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雲,峨眉月,有時收,有時缺!瑤台花,閬苑雪,有時頹,有時滅!何如萬丈昆侖山,亙古雄峙風烈烈,精虹三尺在腰間,飲盡中原好漢血……”


    這是斜陽山道上的一片歌聲。


    歌詞極豪,但歌聲卻極甜脆,顯係出自妙齡女子口中。


    翠壁迤邐,長林掩映,這一帶景色頗佳,就在那既浩方又甜脆的歌聲方住之際,長林以內,又起了另一個更甜更脆的語音說道:“姊姊,這最後一句‘飲盡中原好漢血’,似乎不好,中原好漢卻有多少,其中雖有壞人,也有好人,我們不應該把人家全殺掉吧?”


    另一個似乎較為年長的女子語音笑道:“娟妹姿質絕佳,就是心腸太軟,這樣下去,你哪一天能成為‘血鳳’,繼承娘的衣缽?”


    先前那女子笑道:“我並不想成為‘血鳳’,娘的衣缽,有姊姊繼承,也就夠了,我總覺得武林中萬派同源,不妨分榮共茂,何必唯我獨尊,殺人殺得太多,總不是什麽好事……”


    說至此處,林中人影一閃,出現了兩個少女。


    這兩人中,年長的一個,約莫二十稍過,年幼的則僅十六七歲,貌相方麵,均都一樣美豔絕倫,但大的眉宇間英氣稍濃,小的則多了一種靈秀率真氣息。


    衣著式樣方麵,完全相同,全是一身長衣,相當瀟灑,但色澤方麵,卻迥有分別。


    年幼的一個,所著白衣之上,潔無點塵,年長的那件白衣之上,卻布滿了或點、或痕、或作噴灑狀的無數血漬,構成詭厲圖案。


    她們走出林中,那年長的血衣女子,嬌笑說道:“娟妹莫要把握看成什麽‘殘酷殺人王’,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誰若敢惹了我時,卻非叫他在我這件‘血鳳衣’上,留點痕跡不可!”


    這是一聲冷笑,發自那年長血衣女子的語音方住之時。


    血衣女子柳眉微剔,循聲看去,見前路丈許以外的一叢翠竹之間,有兩個男子,對著隔崖一道掛壁飛流,正在指點眺賞。


    從林中走出的兩名少女,頗有來頭,大的名獨孤萍,小的名獨孤娟,她們正是“窮邊四怪”中住在“西昆侖飛血壑”內那位“血娘娘”獨孤美的一雙愛女。


    如今,獨孤萍突聞那聲冷笑發得太以湊巧,似是諷刺自己,遂目注那兩名男子喝道:“喂!”


    這一聲嬌喝,把那兩名男子喝得一齊轉過身來,一個身著黃色長衫,年約三十,一個身著淡灰長衫,年約二十四五,貌相長得十分英挺俊美。


    黃衫男子轉過身來,目光一注獨孤萍、獨孤娟姊妹,似乎驚於對方的姿色之美,怔了一怔,從嘴角間浮現笑容,微抱雙拳,便欲發話。


    但他尚未發話,獨孤萍業已冷然問道:“剛才那聲冷笑,可是你們所發?”


    黃衫男子方一點頭,獨孤萍語音更冷,麵色更沉又道:“你好端端地,笑些什麽?”


    由於對方的詞色過於不善,黃衫男子遂也把剛剛浮上嘴角的那絲笑容,收斂起來,一挑劍眉,傲然答道:“姑娘問得好沒來由,在這青山翠穀之中,誰都可以自由遊樂,難道隻許你們唱歌,就不許我們發笑?”


    獨孤娟聽得嫣然一笑,拉著她姊姊獨孤萍那件“血鳳衣”的羅袖,低聲說道:“姊姊,我們走我們的,你管人家笑或不笑則甚?”


