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晚上更冷。倫從威和蕭穆等已經上炕,忽然蕭穆自炕上跳了起來道:“倫兄小心,有夜行人至!”


    倫從威則抽出藏在枕下的單刀,房門便被敲響:“倫大哥,是我,快開門!”


    “古老二!”倫從威將門拉開,道:“老二,你這時候來作啥?”


    古柳橋驚喜地道:“老大,城內亂起來了,你們還在睡大覺!”


    蕭穆問道:“什麽事亂起來?”


    “衛國公府上的人攻打梅府!”


    蕭穆喜道:“這就是咱們劫獄的良機了!”


    倫從威道:“不等燕雲十八騎麽?”


    “不等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蕭穆道。


    說著住在鄰房的白虎和另一個青年也走了過來,聞言即道:“俺現在就去找他們!”


    倫從威道:“路上小心,還是來這裏集合。”


    倫從威的朋友都住在附近,人很快便到齊。簫穆道:“大家蒙上麵,出發!”


    七個人出了四合院,立即向衛國公府邸飛去。街上果然大異平常,吆喝聲和腳步聲不時傳來,看來雙方都在調集人馬,白虎興奮地道:“想不到咱們竟能適逢其會!”


    蕭穆道:“別開腔說話!”他一馬當先,未至街口,忽見外麵來了一彪人馬,他連忙揮手止住背後的人。


    那彪人馬前麵是官兵,中間一位將軍騎著馬,旁邊有幾位漢子保護。蕭穆目光一及,忽然道:“司馬四弟!”


    話音剛落,隻見幾枝長箭射了過來,蕭穆揮動金劍,將箭撥落。原來那位將軍便是張向,司馬城認出蕭穆的那口金劍,連忙喝道:“住手,是自己人!”他向街口竄了過來。


    蕭穆問道:“四弟,你們現在準備去哪裏?”


    司馬城道:“衛國公率人攻打梅府,咱們得訊,正要去解圍。大哥你跟他們去何處?”


    “正要乘機殺進衛國公府邸拯救咱們頭兒!”蕭穆道:“你身邊那位將軍是誰?快介紹與愚兄認識!”


    司馬城領著他追上張向,路上將張向的身份介紹了,到了中軍,司馬城大聲叫道:“張將軍,這位是咱大哥蕭穆!”張向看了他一眼,道:“可是蕭龍衛?你來得正好,快助本將去梅府解圍!”


    蕭穆問道:“將軍此刻有多少人?”


    “兩百五十個精兵!”


    “此去梅府,路上必多狙擊,隻怕將軍未至梅府,梅府已失陷了!”


    張向道:“佞黨叛亂軍人人得而誅之,難道要聽由他們胡為?”


    蕭穆急道:“非也,以在下之見,將軍理應繞路去攻打衛國公的府邸,方是上策!”


    張向目光一亮:“此是圍魏救趙!”


    “不錯!”


    張向想了一下,便下令副將帶一百人仍去梅府,自己便率兵繞路去衛公府邸。蕭穆在路上又獻策:“至衛國公府外,咱們要大張旗鼓,讓衛國公知道,這才可以使他們分兵迴救。”


    張向笑道:“想不到蕭龍衛竟亦精通兵法!他們知道寧王危險,必會分兵迴來!今次若非你提醒,本將一時間也想不到此高策哩!”


    蕭穆連忙道:“將軍過謙,此乃所謂旁觀者清也!將軍負責京畿安全,古人雲:不關心則已,一關心則亂也!”


    一路上雖遇到小股的叛軍,但張向這邊氣勢如虹,加上有武林好手相助,擋者披靡,一直殺到衛國公府外。


    張向立即下令:“攻門,發煙花!”


    蕭穆連忙道:“一百個攻前門,最好用火箭攻!其餘五十個分散在兩側等候命令!”


    張向喟然道:“可惜咱們來得匆忙,沒有帶火箭!”


    蕭穆立即道:“快下令收集易燃品,如果沒有就脫下衣服紮在箭鏃下發射。”


    張向在這時候顧不得端架子,大聲道:“蕭龍衛的話,你們都聽見沒有?快照辦!”


    “颼颼”幾聲,三枚訊號煙花在半空爆開,將漆黑的蒼穹染紅!


