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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西和梅采華到達清明院的時候,梅采紅梅采薇梅采藍已經都在了。


    幾個人都描眉畫目精心打扮過,身上都穿著趕做起來的新衣裳。梅采紅穿著大紅色石榴花交領褙子,裏頭係著鮮豔的石榴裙。梅采薇穿著鵝黃色滿底秋海棠褙子,下麵係著鬱金香細褶裙。


    一個一身紅一個一身黃,都是鮮亮引人注目的顏色。


    梅采藍則打扮的素淡的多,湖藍色的褙子,水綠色的襖裙,顯得清新又嬌俏。


    梅采紅看見采西也穿著新衣裳,就和梅采薇梅采藍道:“我們今兒穿著新衣是為了參加郡主的賞菊會。不知道有些人穿著新衣裳給誰看,難道卻喜歡躲在房子裏自個兒偷著照鏡子麽?”說著掩嘴偷笑。


    梅采薇就也在采西身上瞅了一眼,不附和也不阻止。梅采藍略低了低頭,並不響應。


    小孩子的把戲,采西心底暗暗恥笑,眼風都未動一下。


    梅采紅看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冷笑一聲又道:“有好衣裳好首飾有什麽用,還不是隻能關著門自己空歡喜。”特意模了模頭上的牡丹簪,“當除了她別人就沒有好首飾呢。”


    我的首飾我高興怎樣戴就怎樣戴,采西一隻耳朵聽另一隻耳朵就同時出了。老神在在的暗想,梅采紅今兒頭上插的金累絲鑲紅寶石牡丹簪,耳朵上懸著的金累絲葫蘆耳墜子,和梅采薇頭上斜插著的點翠鑲寶蝴蝶簪,手上戴著的白玉鐲子,的確都是好東西。聽說梅采紅和梅采薇昨兒在老太太房裏磨了一下午,這定是老太太的珍藏了。


    童氏投向梅采紅身上的目光就暗含了一絲責備,淡淡的道:“時辰不早了,該出門了。”


    又溫言寬慰采西,“這種宴席常有,你以後多的是機會去。”


    宴席的確常有,但靜安郡主的宴席可不常有,梅采紅心裏總算找到了優越感。


    采西臉上就露出一絲黯然,道:“娘,我想出去逛逛。”


    這要求不過份。大過節的,幾個大的都去參加宴席,獨女兒一個人留在家中。童氏雖心中不忍,還是硬起心腸,“今兒你就在家好好呆著,娘以後帶你去。”


    看著采西臉上的沮喪表情,又溫言道:“相國寺初一初八十五都有廟會,那時才真正熱鬧。還有每年三月金明池瓊林宛全都開放,那時好玩的多了去……到時娘帶你去好不好?”女兒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真是再也不想讓女兒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


    采西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她可是掐著點同童氏說要求的,本來以為最少有八分把握的,沒想到童氏竟一點兒折扣也不打的就拒絕了。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瞅著童氏,“娘……”


    童氏正在為難之際,卻聽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娘,我帶妹妹去吧。”進得門來的梅光越自動請纓。


    “你?”童氏搖了搖頭,還是不放心。


    梅光越看到采西眼底的熱切,拍著胸脯保證,“娘放心,汴梁城我再熟悉不過的,我保證好好保護妹妹,不讓她被人衝撞。”


    童氏看著采西眼裏的殷切,到底點了頭,囑咐道:“外頭人多,好生看著你妹妹,早點迴來。”


    約模一柱香的功夫,采西一行乘坐的馬車就穩穩當當的出了梅府。


    采西悄悄掀了簾子往街道上望,入目盡是馬車,行人,隨風飄舞的招幡,紫的黃的白的菊花,時不時還能在某個街角看見一群人圍聚。


    “這是在關撲。”梅光越這個導遊很盡職,第一時間作了解說。


    看來不論古今,人們骨子裏的賭性都是一樣多啊,采西感慨了一聲。馬車正好經過一個造型精美的房屋,兩層高的門頭,左右兩排房屋圍成一個半圓形裏頭,還用各色菊花縛成洞戶,製成花架,裏頭還傳來一陣動聽的絲竹聲。好奇的問道:“二哥,這裏是酒樓嗎?”。


    梅光越含糊著道:“那是瓦子。”又問采西,“妹妹是想去開寶寺觀獅子會,還是想去城外四裏橋,梁王台,毛駝崗這些地方登高賞菊?”如數家珍的介紹著,“四裏橋在蔡河上,風景極好,梁王台地勢高,又有桃林,杏林,石榴園……”


    聽起來都很不錯。不過采西這趟出來另有打算,遊玩倒在其次,就道:“二哥說的這些地方都很不錯。不過我就想去逛逛街,不知哪裏的首飾鋪古董鋪胭脂鋪多?”


