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在做一個旁觀者的記者先生開口了,“幾位先生,你們說的這些是不可能的。在克裏米亞戰爭中,是因為擁有了‘提燈女士’,我國傷兵的死亡率才從42%降到了2%,而你們中國人還在使用巫醫,卻一個傷員都沒有死,難道聖母瑪利亞是中國人,就在你們中間?”


    “你說的是弗洛倫斯·南丁格爾女士吧?”呂不文對“thedy-with-themp”這個詞匯還是有一定的了解。1820年5月12日,弗羅倫斯·南丁格爾在父母旅行於歐洲的途中生於托斯卡納大公國佛羅倫斯市。她的名字也是取自她的出生地:佛羅倫斯。因在克裏米亞戰爭中進行傷病護理而聞名於後世,被譽為“提燈女士”。她是世界上第一個真正的女護士,開創了護理事業,1908年3月16日,她在88歲高齡時被授予倫敦城自由獎。“5.12amp;amp;amp;“國際護士節設立在南丁格爾的生日這一天,就是為了紀念這位近代護理事業的創始人。“我相信南丁格爾女士是一位擁有善良之心的人,但她能提供給傷員的隻有體貼和關懷,而我們的醫護人員卻能提供給傷員更好的醫療和護理,所以在我們的俘虜營裏才沒有傷員死亡。”


    “我不信!”包爾貝隻有了幾個簡單的單詞就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中國人有句俗話,‘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可以帶你們參觀一下俘虜營的醫療區。”事關自己的聲譽,洛西河不得不給自己正名。同時心裏暗恨:你個死白皮豬,如果不是你們被我們打敗了,你小子就等著後年被大卸九塊吧!伸手虛引,“各位,這邊請!”


    所有的英國人,包括巴夏禮都充滿了好奇,一行人在洛西河的帶領下走進了俘虜營的醫療區。這裏是一片由鐵絲網單獨隔離出來的區域,病房雖然是和其它房屋一樣的木板房,但居住條件明顯要好得多,起碼窗戶上有玻璃,房頂也不是稻草,而是一種不知道材質的薄板。一張張鋪著白色床單的病床上,一個個傷員正在酣睡。包爾貝注意到,靠近門口的這張病床上的傷員,左腿自膝蓋以下的部分沒有了,截斷的地方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不過從他微微發出的鼾聲可以知道他並沒有受到傷痛的困擾。一名被俘的英軍軍醫正在給傷兵檢查身體,包爾貝向正在專心工作的軍醫問道:“醫生,這些傷兵的情況怎麽樣?”


    “都很不錯。幸虧有那種神奇的消炎藥,這些傷兵才沒有出現術後感染和並發症。”醫生一邊填寫巡房日誌一邊迴答道,等他抬起頭才發現病房內多了幾個人。“你是……噢!巴夏禮先生。”醫生雖然不認識包爾貝,卻認識站在後麵的前領事先生。“你怎麽來了?是來談判的嗎?”這位醫生是“棕櫚樹”號的船醫,在俘虜營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不過他對這一個多月的生活還是很滿意,見識了許多先進的醫療器械和神奇的藥物,讓他獲益良多,也學到很多新的醫學知識。如果不是看到巴夏禮,他都快忘記自己俘虜的身份。


    “醫生,這些傷兵的情況怎麽樣?”巴夏禮重複了一遍包爾貝的問題。


    “傷員的情況都很不錯,參讚先生。”醫生肯定的迴答道。“這批傷員都在康複中。這個士兵的肚子被炮彈的破片劃開,縫了十一針,”他指著麵前這名傷兵肚子上的“蜈蚣”說道,“再過一個月他就可以象正常人一樣活動了。”


    “這是什麽?”包爾貝又對正在點滴的生理鹽水發生了興趣。


    “這是在為傷員補充鹽分,”醫生開始賣弄新學到的醫學知識,“這樣直接把藥物輸入血管裏更利於吸收。”


    包爾貝的記者之魂開始熊熊燃燒。“醫生你剛才提到的消炎藥……”


    “記者先生,”看到英**醫馬上要講光複軍一件重要的“秘密武器”時,陽化律立刻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青黴素在十九世紀絕對是大殺器,也是未來商務部出口創匯的主打商品。光複軍從原時空收集迴來的青黴素的針劑就以十萬計,在給英軍傷員的過程中取得了顯著的效果,被英國人稱為“中國神藥”。本著把快過期的藥品盡快月兌手的原則,青黴素的情況最後也會告訴英國人,不過不是現在。“我們還是不要打擾醫生的工作了吧!”


    張浩天也接過話頭,“各位先生,醫院的情況你們已經看到了,我們為傷員提供了最好的醫療。當然,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們也可以把這批傷員交還給你們。這樣我們就可以節省下人力和藥品來照顧我們自己的傷員,你們也能節省一大筆醫療費。要知道我們的一些特效藥可是很貴的!”


    巴夏禮尷尬的咳嗽兩聲,換成一種很客氣的態度,“我對光複軍救治我軍傷員的人道主意精神深表感謝!”說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抬起頭後他接著說道:“這些傷員還是暫時呆在這裏的好,也利於他們的康複。外交官先生們,還是讓我們先完成我們的工作吧!”


