來打岔的話,周文淵父子兩人,隻要分頭一找,也一定可以發現她的藏身之處的,而那些人一來,卻給袁晶晶一個大好機會。


    她心知周文淵父子,不論怎樣找法,隻怕也不會找到樓房上來!


    因此,攀著窗框鬥簷,“刷刷刷”地向上竄去,一轉眼間,便已然從窗內穿進了房中。此時,新房已然布置妥當,空無一人。


    袁晶晶一看,隻見點著兩枝明晃晃的大紅燭,便如道自己,誤打誤撞,居然來到了姊姊的新房之中!自然,新房之中,隻有更安全,更不易為周文淵父子發覺!


    因此她毫不考慮,便鑽過龍鳳帳,躲到了帳子的後麵。


    周文淵為人,雖然是料事如神,但是袁晶晶竟會躲進了新房,他卻也是意想不到,身形如燕,到處找了一陣,未見袁晶晶的下落,便又向山腳下麵,疾馳而去。


    卻說楊華,垂頭喪氣,沒精打彩地走下山來,來到了山腳底下,更是仰起頭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怎知他歎聲未畢,忽然聽得有人冷冷地道:“姓楊的,人家今日成親了,你還有什麽辦法?”


    接著,便是兩三人的哄笑之聲。


    楊華連忙定睛看時,隻見前麵,一字排開,站著三個人。


    那三人,當然便是早已奉了周文淵的眼色,前來等候楊華的散發生、郝威和達星禪師。楊華一見他們三人,心中便已明白。


    站住了腳步,冷冷地道:“你們可是奉了周文淵之命,在此準備害我的?”


    郝威冷笑一聲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問?”


    楊華“嘿嘿”冷笑,道:“我隻當周文淵心中,當真已經了無所懼,卻不料他還真是怕我!好!我死又何足惜,但是卻也不能白便宜了你們,你們三人,拿命來換便了!”


    話一出口,身形便滴溜溜地一轉,“唿唿唿”三掌,已然掃出。


    那三掌疾如飄風,剛一掃出,一掀衣襟,手探處,已然將藍龍鞭,探在手中,緊跟著,又是“霍霍霍”地三鞭!


    三掌三鞭,六招幾乎是同時發動,勢子如長江大河,奔瀉不絕,三人心中,齊皆一凜一齊避了開去,散發生身形略慢了一步,而且他一頭亂發,在急劇後退之時,揚了起來,恰好碰到了鞭梢,被鞭梢卷住了一綹,楊華伸手一拉,散發生怪叫了聲,一綹頭發,已然被他連皮撕了下來,痛得他亂迸亂跳!


    楊華固然一出手,就占了上風,但是,他所麵對的那三人,卻全是一流高手,武功上皆有獨到的造詣,猶在姬橫、蒼虛上人等人之上。


    就在楊華伸手一拉藍龍鞭之間,郝威身形一矮,揉身直上,雙指如同蛇信也似,伸縮不定,連向楊華左側的要穴點到。


    而達星禪師,一退之後,立即又撲向前來,雙掌帶起轟轟發發的掌聲,自上而下,疾壓而至!


    一麵是罕見神妙,陰毒已極的邪派武功,“陰寒指”功夫,另一麵,卻是天竺佛門,至陽至猛的大力金剛掌力!


    無論被哪一個人得手,均有性命之憂!


    楊華心中一凜,足尖一點,連忙後退。


    但就在那一瞬間,散發生已然忍住了頭項的劇痛,轉到楊華的背後,無聲無息,五指如鉤,一把向楊華的後心插下!楊華再向後一退,等於是送上門去,讓他那一抓得逞!


    散發生心中大喜,內力疾吐,狠狠地抓了下去,但楊華究竟不是等閑人物,而且,他自小便是在狼群中長大的,對於聲響動作,感覺之靈敏,超乎人類所能夠感覺的之上。


    一後退出去,已然立即覺得不妙,步子一收,反手一鞭,向後電揮而出!


    散發生眼看得手,正自洋洋得意,突然眼前出現了藍汪汪的一片鞭影,認出是含有劇毒的藍龍鞭,心中不由得大驚,連忙撤招後退,楊華隻不過是停了電光石火般的一瞬間,又立即繼續向後退去,左手就勢,一個“肘錘”,向後撞了出去,正撞在散發生左肋的,“中府穴”上!


