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九公霍然轉身,手拭臉上淚潰,幽咽聲令人酸鼻,向法尊與皮堅二人問道:“時老三之死,是誰下的毒手?”


    法尊念了聲佛號,合掌當胸答道:“時大千佯稱投順本教,暗中卻勾結外人,泄漏機密,犯了不赦之罪,他是死於羅刹教主的森嚴戒規之下。”


    羅九公答道:“森嚴個屁?羅刹教的教規算得什麽?我是在問時老三之死,是由誰直接下手?”


    皮堅應聲道:“執行死刑之命,是教主所下……”


    羅九公麵凝寒霜,又自接口問道:“執行者呢?”


    仍由皮堅答道:“執行命令之人是無相追魂宇文奇。”


    羅九公聞言之下,方一咬牙,又目光電射地,盯在皮堅臉上,厲聲喝道:“皮堅,你少作嫁禍江東之計。據我所料,殺死時老三者,不是你這斷臂匹夫便是法尊賊禿。”


    因羅九公業已變臉,話兒夠難聽,皮堅也不禁勃然大怒地,反唇相饑說道:“羅老駝子,你生什麽氣,便算是我對時大千那老偷兒執行死刑,你又能把我怎樣?”


    羅九公哈哈一笑,身形暴漲,好似背已不駝地,揚眉叫道:“把你怎樣,我要擰下你的項上人頭,作為時老三的棺前祭品。”


    說到“祭品”二字,滿頭白發根根高豎,十指如鉤地,便向皮堅當胸抓去。


    這份神威,使皮堅微覺膽寒,不敢輕攖其鋒,飄身退後丈許。


    羅九公正待繼續追撲,法尊卻在一旁搖手道:“羅施主莫要忘了彼此在約會期前,不相侵犯之諾。”


    羅九公大怒說道:“放屁,你們這般無恥兇邪,哪裏還尊重什麽諾言約定,你能殺時老三,我怎麽不敢殺你?”


    語音方落,人已飛縱而出,向相距丈許的象鼻天尊猛然撲去。


    皮堅獰笑道:“羅老駝子,你休要咄咄逼人,難道我真怕了你不成?”


    他緩過一口氣來,運足內勁,單掌揚處,一式推山震虎迎著羅九公來勢,飛拍而出。


    羅九公是虎撲而來,人未到,雙掌勁氣先到。


    因他們均是全力施為,故而這兩股內家暗勁,當空互接之下,威勢著實驚人!


    一聲爆震,突響當空,勁氣四卷之下,不僅沙石四走,塵灰飛揚,連周圍樹木,都被摧折不少。


    羅九公隻是身形微滯,頓了一頓,皮堅卻足下立樁不穩地,往後蹌踉兩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這開門見山的第一招上,便露出羅九公不愧被稱為四怪中的最強高手,其內功修為之強,著實要比皮堅高出一籌以上。


    強者自然逞強,羅九公在身形微滯之後,一式龍躍天門,又向象鼻天尊皮堅撲去。


    皮堅生平狂傲,一向未曾遇甚強敵,但暮年倒運,先在司空遠的須彌金剛手下,斷了一臂,如今又碰上白陽駝翁羅九公這等罕見高手強敵。


    一記硬拚之下,他試出真力微遜對方,自然不肯再見真章,打算采取遊鬥策略。


    皮堅主意打定,不等羅九公撲近身,便以輕靈身法,飄然閃出數丈。


    羅九公怎麽幹休?一撲不中,再撲,三撲,施展出自己最得意的白陽九九抓來,把皮堅漸漸圈入了一片掌風指影之內。


    方家琪一旁觀戰之餘,向郭石悄悄說道:“郭老前輩,這象鼻天尊皮堅在羅老前輩手下,雖可支撐一時,但顯然必落敗局,那毒彌勒法尊,怎麽隻在一旁作壁上觀,不出手幫幫他呢?”


