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4


    吳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似乎正在努力迴想那段他不願意再次觸碰的記憶。


    那是一個晴朗的傍晚,他正靠在店中的躺椅上查看賬目,突然有個人進來給他送了封信,然後什麽都沒說就走了,他心中奇怪,自己並沒有遠房親戚或者身處外地的好友,平素裏客戶之間的聯係也都是麵談,心中納悶誰會給自己寫信。


    於是他帶著好奇的心情把那封信打開,一看,竟是爺爺的筆跡。


    信中的內容大概是讓他買十副紫河車,送到北邊一個很遠的廢棄礦場內。


    吳叔看了一愣,紫河車這東西他是聽說過,說白了就是人的胎盤,據說吃了大補,但是他也僅僅是聽說過,從來沒吃過,而且一想就覺得不舒服。


    不過那時候他正聽說爺爺病了,要吃這種另類些的補品,也無可厚非,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要送到那個廢礦坑去。


    紫河車這東西,一般大一點的藥鋪都有賣,他正巧認識一個老中醫,於是就去他那弄了些,包裹好之後,提著一堆紙包,找了輛車便奔著那廢礦場去了。


    到那的時候天已經基本上黑下來了,能見度很低,吳叔在車裏遠遠的就看到坍塌過半的圍牆上,被人裝上了一扇漆黑的大鐵門,鐵門上方掛著一盞亮的發白的探照燈,門前站著一堆人,大概有七八個,手裏都提著和自己差不多的小紙包。


    吳叔心中納悶,這個礦場才剛剛廢棄不久,他以前也來過一次,那時候說這裏挖到了什麽東西的洞穴,後來導致大規模塌陷,砸死了不少人,從那以後就被廢棄掉了,現在不知道被誰又整修了一番,倒塌了的圍牆也被重新修砌好了,並且還安了這麽一道誇張的大鐵門。


    他叫送自己來的車遠遠的停在了一旁,自己提著紫河車朝那門口走去,心說這些人都是來看宋爺的?宋爺生了什麽病需要住在這麽偏僻的地方?


    吳叔一邊想一邊快步朝那群人走過去,走到了近前才發現,這裏站的幾乎都是熟人,整個山西八位奇人的得力助手都聚氣了,並且每個人手裏都和自己一樣,提著一摞紙包,裏麵包的是什麽就不知道了,不過看起來應該和自己的一樣。


    他和這群人在門口站著等了一會,發現這些人和自己的經曆差不多,都是突然收到了一封信,叫帶著十副紫河車來這裏,到了這裏又叫不開門,隻能在這幹等著。


    就在這時,大鐵門內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震得腳下的大地都是一顫,隨之而來的是一種不知道什麽東西發出來的低吼聲,聲音巨大而低沉,一直傳到人的心底,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聲音過後,門上開啟了一扇小窗,窗戶內探出一張冷峻而嚴肅的臉,快速的掃視了一圈門口站著的這些人,然後低沉的聲音問道:“東西都帶來了嗎?”


    眾人麵麵相覷,隻有一個人立馬恭恭敬敬的把東西送上了,這人大家都認識,八奇裏的奇天八卦,本名王仲宇,而遞上東西的則是他的人。


    要說這位,那可是在場的誰也得罪不起,不過大家接到的都是各自主子的親筆信,上麵也沒寫著把東西交給誰,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迴答。


    王仲宇先伸出手來把自己人的東西接過來,然後見沒人迴答,似乎有些不耐煩,低喝了一聲:“東西留下趕緊滾,有事以後再說。”


    眾人聽了,也不敢違抗,隻能乖乖的把東西一一送上,索性不是什麽值錢東西,就算是給錯了人也沒什麽損失,再說人家這麽高的身份,至於貪你點補品嗎?


    然後就見王仲羽順著窗口把東西一一接了過去,完事之後又丟下一句,趕緊走,今天的事別跟任何人說。說完,“咣當”一聲,又把那小窗戶關上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轉身剛要走,隻覺得大地又是一晃,那種低沉的咆哮聲又響了起來,嚇得眾人趕緊跑開了,一邊跑一邊還胡亂猜測著那是什麽聲音,有人說像老虎,有人說是獅子,還有人說像牛,不過聲音比較短促,實在是聽的有些不甚分明,按照吳叔的說法是,這聲音不像是任何一種動物發出的,倒像是一陣雷聲。


    如此這般,吳叔幾乎每天下午都能收到一封爺爺的親筆信,裏麵的內容也是千篇一律,簡潔明了,不過可以看的出,爺爺的狀況好像不是很穩定,有時候筆鋒蒼勁有力,有時候就顯得潦草輕浮,吳叔覺得有些擔心,但是卻也沒辦法,隻能每天往那裏跑一次,把要的東西按時送到。


    而守在鐵門後麵接東西的人,也時不時的會換人,有時候會是孫鷂子,有時候會是薑萬臣,總之,見到的都是八奇本人,因此吳叔心裏猜測,他們應該在裏麵進行什麽極秘密的行動,他甚至都猜到了,那個廢棄礦坑下麵就是座古墓,可是猜測歸猜測,這些問題終究不會得到證實,既沒有人告訴他實情,也不會允許他進去觀看一番。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六天,到第七天的時候,吳叔依然按著前幾天的時間,提上一包東西前往那個廢礦坑,可是今天卻有些奇怪,每天這個時間,鐵門外應該已經聚集了一群來送東西的人了,可是那天他在外麵等了好久,就隻有他一個人。