    散發生“中府穴”被楊華左肘撞中,立受內傷,“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到了楊華的身上,人才向後直跌了出去。


    但是楊華並不是麵對一人,而是麵對著三個本領高強的敵人!


    他才一將散發生撞出,右麵一股大力,已然橫掃而到,那是達星禪師,一招“羅漢撞鍾”,所一發生的絕強掌力。


    楊華的身子,不禁被那股大力,掃得向側,略斜了一斜。


    而在那一斜之際,突然覺出,胯上的“風帶穴”上,麻了一麻。


    隨著那一麻,一股冷氣,突地透體而入,楊華不由得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戰,心知已然被郝威的“陰寒指”點中,隻不過是仗著內力精純,所以才未被立時凍僵,但長此以往,非死在武當山下不可!


    反正楊華,早已打定了必死的決心,隻不過是拚上一個夠本,拚上兩個,便可以賺一個而已,是以,竟不以本身內力,去抵禦那股寒氣,反倒竭盡全力,鞭影如山,向郝威壓到!


    郝威所練的“陰寒指”,乃是秉天下至陰至寒氣而成。


    如果是尋常人,隻要被他一指,點中了穴道,排立時凍僵而亡不可。


    但如果功力,猶在他之上的,卻他不會為他陰寒指所傷。


    郝威的陰寒指,也曾經點中過袁燕飛,但因為袁燕飛練過綿勁功夫,他便一點也未能傷及袁燕飛。楊華的功力,和郝威本在伯仲之間,所以一被點中,陰寒之氣,雖已立時襲進,但卻也不致於立時致命,而那一連四五鞭,更是拚命而發!


    郝威一指點中,便已然抽身後退。


    隻不過楊華,根本沒有考慮到運內力去抵禦那股陰寒之氣,所以那幾鞭,來得快疾無比,郝威心知,萬萬不能給藍龍鞭掃中,慌忙退出時,腳下一亂,楊華趁機左掌揚起,反手一掌,“砰”地掃中了郝威的左肩,隻聽得“格”地一聲響,郝威左肩骨,也已然被楊華一掌之力擊碎!


    楊華力傷兩人,神威更振,雙臂猛地一振,又轉身狠狠向達星禪師,撲了過去。


    一年多之前,達星禪師和楊華兩人,還曾經稱兄道弟。


    但是如今,兩人卻已然麵對麵地,作性命相拚的惡鬥!


    可知世間事物,變化之大,實是出人意表,而自從達星禪師的行為,被楊華揭穿之後,楊華固然對達星禪師,鄙薄已極,達星禪師因之無法在阿旃檀寺之內立足,也已然將楊華恨之切骨。


    此際,當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達星禪師一見楊華連人帶鞭,撲了過來,身子向旁一閃,“唿”地一掌,“嫦娥舂藥”,推了出去,一股大力,將楊華前進之勢,擋了一擋。


    而楊華被他的大力一擋,正待再向前衝出時,突然之間,全身發起抖來,竟然不能挪動半步!達星禪師一見有這樣的機會,如何肯輕易放過,足尖一點,和身撲起,向楊華一連發出了兩掌,自丈許高下,淩空下擊!


    楊華全身發抖,不能動彈,根本已然連躲避都在所不能!


    眼看達星禪師雙掌壓下,楊華便非骨折筋裂而死不可!


    但是,卻就在此際,又發生了意料不到的變化,隻聽得“嗤嗤嗤”三下,極是尖銳的劈空之聲,突然響起。從附近的草叢之中,電射出四枚暗器來,兩枚射向身在半空的達星禪師。


    另外兩枚,卻射向負傷向楊華衝了過來,伸指欲點的郝威!


    那四枚暗器,俱都是來勢若電,但是暗器雖然有四枚,破空之聲,卻隻有三下,其中有一枚,竟然是無聲無息,電射而出,正是射向達星禪師背後的。


    達星禪師一身武功,也真了得,一聽得背後有暗器嘶空聲傳到,人在半空,竟然能夠硬生生地一扭身軀!