    郭石冷笑一聲,嘴角微撇,哂然答道:“這就是法尊賊禿的狡猾之處,他一動手,我必上陣,還有你和司空老弟等兩個青出於藍冰寒於水的高手在側……”


    話音未了,方家琪秀眉微蹙,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點不以為然神色。


    郭石愕然住口,目注方家琪道:“賢侄女,你……你是否還另有見解?”


    方家琪妙目微翻,頗為慧黯地,嬌笑答道:“我以為邪派人物與正派人物不同,他們不一定輕於性命,重於臉麵,應該是能敵則敵,不敵則逃……”


    郭石失聲讚道:“賢侄女分析得對……”


    方家琪笑道:“如今,法尊賊禿絕不會看不出皮堅在功力修為上,比羅老前輩弱了一籌。但卻既不相助,又不招唿皮堅逃走,皮堅本人也竭力支持,毫無怯色,莫非他們還有甚仗恃嗎?”


    郭石點頭說道:“侄女一言中的,他們大概隻是第一撥人物,還有援軍在後。”


    語音剛了,司空遠雙眉忽挑,低聲叫道:“伯父與三妹留意,有人悄悄由東北掩來,如今大概是在十丈以外嵯峨亂石堆中,但人數不多,好像隻有一個?”


    郭石也有所聞,遂與方家琪一同遊目看去,果然發現有位身手極為敏捷的黑衣人,在亂石堆中,向羅九公、皮堅惡鬥處掩去。


    司空遠臉上神色,突露緊張地,呀了一聲,低低說道:“這是無相追魂宇文奇,郭伯父趕緊通知羅老前輩一聲,叫他小心暗算。”


    郭石搖手說道:“不必。”


    司空遠對這“不必”二字,頗感驚奇地,頓時愕然瞠目,投注了一瞥詢問性的眼色。


    郭石胸有成竹地,悄然低頭說道:“宇文奇明明看見我們目注亂石,卻不掩飾身形,足證對於羅老前輩,不會有甚惡意。”


    司空遠對於宇文奇,本來極為相信,但被郭石、羅九公一再懷疑之下,難免信心微有動搖。


    如今郭石這樣一說,使得司空遠對這位無相追魂的深信之心,又告恢複。


    這時,宇文奇業已背著毒彌勒法尊等人,掩到距離羅、皮二人惡鬥場所,隻有三四丈處。


    驀然間,東北方山腳之下,又從遠處傳來了急驟步履之聲。


    法尊哈哈一笑,向皮堅哼聲叫道:“皮護法寬心應付,歐陽玨兄已偕他好友趕到。”


    這兩句話兒入耳,皮堅精神大振,可能是為了顏麵關係,並在百忙中拚命還手,對羅九公搶攻三招。


    但也就在此時,宇文奇藏在亂石之中,向皮堅略一揚手,然後便如鬼魅般地,以一種驚人輕功,電疾遁去。


    宇文奇揚手之下,並未見有甚物件發出,但皮堅卻身形突顫,步下略一蹌踉。


    名家過手,哪裏允許分毫之差,皮堅足下才一踉蹌,便被羅九公一記蒼龍探爪,擊中後背。


    白陽駝翁的蘊怒一擊,威勢豈同小可?


    “砰”的一聲,皮堅的身形,被震得飛了起來,恰好淩空墜落在時大千的棺木左邊。


    “砰”然落地,七竅血出,這位武林兇人,化作南柯一夢!


    羅九公大聲狂笑。但一麵狂笑,一麵老淚如泉地,向時大千的棺木,抱拳叫道:“時老三,你泉下有知,陰靈不泯……”


    話方至此,兩條人影疾如電掣飛墜當場。


    郭石生恐羅九公有失,忙與司空遠、方家琪一同迎上前去。


    來人並未向羅九公進襲,隻落在毒彌勒法尊身後,正是九全秀士歐陽玨,和一個身背巨大金色葫蘆的年老黃袍道士。


    歐陽玨向皮堅遺屍,看了一眼,眉頭雙皺地,轉頭對法尊問道:“法尊大師,皮護法是死在誰的手下?”


