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當時聽完我爹的之後,皺著眉頭說:“那都半年後的事情,咱這行,可沒有誰敢提前這麽長時間給你打包票的,到時候,我還隻不準在哪兒呢,半年嘁,足夠全國七分之一的盜墓賊去見閻王了。”


    我爹笑了笑,說:“我說的是半年之後,可沒說半年後立刻就行動。過了中秋節,如果我沒有主動聯係你,那麽,這趟鏢子才算真正的開始。至於具體的時間,你完全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喜好和當時的狀況,自行安排。但如果中秋節那兩天我再來找你,那這趟鏢子就算作罷,不過你放心,不管成不成,該給的數,一個子兒不少你的。”


    “感情這趟鏢不簡單啊。”胖子一笑,“但既然這事兒不一定能成,那您就更沒必要這麽早來支會我啊?”盤裏的這些人,向來都忌諱把話說得太死,但胖子看我爹的態度,似乎是想把這事兒給定下來。


    我爹閉了閉眼睛,低聲說道:“我怕自個兒沒那麽些時間啊總之,提前做好準備總沒有什麽壞處。”


    胖子一聽,就知道我爹這邊兒肯定是要出什麽大事兒。他也什麽都沒問,想了幾秒,一派板兒就把事情應承了下來。


    一聽胖子答應,我爹也立刻表示他會給胖子來個“雪頂紅”,意思就是,他會多付給胖子1.5倍的價錢。


    胖子平靜的一笑:“這前後算起來,那就是小一百萬啦,我還真想聽聽,這他娘到底是趟什麽樣的鏢。”


    我爹不帶聲色的,用手指沾著茶杯裏的水,在桌上寫下了幾個字:“袁傑、郊區xx職業學院、瓦屋、地下。”


    胖子看完沒明白,不作聲的抬眼看向我爹。


    我爹指著我的名字說道:“他,就是你保的這趟鏢,後麵的東西,是我要給你的信息。以你曹阿達的腦子,應該能明白這些信息的意思。”


    “你是要我帶著這個人去信息代表的地底下?”胖子嘴上雖然說得簡單,可心裏頭也犯嘀咕:“媽的,北京附近能有什麽鬥好倒的?”


    “你猜對了一半兒,去到那兒以後,你會看到我給你準備好的錢,然後,你要幫助那個人,在那裏找到一幅畫兒。隻要你能做到,那個人就自然會明白我真正想要他去的地方,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開始。”


    胖子笑了笑:“不愧是袁老爺,居然還留著一手。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府上的大少爺吧?”


    我爹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一手抹去桌上的筆跡之後,說道:“中秋節之前,這件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你明白?”


    我爹說道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一直半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語調也變得極度的幽長,甚至透著那麽一股子邪勁兒。胖子曆來覺得自己膽兒肥,但此時,也是感到一股寒意從我爹的目光中滲了出來。


    “您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就絕對會把自己的嘴堵得老實,可就不知道你家少爺到底學到了你幾成本事?”胖子這麽問是有原因的,他必須事先盡量多的去了解這趟鏢子的情況,才能做好準備,如果情況有什麽不對,他甚至得聯絡其他人來幫忙。


    我爹也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你們倆肯定是不夠看的,但這事兒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別操那份兒心啦。至於那小子”一說到我,我爹立刻冷哼了一聲,“不學無數,啥也不懂,性格衝動,喜歡胡來,還對行當裏的事情特別好奇。”


    胖子聽了可樂,說:“那您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裏推嗎?”


    我爹看了胖子一樣,苦笑無語。


    聽完胖子的話,說實在的,我一時還真不敢相信。“我爹會在半年前,給我安排好了一次下地的行動?他這什麽意思啊?想讓我接班兒,那幹嘛不早說啊?可想想我爹說的那些話,我又似乎感到了他老人家心裏的那種無奈。”


    胖子這時仰望這那成堆的棺材說道:“跟我們這些盜墓賊不同,你爹是個‘開棺’奇人,這些,大概就是他那雙‘鬼手’的最好證明啦,哼,居然修建了這麽個地方藏屍,袁老爺的魄力不小啊。”


    “你說這兒是我爹修的?”我轉頭問道。


    “應該是吧,否則。他怎麽會安排這麽個地方。”


    我想起下來之後遇到的那些東西,就有些心悸的問胖子:“那上麵那些長著眼睛的怪物是什麽玩意兒,還有那麵好像銅鏡一樣的東西?”


    胖子不以為意,說道:“那些是‘陰子’,咱北方的古墓裏頭多得是,看著嚇人,其實就是一群啃食死人陰氣的蟲子。你爹估計就是用那些陰子來掩蓋這地底下聚集的陰氣。至於你說的那塊大家夥,就不是咱們能理解的了,不過想必你也注意到了,那東西的正反兩麵有著極為明顯的差異,下來的時候,我特地看了看,發現在那東西的背麵,你不管用什麽樣的照明設備去照,也隻能看到一片漆黑。”


    單單是想起那金屬背麵的幾道鉤子,我就覺得後背打冷子。不敢多想,便又說:“對了,我爹當時不是說讓你過了中秋節,找到我之後再一起來嘛,你怎麽自個兒就來了?”


