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四、恨天教主的柔情


    秋晚霽被桑子矜的手下關押在一間普通的囚室當中,遵從桑子矜的吩咐,那些教眾沒有難為她,而是按時給她送飯,可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不必他們出手折磨,秋晚霽自己就已經開始折磨自己了,因為她對於他們端來的飯食,連看都不看一眼,整個人隻是呆怔地坐在囚室那冰涼的地麵上,眼神空洞得仿佛死了一般。


    那些教眾見她如此,連忙去向桑子矜稟報,桑子矜聽到秋晚霽一心求死的消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惡,我還沒有開始折磨你,你就自己先讓自己不好過起來,既然你自己找虐,那麽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桑子矜心中憤憤地想著,於是他便怒氣衝衝地來到了那間囚室,準備好好地折磨秋晚霽一番。


    然而,當他一腳踢開囚室的門,看到呆怔地坐在地上的秋晚霽時,他的心卻莫名地抽痛了一向。地麵上的那個女人,麵色蒼白得沒有一點的血色,可是卻掩飾不住她那清麗脫俗的美,反而由於過分的蒼白,讓她的肌膚看起來好像透明的一般,此時她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一位遺世獨立的仙子,隻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對外界的一切,似乎沒有任何的感知。桑子矜忽然有種錯覺,那就是眼前的女子,隨時都有可能在他的眼前消失,就像煙雲那樣飄渺無蹤。


    這種錯覺,忽然讓他感到很恐慌,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候,他會如此恐慌地害怕一個人在他眼前消失。


    腳步不由自主地放輕,他幾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秋晚霽的身邊,為了讓自己能離她更近些,他竟然紆尊降貴地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臉與她處在水平的位置上,聲音也極盡溫柔:“為什麽不吃飯?”


    在聲音出之後,不隻是那些教眾,就連桑子矜自己也怔住了,不敢相信那真的是從自己嘴裏出的聲音。


    隻是,秋晚霽對他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眼神是那樣的空濛,但卻有著一種強烈的吸引力,仿佛可以吸進人的魂魄一般。


    桑子矜就是這樣的感覺,他的目光深深地凝注著那雙空濛的眼睛,竟然無法移開,而且情不自禁地緩緩伸出手去,想要擁住那瘦削的身影。


    就在他的手臂,剛剛觸及到秋晚霽的身體時,秋晚霽忽然條件反射般地猛然掙脫,迅地向一旁退卻,眼中透射出驚恐厭惡的神色,直直地盯著桑子矜的手,生怕他再次靠近。


    桑子矜眼中的溫潤在這一瞬間消失,被懊惱和憤怒所取代,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在自己對她產生憐惜的時候,做出這種避之如蛇蠍的表情,這分明是在羞辱自己。


    “你為什麽不吃飯,想死?”桑子矜猛然從地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冷聲叱問道。


    秋晚霽眼中的驚恐消失,又變得空濛起來,不過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或許那隻是一種潛意識的不經意外泄吧。


    她的點頭,讓桑子矜更加氣憤,但是她那恢複空濛的眼神,卻再次地吸引了他,於是他忍住想要上前狠狠蹂躪她的衝動,陰冷著聲音威脅道:“如果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我可以有很多的辦法折磨你,比如……”桑子矜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秋晚霽的反應,見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話,便邪魅一笑,用手想自己的身後指了指,續道,“把你賞給我的這些手下。”


    本以為,眼前的女人會因為自己的這句恐嚇而驚恐萬分,沒想到她的眼神卻依然是那樣空濛,似乎並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這讓桑子矜很不爽,但是又莫名其妙地想要征服這個神遊太虛的女人。


    桑子矜不相信,連自己的觸碰都能引驚恐的女人,會不怕自己這些如狼似虎的手下,於是他衝著身後的教眾擺了擺手,但又迴頭投給他們一個冷凜的眼神,示意他們不可真的動手。


    這些教眾有些為難地看向了地麵上的那個女人,他們已經清楚地看到,自家的教主對這個女人不同尋常的感情,可是現在卻讓他們來當炮灰,搞不好,教主一個不爽,他們的腦袋就全都搬家了,但是教主的命令就是聖旨,不遵從照樣得死,於是他們隻好戰戰兢兢、視死如歸地往那個女人身邊蹭去。