    獨孤萍道:“我不是胡亂管人,我總覺得方才他那笑聲之中,似乎含有諷刺意味。”


    獨孤娟笑道:“萍姊別多心了,人家又不知道我們是誰……”


    一語未畢,那黃衫男子突然挑眉接道:“若依適才歌聲所聞,二位姑娘大概是家住西域,初來中原遊曆的武林同道?”


    獨孤萍妙目流波,向對方略一凝注問道:“既然自居同道,想必你們也是武林人物?”


    黃衫男子恢複了含笑麵容,抱拳答道:“武林萬派一源,中原西域,也不應有甚區別,在下適才笑聲,並非諷刺姑娘,但卻想勸姑娘莫存以腰間三尺精虹,飲盡中原好漢熱血之心——”


    話方至此,獨孤萍臉色一沉道:“你在對我教訓?……”


    黃衫男子笑道:“不敢,在下並已說明,隻是‘奉勸’,不是‘教訓’,‘教訓’是非要你聽從不可,‘奉勸’則勸或不勸在我,聽或不聽,卻在姑娘。”


    獨孤萍突然軒眉道:“那要看你的了,空口說話,縱是‘奉勸’,我也不聽,倘若拿得出點東西來,則縱是‘教訓’,我也乖乖接受!”


    黃衫男子不解其意地,愕然問道:“姑娘要在下拿出什麽東西?……”


    獨孤娟卻已知她姊姊心思,黛眉微蹙,低聲說道:“萍姊算了……”


    獨孤萍怫然道:“娟妹莫要管我的事!……”


    語音微頓,轉麵向黃衫男子,朗聲說道:“要你拿出點真功夫來,看看夠不夠教訓我的資格?”


    這是那年紀稍輕的灰衫男子,也向黃衫男子勸道:“鮑兄……”


    鮑姓黃衫男子也是個心性高傲之人,“哈哈”一笑,揚眉說道:“上官賢弟何必阻攔,我們不是曾有把臂仗劍,遨遊八荒之願麽?今日能有機緣,先領教領教傲視中原的西域絕學,也是難得之事!”


    話完,搶前半步,向獨孤萍抱拳笑道:“請教姑娘,是要我單獨獻醜,還是彼此……”


    獨孤萍冷然道:“亮兵刃!”


    這“亮兵刃”三字,把鮑姓黃衫男子聽得嚇了一跳,大感意外地,訝然問道:“彼此無仇無恨,縱令彼此切磋,也不過點到為止,還……還要亮甚兵刃?”


    獨孤萍冷冷說道:“這是我家的規矩,要動手,便出劍,多半還要見血!你若害怕,便乖乖縮手,莫要逞能,我看在我妹子一再相勸份上,破例饒你一次,也無不可。”


    鮑姓黃衫男子聽得俊眉挑動,星目閃光,驀地探手衫內,撤出了兩隻奇形兵刃。


    那是兩隻鋼圈,一隻外有十二銳齒,形若日輪,另一隻則形若新月,鋒芒十分銳利。


    獨孤萍再度沉聲說道:“通名!”


    鮑姓黃衫男子似已被對方逗起火來,挑眉冷笑道:“何必通名?我們又不攀親結眷……”


    獨孤萍玉頰一紅,怫然接道:“誰和你攀親結眷?隻是我這件‘血鳳衣’上,從來不濺無名之輩的鮮血而已!”


    鮑姓黃衫男子狂笑道:“好,好,在下姓鮑,名繼剛,今日若能血濺姑娘羅衣……”


    獨孤娟站在一旁,忽然叫道:“我聽說中原武林有位歸隱已久的黃山前輩高手,名叫‘日月雙環’鮑伯剛是你何人?”


    鮑繼剛目光微閃,傲然笑道:“英雄不道當年勇,好漢不沾家門光,姑娘不必多事盤查在下身世,既欲賜教,請亮劍吧!”


    獨孤萍聞言,不禁也對這位俊挺男兒鮑繼剛的英風傲氣,暗覺欽折,遂把螓首微點,從她那件“血鳳衣”內,撤出了一柄短劍。


    鮑繼剛見她亮劍以後,揚眉說道:“姑娘通名,我這‘日月雙環’雖不敢傲視他人,卻也不妄自菲薄!”


