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但見勁裝的牧場大漢,一個個腰掛兵器的來往著四周巡查,生象即將強敵壓境似的。


    半個時辰後才看到一排房舍,解英岡來過一次,知道那排居舍即是劉家牧場的住宅區了。


    馬車停在那排房舍前,仆陽跳下車座,解英岡不等他來打開車廂門,就已開門抱下史秀慧。


    那通報者在前引路,引進客廳,仆人奉上茶,他就說道。


    “在下尚有要務,不奉陪了。”


    解英岡道聲:“請便。”


    那通報者一走,仆陽卻忍不住了,說道:“大哥,你,你說。


    這……像什麽話?”


    解英岡笑道:“這也沒什麽。”


    仆陽忿然道:“還說沒什麽!客人來了,哪有主人不出來接客的道理?”


    解英岡笑道:“劉老爺子威震邊垂,乃是咱們的前輩,規矩上自無前輩迎接晚輩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仆陽不以為然道:“他算什麽前輩?哼,不過仆人出身!”


    解英岡道:“英雄不問出身低,兄弟此言差矣!”


    仆陽道:“就算他是前輩,也不能擺起架子,不見客啊?咱們在牧場外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難道到了這裏還要等?”


    解英岡笑道:“等一會又有何妨?”


    仆陽道:“但……


    他本要說咱們現在急務在身等不得,後一想解英岡耐心欲見劉泰必有用意,到這時,總這不能催他沒見到劉泰就走,何況等一等卻也無妨,隻要自己陪他忍下這口氣也就罷了,想來退去阿爾泰山,一兩天,無關緊要,便不再說話。


    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外麵天色漸暗,四名仆人將晚飯送至客廳,隻見那桌上的酒菜倒頗豐盛。


    一名老仆道:“三位請用飯。”


    仆陽突然喝問道:“劉泰呢?”


    難老仆陪笑道:“家主人要務在身,一時無暇分身會客,請恕罪。”


    仆陽可不能再忍了,一臉怒色道:“他什麽時間才有暇會客!”那老仆搖頭道:“這很難說,或許今晚,或許明天,或許仆陽大喝道:”或許永不會見,是否?”


    那老仆陪笑道:“咱們做下人的難知主人的心意。”


    解英岡道:“劉老爺子現在何處?”


    那老仆沉吟道:“在,在……”


    史秀慧接口道:“可是就在附近,而故意不見咱們麽?”


    那老仆不善說謊,一時神情頗為尷尬。


    解英岡揮手道:“這裏沒你事了,請下去吧!”


    那老仆如釋重負,連忙哈腰退去。


    仆陽怒氣未退,望著解英岡,看他怎麽說。


    解英岡道:“此地戒備森嚴,我本當劉老爺子確有要務在身,所以不能分身前來會見咱們,哪想到……”


    仆陽氣忿道:“他既然不見咱們,咱們走吧!”


    解英岡搖頭道:“即已老到這裏,總要會他老人家一麵,再等一等。”


    仆陽不敢違逆解英岡的意思,卻問道:“大哥要等到什麽時候?”


    解英岡道:“現在天色已然入夜,再走也不方便了,不如等到明天吧。”


    三人吃完晚飯,那老仆送來一盤荔枝,笑說:“荒野之地無鮮果招待,請三位峻幾顆江南送來的荔枝。”


    仆陽見一盤荔枝不過三十顆,雖聽那老仆說是江南送來的,卻不以為貴重,暗中冷笑道:“有什麽稀奇,這一盤荔枝還不夠一我一個人吃哩!”


    那老仆收拾了碗筷退走,解英岡笑道:“吃幾顆荔枝吧!”。


    說著拿了幾顆遞給史秀慧,自己也剝一顆吃著。


    仆陽嫌劉泰小氣,隻拿三十幾顆荔枝招待客人,賭氣不吃。


    解英岡道:“吃啊!”


    仆陽道:“這點荔枝不吃也罷!”


    解英岡笑道:“你可知這荔枝叫什麽名字?”


    仆陽道:“荔枝就叫荔枝,難道還有什麽其他的名字?”


    解英岡指著那盤荔枝道:“你看這種荔枝與別種荔枝有什麽不同?”


    仆陽懶懶答道:“中間多一條白線好看罷了。”


    解英岡笑道:“豈止好看,吃上十幾顆就要醉的。”


    仆陽道:“我可不信。”


    抓起一把,一口氣就吃了十顆。


    那邊史秀慧越吃越有味跟著也吃了十顆。


    不一會,仆陽坐在椅上,搖搖欲墜,好像吃醉了酒似的,史秀慧卻已支持不住;倒在椅上,醉昏了。


    解英岡慢慢吃著,邊吃邊自語道:“此荔名叫醒酩荔,產在福建甘果山中,因止下俱紅,中間有一道帶狀的白線,故又名美人腰帶紅,或稱玉帶束佳人,不知對不對?”