    那模樣,不像是他們要欺負別人,反而像是他們在被人逼著賣身似的,有些滑稽,不過卻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幸好,他們的表演雖然不是很成功,但是卻還是成功地讓秋晚霽產生了恐慌,盡管她此時生無可戀,當她看到飄香雪專注地攜著水竹離去,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時,她的心就已經徹底死了,曾經即使有水竹在身旁,飄香雪的眼中也是有她的,也會關心她,可是就在那一刻,她才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進駐過他的心,他的眼裏、心裏,都隻有一個水竹,再無其他。


    但是,出於女人的本能,她對這些人的莫名靠近,還是產生了恐慌之情。終於在他們就要走到近前的時候,厲聲喝斥道:“走開。”由於身體的過度虛弱,她的喝斥變成了低喃,但那些教眾卻立即像得到了特赦般地停下來,迴頭企盼地望向他們的教主,希望可以逃離這恐懼的折磨。


    桑子矜看到他們臉上的無助神情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些平日裏殺人不眨眼的家夥,此時卻露出了好像被強的表情,真是讓他倍感無語,既然他威脅秋晚霽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衝著他們不耐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頓時,教眾們如蒙特赦般,瞬間跑了個幹幹淨淨,每個人都跑得爭先恐後,好像生怕跑晚了,會有什麽危險似的。


    桑子矜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了兩下,冷眼看著他的教眾徹底跑光,這才再次緩緩走到秋晚霽麵前,端過食盤中那碗還算溫熱的白粥,俯身遞到秋晚霽的嘴邊,盡量用溫柔的聲音勸道:“把這個喝了吧,隻要你不挑釁我的底線,我就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桑子矜說完,自己都愣住了,自己這是在幹嘛,在哄她嗎?


    秋晚霽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桑子矜的話,不過倒是很順從地接過了他手中的白粥,而且放在唇邊,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了起來。那樣子,就猶如依人的小鳥一般,完全沒有了方才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然。


    桑子矜看得不由癡了,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的與眾不同,她的神秘莫測,都深深地吸引著他,想要一探究竟。他就這樣看著她把整碗粥抿完,至始至終,都沒能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


    秋晚霽喝完了粥,習慣性地用舌頭舔了舔沾在唇上的飯汁,卻不料她的這一動作,卻勾起桑子矜體內最原始的**,他有一種衝動,衝動得想要立即上前將秋晚霽擁住,狠狠地吻她。不過,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她那依然有些迷蒙的大眼睛時,他卻按捺下了所有的衝動,這樣的女人,他不想強占,隻想征服。


    他竟然好脾氣地走過去,接過那隻空碗,溫柔地問道:“還想吃嗎?”


    秋晚霽迷惘地看了他一眼,機械地搖了搖頭,然後就又把自己鎖在了她自己密封的世界中,不再看他一眼。


    桑子矜對她的無視自己,不但沒有生氣,甚至還生出了莫名的憐惜之情,於是他鬼使神差地下達著讓他自己都十分驚詫的命令:“來人,帶她去冥殿。”


    兩名教眾應聲走了進來,有些不確信地抖顫著問道:“教主,秋姑娘要住在冥殿嗎?”要知道,那冥殿可是教主休息的地方,普通人是難以欺近的,所以他們雖然害怕惹怒桑子矜,但還是不得不問清楚,否則後果不可想象。


    桑子矜被問得一怔,心道:“我這是怎麽了?”但嘴上卻早已溜出一句:“對,打掃一間靜室,給她住。”


    兩名教眾這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連忙走到秋晚霽身旁,再也不敢上前拖拽她了,而是恭恭敬敬地俯身施禮道:“秋姑娘,請。”


    秋晚霽迷惘地望了他們一眼,似乎根本沒明白他們的意思,靜靜地坐著,沒有動。


    兩名教眾有些惶急,身子不由自主地俯近了些,再次請求道:“秋姑娘,請隨我們去冥殿。”


    他們的靠近,終於讓秋晚霽有了警覺,她連忙向後退了退,然後勉強地站起身,卻由於虛弱,雙腳一軟,向地上倒去,兩名教眾嚇壞了,想要伸手去扶她,可是想到她是教主看中的人,伸出的手又硬生生地縮了迴來,可是看著秋晚霽就要摔倒,他們又怕她受傷,那樣教主可能會更生氣,所以縮迴的手,又再次顫抖著伸出來。


    “啪”的一聲,他們伸出的手,被人一掌揮開,隻見桑子矜已經掠至麵前,正用一隻手,將秋晚霽穩穩地抱在懷裏,並一臉擔憂地望著懷中的女人,目光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柔和,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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