    這話兒說得雖較婉轉,卻也充分表露他“日月雙環”以下,不鬥無名之輩之意。


    獨孤萍當然懂得,但卻微揚秀眉道:“你最好別問我的姓名。”


    鮑繼剛詫道:“這是何故?”


    獨孤萍應聲答道:“倘若知我門戶來曆,仍自逞強,不肯低頭服輸之人,便非血濺‘鳳衣’不可,絕無寬貸轉圜餘地!”


    那複姓上官的灰衫男子聽出獨孤萍對鮑繼剛印象轉好,已有化解機會,遂趕緊叫道:“鮑兄……”


    誰知這聲“鮑兄”,剛剛出口,鮑繼剛已手持日月雙輪,傲然卓立,目注獨孤萍,一字一字地,朗聲說道:“請……問……芳……名……”


    獨孤萍雙眉一挑,冷冷答道:“我複姓獨孤,單名一個‘萍’字,那是我妹子獨孤娟,我姊妹來自‘西昆侖飛雪壑’,願以家傳薄藝,遍會中原群雄,這樣迴答,總夠明白了吧?”


    鮑繼剛“哦”了一聲,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姑娘是昔年既號‘西昆侖武霸’,又號‘金劍血娘娘’獨孤美前輩的侄女,或是愛徒?”


    獨孤娟一旁接道:“不對,‘血娘娘’就是我姊妹的母親。”


    那複姓上官的灰衫男子聞言詫然問道:“那……那麽令姊妹怎會也複姓‘獨孤’?……”


    獨孤娟嫣然笑道:“我們自幼便因父親遠遊,故而暫從母姓……”


    話方至此,獨孤萍已向鮑繼剛冷然說道:“鮑朋友,我門戶之中,有樁規矩,就是凡遇知我來曆而仍不肯低頭的對手,互相過招時,必須使其血濺鳳衣,並至少斷殘其部分肢體……”


    鮑繼剛揚眉問道:“倘若辦不到呢?……”


    獨孤萍應聲答道:“辦不到時,須由我自己加倍奉獻,不貽門戶之羞!譬如說我在動手前,聲明斷你一腿,事後未能辦到,便將立刻自削雙足……”


    鮑繼剛聽得眉頭一皺,心想這西昆侖“飛血”一派,畢竟屬於邊荒化外的邪魔外道,否則怎會訂出這種不講情理,血淋淋的規戒……


    他一麵心生感慨,一麵向獨孤萍問道:“獨孤姑娘,你今日怎樣決定,是要我一隻手,還是要我一條腿呢?”


    獨孤萍方在沉吟,獨孤娟已揚眉叫道:“姊姊,彼此根本無什冤仇,隻是為了一時閑氣,你不要定得太狠!”


    獨孤萍“嗯”了一聲,微頷螓首道:“好,我且定一個最輕發落,僅僅斷你一指,讓你在我這件代表門戶傳統的‘血鳳衣’上,隻留下一點血痕便了。”


    鮑繼剛苦笑道:“有沒有個招數,或時間的限製呢?否則,獨孤萍姑娘萬一難於如願,我們不是要地黑天昏,一直鬥下去麽?”


    獨孤萍嘴角一披,雙眉微剔答道:“我姊妹要去關中有事,誰耐煩與你久作糾纏,當然要有個招數限製……”


    鮑繼剛笑道:“多少招呢?百招?……三百招……五百招……”


    獨孤萍冷哼一聲道:“我與人過招時,一般規矩是三招斷手,七招削足,十招以內,洞胸截頭……”


    鮑繼剛聽她說得太狂,不由劍眉挑動,俊目閃光地,發出連聲冷笑!


    獨孤萍道:“你不要笑,我從你姓名以及所用兵刃之上,看出定是我娘所提過有數幾位中原武林前輩人物之一,黃山大俠‘日月雙環’鮑伯剛的後人,可能家學淵源,技藝不弱,故而絕不輕視,如今且特別定為在七招以內,斷你左手尾指!”