    客廳外二人答道:“好見識!此荔叫醒酩荔。”


    解英岡吃到第九顆,那人又道:“你既知此荔的來曆,奉勸你莫吃第十顆。”


    解英岡理也沒理,將一盤荔枝全部吃完,足足吃了十九顆。


    說也奇怪,他的臉上毫無醉意。


    廳外那人不禁大為驚異,“噫”了一聲。


    解英岡又自言自語道:“荔是名荔,用以招待客人,可說盛情頗隆,然不先說明,卻表示主人存心不善,有意醉倒咱們了。”


    廳外那人見醉不倒解英岡,心知他內功精湛才醉不倒,這種內功連劉泰也不如,實是極厲害的強敵,怕他翻臉,忙辯道:“劉老爺子此舉倒不是存心不善,不過叫三位貴客好好睡上一夜,明天精神上道。”


    解英岡笑道:“既然這麽說,多謝了。”


    說著,站起身來,一手抱起史秀慧,另手抱起也醉昏去的嚴仆陽,問道:“客房在何處?”


    廳外那人喚道:“劉福!”


    隻見先前那名老仆走進,躬身道:“老奴帶路。”


    解英岡點了點頭,將仆陽安置在一間客房,自己和史秀慧睡一房。


    睡到午夜,遠處傳來殺伐聲,解英岡一躍而起。


    他一夜思潮起伏,直在思量劉泰對自己態度改變的原因,根本沒有睡著,此時聽到不對,急忙穿上衣服。


    倏聞窗外數人同聲喝道:“不準動!”


    解英岡道:“外麵怎麽一迴事?”


    一人道:“你乖乖躺迴床上,少管閑事!”


    解英岡道:“否則呢?”


    那人道:“劉老爺子已有吩咐,隻要你踏出此房半步,格殺匆論廠解英岡坦然不懼,走到房門。


    那人道:“須知此時已有幾把弓箭對著你,妄動不得。”


    解英岡豈會含糊,伸手就要推門。


    另一人叫道:“你不怕你的朋友會受到傷害麽?”


    這句話提醒解英岡,心想史秀慧昏睡在床上,可躲不了射進來的軍箭,當下不再動彈。


    那人又道:“但等強敵退去,任你行動自由。”


    解英岡問道:“何方強敵?”


    那人冷笑了笑,沒有迴答。


    解英岡道:“你們看住我,可是以為我是敵方派來的臥底的?”


    那人道:“你自己心裏有數!”


    解英岡為示清白,脫下衣服,躺迴床上。


    外麵殺伐聲越來越近,顯然侵襲的敵人占了優勢,劉泰牧場守不住,退到這排房舍的四周。


    不多會兒工夫,共有三批人馬前來告急,說道:“劉老爺子他們快守不住,請莫老英雄派幾名高手前去支援!”


    先前同解英岡說話那人大概就是莫老英雄,迴道:“劉大兄吩咐咱們看住此人,不能派人離開此處。”


    跟著又有一人快馬馳來;報道:“劉老爺子負傷,無論如何要請莫老英雄派幾名高手前去又授!”


    莫老英雄道:“是劉泰兄弟自說的麽?”


    報訊者道:“不是。”


    莫老英雄斷然道:“不能派人。”


    報訊者道:“這是為什麽?”


    莫老英雄道:“沒有什麽。但是。劉泰兄已經吩咐過我,看住此人比什麽都重要。沒有他親口吩咐決不派人!”


    報訊那人情急道:“咱們總不能讓劉老爺子被敵人殺死!”


    莫老英雄道:“你不必多擔心事,劉泰兄自有辦法。”


    報訊那人不了解看住解英岡有何重要,忿然道:“你們見死不救,算得了劉老爺子的生死之交麽?”


    莫老英雄道:“咱們來這裏是幫助劉泰兄的,誰不是他的生死之交?但劉泰兄說過不能讓此人與敵人裏應外合,劉家牧場之存亡,劉泰兄之生死,我比你更擔心,你自去堅守你的崗位,不要在這裏再嚕蘇!”


    報訊的那人沒奈何,快馬馳去。


    解英岡聽明白劉泰為了看守自己竟派了牧場內的高手,而且危急萬分之際,竟不動用這批高手,誤會之深,實令自己想像不到。


    當下大聲道:“莫老英雄,劉老爺子誤會我解某人,我決不是敵人派來臥底的,快去救劉老爺子要緊!”


    莫老英雄冷笑道:“你乖乖給我躺著就是!”


    解英岡道:“這樣如何,你進來點位我的穴道,我不能動彈,你們再去救劉老父子,這樣總可以吧?”


    莫老英雄冷笑一聲,沒有迴答。


    解英岡激他道:“你難道怕死,不敢進來點我解某人的穴道嗎?”


    莫老英雄實在擔心劉泰之生死,這一受激,從窗口飛身而進,隻見他須眉俱白,看來年紀比劉泰還大一點。


    解英岡躍下床,背身道:“隻要你不點我死穴,我決不會反抗!”


    莫老英雄道聲:“好!”


    揮指而出。


    解英岡任他點住自己全身軟麻穴。


    那英老英雄單名葵,他點了解英岡一十三處軟麻穴,仍不放心,迴頭喊道:“劉福進來,給他上綁!”


    劉福身手不弱,他一躍進,跟著躍進八名年紀都在五、六十左右的老者,一個個太陽穴高高鼓起。


    顯然都是內家高手,不想劉泰真把解英岡當做了臥底的大敵似的。


    劉福將解英岡五花大綁後,莫葵道:“咱們快去支援劉泰兄!”


    莫葵最後走出,他不放心,又把解英岡夾在脅下。


    ---------------


    海天風雲閣 掃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尼嬰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溫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溫玉並收藏尼嬰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