    刹那間,衛國公府圍牆後,亦露出許多人頭來,拉弓搭箭,向張向這方射來!張向手下雖然來得匆促,但弓箭盾牌倒是齊備的,於是一邊由盾牌手布陣在前,掩護後麵的弓箭手還擊。


    蕭穆向附近一望,接過一位官兵的弓箭,拉著司馬城向旁邊的一座平房奔去。他倆躍上屋頂,拉弓點火,連發數箭,由於他倆臂力之強,當非那些官兵可比,是以其中有兩根射到廳裏去,還有幾根射在樹上。


    蕭穆道:“兩側比較近,四弟,你去叫張將軍傳令,兩側的箭手發火箭,若府內的房舍起了火,便好辦了!”


    司馬城即長身躍下,向張向傳述蕭穆的意見,不料張向笑道:“本將早已下令了,前門的隻用普通箭矢,兩側門用火箭!隻是本將有點不明白,為何蕭龍衛不顧後門?”


    司馬城也不知道,隻好含糊地道:“也許蕭大哥故意要留一個缺口,引他們出來吧!”


    說話間,蕭穆因箭用罄,重新迴來,對張向道:“將軍,咱們負責由後麵攻進去,你請小心他們的‘迴馬槍’!”


    張向道:“若能解了梅府的圍,本將犧牲也值得。蕭龍衛請你小心,若果你能夠潛進去,最好生擒寧王,如此則大功告成!”


    蕭穆道:“這個自然!”他立即領人繞路奔向後門。衛國公府後一片漆黑,有點異常,蕭穆心頭一沉,忙道:“頭兒被囚在後花園的地牢裏,看此情況他們好像有埋伏,大家小心!”


    倫從威道:“咱們一共是十個人,就分成兩組進去吧!”


    蕭穆叫司馬城和倫從威指揮另一組,自己帶領四個人,首先向後牆迫去,他第一個飛越後牆,雙腳剛落地,黑暗中便響起一個兵刃破空聲!


    蕭穆聽聲辨位,金劍一舉,格開一柄鬼頭刀,立即換了個方位,果然又讓開一柄斧頭!


    蕭穆心急救人,金劍反手刺出,“噗”的一聲,刺著那個持斧頭的,與此同時,那柄鬼頭刀又砍了過來,但商衛亦已越牆而到,替蕭穆接過那一刀!


    後花園忽然亮起幾盞風燈來,蕭穆迴頭一望,自己這組的人全部進來,跟對方的侍衛惡鬥,而對方竟有二十多人,看情況武功都不弱!他恐怕白虎他們沒法支持太久,便發出一道尖嘯!


    嘯聲未落,他已向一個三角眼的老漢撲過去,那老漢冷笑一聲:“老夫們早料到你們會來救沈鷹了!現在叫你們來得去不得!”


    蕭穆一向沉默寡言,在此情況,更不打話,舞起金劍,一口氣連攻了七招,招招都指向對方的要害。


    那老者功力雖深,但隻憑一雙肉掌,應付頗難,不由退了幾步,蕭穆估計對手是這幹人的頭目之一,鍥而不舍,對方退,他更進,攻勢不竭!


    沈鷹手下數蕭穆的武功最高,歸隱之後,他不但比別人用功,而且最為專注,此刻比往日更勝兩籌!那老者是黑道上的一位高手,姓名甚怪,叫辰土,外號“毒蛇”,向在關外活動,此次是隨楚雲進京。


    蕭穆連攻二十七招,隻聞“嗤”的一聲響,劍尖劃破辰土的左上臂!辰土身子半斜,右手忽然翻起,向蕭穆的金劍拍過去!


    蕭穆變招極快,不讓對方手觸及,手臂橫挪,金劍攻刺對方小腹!


    辰土身子已半扭,沒法再閃動,隻好仰天跌落地上,向旁滾開,右掌向上一揚,發出一團梅花針來!


    蕭穆見那些梅花針在燈光下,發出籃芒,知道有毒,不敢怠慢,振衣飛起,腳尖落在一座假山上,向另一個侍衛撲去!


    那侍衛一聞風聲,急忙迴身劈出一刀,將劍擋開,蕭穆左腳蹴起,踢在其後腰上!