    鮑繼剛麵對這麽一位姿色惹人憐,顏色引人愛,詞色使人氣,神色令人寒的紅粉煞星,真不知以何種態度應付才好?


    獨孤萍見他啼笑皆非的那副愁眉苦臉之狀,不禁含犀微露,幾乎失笑地,揚眉說道:“你準備好了,我退出三步以後,立即發招,七劍一畢,若未斷得你左手尾指,我便把自己雙手的尾指,一齊砍掉!”


    話音方落,右足微撤,業已往後退了一步。


    鮑繼剛對於“血娘娘”獨孤美自創“西昆侖飛血派”武功的厲害,早有耳聞,如今大敵當前,哪敢絲毫大意,忙以左手月環在前,右手日環在後,交叉護定前胸,足下不丁不八,暗合子午,抱元守一,氣定神閑地靜待對方發動淩厲攻勢。


    獨孤娟與那灰衫男子,同立在兩三丈外觀戰,因已知他複姓上官,遂含笑問道:“這位上官大哥,怎樣稱謂?”


    灰衫男子欠身答道:“在下單名一個瑜字,娟姑娘是否認為令姊與鮑繼剛兄的這場爭鬥,有點多餘……”


    上官瑜話猶未了,獨孤娟便點頭笑道:“我也覺得多餘,但我姊姊的性情,太暴太傲,她穿了‘血鳳衣’,是我家門戶傳人,事事都要遵守門規,我根本無法勸解……”


    話方至此,兩人同時禁聲,麵露緊張之色,因為獨孤萍已退了三步之後,再度欺身上前,攻出了她的第一劍。


    這一劍,既未開招,也未立式,隻是平平凡凡地,欺身挺臂,一劍分心,慢慢刺到。


    攻得雖平凡,守得卻不平凡,鮑繼剛手中日月雙環,猛然合處,先起了一片驚人心魄的龍吟虎嘯之聲,然後便是無數光耀奪目的日輪月影,變幻電激而出!


    獨孤萍來勢雖慢,變招卻極快速,鮑繼剛手中日輪月影,才一激幻,她手中短劍突震,也震出十來朵劍花,飛迎而去!


    錚錚錚錚錚……


    一連串金鐵交鳴聲息,雄軀倩影微合而分,獨孤萍以一種略含驚佩的目光,看著鮑繼剛,揚眉說道:“黃山絕學,果異於一般俗流,朋友請接我這‘小修羅追魂六劍’。”


    話音方落,一片彌天劍光,與驚魂劍嘯,已把鮑繼剛的英挺身影,密密裹在其內。


    上官瑜與獨孤娟,因雙方招式太快,宛如石火電光,一觸即發,一閃即滅,正是令人難以看清,根本不明勝負之際,場中寒芒忽斂,人影已分!


    鮑繼剛日月雙環仍在手中,但左手鮮血淋漓,一截尾指,業已斷落地上!


    不過他麵色平和,雙目凝注獨孤萍,目光中也未顯露甚麽憤怒痛苦情緒。


    獨孤萍反到雙眉微蹙,臉上流露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奇異神色。


    她深深向鮑繼剛看了一眼,迴手把短劍上的血痕,擦留在所著“血鳳衣”的胸前,便對獨孤娟高聲叫道:“娟妹,此事已畢,我們快點趕去華山天琴壑吧!”


    她是邊自說話,邊自騰身,獨孤娟隻好在向上官瑜含笑說了聲“再見”後,也與乃姊采取相同動作。


    故而,獨孤萍說到“華山天琴壑”時,他們姊妹的雙雙倩影,業已消失在數十丈外的山徑轉折之處。


    上官瑜從獨孤娟身形消失之處,收迴了茫然目光,從懷中取出個白玉小瓶,遞向鮑繼剛道:“鮑兄,這是藥效極好的‘續斷’靈膏,趁著斷指熱血未幹,或許可以接續得上?”