    法尊因所立方向的關係,未曾看見宇文奇向皮堅暗襲之事,遂對白陽駝翁羅九公指了一指。


    歐陽玨咦了一聲,頗為詫異說道:“皮護法他怎的如此不濟,他是我的師侄,一身功力,我所深知,如何未在對方手下,走滿百合,便……”


    司空遠嫌他言語狂大,冷笑接道:“歐陽老人家,你這師侄,徒負虛名,無甚實學,他在我這年輕小輩手下,尚不是敵手,何況在羅老前輩的精純功力之下,自如泰山壓卵,立成齏粉的了。”


    歐陽玨目光微注羅九公,仿佛騰射森森殺氣。


    郭石唯恐羅九公業已勞累,遂抱拳叫道:“歐陽兄,你若想指教,我老漁翁尚可奉陪三五百合。”


    歐陽玨看了一眼,頻發冷笑說道:“郭石,我不怕你。但雙方現已訂約相會,歐陽玨便覺不必在會期之前,再作無謂爭鬥。”


    郭石揚眉問道:“歐陽兄既無鬥意,所為何來?”


    歐陽玨道:“江教主認為一月之約太長,特命我來問問郭兄,能否把會期提前到十五日後?”


    說完,不等郭石作答,便又自朗聲說道:“但此事隻是商量性質,絕不勉強。郭兄若是人手尚未約齊,無法提前赴會,則自當仍依原議。”


    郭石道:“好,我們於十五日後,至百盤穀中赴會。但有件事兒,尚請歐陽兄坦誠相告。”


    歐陽玨毫不猶豫地點頭笑道:“郭兄請講,歐陽玨倘有所知,無不坦誠以對。”


    郭石撫著妙手書生時大千的棺木,沉聲問道:“時大千的死因為何?”


    歐陽玨應聲道:“叛教通敵,由江教主下令賜死!”


    這位九全秀士的答複,居然與毒彌勒法尊適才所說完全一樣。


    羅九公厲聲喝道:“誰是奉命行刑,直接殺死時老三之人?”


    歐陽玨毫未猶疑地,應聲答道:“武林雙怪,命運相同,時大千與車大空完全一樣,也是死於本教護法無相追魂宇文奇兄的無相飛芒之下。”


    歐陽玨不再多言,命羅刹教弟子,抬起皮堅屍身,向郭石、羅九公抱拳說道:“郭兄、羅兄,一切恩怨,不必多談,好在十五日後,便可在百盤穀中,作一總結。歐陽玨等,屆時恭候大駕便了。”


    說著,略一揮手,便率領那黃袍道人、毒彌勒法尊等折迴原路,漸漸失去蹤跡。


    由於歐陽玨與法尊答話相同,羅九公不由不信地,一剔雙目,含怒厲聲叫道:“宇文奇,你這陰險狗賊,我若不食你之肉,寢你之皮……”


    郭石搖手接道:“羅兄莫要利令智昏,中人反間之計。時大千兄之死,未必是宇文奇所為。”


    羅九公聞言一怔,向郭石詫異問道:“郭兄你怎麽也和司空遠老弟一樣替無相追魂宇文奇,作起義務辯護?”


    郭石忙道:“不是小弟代宇文奇作甚義務辯護,是他自己來此提出了事實證明。”


    羅九公聽了這“是他自己來此,提出了事實證明”之語,不禁越發驚奇地,失聲問道:“此話怎講?”


    郭石答道:“以羅兄的修為火候,雖在惡鬥之中,仍應聽得出有人才對?”


