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既然沒有證據,為何你至今仍堅持自己之看法?”


    “第一是感覺,睡覺不會弄至那副鬢發淩亂、衣衫不整,臉帶紅暈,而且床褥一片淩亂,兩位宮主均是過來人,當知在什麽情況下才會如此。”


    二宮主格格笑道:“看來你亦十分在行?”


    大宮主道:“二妹先別取笑他!大俠,有第一當然有第二,你的第二點理由是什麽?”


    “第二點,趙從雄那對靴子沒有灰塵,而且靴裏尚有餘溫,事後在下推測很可能奸夫進房後便改穿趙從雄的靴子,他那對靴子可能就放在屋頂,以免露出馬腳,而一般人不會去注意對方之靴子。”


    大宮主頷首道:“這個有點道理,還有第三點麽?”


    “第三點,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高夫人在趙從雄在生時,對在下便有一點非份之動作,而且不止一次向在下表示好感。”


    “有否明確之暗示?”大宮主見燕高衍搖頭,便道:“這很可能是你之臆測或誤解而已,她人長得如何?”


    “雖談不上傾國傾城,但絕對惹人憐愛,別具風韻,大部份男人都會喜歡她。”


    二宮主忽問:“你認為這是一個圈套,有人要迫你離開十三旗?”


    燕高行沉吟了一陣方道:“確有此想法,但苦無證據,這便不好說了。”稍頓反問:“在下鬥膽問一句,十三旗來拜訪貴會,有何目的?”


    大宮主稍為沉吟即道:“隻是禮節性之拜訪,沒有特別目的。”


    燕高行微微一笑,道:“燕某傾腹而吐,大宮主卻有所保留,令人失望。”


    “閣下這件事藏在胸中已多年,已到了不吐不快之地步,難得今日有機盡舒委屈,可喜可賀。”


    “燕某從未就此事對任何人言及,若要傾吐亦不必挑選諸位作為對象,之所以如此,乃想拋磚引玉耳,大宮主有所隱藏,燕某不怪,不過稍覺失望耳。”


    二宮主打岔道:“你的事好像還未說畢。”


    “已七七八八耳,多說亦無益,在下再問一句,今日來此的可有莫殿元?”


    大宮主點點頭:“不過他們的確已離開。”


    “此點在下相信,否則兩位也沒有時間聽在下閑聊。”


    紫筠築問道:“燕大哥,既然你認為是冤任的,是中了人家之圈套,為何不想辦法洗脫冤名?”


    燕高行苦笑道:“我對江湖事早已不感興趣,又何必多此一舉?”


    紫筠築道:“你借酒消愁,正好證明對此依然介懷,你到江南三年,今日因何北上?依小妹猜測,必是欲來調查真相!”


    燕高行隻報以一道長長之歎息,紫筠築再問:“不知燕大哥有何打算?”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二宮主道:“他心情矛盾,既想迴十三旗調查真相,又無顏見昔日之下屬,還有一個原因……”


    燕高行抬頭問道:“還有什麽原因?”


    “你怕高夫人,因為這個女人不好纏,而且你對她可能有一種特殊之感情。”


    燕高行像被人戳上一刀般,倏地長身而起,憤然道:“胡說,宮主再侮辱燕某,便就此別過。”


    二宮主不慌不忙道:“倘若本宮說錯者,閣下又何須這般激動,不過我還是勸你跑一趟十三旗,隻是一切要先計劃好。那女人的確不好對付,弄個不好,你會輸得更慘!”燕高行頹然坐迴椅上。


    紫筠築憐惜地道:“燕大哥,你不用心急,慢慢查,一定能查到真相,小妹一定幫你查個水落石出。”


    “多謝姑娘好意,但此事隻宜由我自己去調查。”


    二宮主又道:“你當年創立十三旗,必有不少知心的下屬,如果有人作內應,事情就比較好辦,最低限度你得對十三旗目前之情況,有全麵之了解。”


    “多謝二宮主多番指點,你冰雪聰明,蟄居於地下,不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


    二宮主笑道:“人各有誌,本宮覺得如今一切甚好,拜月會並無雄霸武林之心,隻求自保,以完成家師之心願,天下可憐女子盡多,隻要本會能自立於武林,便可拯救被人欺侮之婦女。”


    “此亦是貴會之宗旨?”大宮主道:“不錯,不過外人不知,卻以為本會是邪惡之幫會而已。其實咱們亦有意借此以自保。”


    “倘若貴會是這樣之組織,為何二宮主會收葉天好這等魚肉鄉裏之惡霸作弟子?”