    天漸漸的越來越黑了,那盞每天都照的四周一片慘白的探照燈也奇怪的沒有點亮,四周一片死寂,隻能感受到鐵門內時不時的傳出一陣震動,和伴隨著震動一起傳來的低吼聲。


    吳叔一個人站在鐵門前,心裏直犯嘀咕,是自己看錯了時間?還是別人的任務都完成了?今天怎麽就他一個人呢?並且站了好久也不見門上的那扇小窗戶打開。


    於是他越等越心焦,心想是不是人們把他忘了,就想試著敲敲門,可是手剛一碰到那鐵門上,一陣冰涼刺骨的感覺就隨之傳來,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壯著膽子敲了兩下,隻覺得那鐵門的質地十分的厚重,敲上去竟然隻發出了一點極其輕微的聲音,感覺麵前矗立的好像是一堵厚重的貼牆。


    敲了半天,無論自己怎麽用力,就仿佛這道鐵門會吞噬聲音一樣,怎麽也起不到唿喚的作用。最後吳叔忍無可忍,壯著膽子踹了一腳,沒想到這一腳下去,那厚重的鐵門竟然“吱呀”一聲敞開了一絲縫隙。


    吳叔嚇了一跳,他的本意就是想敲出個人來,然後把東西交給他好趕緊迴家,這地方到處散發了一種詭異,讓人覺得不寒而栗,可是人沒敲出來,反而把鐵門打開了一絲縫隙。


    吳叔嚇的愣了半天,想伸手把鐵門關上,再等一會兒,可是剛剛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好奇心又出來作怪,心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慫恿自己進去看看,想知道他們到底在裏麵搞什麽鬼。


    通過前幾天發生的事情,裏麵的人似乎很嚴格的在保守著什麽秘密,就連接東西都不出來,而是開啟們上的隻能容納一個人的頭大小的小窗口,他怕自己冒然進去發現了什麽被滅口,可是轉念一想,爺爺應該也在裏麵,就算自己知道了什麽,他也應該能保自己一命。


    因此就壯著膽子再次推了推那道大鐵門,鐵門這次倒是乖巧,沒費多大力氣,悄無聲息的就敞開了一人多寬的縫隙。


    吳叔先是低聲詢問了兩次有人嗎?見沒人迴答,心裏嘀咕著,這可別怪我了,我就是進來送東西的,誰讓你們不出來接的,想著就邁開步子挪了進去。


    門內還是一片漆黑,他掏出隨身帶著的洋火,用嘴叼著紙包上麵的帶子,小心翼翼的把火柴劃亮,朝四周照去。


    無奈火柴的火光太小,能照到的範圍極其有限,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前麵不遠處豎著一根巨大的柱子,大概有一人粗細,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還沒待自己看的仔細,那火柴就燒到頭了,閃了兩下,便熄滅了,四處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吳叔站在原地,努力的安撫了一下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心說進都進來了,也就別怕了,自己非要看看這裏麵藏著什麽奇怪的東西。同時又想,自己第一次踹門的時候,那麽大的動靜都沒人出來,難道這裏已經人去樓空了嗎?


    想到這裏,將心一橫,把火柴盒裏的火柴掏出了一大半,“刺啦”一聲全部點著了,這次視野就開闊的多了,映入眼簾的仿佛是一間黑色的露天房子,四周都是由那種黑色的,上麵雕刻著赤麵鬼的小石塊磊成,地上還零零散散的放著一些似乎沒有用上的,不遠的牆壁上貼著一張白紙,他仗著膽子快步走了過去,看到上麵寫著“九鬼食龍青黑玉屍磚”。


    吳叔在爺爺手底下,與其說是助手,倒不如說成是打手,雖然地位很高,不過多半是看管下麵的人,或者遇到犯了規矩的都由他處理,因此他對這些繁複的古物名字並不在行,看了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當時隻是強行將這名字記了下來,也沒有多想,便繼續朝前看去。


    走了兩步就看到了剛才看到的那根巨大的柱子,看起來像是青銅的,上麵鏽跡斑斑,刻著什麽東西也看不清楚,應該也是古物,銅柱的中部還有一個銅環,上麵掛著一條手臂粗細的鐵鏈,蜿蜒著向裏麵伸去,看起來好像是拴著什麽東西。


    看到這裏,火柴已經快燒到手了,眼看又要熄滅了,就聽前麵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咆哮,銅柱上掛著的鐵鏈瞬間被拉的繃直,就連銅柱都被拉的一抖,一陣巨大的震動順著銅柱傳入地下,真的吳叔一個踉蹌險些跪倒在地上。


    這時,就見前麵十幾米處的地方,突然亮起兩盞車**小的綠燈,還時不時的閃爍一下,黑暗中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快速的朝自己這邊遊動過來,如同一條巨大的蟒蛇的在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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