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一、近水樓台難得月


    “水姑娘,如果你不搬,就是奴才們辦事不力,你忍心看著我們因為這點小事被砍頭嗎?”籍孺可憐兮兮地哀求著,好像就要流淚的樣子。 ≧ ≦


    他不愧是靠諂媚聖意獲得聖寵的寵臣,一下子就抓住了水竹的弱點,知道她絕不願因為自己而連累別人,所以才故意說出那樣可憐的話來。


    果然,一擊即中,水竹聽了他的話,真的不再堅持,任由他們將自己移居永壽殿。


    呂後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獰笑。


    “什麽?那個女人竟然住進了永壽殿。”手中的茶盞砰然落地,跌得粉碎,嬌豔的容顏扭曲得駭人。


    “是的,而且聽說還是乘皇上的軟轎去的。”宮女嚇得抖,卻隻能如實迴答。


    “想不到這個女人看似清純,骨子裏卻是一個專門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戚懿咬牙切齒地咒罵著,手指用力地捏著桌角,指尖泛白,恨不得立刻將那個可惡的女人殺死。


    “通知離憂,我不想讓那個女人見到明天的太陽。”戚懿充滿恨意地吩咐著。


    劉邦處理完朝事,便匆匆趕到永壽殿,一進殿,便見到那清逸的身影正佇立在外殿的迴廊上,衣袂隨風飄舉,翩然欲仙。


    劉邦連忙快步走到近前,將自己的披風披在那瘦弱的肩上。


    水竹驚覺他的舉動,本能地想要躲開,卻被劉邦霸道地按住雙肩,行動不得。


    “披著,殿外風大,小心著涼。”劉邦一邊強勢地用披風將水竹嬌弱的身子裹緊,一邊溫情款款地哄勸著。


    接著,轉頭掃視殿內,現這外殿居然沒有一個宮人伺候,大怒道:“人呢?都死到哪去了?”


    宮女欣語聽到他的怒喝,匆忙從殿中跑了出來,一見皇上在此,且滿臉怒容,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三魂早已嚇掉七魄,連討饒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渾身顫抖地匍匐在地。


    劉邦見隻有她一人,心頭的怒火更炙,厲聲責備道:“水姑娘的傷還沒好,你怎麽能讓她在殿外吹風,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麽伺候的?”


    “奴才……”欣語哆嗦著剛要解釋,水竹已代她答道:“是我執意要下床走動的,與她無關。”


    劉邦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就算如此,這些奴才也應該好生伺候著,怎麽能讓你一個人,若生什麽危險,可怎麽辦?”


    忽又想到什麽,聲音再轉嚴厲,衝著欣語質問:“怎麽隻你一人,其他人呢?”


    欣語聞言,顫抖得更是厲害,額頭滲出汗珠,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是我喜歡清幽,所以將他們都趕走了。”水竹再次幫她解答著,同時掙脫了劉邦撫住自己雙肩的大手。


    劉邦遲疑著將手收迴,頓了一頓,才平聲靜氣地吩咐著:“籍孺,告訴那些奴才,寸步不離地守在永壽殿外,沒有水姑娘的吩咐不得入殿。如果水姑娘有什麽閃失,就讓他們都提頭來見。”


    籍孺連聲應諾,不敢怠慢,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永壽殿外已被侍衛、宮女為了個水泄不通,劉邦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我隻是一介平民,皇上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水竹微微蹙眉道,劉邦的言行讓她隱隱感到一種不安。


    “在朕的心目中,你早已不是什麽平民,你是……朕的救命恩人。”劉邦目光灼灼地盯著水竹,越看眼前的女子,心越被她不由自主地吸引,那瀲灩著水霧的秋眸,流露著淡漠的疏離,都對自己有一種極大的誘惑力,這種誘惑與戚懿的那種勾魂攝魄不同,不是單純的**,而是一種心的沉醉。


    水竹從他的目光中感到一種不安,將眸色和神情轉冷,“我已經說過,我救的是天下百姓,與你無關。”


    劉邦被她的冷顏冷語所傷,不悅道:“這麽說,朕在你的心目中,還不如一個小小的百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所以百姓不小。”水竹忍不住反駁。


    劉邦冷哼道:“就算如此,沒有朕,他們能安享太平嗎?”


    水竹淡然道:“所以,我才會救你。”


    劉邦鷹目中有寒光閃過,“這麽說,如果不是沾了百姓的光,你根本不屑救我?”


    “不是,隻要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我都會去救。”水竹淡漠地說,眸光由清冷變得迷濛,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個人,類似的話,自己也曾對他說過。


    劉邦聽了,唇角掀動,向水竹逼近一步,半自嘲半挪揄道:“那麽,我是應該慶幸自己不是你心目中的十惡不赦之人呢,還是應該生氣你竟然把朕與普通人等而視之呢?”


    劉邦一邊說,一邊專注地審視著水竹那張吹彈得破的清秀小臉,卻失望地現,水竹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麽反應,似乎在想著什麽,水眸中盈滿迷惘。


    劉邦的心裏頓時湧起一種挫敗感,自己可以號令天下,卻無法掌控一個女人的心,即使那個皎如明月的女人,此時就在他的身畔,近水樓台;可是,他卻覺得她依然在水一方,可望而不可及。


    他狂熱的心漸漸冷卻,深深地盯了水竹一眼,毅然轉身離開,不再有一絲留戀。


    劉邦有些失落地返迴未央宮,現呂後竟然等在那裏。


    “皇後有什麽事嗎?”劉邦用手指揉了揉眉楞,漫不經心地問。


    “後天就是戚夫人的壽辰,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可以實施了?”呂後打量著自己的男人,試探地問,目光有些狡黠。


    “可以。”劉邦想也沒想,脫口而答,語氣慵懶。


    呂後反而詫異地看著劉邦,沒想到他會如此爽快,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他對那個女人根本沒有動心,她強自按捺住內心的興奮,再次試探道:“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嗎?”


    劉邦這次沒有立即迴答,沉吟了片刻,才語氣陰冷地道:“我自有主張,你不必再管。”


    呂後的興奮之情一掃而空,心中氣惱萬分,臉上卻擠出一絲微笑:“好,臣妾一切聽憑皇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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