    這一腳力量頗大,把那侍衛踢得向前蹭蹬,撞著前麵的一位同伴。他同伴意不及此,隻道來的是敵人,手肘向後一縮,槍杆戳在他心窩上!他這一來,卻給葛根生一個機會,隻見他長棍過處,但聞“啪”的一聲,那侍衛的腦袋已經開花。


    此時,司馬城那一組的人也都翻進牆來,雙方展開混戰。蕭穆見己方人少,不宜久戰,是以先放棄強手,連殺兩三個侍衛,減輕己方的壓力。


    司馬城也抱定此宗旨,先揀軟的吃。他家傳的“百步神拳”雖然名震武林,可惜他內功修為尚未足,因此難以發揮威力。歸隱之後,沈鷹特別教他一套短槍之法,不過司馬城卻不大肯用,但此刻不比尋常,隻好取出來應用。他一連紮死兩個侍衛,才遇上一位使九節鞭的高手,雙方立即展開鏖戰!


    辰土自地上跳了起來,環顧一下戰場,他為人陰險,不再急於動手,悄悄跟在蕭穆背後。當蕭穆的金劍刺進一位侍衛的背心,正想拔出金劍時,才驟然發出三柄小飛刀。


    那三柄飛刀比一般的既小且薄,成品字彤向簫穆背後飛去!


    由於體積小,發出的聲音也比較輕微,待得蕭穆發覺之時,已來不及拔劍擋格,隻好棄劍橫掠七尺!


    不料這種暗器叫做“迴風奪命刀”,蕭穆身子橫掠,衣袂難免拂動,產生一股氣流,那三柄飛刀隨風而動,忽然淩空拐了個彎,仍向蕭穆射去!


    蕭穆慮不及此,待他發覺時,飛刀離他不過尺餘,他驚詫之餘,不及細思,拔空而上!


    那三柄飛刀“唿”的一聲,也向上飛去,蕭穆亡魂喪膽,淩空打了個筋鬥翻落地上!


    這次飛刀力道已盡,筆直跌落地上!但蕭穆雙腳未站定,辰土已自他背後襲至,隻見他雙掌黑黝黝,挾著兩股陰風,一望便知練了毒掌。


    蕭穆為人木訥,但卻機智無比,不閃不避,腳步微一用力,向前躥去。


    辰土喝道:“哪裏逃!”


    蕭穆繞過一座假山,迴頭見他雙掌有異,不敢硬接,去找自己的兵刃!


    辰土緊跟不舍,也繞過假山,忽然他大叫一聲,反手發出一掌!“啪”的一聲,他手掌拍在假山上,碎石四濺,隻見假山後飛起一道黑影,消逝在黑暗中。


    蕭穆抽出金劍來,見辰土彎腰踣地,後背釘著兩柄飛刀。而那兩柄飛刀,赫然就是“逍風奪命刀”!


    蕭穆心中奇怪,但無暇思索,揮劍又殺死一個侍衛,在四周走動起來,找尋地牢的入口。忽然樹後有人向他揮手,蕭穆緩緩走前,問道:“閻下是誰?”


    “是友非敵,不必多問!”


    蕭穆見他一身穿著黑衣黑褲,臉上蒙著一塊手絹,心頭一動,忖道:“莫非那老怪是死在他手中的?”當下問道:“閻下有何指教?”


    “你可是來救沈鷹的?”


    “不錯!”蕭穆倒抱劍拱手道:“閻下如果知道敝上被囚之所,尚盼指點!”


    蒙麵客道:“你到那座最高的假山去,入口就在那裏,小心假山內有人,你先將人引出來!”他言畢又縮迴花樹叢中。


    蕭穆懷著半信半疑的心情奔向那座假山,隻見那假山高逾一丈,十分巨大,假山有洞,他冷笑一聲:“龜縮在裏麵,未免膽小!”


    假山之內沒有人應話,蕭穆心中想道:“莫非那人騙我的?當下橫劍胸前,慢慢走過去。忽然假山裏飛出一蓬鐵蓮子來,蕭穆連忙向旁掠開,隻見裏麵鑽出兩個待衛來!