    二宮主歎了一口氣道:“這也是本會之缺點,因為咱們很少出去查訪,是故有些不肖弟子難免,另葉天好加入本幫之後,巳不敢再強奸民女,且對本會捐贈頗多,是故本會對其一眼閉一眼開。”


    “恐怕得不償失!”燕高行道:“其實貴會可以成立一個專門調查門下弟子德行以及打探值得同情揉救之民女的組織,便可減少這種情況。”


    大宮主輕拍一下桌子,脫口道:“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果有此必要。”


    “兩位宮主極少出去走動麽?在此享福又如何完成令師之心願,依在下之愚見,兩位既然有此雄心,理應多點行走江湖,方可多為人間不平事盡力。”


    二宮主看了大宮主一眼,道:“小妹早有此意,奈何大姐不答應。”大宮主沉吟不語。


    燕高行再問:“兩位是同胞姐妹?”


    二宮主格格笑道:“比同胞姐妹還親,咱姐妹自小一起長大,這跟親生姐妹有何差別。”


    又閑談了一陣,紫竹鋒直至此刻方開腔,“燕大俠,拜月會確是一個正派之組織,否則紫某也不會留下來協助她倆料理會務。”二宮主瞄了他一眼道:“我若不是好女子,恐怕你也不會娶我!”紫竹鋒哈哈大笑。


    大宮主忽問:“適才見你與徐堂主交手,武功與眾不同,不知令師是那位高人?”


    “家師是三絕先生,不過武林中知此者,寥寥可數,兩位請替燕某守密。”


    大、二宮主忍不住發出驚歎聲:“難怪閣下有此功力,名師出高徒,誠哉斯言?”


    燕高行道:“燕某尚有一個問題請教,兩位先聽了十三旗對我之評價,為何還會相信我剛才之所言。”


    二宮主搶著道:“因為本宮擅長相學,自信很少看走眼。後來又聽有關紫家妹妹的介紹,認為你是位值得別人放心的朋友。”


    “多謝兩位已將在下視作朋友,不知二宮主有否替莫殿元看過相?”


    “看過了,不過凡涉及他人私事者,請勿多問。”


    “最後一個問題,燕某對此月宮充滿好奇,可否派個人帶燕某到處走走,開開眼界?”


    大宮主笑道:“可以,晚飯之後,著人帶你到處去走走看看,更望閣下能提出寶貴意見。”


    ×      ×      ×


    官途上,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在奔馳著,灰色之車廂,灰色的天空,還有那個穿灰袍的車把式,使人感覺不到春意。


    馬車越走越慢,終於停在一座小樹林裏,車把式替馬匹卸轅,讓它倆在樹林裏吃草,他自己撒了一泡尿,也倚著林幹,坐在嫩草上吃幹糧,服式雖然不起眼,但他那副麵孔,還是叫人眼前一亮,他便是獨自上路之燕高行。


    自離開拜月會之後,他驅車北上,可是一顆心七上八落,拿不定主意,到底去不去十三旗探個究竟,手中之幹糧悄沒聲息地自掌手滑落,他雙眼發怔,眼前泛現的卻是昔日戰友一張張既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最後浮上眼前浮現則是一位少婦,一位美麗動人,而又陰險毒辣的女人。


    一想至此,燕高行忽然打了個冷噤,這女人實在令人又愛又恨又悸,他不敢想象,當初莫殿元若把高琴心介紹給他,而不是給趙從雄,後果會怎樣?若非他,今日他仍是雲燕十三旗之總旗主,叱吒雲燕何等威風,又怎會落拓江湖?他不在乎十三旗總旗主之位子,隻在乎清譽,更在乎冤屈。


    她給他之打擊,不是一個總旗主之位子,而是她欺騙了他,燕高行一直認為她是一位美麗而又賢淑之女人,私下不知多羨慕趙從雄,他甚至對她產生一份特殊之感情,不過她在他心目中,就像一尊女神,他不敢存有絲毫非份之念頭,更不敢有半點表露。


    但結果他卻敗在她手中,她為何要誣蔑自己?為何要趕走自己,是為了讓她表哥,實際是同胞大哥莫殿元取自己之位置而代之?


    莫殿元若想當十三旗總旗主,隻要他開腔,自己絕對會考慮讓位,因為他已付出了幾年之青春在十三旗,也想喘口氣,有人肯挑起重擔,他樂得輕鬆一下。


    燕高行迴車廂取了一壺烈酒,仰脖咕嘟嘟地便喝了半壺,一股熱氣立即由丹田升起,但卻半點也沒有影響其思緒,他忖思著:自己背著一個惡名,二百多筆昔日同生共死之兄弟,還有幾個相信自己?還有幾個同情自己?還有幾個是了解自己的?