    他身軀一扭,便已然將那枚帶起嘶空之聲的暗器,避了過去。


    但是,他背後總未曾長著眼睛,卻不知道,還有一枚暗器,了無聲息,已然飛到!


    因此,他剛一避過了那枚暗器,仍待雙掌下擊之際,那枚暗器,已然將他射中,恰好嵌入了背後的,“魂門穴”中!


    那“魂門穴”本就是人身要穴之一,達星禪師人在半空,全仗著一口真氣提著,“魂門穴”一被那枚暗器打中,一股大力撞來,真氣一散,便直墮而下,饒是他應變神速,也不免“叭”地一聲,由半空中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而帶著重創,衝向前來的郝威,也被那兩枚暗器,迫退了開去。


    隻見草叢之中,兩條黑影,飛掠而起,竟然是一僧一俗兩人。


    達星禪師一跌倒在地,便立即一躍而起,手在自己背部,“叭”地一掌,已然將那枚暗器,自“魂門穴”中,震了出來。


    但是,暗器雖已被震出,他受創也是不輕,隻見那兩人來到了楊華身邊,那個僧人伸手,便將楊華,挾了起來。


    那俗家打扮的人,身形頗是矮小,也顯得他行動,更是靈活。


    隻是他一躍向前,“唿唿唿唿”,向郝威連發四掌,又疾退而迴,在經過負傷倒地的散發生身旁時,足尖一挑,又將散發生直挑了起來,向郝威疾壓而下,令得郝威,不得不連連後退。


    而他則已然迴到了那僧人的身旁,沉聲喝道:“達星,你所中暗器之上,含有劇毒,還不立即運內息將毒逼出麽?”


    達星禪師在那一瞬間,已然認出,來的一僧一俗兩人,乃是峨嵋派僧俗兩門之中,除掌門一音大師之外的兩大高手!玄征禪師和雲中雁沈嗣。


    這兩人,在峨嵋派中,地位也已然極高,一音大師,實則上已然不甚理事,而且,早已然立下遺言,一等自己圓寂,便由兩人,分別執掌峨嵋僧俗兩門,數百名弟子。


    是以,在三年之前,一音大師,已然將本身武功,傾囊相傳。


    自老龍灣武林大會之後,一音大師心知武林大變將生,更是日日督促他們兩人勤功,其間,雲中雁沈嗣,雖曾外出,但是卻練功益勤。因此,這一年多來,兩人功力,已駸駸然達到第一流境地!


    達星禪師既然認出兩人,又聽得沈嗣如此說法,心中確是一驚,連忙要運功逼毒時,卻聽得郝威道:“禪師,別上他們的當,峨嵋門下,焉有會使毒藥暗器之埋?”


    沈嗣冷冷地道:“對付你們這幹陰險惡毒的人物,使上幾枚毒藥暗器,又算得什麽?”


    達星禪師心中抱定宗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個轉身,竟向山上逸去!


    郝威一見這情形,知道自己一人,左臂又已全然不能動彈。如果要動起手來,萬萬不是敵手。


    心中雖恨達星溜走,自己卻也不得不來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玄征禪師和沈嗣兩人身形疾退,向密林之中,隱了進去,將楊華放了下來。楊華剛才,因為全然未曾以本身內力,去抵禦郝威陰寒指上的陰寒之氣,所以,被寒氣侵入了督脈,才會全身發抖。


    一被玄征禪師挾起之後,他知道自己竟然又有了意外的生機,連忙強運真氣,已然將陰寒之氣,硬生生地逼到了左肋之下。


    因此,一被玄征禪師放了下來,便能站在當地,道:“多謝兩位相救,我也正要去找兩位哩!”沈嗣道:“找我們作甚?”楊華向山上一指,道:“五逆門已然替代無名幫而興,你們竟不知麽?”


    兩人大感意外,道:“竟然有這等事?”正說話間,突然聽得一聲長嘯,起自半山腰中!


    玄征禪師麵色一變,道;“楊朋友,那是什麽人所發的嘯聲?”


    楊華道:“自然是五逆門掌門周文淵了,想不到他這樣快,便已然下山來了!”


    欲知周文淵追下山來,是否又有驚心動魄的打鬥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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