    蕭穆也不打話,揮劍殺迴去,那兩位侍衛武功頗高,蕭穆以一敵二,卻占不到絲毫便宜。蕭穆十分焦急,偷眼一瞧,司馬城那邊沒有進展,又恐衛國公手下叛軍大舉迴來,更為猶慮。


    那兩個恃衛一左一右將他緊緊圍住,不讓他越雷池一步。那蒙麵客忽然出現,揮劍向其中一位侍衛刺去。


    那侍衛反應也快,迴身抬刀一格。蒙麵客叫道:“快削他後肩。”


    蕭穆微微一怔,那侍衛下意識轉頭向後望去,蒙麵客左手一揚,又發出一把“追風奪命刀”,射進其大腿。這是他聰明的地方,因為射上身對方容易聽見風聲;但射下盤,離雙耳較遠,加上喊殺之聲四起,那侍衛毫無所覺,直至讓飛刃射進大腿才跳起來。


    可是他剛跳起,使“咕咚”一聲,跌倒地上!蒙麵客立即轉身走到假山前,在上麵拍動幾下,再用力一推,那座假山便被他推開,露出一個洞來。


    此刻簫穆也殺退那個侍衛趕了過來,蒙麵客道:“沈鷹及皇甫雪都在下麵……”蕭穆不待他說罷,已首先跳了下去。


    蕭穆雙腳落在石級,方醒起一事來,問道:“多謝閣下指教,請將大名見告,待日後蕭某也好迴報!”


    “快去救人,我替你守住洞口!”蒙麵人說道:“裏麵還有兩位高手,你得小心!”


    蕭穆又謝了一聲,然後走下石級,隻見下麵站著兩位醜陋的老漢。蕭穆見他們淵渟嶽峙,心頭一凜,抱拳道:“兩位前輩,何必甘心為奴,替叛黨看守牢獄?請行個方便,日後必有所報!”


    孔忠桀桀一笑,道:“小子,先報上名來!”


    “在下蕭穆!”


    “可是沈鷹的手下?”


    “不錯!”


    孔忠孔義忽然大笑起來:“你來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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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國公大舉進攻,雖行偷襲,但梅府的防衛森嚴,幾番進攻都被打退。寧王大怒:“小小的一座梅府也攻不下,真是飯桶!”


    楚雲道:“千歲不用愁,他們現在隻靠箭矢抵禦,時間一久,便無足以恃!”


    寧王轉憂為喜:“楚壯士說得有理。叫他們上前搦戰,引對方發箭!”


    陳子滿忙道:“千歲,如此咱們這邊會增加傷亡數量!”


    “廢話!”寧王冷冷地道:“豈不聞一將功成萬骨枯?死人有什麽打緊?快些去調集人馬,天亮之前,一定要攻下梅府!”


    衛國公道:“先將後衛調上來,讓前鋒休息一下!”


    楚雲搖頭道:“不好,讓疲兵消耗對方的箭矢,後衛養錆蓄銳,阻擋對方的援兵。”


    寧王笑道:“楚壯士真神人也,孤王登基之後,就封你為天下兵馬大元帥!”


    楚雲忙謝恩,親自上前督戰。半晌又迴來對寧王道:“千歲,對方的箭矢已較前疏落,再過一陣,草民即率一批人先攻進去,內應外合,攻破梅府不過是彈指間事!”


    寧王道:“有壯士行軍布陣,孤王盡可放心,早知也不必親自來督戰了!”


    “非也,有千歲在此,三軍自然肯用命!”


    忽然有軍士來報,張向引兵攻打衛國公府邸,寧王大怒,衛國公大驚失色,楚雲卻大笑起來。


    衛國公道:“楚壯士因何發笑?”


    “我笑張向用錯‘圍魏救趙’之策,他以為千歲留在衛國公府內,他派兵圍困,便可解梅府之危!哈哈……”楚雲躊躇滿誌地道:“千歲如今該知草民堅持要您來督戰的原因了吧!”


    寧王道:“楚壯士之能直比諸葛亮、劉伯溫!孤何愁不能登基!”心中卻想道:“幸虧他自己要求孤賜他一個武林盟主的虛銜。他如此英明,要是留在朝廷,孤可寢食難安了!”


    衛國公道:“千歲,臣一家老少全在府內,乞請千歲派一隊軍士去解圍!”