    他心中數來數去,以前覺得二百多人全部與自己一條心,如今竟無一個值得信賴。


    燕高行不由自主地歎了一口氣,也許這一點比自己對高琴心之誤解更加失敗。


    忽然他腦海裏跳出一個人影來,一個已年過花信,看來似乎暗戀自己的女人:麻旗旗主苗新韻,也許她還值得信賴,也許隻有她還會幫自己。


    自己該不該去十三旗駐地?燕高行又猶疑起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也許此去輸得更慘,何況他不想跟昔日之弟兄動刀槍。


    莫殿元武功雖不如自己,但城府深沉,他極可能已知自己到了河北,必定會加強防範,則自己若不動武,又何能混進十三旗作深入之調查。


    迴心一想,是次自己到河北,為的便是調查真相,臨門退縮,有違初衷。他腦海裏天人交戰一番,隻覺頭疼欲裂,不由自主又仰脖喝酒,他將那壺酒喝光,然後方重新替馬匹上轅,自己又跳上車去,揮鞭催馬。


    馬兒起初尚飛快地跑著,到後來越跑越慢,燕高行亦任由得它。太陽慢慢向西傾斜,終於墜在遠山背後,滿天紅霞,看在他眼中,卻成了觸目驚心之鮮血。


    天色逐漸黯淡,歸鳥在頭頂上盤旋,呱呱地叫著,燕高行聽得心煩,拾起一塊小石頭,屈指彈出。


    那石塊如離弦之矢般,激射而出,接著便見到一頭大鳥,一頭栽了下來,其他鳥兒一見,便轉頭飛去別處。抬頭望去,一片荒野,不見房舍,燕高行突然覺得心煩,立即揮鞭催馬,希望找到個地方歇息歌息。


    馳了五六裏,前頭有座小集,集外一片濃密之樹林,燕高行本擬入集找尋歇宿之地,奈何酒喝得多,他肚子有點不聽話,隻好將馬停在林外,自己下手進林小解。


    剛解好手,正想出林,忽聞一陣馬蹄擊自樹林之另一旁傳來,緊接著,一陣希聿聿馬嘶聲過後,又是一陣衣袂飄飛聲,燕高行霍然一醒,連忙標到一棵大樹後,探頭窺望。


    樹林雖不大,但頗為茂盛,視線受阻,燕高行藝高膽大,又竄向前麵那棵樹,此時,前方已傳來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他一聽聲音,便放心地再向前移動。前進了兩丈餘,但隱約見到前麵有兩個人在廝鬥,身材高大的蓄著一匹短髯,揮動一把大刀,十分威武。


    對手卻是一位身材瘦削矮小,黑衣???麵鬱漢子,使一口青銅劍。兩人一個招式沉猛,一個動作輕捷,刀來劍往,鬥得十分熾熱。燕高行看了一陣,覺得那黑衣蒙麵漢子之劍法頗為眼熟,一時之間卻想不起是誰,對手功力顯然較深,大開大闔,氣度沉穩,逐漸占了上風。


    黑衣漢子幾番欲溜,都讓對方刀勢所阻,燕高行是大行家,一望便知再鬥下去,黑衣漢必敗,而那虯髯漢亦顯然是位高手,隻是一時猜不出其身份來。一片叮叮當當之刀劍碰撞聲,驚醒了燕高行,隻見白光一閃,黑衣漢子之青銅劍已被大刀碰飛,刀光再一閃,但聞一聲嬌唿,黑衣漢頭巾為刀氣絞斷,滿頭秀發如瀑布瀉下。


    這一個結果,讓虯髯漢發出一道驚詫聲,燕高行已知黑衣漢之身份,再不猶疑,脫手射出兩枚銅錢,同時人亦竄了出去。那兩枚銅錢雖非什麽犀利暗器,但在燕高行內力之激發下,威力不可小覷,破空之聲懾人心神,虯髯客不敢大意,揮刀將銅錢碰飛,但覺虎口隱隱發麻,心下駭然,知道來者絕非平凡之輩,不禁抬頭望去。


    與此同時,燕高行已落在虯髯客身前八尺之外,但見他不慌不亂地抱拳道:“這位是在下之結義妹子,若有什麽地方得罪兄台者,尚請包涵則個,在下這廂有禮。”言畢深深行了一禮。


    虯髯客沉聲問道:“閣下何人,可知令義妹犯了何罪?”


    “在下不知,不過卻相信她之為人,絕不會幹出傷天害理之事!”燕高行話未說畢,虯髯客已仰頭大笑起來,燕高行沉聲道:“在下所說可是真話,閣下不信也就罷了,何須恥笑?”


    虯髯客道:“令義妹欲盜普濟堂之善款,不算傷天害理,又算什麽?須知那些錢是要運去河西救濟災民的,活人無數,倘若遺失,不知有多少災民吃不上飯。”


    “在下不信。”


    “不信何不問令義……咦,她跑去何處?”