    梅光越不假思索的道:“大相國寺,潘樓街都多。”


    馬車行至相國寺停下。等下了馬車,采西就戴上淡青色帷帽,帶著綠嫣,小麥,春碧幾個沿著相國寺外街開始逛了起來。


    街上商鋪林立,周邊又有大大小小的彩棚,平板車搭成的小攤也比比皆是,戴黑色四角襆頭的小販熱情的兜售著自家的商品,熱鬧繁華的程度完全不亞於現代的大都市。


    不論古今中外,女人逛起街恐怕都是一樣的瘋狂。幾個女人看到這也想買,看到那也想買,那叫一個興致勃勃。梅光越先還熱情的介紹幾句,後來一張臉就越來越苦,采西看著都替他難受。就讓他自去尋個什麽玩藝兒暫作消遣,到時再在相國寺前碰頭。偏梅光越卻堅持他身為一個男人保護妹妹的責任,又打起精神跟著走了一段,終於在采西幾個又進了一家香藥鋪的時候,再也撐不住了。


    且不說走開了的梅光越一身輕鬆,沒了梅光越跟著的采西也大鬆了一口氣。幸虧走了,不然她的打算就沒法實行了。


    她一直想開一家化妝品店,畢竟不是梅府的正經姑娘,總要為自己留條後路。所以就準備先考察一下京城的化妝品行業,再打探一下各類鋪子的租賃情況。


    在連走了好幾家賣麵脂口脂的鋪子後,對自己開化妝品店的信心又多了幾分。


    古代的化妝品雖也算發達,但分類沒有那麽細致,一般就是美白保濕兩種。還沒有什麽敏感,祛皺之類的細致分類。


    憑著她先進豐富的美容知識以及對產品包裝,產品銷售的掌握,以及她手中的美容逆天神器靈液,若是鋪子開起來,生意絕對差不了。


    不過京城物價極貴,若想在禦街潘樓街這些旺市開一間鋪麵,沒有四五千貫恐怕開不下來。


    采西握了握袖中的玉瓶,向西邊的“集雅齋”走去。


    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半摟半抱著一個體態風流的中年婦人正從集雅齋走出來。兩人一麵走,一麵還相互呷嘻調笑著。


    小麥啐了一口,“輕佻輕薄,忒地羞人!”


    春碧卻一下子認出了那男人,小聲道:“是陳大利那老貨。”


    采西定睛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那男人麵皮鬆馳,形容猥瑣,一副急色之相,可不就是府中大管事陳大利麽。


    這陳大利簡直就是老不修的標準代言人,一雙賊眼老在府中丫頭媳婦子身上轉悠。據說此人尤愛**,府中但凡有些姿色的年青媳婦多被他沾過身。清明院青梅居眾人沒有一個不嫌惡他的,偏他背後有老太太做靠山,就連梅振業想動他都有些困難。


    這個人渣也不知道在這裏做什麽勾當。采西心中一動,忙使了個眼色,讓小麥幾人避開些。


    陳大利正在和懷中女人調笑,並沒有注意到采西幾人。那女人嬌滴滴的道:“郎君,今兒這花瓶賣了一千貫,可不能忘了奴家的好處呀……”


    陳大利模了她下巴一把,神態輕佻,“這一千貫可不是大爺我的,還要交給老虔婆的。”


    那女人媚眼橫飛,吃吃笑道:“郎君就騙奴家吧。這賣了多少錢還不是由著郎君一張嘴。郎君說是五百,那老虔婆又如何曉得?”


    陳大利嘻嘻一笑,不也不否認,“你這小妖精,盡想著在爺身上撈東西。”


    那女人嘟起腥紅的嘴唇,撒著嬌,“爺最疼奴家了。奴家要那赤金的手鐲子,耳墜子,頭釵子……”


    陳大利狠狠模了那女要碩大的一把,“好好好,隻要你今個晚上伺候的爺舒服,爺什麽都買給你。”然後喉嚨裏就發出幾聲下流的笑聲。


    不要臉,采西緊皺眉頭,索性不再聽,徑直進了集雅齋的大門。


    小麥綠嫣臉都羞紅了,暗罵老不修。


    獨春碧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麽。她此前受過陳大利一迴騷擾,雖沒讓他占到便宜,心裏卻恨死了對方。同采西講了一聲,就跟著兩人後頭進了隔壁的首飾鋪。


    采西進到集雅齋內,一個穿著青色綢衫掌櫃模樣的中年男人,正滿麵笑容的盯著手中一個鈞窯天藍紅斑膽式花瓶在看。


    采西心中一動,那花瓶好生眼熟,上次宴席結束後,童氏曾拿著收到的名式禮物教她如何辨認,其中大理寺卿呂大人送的花瓶就跟這人手中一模一樣。再聯想到剛剛陳大利和那婦人的對話,問道:“掌櫃手上的花瓶真是好東西,可是從剛剛出去的男人手上所得?”


    那掌櫃的新得了這一樣好東西,心中正喜,隨口答道:“可不是,這陳管家手上的東西就是好。”


    采西不動聲色的道:“掌櫃的可否把這花瓶借我一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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