    寧王道:“此乃婦人之仁,不得調動一兵一卒!”


    楚雲問道:“張向帶多少人攻府?”答稱百餘二百人,楚雲笑道:“衛國公無須擔憂,府內的防衛大可抵禦!”


    衛國公道:“楚壯士有所不知,這張向是員悍將,十分厲害!”


    楚雲道:“不管他有多大厲害,一時三刻之內,也攻不下,說不定咱們活捉譚王和梅國舅後,他們尚在吃閉門羹哩!”


    衛國公苦著臉道:“但願如此!”現在輪到他大力督戰了,楚雲借此機會挑選精兵,準備翻牆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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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國公開始進攻,梅府內的人便十分緊張,尤其是梅國舅,更似麵臨末日。佟維雄走出走入,忙著指揮侍衛抵禦,倒是譚王表現得最鎮定,不斷安慰諸大臣。


    顧太師豎起拇指讚道:“譚千歲,今日老臣方知千歲是人中之龍,此實乃國家之福!”人中之龍,敢情顧太師已立定主意,假如天子不能迴來,便改立譚王為君皇。


    譚王道:“所謂邪不勝正,隻要大家鎮定應付,一定可以穩如泰山!”


    佟維雄道:“臣已派人去通知張將軍了!”


    梅國舅驚慌地道:“隻怕去通知張將軍的人,沒法突破重圍!”


    佟維雄笑道:“下官早有準備,他是住在附近,叛軍一到,下官即令人發射信號煙花,料不久之後,援兵即至。”


    君臣聽後,心頭方稍安。譚王自始至終,端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他左右各立著一位保鏢,一望便知是武林高手。


    俄頃,侍衛來報稱,府內貯存的箭矢,已將用罄。佟維雄邊叫人收拾外麵射進來的箭,一麵又命令衛兵不得浪費。


    雙方僵持了將近一個時辰,互有傷亡,但比對之下,叛軍傷亡的程度較為嚴重。顧太師與梅國舅盼的援兵尚未至,心頭又再揪緊。


    忽又有衛兵來報:“啟稟大人,小的剛才在屋頂上看見衛國公府上空有信號煙花!”


    佟維雄道:“張將軍施‘圍魏救趙’之策?妙!如此一來,不怕衛國公不退兵!再去打探!”


    可是外麵的叛軍並未退。


    不久衛兵又來報:“佟大人,叛軍之中,有些武林高手跳進後院。”


    佟維雄大吃一驚,急道:“立即圍住他們,絕不能讓他們打開大門!調一隊弓箭手來大廳,保護千歲爺!”


    不過兩盞荼工夫,衛兵又來報:“佟大人,後門又守不住了,叛軍大量湧入,請即定奪!”


    此言一出,廳上群臣齊都“啊”地驚唿起來。譚王大聲喝道:“嚷什麽?為朝廷捐軀乃本份,誰再驚慌失措,即替孤王斬首!”


    佟維雄抽出佩劍守立譚王身前,說道;“千歲請放心,隻要臣一息尚存,便不教他們損你一根毫毛!”


    中極殿大學士心中暗道:“千軍萬馬尚且抵擋不住,你一人濟得什麽事?”


    刹那間隻聽前後院慘叫和喊殺之聲,不絕於耳,不過頃刻間的事,前門也被叛軍打開,隻見一簇人馬擁著幾位躊躇滿誌的大人物進來,正中那位正是寧王,左邊衛國公,右邊是滿身浴血的楚雲!背後還有一群叛黨。


    自譚王以下,站在廳上呆如木雞,喊殺聲和慘號聲,也在此刻突然靜止。


    寧王哈哈笑道:“二哥,你如今尚有何話可說?”


    譚王離座長身,沉聲道:“虧你還有臉來見我!”


    寧王又是一陣大笑:“二哥此理教人難明,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小弟是勝利者,你是失敗者,沒臉見人的,該是你!”


    譚王冷冷地道:“謀害兄長,篡奪皇位,你不愧對列祖列宗,也愧對天下百姓!”


    寧王冷哼一聲:“廢話!用不著你來教訓孤!朝廷在孤統治之下,國勢將比前更強,百姓會擁戴我!二哥,念在你我一場兄弟情義上,孤給你一個全屍吧!來人,送一條白綾與他!”