    羅九公點頭道:“我聽見了,但以為不是敵人。因如有外敵潛來,郭兄與司空老弟、方賢侄等,絕不會坐視不理。”


    郭石遂將剛才宇文奇到此相助,暗算皮堅之事,對羅九公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羅九公聽完,皺眉道:“這事太矛盾。因為我知道九全秀士歐陽玨自詡聲譽,尚稱愛惜羽毛,他應該不會說甚假話才對?”


    郭石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其中矛盾太多,也該查證一下,才可澄清觀念,覺得老是在霧中摸索,被人訕笑。”


    羅九公道:“怎麽查證?”


    郭石看了羅九公一眼,揚眉說道:“羅兄難道忘記了,我們那日在車大空的遺體之上,曾經吸出一根無相飛芒之事?”


    羅九公點頭會意,懍然正色道:“郭兄是說對時老三遺體,也要加以檢驗一番?”


    郭石點頭答道:“時大千兄求仁得仁,為了匡扶武林正義,業已慷慨捐軀,我們便對他遺體,略加驚動,也不算是失敬之事。”


    羅九公道:“好,我和他齊名數十年,這樁事兒,由我負責??了。”


    說完,便自走到妙手書生時大千的棺木之前,對棺中屍體,仔細察看。


    這時,時大千依然雙目未瞑,羅九公眼中濕潤地,含淚祝禱,悲聲叫道:“時老三,你安息吧!老駝子一定負責査出害你之人,並誓為你報仇雪恨就是。”


    時大千雙目雖閉,羅九公反而為難起來。


    因為上次是眼見雙口蘇秦車大空,被宇文奇下手拍中後背,才輕而易舉地,吸出那根無相飛芒,如今則未見傷痕,茫然無措,難道真要使時大千死後不安,一寸寸地翻屍動骨?


    就在羅九公站在棺邊,愁眉如結之際,司空遠忽然叫道:“羅老前輩,你是否測不出時老前輩的傷在何處?”


    羅九公點頭說道:“正是,老弟大概有甚高明見解?”


    司空遠道:“晚輩覺得,以時老前輩的功力而言,在群兇之中,有把握絕對勝他之人,恐怕隻有羅刹教主江夫人,和九全秀士歐陽玨等兩個。”


    郭石表示同意地,一旁點頭說道:“賢侄的這項推理,可以成立。”


    司空遠繼續說道:“既然如此,其他人意欲加害時老前輩時,多半必從暗處下手,不是明麵打鬥,加上時老前輩,死不瞑目,餘恨未消,則所謂傷痕應該是在……”


    話猶未了,羅九公已冷笑一聲,接口說道:“司空老弟,分析得好,時老三可能與車老四的命運,完全相同,也是傷在後背。”


    語音頓處,伸手從那楠木的棺材之中,抱起時大千的僵硬屍身,把他輕輕翻轉。


    解衣以後,果然發現時大千的後背心處,有一小小黑點。


    羅九公一麵凝聚神功,把左掌貼上黑點,一麵向郭石苦笑道:“司空老弟之言,差不多了,時老三和車老四的傷痕幾乎完全是一樣。”


    郭石認為宇文奇既已冒險前來,幫助羅九公,暗殺皮堅,則絕不會再害時大千,遂皺眉說道:“羅兄請運掌行功,先把時兄致死之物吸出後,再細加研判。”


    羅九公也覺其中矛盾太多,便不再多言,一心運功,從時大千體中,吸取毒物。


    這次與上次情況不同。


    上次車大空是剛遭毒手,屍身仍頗柔軟,這次則時大千被害已久,屍身完全僵硬。


    故而,羅九公在運掌吸毒之際,也比上次覺得困難多了。


    過了好久一段時間,郭石向羅九公叫道:“羅兄,你休息一下,讓我來……”


    羅九公雙眉挑處,右掌猛然一起,掌心托著一根極細烏芒,向郭石咬牙叫道:“郭兄你看,半點不差地,正是宇文奇所用暗器,與唿延相無相奪魂芒的形狀完全相同,隻是色彩更淡的無相飛芒。”