    胖子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吱吱唔唔了半天,才說:“那,那啥,我這不是先來探探路嘛”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拍大腿,“哎呀,都,都,都怪我那表妹王曉燕兒。我來這兒之後,發現她正巧也在那所學校念書,就找她玩兒玩兒,本來是想等找著你之後才開始的,誰知道她住的這地方剛好哎呀,總之是趕巧了。”


    我盯著胖子的眼睛,心說:“趕巧?哼狗日的,我看你是想先下來拿上錢走人吧。”嘖,我爹這交托的什麽人啊?今天我跟陰溝不來的話,估計這小子就拿上錢開溜了。靠,居然還是王曉燕兒的表哥,這長相,差得也太離譜了吧。


    不過這時候好歹我也知道了一些老爹事前的安排,便也沒心思去計較別的。“錢你是拿到手了,我爹說那畫兒你找到了嗎?”


    胖子一撇嘴,“這間暗室裏,從秦朝到清朝的玩意兒都擺齊囉,唯獨就是一幅畫兒也沒有。哼,你爹既然要你也來這兒,那就應該是你來找才成。”


    “嘿”這胖子打太極的功夫還不淺,兩三句話,居然就想把我爹交托給他的事情全都推到了我身上。我也不傻,就催著他一塊兒找。這胖子雖然狡猾,但也還算厚道。兩個人很快就一起找了起來。


    但弄了半天,別說畫兒,就一片兒紙我都沒找著。


    胖子沒多久就開始抱怨了起來。“你爹也真是不地道,錢都放得這麽明目張膽,一張破畫兒卻藏得這麽小心。”


    聽胖子這麽一說,我立刻就轉頭看向了剛才夾住紅盒子的那道縫隙。“你說,會不會在那堆棺材裏頭啊。”


    胖子一想,也覺得有可能。我們倆走了過去,定了定神,然後把一根火把靠近了那條漆黑的縫隙。但火光似乎無法穿透棺材之間的黑暗,我們在外頭依舊什麽也看不到。


    “胖子,你錢也收了,這下該是你張顯自己見縫插針功夫的時候了。”我看著胖子說道。


    錢既然放在這兒,那麽畫兒也很可能被我爹藏在這裏頭。不過,這麽多棺材堆在一起,誰知道裏頭的情況,瞅那盒子裏的鈔票至少在七十萬以上,此刻,我就覺得讓胖子伸手進去模模是理所應當的。


    胖子那表情明顯就是不想幹,但一是知道我沒經驗,二是這本來就該是他這“司”該幹的事兒,於是,就輕聲叨咕著什麽,挽起了右手的袖子。


    看著他把手慢慢兒的伸進了那黑不見底的縫隙,我心裏也不由得有些緊張。他模了一陣兒,眨巴著眼說:“沒有啊”


    “哎呀,你再把手伸進去一點兒。”我本來就急躁,看他不慌不忙的往裏頭伸著手臂,就用了的推了他一下。


    “我靠,你催命啊,這種事兒你以為是鬧著玩兒啊,告兒你,一般人沒你胖爺的啊!”話沒說完,胖子就一聲驚叫了起來,然後,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頭拖著他一樣,胖子的整條胳膊就猛地貫入了縫隙之中。


    “你怎麽啦?”我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手忙腳亂的就上前去扯他的肩膀。


    “裏頭有東西正拽老子的膀子呢啊”胖子一邊說,嘴裏就發出了傻豬一般的,痛苦的嚎叫。


    我抓著胖子的肩膀拚命的往外拉,但是,就好像胖子的手這會兒是長在縫隙裏頭的一樣,完全拉不動。胖子在一旁的叫聲幾乎都快要把我的腦子震裂了,慌亂之下,我便喊道:“要不咱們英雄斷臂,我去拿你剛才丟的那把刀”


    胖子四牙咧嘴的嚎叫道:“誰他媽要跟你斷臂,那是壯士斷腕!”


    我現在哪兒還分得清斷臂、斷腕,轉頭就想去找那把刀。胖子一伸左手,突然把我推開。我被他一下給推到地上,抬頭一看,發現這家夥忽然在原地一蹦,雙腳貼住了底下的棺材,膝蓋一彎,然後伴著嘴裏的一聲暴喝便是一蹬。


    我看到幾百具棺材堆成的壁壘晃動了起來,胖子居然用雙腿的力道,掙月兌了縫隙當中的束縛。


    一看他倒地,我馬上跑過去,隨即便看到了胖子右臂上,出現了許許多多叫人頭皮發麻的,暗紅色的指印。


    “你在裏麵模到什麽啦?”我問道。但我知道,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法兒解釋。


    胖子滿頭大汗的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餘悸的瞪著那條縫隙說道:“你爹的手段還真不是蓋的,居然讓這些家夥在這兒‘保質保鮮’的呆著,媽的,還好你胖爺我身板兒好,否則,換了一般人,整個人估計都得被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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