    巴夏禮所說的工作就是雙方的談判。不過現在時間已晚,也不可能進行什麽實質性的交流,張浩天便提議進行一項中國人傳統的交流活動——晚宴。本來裝b的原則是請中國人吃西餐,請外國人吃中餐,不過這幾個老外都是在中國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中餐尤其是粵菜對他們沒有什麽吸引力。於是張浩天決定反其道行之,請英國人吃法國大餐。


    雖然廚具餐具都是從原時空的五星級酒店搬過來的,但食材畢竟有限,前星級酒店的大廚也隻能根據材料製定菜單。不過他相信光憑黑椒牛排這道主菜,就能把英國佬鎮住。至於酒,光複軍是不缺的,就算是一瓶二十多塊的張裕,也對長途從歐洲運來的葡萄酒強。幾名前西餐廳的女服員又從操舊業,西式的裙裝,優雅的儀態,以及精美的餐具,芬芳的美酒,讓英國人有空間錯亂的感覺。如果不是眼前全是一張張黃色的麵孔,巴夏禮一定會認為他們是在與歐洲人打交道。


    包爾貝放下手中的酒杯,讚歎道:“這酒真不錯!我在東方從沒有喝過這麽正宗的紅葡萄酒。部長先生,你能告訴我這酒的產地嗎?”按照西方的習慣,賓主雙方分別坐在長條餐桌的兩邊。出席晚宴的是英方的三名代表,三名隨員以及包爾貝,光複軍方麵除了三名代表,解森、杜拉裏、黃埔申和張安邦也被拉來做陪。包爾貝詢問的對象正是坐在他對麵的同行,宣傳部部長解森。至於那十名英軍衛兵,他們隻能在海軍食堂享受土著水兵一樣的夥食。


    解森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紅色的酒液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異樣的光彩。說老實話,他並不喜歡紅酒,做為一個媒體人,喝紅酒也隻是為了裝b。包爾貝的問題是事先沒想到的,所以也沒有標準答案,於是他順口胡扯,“其實中國在西元七世紀的唐朝就開始釀造葡萄酒了,所以才會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詩句。因為地理環境的原因,葡萄種植一直隻有西域才有,而且中國人不怎麽喜歡葡萄酒的口味,所以葡萄酒才沒能在中國推廣。我們這種葡萄酒是選用新疆吐魯番地區的葡萄,結合法國和中國的釀造技能釀造而成的。今天這幾瓶都是窖藏十年以上的……”幾個英國人一邊聽科普一邊點頭,而其他的幸存者則憋得快內傷了。


    巴夏禮在餐桌上話並不多,而是一直在默默的觀察著自己的對手。這些光複軍的“高官”都很年輕,普遍沒有超過三十歲,有知識,有禮貌,看起來是受過良好的教育,還有西式的發型和服裝,除了膚色,言行和西方人沒有區別。要知道,即使是那些和西方人關係最緊密的買辦們,到現在都還留著辮子。隻是他們的服裝雖是西方的樣式,卻很奇怪,襯衣的脖子都用一根布帶拴了起來,倒是和美洲的那些鄉巴佬很象。難道他們和美國人有關係?還有那名海軍的少校,穿著一件開領的短袖襯衣,簡直太不注重軍人的儀容儀表了。


    包爾貝繼續在那裏與幸存者們愉快的交談,實際上前者很多時候是在沒話找話。他表現得這樣活躍是出於巴夏禮的授意,參讚先生是想包爾貝利用記者的身份讓光複軍放鬆警惕,通過旁敲側擊去了解光複軍的情況,畢竟英國人手中關於光複軍的資料太少了。不過他不知道幸存者都有嚴格的保密製度,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都有規定,沒有規定的就現編不過。有時候真話也沒人相信,比如包爾貝向呂不文詢問他的法語是在哪裏學的,而呂部長告訴他,自己的法語是在中國的大學裏學的。這本來是事實,但幾個英國人根本不信,中國什麽時候有大學了?還教授法語?當我們是三歲的小孩呀!


    晚宴在愉快的氛圍中進行了兩個小時,當甜點被送上來時,張浩天也第一次和巴夏禮說起了談判的事。“參讚先生,在談判期間,你們將居住在海軍的軍官宿舍,條件有些簡陋,還請你們體諒!”


    巴夏禮略一晗首表示認可,“我能理解,我們也不是來度假的,並不要求酒店服務。”


    “十分感謝!一會兒會有專人帶你們去房間,”張浩天說話的同時也在考慮是不是成立一個禮賓司來專職負責這些事情,“明天我們將開始第一次談判,地點就是這個宴會廳,時間是明天上午九點。如果參讚先生沒什麽問題,那宴會就到這裏吧!”


    “好的。”巴夏禮謹守一個好客人的本份,十分尊重主人的要求,況且他也有話與幾個下屬談。於是雙方聯袂離開宴會廳,臨走包爾貝還不忘打印甜點中的女乃油蛋糕的做法。


    由呂不文親自領路把英國人送到了臨時的旅舍。這是一幢兩層的活動板房,一共六個房間,除了巴夏禮是一人住一間以外,另兩位代表住一間,兩位隨員住一間,包爾貝和第三位隨員住一間,十名衛兵住最後兩間。呂不文挨個把客人送到了房間,並教會他們使用電燈的開關。巴夏禮的房間在二樓的最裏麵,呂不文把參讚先生送到後,再次為條件的簡陋做出道歉。“你有什麽要求,可以向附近的光複軍衛兵提出來,他們會向我轉達的。好了,我先告辭了,祝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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