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7


    “三小姐,此人剛才想偷偷潛進來救人,你且看看他是不是你早先擒住的那人?”一夕水棠問道。


    一夕幽夢愣了愣,旋即才像迴過神來似的“哦”了一聲,方才的爭端可以說是由她挑起的,本來聽到童梓辛的挑釁,她的心裏也隱隱有些不悅,隻是綾婆當先扛上了嘴仗,她索性也就沒有開口了。


    這種一夕本家人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她無法明白這個被稱之為“千荷亭”的團體有著怎樣的凝聚力,他們隻崇尚更精純更無匹的強者,從某種意義上,倒也契合當今大炎朝的格局。


    收起心思,一夕幽夢換上一副笑顏,往前探了探聲,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水泊中躺著的唐樂林,點頭道:“嗯,就是他!真是多虧了姐姐的好辦法,不然讓這麽個特殊血脈跑了那就可惜了,這人姐姐覺得如何?”


    一聽一夕幽夢當著這麽千荷亭弟子的麵問她這樣的問題,一夕水棠眼神一攏,沒有立即接話,而是轉向杜長弓的方向,令道:“杜堂主,你帶這一幹弟子先行退下吧,我與本家的客人有要緊的事情要商量。”


    這杜長弓從一夕水棠的娘一夕顏還是千荷亭的亭主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是水蓮堂的堂主了,可謂是元老中的元老,更是眼看著一夕水棠長大的前輩級人物。


    他是現在的千荷亭中,唯獨幾個知道一夕水棠生世的人的其中之一,所以在聽到一夕水棠這麽吩咐的時候,他基本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心中不免有些歎息,可他又不好說什麽,隻得拱了拱手,問道:“那這位唐家的人需要下屬一並帶下去關押起來嗎?”


    “不用!要是再把人交給你們看著,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又跑了,這迴小女要親自看管,任他插翅也難飛!”一夕幽夢搶聲說道。


    然而杜長弓根本沒有要理一夕幽夢的意思,隻是躬著身等著一夕水棠的指使。


    “就照三小姐的意思辦吧。”一夕水棠輕聲接話,應該是看出了杜長弓的心思。


    “是!”


    杜長弓領命,然後便帶著肖萬生以及聚在聞香苑門口圍觀的千荷亭弟子有序的離開了。


    待到眾人遠遠的離開,那場飄飄灑灑的細雨也在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空氣煥然一新。


    一夕水棠挽身收起紙傘,秀目一揚,問道:“不知水棠早先與三小姐說定的事,還做不做數?”


    “嗯?什麽事?”一夕幽夢有些沒明白過來。


    “自然是另外選擇‘良種’的事了。”一夕水棠提醒道。


    “當然做數了……”


    一夕幽夢剛要說下去,隻聽。


    “慢著!”綾婆猛然開口,打斷道,“三小姐莫要私下應承什麽,小心中了別人的奸計。”


    說著,綾婆冷笑一聲,接道:“嗬嗬,水棠亭主說想要另外選擇‘良種’?那不知水棠亭主對我們本家送來的這十八名‘良種’可是有哪裏不滿了嗎?老婆子我服侍了三代一夕家的主子,像這種一次派給分家十八位‘良種’的事可是一次都沒有聽說過,這一次本家給足了你臉麵,你倒還想另選‘良種’,真是好大的做派!”


    “理由水棠已經對三小姐說的很清楚了——你們帶來的‘良種’雖然稱得上優秀,可也頂多隻能說是‘普普通通的優秀’而已,與其讓我花上大把的光陰在這幫‘普通的良種’裏碰運氣生下一個血脈精純的孩子,倒不如直接找到一個特殊的血脈,豈不更好?”一夕水棠雙手交錯在腰前,正色道。


    “哈哈,特殊血脈!?既然水棠亭主說的如此輕巧,那老婆子倒要請教請教,這‘特殊血脈’豈是那麽簡單就可以找得到了嗎?你想說那鍛造了無數神兵的金脈世家?還是那醫聖成群的土脈一族?這些世襲著特殊血脈的家族都有著讓人不敢想象的後台,一夕家世代無姻,誰會甘願來當你的良種?”


    綾婆虛目看著一夕水棠,那雙被皺褶擠得隻剩下一條縫的眼睛中透著意味深長的光,她狐疑般說道,“依老婆子看,水棠亭主怕是想拖延時間,來黃了這樁差事吧?”