    燕高行迴頭一望,早已不見那黑衣蒙麵漢,身邊風聲一響,他不由自主便伸手一攔。


    虯髯客勃然怒道:“好啊,原來你倆根本是一黨的,那就莫怪某家刀不留情了!”他一挽大刀,攔腰向燕高行劈去。


    燕高行手上沒有兵器,卻也不懼,扭腰一閃,避過刀刃,左手五指如鉤,反扣對方手腕,同時右掌推出,他一心兩用,使出完全不同風格之兩種武功,幾乎一招便得手,幸好那廝也不簡單,急切之間,讓他躲開。


    如此一來,更加火上加油,虯髯客猛喝一聲,大刀一招緊過一招,恨不得一刀將燕高行劈作兩段,好去追人,這十數招方顯出功力來,湛湛然有名家風範。


    燕高行乍逢強敵,精神大振,亦使出本領與對方周旋。兩人一來一往,殺得難分難解,一時難分瑜亮,這一場惡戰,反而激起燕高行之鬥誌,自他再次得恩師授藝以來,戰無不勝,今日絕不可能栽在此小樹林裏,他把“銀河落天掌法”使得淋漓盡致,虯髯客雖然驍勇,仍奈何他不得。


    兩人又鬥了五六十招,燕高行已漸漸取得上風,不過心中亦十分佩服對方之刀法,心頭一動,脫口問道:“閣下武藝高強,未知可否將姓名見告?”不料對方同時亦佩服他了得,異口同聲亦請教其姓名,燕高行坦然道:“在下燕高行。”


    “燕高行,是往昔雲燕十三旗總旗主的那一位?”虯髯客頗為驚詫。


    “正是在下,不過往日之事不提也罷,如今燕某與十三旗已毫無瓜葛,閣下貴姓大名?請恕在下眼拙。”


    “某乃河西常長勝。”


    “常長勝?”燕高行同樣一怔,問道:“是‘義蓋黃河’的刀神常大善人?”


    “那是江湖上之朋友給在下臉上貼金而已,常某實愧不敢當!”虯髯客話剛說畢,燕高行已收掌跳開兩步,原來這常長勝原是西北之一大財主,隻因生性樂善好施,又古道熱腸,散了不少家財接濟貧民及有困難之江湖朋友,後來把剩下之家財全捐給普濟堂。


    普濟堂原是一名少林高僧所創,四海化緣,設堂布施,救活無數西北災民,常長勝因把大部份家財都捐給普濟堂,故後來被推為普濟堂堂主。


    這種大善人,燕高行還怎敢出手?是以對方話音未落,他已抱拳道:“請常善人原諒燕某之無知。”


    “不敢,常某素聞燕兄聲名極佳,隻不知又何會包庇適才那位女賊?”


    燕高行沉吟道:“適才那姑娘以前乃在下之朋友,相識數年,她絕不是盜匪,而且行俠仗義之事還做過不少,是以在下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來。”


    常長勝加上一句:“如今相信否?常某做事一向慎重,絕不會隨便冤枉一個無辜之人。請問燕大俠已多久未跟她接觸?”


    “已快兩年多了!”


    “兩年多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燕大俠難道沒考慮到她可能變了?”


    燕高行不答反問:“憑她一個人,她敢下手偷你們普濟堂之善款?在下始終有疑問。”


    常長勝笑道:“她當然不會這般傻,獨自一人下手,她有黨徒數十人,咱們分頭去追,隻不過常某挑上她而已,當然也有人看守善款。常某再問一句,那女人是什麽身份,希望燕兄坦誠相告。”


    燕高行不由猶豫起來,半晌方道:“在事實未調查清楚之前,請恕燕某難以從命。”


    常長勝臉色大變,手掌已落在刀柄上:“然則燕兄要常某如何向捐錢的善長仁翁以及災民交代?”


    “燕某請問一句,善款是否已失?”燕高行見常長勝搖頭,續道:“既然未失,常兄理宜將精力放在保護善款之上,以便善款能順利交到災民手上。”


    “依燕兄之意,是要常某及普濟堂放棄追查,然則日後人人均視善款為肥肉,恨不得啖而吞之,常某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保護不了。”


    “愚意是請常兄速迴去保護那批善款,說不定此乃對方之調虎離山計,另者在下必想辦法找到那女子,問明真相,給常兄一個交代。”


    常長勝神色一動,抱拳道:“如此常某先此謝了,兩個月後,請燕兄到蘭州寒舍一敘,希望屈時能有個滿意之結果。”


    燕高行心頭一動,問道:“請問常兄去何處發放善款?”


    常長勝目注燕高行,問道:“兄台因何對此有興趣?”


    燕高行忙道:“常兄不必擔心,在下是怕找不到那女子,又恐她們會再度纏上兄台,故欲去助吾兄一臂之力!”


    常長勝道:“常某相信,你是位熱血漢子,也希望能與你結交,望你不要讓常某吃人取笑!”他走近幾步,低聲對燕高行說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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