    譚王道:“不用!”


    寧王冷笑道:“二哥你要舉劍自刎,小弟也不反對!”


    “身為皇族,麵對叛黨,隻能戰死,不能受辱!”


    寧王怒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楚壯士,替孤將他活捉過來!”


    廳上的弓箭手都把弓箭舉起,寧王這邊先發製人,萬箭齊發,雙方先來一次箭戰。衛國公擁著寧王退後,對麵射過來的箭自有人替他們擋格。


    譚王那邊因為人少箭弱,很快倒下一大堆屍體。寧王大笑:“二哥,待小弟送你的終後,便揮軍直迫皇宮。天亮之後,孤已坐在金鑾殿上的龍椅上了!”


    陳子滿走前一步,取代楚雲的位置,楚雲十分賣力,立在盾牌手後麵,親自彎弓搭箭,他連珠彈發,幾乎毫不落空。


    陳子滿道:“譚王、佟維雄,你們如果投降,如今還來得及!”


    譚王喝道:“誰能殺死此獠者,賞黃金百兩!”


    寧王大笑道:“誰能殺死譚王賞黃金千兩,自佟維雄以下者,賞黃金二百兩,楚壯士你要努力發財!”


    寧王這邊的人,一聞此語,鬥誌更盛,吆喝之聲,直衝牛鬥,更有些人冒死衝前,大廳上君臣都嚇得渾身亂顫,連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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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穆見那兩個老頭仰頭大笑,心中暗自戒備,隻聽孔忠倏地止住笑聲,問道:“你帶來多少人劫獄?”


    蕭穆不知他說此話是什麽意思,難以迴答。孔義連道:“快說,時間緊迫!”


    蕭穆隻好道:“前麵和左右兩側都已被張向將軍包圍了,後院連在下則隻有十個人!”


    孔義看了乃兄一眼,道:“隻張向的軍隊,濟得了什麽事,你們簡直是以卵擊石!”


    “非也,衛國公帶兵攻打梅府,此刻上麵的人並不多。兩位前輩雖然神勇,但稍後大軍一至,兩位也守不住!”


    孔忠大叫一聲:“真的如此?”


    蕭穆揚一揚劍,道:“兩位如果不相信,大可以上去看看!”


    孔忠又問:“寧王在上麵麽?他身旁的保鏢有多少個?”


    “攻打梅府,槍林箭雨,寧王自然不會去,至於他身旁有多少個保鏢,在下就不知道了!”


    孔忠道:“老二,你看著他!”他轉身向內走去。


    蕭穆隻道他要去殺沈鷹,心頭大急,猛喝一聲,揮劍向孔義刺去。


    孔義使一支判官筆,隻見他翻筆將劍擋開,蕭穆情急之下,振腕翻劍再攻,同時大聲叫道:“四弟快來!”


    孔義一步不退,見招解招,才說道:“傻小子,你胡叫什麽?家兄又不是要去殺沈鷹,真要殺他,你現在喚人,也來不及!”


    “那他進去作甚?”


    孔義判官筆忽然自其劍底透進,向蕭穆胸前的“華蓋穴”戳去,這一招使來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蕭穆來不及擋架,隻好退後兩步。


    孔義並不迫前,隻是說道:“你且聽聽!”


    隻聽孔忠對鐵柵內的沈鷹道:“沈鷹,老夫如今可以答應放你出來,不過你先要答應老夫一個條件!”


    沈鷹淡淡地道:“你的條件一定十分苛刻,也罷,且說來聽聽!”


    “老夫放你出去,你幫老夫趕開寧王身邊的保鏢!”


    沈鷹一怔,訝然問道:“你跟寧王的保鏢有仇?”


    “不是,寧王殺死老夫的兒子和媳婦,使老夫絕後,老夫恨不得生啖其肉!”


    沈鷹恍然道:“你們為了報仇,所以屈身守牢?”


    “寧王府那裏咱們是混不進去的,又知衛國公素來與他有來往,老夫與舍弟便投到此處,詐稱在江湖樹敵太多,投身官邸避難。”


    “老丈可否先知悉大名?”