    鮑繼剛望了地上斷指一眼,不去接取上官瑜遞來的白玉小瓶,略一搖頭,苦笑說道:“多謝上官賢弟美意,但我卻不想接續,就留著這截斷指作個紀念了吧!”


    說完,自行取了一包金瘡止血藥粉敷在左手指斷部位。


    上官瑜見鮑繼剛不肯接續斷指,正自頗感意外,突然聽得有人低聲一笑。


    這場禍變,便由於鮑繼剛一聲冷笑惹起,如今竟又有人發笑,自然引得鮑繼剛與上官瑜雙雙立即注目!


    笑聲來自身後峭壁離地十來丈高處的一株橫生古鬆之上,但那古鬆不大,隻有近梢處枝葉稍密,似乎藏不住人模樣。


    鮑繼剛與上官瑜方自雙眉略蹙,欲將目光注向別處,古鬆上忽又有一片清朗歌聲傳下,唱的是:


    “妙!妙!妙!俏!俏!俏!血光一灑靈犀照!昆侖血海萬重深,不及黃山雲海浩……”


    鮑繼剛心內一驚,知道鬆上定是絕世高人,不然絕難以“縮骨神功”,藏身在那小小一團枝葉之內,遂趕緊肅立抱拳道:“鬆上是哪位前輩高人,請現金身,容鮑繼剛……”


    話音未畢,鬆上哈哈一笑,有人接道:“不是前輩,是平輩,前年我偶遊黃山,曾親聆鮑伯剛老人家暢飲,三局圍棋,一壇鬆酒,至今思及,清趣盎然,隻可惜當時繼剛兄遊俠天南,以致彼此未曾相識而已……”


    一條飄逸無比的青衫人影,宛如絕世飛仙般,從鬆上淩空飛降。


    鮑繼剛見對方雖然一襲青衫,十分破舊,清臒顴額,滿麵風塵,但仍掩不住眉宇之間的超人氣概,遂突然想起父親曾對自己提起過的一位當代高人,抱拳恭身,含笑問道:“尊駕可是名驚六合,威震八荒的‘落拓王孫’馬必昌大俠麽?”


    馬必昌微笑道:“不要稱什麽‘大俠’,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兩位和我都是平輩,叫我一聲馬兄,才合身份,這位上官瑜老弟,令兄大概便是與我同被稱為‘武林七殺’之一的‘四絕狂人’上官狂吧?”


    上官瑜在武功方麵,雖略遜於上官狂,但生性卻極為醇厚謙和,也與乃兄的高傲驕狂,在氣質方麵,大不相同,他對馬必昌欽遲已久,一聽從鬆上現身相見,來勢超人的青衫秀士,就是“武林七殺”中的“落拓王孫”,慌忙抱拳答道:“上官狂正是家兄,小弟對於馬兄的俠譽清名……”


    馬必昌擺手笑道:“上官老弟別說客氣話了,我在數日之前,曾遇見令兄上官狂,因和他開了一個小小玩笑,可能還略為引起他的誤會……”


    上官瑜陪笑道:“家兄在性情方麵,略欠謙和,倘對馬兄有甚麽失敬之處,上官瑜代為賠罪!”


    馬必昌笑道:“上官老弟太多禮了,令兄原是性情中人,我甚願結交這種朋友,前途相遇時,他若不肯見諒,還要請上官老弟,為我居中緩頰呢!”


    上官瑜連連點頭道:“馬兄放心,小弟必為此事盡力!”


    馬必昌緩步上前,拾起那半截斷指,看了一看,向鮑繼剛含笑道:“鮑老弟,這半截斷指,由我代為保存如何?將來或許會發揮它的絕大效用?”


    鮑繼剛俊臉之上,微微覺得一熱,尚未答話之際,上官瑜已詫然問道:“此指已斷,鮑兄既不肯設法用靈藥及時接續,則除了可以留作紀念之外,還有甚麽用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武林七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諸葛青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諸葛青雲並收藏武林七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