    若是沒有出現唐樂林這個變數,那綾婆的這番話就全部說中了,怎麽說這位年近九旬的老仆也在這世上多活了這麽多年,眼界心術都比一夕幽夢強了不知多少倍,當然不會輕易被一夕水棠所誘。


    然而微妙的是,就算綾婆的謀算再深,有些東西也是無法知曉的,就好比一夕水棠與唐樂林在五年前就相識的這件事一樣。


    “若水棠隻是想要拖延時間,那又何必這麽大費周章的擒下這位唐家的暗組首領呢?”一夕水棠沒有避開綾婆懷疑的目光,而是輕輕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少年,淡然反問道。


    綾婆聽得一怔,疑聲道:“水棠亭主這話是什麽意思?”


    “普天之下擁有特殊血脈的人,又不是隻有金脈世家與土脈一族而已,你們也許不知道,可我千荷亭與唐家明爭暗鬥已有數載,對唐家了解已深,就在唐家本家之中,存在著一脈被稱之為‘暗脈’的血統,這一脈血統的繼承人百年來承襲著唐家暗組首領的職位。”一夕水棠解釋道。


    “‘暗脈’血統?這血統有何特別,為何老婆子活了這麽些年,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綾婆有些不信。


    “唐家暗組一向隱而不宣,一夕本家又遠在北漠,不知道有什麽好奇怪的?”一夕水棠眼波流連,說的自然,“這‘暗脈’血統擁有驚人的恢複能力,據說隻要不削其首級或絞碎心肺,無論多重的傷都能完全愈合起來,更能使出藏身在陰影中的暗殺之術,可以說是我千荷亭與唐家之戰中最最棘手的對手。”


    “哦?當真有如此神乎?”綾婆瞥了一眼地上的少年,當真沒覺出什麽特別。


    “當年在陽縣,我千荷亭三堂弟子聯手圍剿唐家暗組首領一人,結果慘敗而迴;後來在我千荷亭的後山之上,他又以一己之力將炎庭局兩萬將士牽製在山巔,毫發無傷。這些都是我千荷亭弟子親眼所見,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


    一夕水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她當然不會害怕別人去調查,可仍舊有一些實情是她必須要隱瞞起來的,特別是關於“獒選儀式”的一切。


    因為她知道,暗脈的血統根本就不是通過血緣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而是通過同族相殘的儀式激發出來的黑暗之力——這一點若是被一夕本家的人知道了,那她的計劃就定然會被識破,一切就功虧一簣了。


    綾婆沉吟了片刻,這才將信將疑的認真考慮起來,思忖間,她還特意走到唐樂林的身邊,用小刀在唐樂林的手臂上劃了一條傷口,並仔細的觀察起來。


    一夕水棠看得悄然皺眉,不禁暗暗為唐樂林道一聲可憐,奈何做戲就要做全套,她也隻能不動聲色的在一旁看著。


    幸好一夕水棠早就清楚唐樂林是個不擅長做戲的人,索性就把他真的打暈了過去,不然這個時候唐樂林一定會疼得跳起來,還不穿幫了才怪。


    那條被綾婆劃出來的傷口並不深,所以根本沒有用上太多的時間,便眼看著新的肌膚慢慢的絞合在一起,恢複了受傷前的模樣,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這血脈……當真神奇!”綾婆眼中泛起精光,心中的疑慮已然消去了大半。


    “嘿嘿!這人可是我最先擒住的呢!”一夕幽夢得意的說道。


    “若是將此人帶迴一夕本家,那對三小姐來說,可真就大功一件了!”綾婆不禁讚歎。


    “即便你們要將人帶迴本家,是不是也該先把水棠的事了結了呢?”一夕水棠幽幽提醒,看這兩人興致勃勃的模樣,簡直快把剛才提到的事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綾婆一怔,竟遲疑起來,這沒發現特殊血脈之前,她覺得別人一夕水棠是在拖延時間,可發現了特殊血脈,她又有些舍不得了。


    要知道這特殊血脈對本家來說,可是珍奇的不能再珍奇的資源了,這本家還沒享用,卻要先便宜了這個分家的女子,這讓對一夕本家死忠的綾婆心裏頗有些不情願。


    可一夕幽夢沒有這種顧慮,畢竟她的首要任務是督促一夕水棠完成篩選,做好了這件事,不就等於賺到了兩件功勞麽,於是她當下就點頭說道:“當然啦,既然姐姐這麽說,那就是對這個人選沒有什麽意見了吧?”


    “嗬,隻要血脈是特殊的,至於人怎麽樣,根本不重要。”一夕水棠很聰明,她沒有爽快的答應,而是婉轉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將自己真實的情緒埋藏的更深了。


    既然三小姐開了口,而且一夕水棠也沒有再推月兌的意思,綾婆即便有些不情願,也隻好從了主子的意願,躬身道:“既如此,那便找個安靜的房間,讓老婆子替水棠亭主把把脈,也好擇一個良辰吉時,把房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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