    “果然不愧是神捕,老夫真姓名乃裴雕,舍弟乃裴雁。”


    沈鷹道:“原來是名震一時的‘左右判官’,裴氏昆仲,難怪幾年來都聽不到令昆仲之消息。好吧,老夫答應你,不過老夫也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蕭穆大聲道:“頭兒,時機緊迫!”


    沈鷹道:“你們要殺寧王,老夫不反對,但為了避免麻煩,最好等老夫不在之時才下手!”


    裴雕立即掏出鑰匙,將鐵柵打開,道:“此非問題!”他忙又替沈鷹及皇南雪打開鐵鏈。這幾天,黃新泰偷偷送了金創藥給皇甫雪,經過幾天的休養,皇甫雪已能走動。


    蕭穆一見沈鷹出來,大喜道:“頭兒快上去,上麵吃緊得很!”他首先跳上去,隻見那位黑衣蒙麵漢正守在洞口,以一敵三,身上已中了幾刀。


    蕭穆立即揮劍加入戰團,說道:“多謝閣下相助,大恩不敢言謝,請將姓名見告,日後也好答謝!”


    蒙麵客不答反問道:“你救了沈鷹沒有?”


    話音剛落,沈鷹己躍上地麵,聞言道:“你是黃新泰?好,老夫記下了!”


    他被囚禁了數天,一股怨氣,全發泄了出來。他跳到黃新泰身旁,隻見他手腳齊施,隻六招,便解決了兩位衙府的侍衛。


    此刻倫從威的幾位弟兄都受重傷,黃新泰與蕭穆立即殺了過去,沈鷹和裴氏兄弟見人便殺,刹那間,後花園已添了八九具屍體!


    司馬城和葛根生等見到沈鷹都歡唿一聲,鬥誌陡增,似增加了不少氣力。那些衙府侍衛見狀都向內堂退去。說時遲,那時快,屋頂忽然衝起一股濃煙,驚唿聲和哭啼聲,此起彼落!


    蕭穆喜道:“張將軍攻進來了!”


    隻見後窗跳出一個仆人模樣的青年,古柳橋叫道:“表弟,裏麵情況怎樣?”


    那青年飛奔過來,道:“外麵兵馬攻不進來,俺等不及了,先放了一把火!”


    裴雕急問:“寧王住在哪裏?”


    黃新泰接道:“寧王親自督軍攻打梅府。”


    蕭穆大吃一驚,叫道:“哎唷,不好啦!咱們錯施‘圍魏救趙’之計了!譚王危矣!”


    裴雕尖嘯一聲:“快去梅府!”他與乃弟首先飛了出去,沈鷹也知危急,急忙緊跟其後。


    蕭穆忙對司馬城道:“四弟,你趕快報知張將軍,叫他率兵趕去梅府!其他人都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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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一見等人馬不離鞍,一口氣趕至潼關,眾人曉行夜宿,很是辛苦,尤其是天子,他幾曾如此勞碌過?


    但他仍不斷催促,管一見自然了解他的心情,何況自己責任在身,也恨不得立即趕到京師。


    他們剛進潼關,便遇到高天翅及風火輪,管一見大喜:“你們來得正好,老夫正愁人手不足!”天予卻問:“高卿家,可知京師近日動態麽?”


    高天翅道:“皇上失蹤之事,地方百官都知道,聽說地方將領蠢蠢欲動!”


    天子又驚又怒:“真是豈有此理,朕離開幾天,他們就想造反?高卿家可知要造反的是哪幾個叛逆?”


    高天翅道:“這個草民也隻是聽說而己,沒有確實的消息。”


    管一見接問:“沈鷹已進京師?朝內沒有大事發生?”他雖沒明說,但其他人都明白話中之意是指有沒有新君登基。


    高天翅道:“沒有消息,但應該還平靜。”


    管一見這才稍為安心。天子忙說道:“管卿家,你快派人傳附近的官兵來保護朕。”


    管一見道:“不可,我有把握將皇上平安地送進京師。假如用軍隊保護,消息傳到京師,隻會迫叛黨提早造反!”


    天子歎了一口氣,道:“如今朕也沒了主意,就由你決定吧!”