    郭石拈起那根無相飛芒細一矚目,默然無語。


    證據顯然之至,司空遠猶想為宇文奇有所辯護,也是無從辯起。


    他見郭石、羅九公等兩位武林前輩,均陷入沉思,便低聲叫道:“羅老前輩緝兇報仇,是日後之事,眼前還是為時老前輩,挖墳埋棺,使他英靈安息為要。”


    羅九公含淚點頭,於是便四人合力,在車大空墳旁,又為時大千挖了一個深坑。


    蓋板落穴,掩土,築墳之後,羅九公老淚縱橫,向郭石淒然歎道:“郭兄,真想不到,我把時老三約出,作了一番長談,竟把他送進枉死城內,這才真叫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


    郭石無言相勸,隻好皺眉說道:“殺害時大千的真兇,究竟,是誰?”


    羅九公勃然怒道:“郭兄你還要推斷真兇是誰?難道有了無相飛芒明確證據,仍不能認定是那無相追魂宇文奇嗎?”


    郭石微一頷首,神色鄭重地,緩緩說道:“當然是他,從法尊、皮堅、歐陽玨的人證而言,是他;從時大千兄遺體上無相飛芒的物證而言,也是他……”


    羅九公道:“人證、物證,一齊是他,郭兄還迷惑什麽?”


    郭石答道:“使我迷惑的是無相追魂宇文奇與時大千、車大空二兄,有什麽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又和羅兄有多麽深厚交情?”


    羅九公詫然道:“郭兄,你說什麽?宇文奇和我有深厚交情?”


    郭石接口道:“宇文奇若與羅兄無甚深厚交情,則他剛才為何不幫助皮堅殺你,反而暗中幫助你把皮堅殺死?”


    這句話兒,把位白陽駝翁羅九公問得瞠目結舌,莫知所對。


    司空遠發現羅九公的臉上,微泌汗珠,以為他是適才凝功吸取無相飛芒時,過於費力,遂也未曾在意。


    但郭石卻深知羅九公的功力,不致如此,愕然問道:“羅兄你……你怎麽了?”


    羅九公想要答話,竟也開不了口,身軀搖搖欲倒,臉上也現出了一片死色。


    郭石大驚欲絕,趕緊十指如飛,點了羅九公的三元大穴,使這白陽駝翁,雖告頹然倒地,卻保存方寸之間,一息未絕。


    司空遠駭然問道:“郭伯父,羅老前輩,這是……”


    郭石歎道:“他是中了劇毒!”


    方家琪皺眉問道:“毒從何來?”


    郭石想了一想,麵含冷笑地,殺氣騰眉說道:“這毒力來得太怪,簡直使人無跡象可尋。或許是與那枚無相飛芒有點關係?”


    方家琪哎呀一聲,花容失色道:“郭老前輩,你趕快行功,察看體內,可有此毒現象。因為你也摸過那枚無相飛芒的呢!”


    郭石突然一驚,立即運用玄功,察看自己體內情況。


    過了片刻,他滿麵迷惑地,苦笑說道:“這事怪了,我是好端端的,毫無中毒之狀。”


    司空遠冷笑說道:“我明白了,對方定是暗把無相飛芒染在時老前輩遺體的所著衣衫之上。因為隻是羅老前輩一人觸碰過時老前輩遺體,故而隻有羅老前輩一人中毒。”


    郭石點頭說道:“司空賢侄的這種推斷,大概不會有錯。”


    方家琪急道:“郭老前輩和司空大哥,你們不要光是研究中毒原因,應該看看羅老前輩的中毒深淺,有救無救?”


    郭石歎道:“不必看了,以羅老駝子的功力修為,既然毒發難支,自然是情況極為嚴重!”


    方家琪含淚說道:“這樣說來,羅老前輩豈不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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