    管一見立即說道:“咱們先到洛城再說。”


    他們又走了兩天才到達洛城。管一見選了一家幹淨的客棧,悉數進店歇宿。


    管一見和高天翅與天子同房,夏雷、黃柏誌在左邊,右邊的是端木盛和馮曉年,其他人則住在對麵,將天子包圍著。


    管一見進店之後,拉著小仙子到一旁,輕聲交代她幾句。小仙子笑嘻嘻地道:“我早就有此打算了!”


    管一見於是吩咐小二備熱湯給天子洗澡,由於天子衣著破舊,他又派人去買些成衣,而馬匹因為連番奔馳,體力衰竭,是以又命手下拉去販賣,再買一批新的。


    他布置好一切,兩極仙翁便苦著臉來找他了。管一見說道:“兩位放心,老夫在路上還要仰仗你們。小妞,快給他倆解藥。”


    小仙子道:“我給他們藥吃,他們也不敢吃!”


    南極仙翁道:“若是解藥,為何不敢吃?”


    小仙子拿出兩份藥丸來,每份各有兩顆,不同顏色,道:“你們不怕的話,那就拿去吃吧,最好用酒送服。”


    北極仙翁問道:“如何服法?”


    “先服黃色的,再服黑色的。兩丸最好相隔半個時辰,如果能夠在服後再運功化開藥物,功效最佳。”


    “為何有兩顆?”


    小仙子冷冷地道:“你大可以隻服一顆!”說著扭身迴房找黃鶯去了。


    北極仙翁向管一見謝了一番,道:“管兄一諾千金,老夫十分佩服!青山綠水,後會有期。”


    管一見道:“兩位何不先服了解藥再上路?老夫絕不會勉強兩位!”


    南極仙翁道:“不必了,咱們在路上再服也未遲。”


    管一見道:“兩位離開之後再迴來,可就有點不大方便。”


    北極仙翁臉色微微一變,忙道:“師兄,管兄既然如此關心咱們,便聽他的話!”他拉著南極仙翁迴房。


    南極仙翁道:“師弟,他們人多,萬一反臉,可不是好玩的事,你為何還肯留下來!”


    “管一見話中有話,難道你聽不出來?”北極仙翁冷冷地道:“哼,那小妖女十分奸狡,咱們就故意先服黑的,再服黃的!”


    南極仙翁道:“師弟,你不怕會弄巧反拙?”


    “他顧忌自己的聲譽,相信不會毒斃咱們。”


    “那師弟為何不按照那妖女的吩咐服藥?”


    “嘿嘿,她的詭計小弟才不會上當!”北極仙翁首先將黑色的藥丸吞下去,再喝兩三口烈酒。


    南極仙翁見狀也把藥丸吞下,兩人都盤膝坐在床上運功。


    過了半晌,北極仙翁額頭爆汗,臉色大變,叫道:“這小妖女果然便詐!”


    南極仙翁的臉色也如白紙,道:“快去找她!”


    話音剛落,房門上被人震開,進來的正是小仙子,背後還跟著黃鶯。小仙子入房,目光便落在桌上的藥丸,她冷冷地道:“誰說姑奶奶便詐!我叫你先服黃色的,為何你們服黑色的?哼,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南極仙翁道:“小妖女,你明明便詐,還說風涼話?”


    小仙子道:“姑奶奶如果使詐,為何不叫你們先服黑色的?”


    南極仙翁一時語塞,北極仙翁忙問道:“請姑娘……咳咳,不知現在咱們服錯了藥,會有什麽後果呢?”


    “催促原有體內的毒性,一對時辰之後,兩位數十年的修為,便都要化為烏有了!”


    北極仙翁臉色更是難看,南極仙翁不敢嘴硬,柔聲道:“姑娘大量,請指一條明路,給咱們兄弟走,敝師兄弟感激不盡!”


    小仙子歎了一口氣,道:“也許這是天意,我也無能為力!”


    :南極仙翁從床上躍下來,欲向小仙子撲去,小仙子不慌不忙地道:“兩位不服吃‘黃丸’,可就來不及了。”她抄起桌上的藥丸向兩極仙翁拋去。


    兩極仙翁伸手接過,立即投進嘴裏咀嚼,然後和酒咽下。北極仙翁道:“姑娘剛才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如今兩位最好立即運功,幸虧我早料到你們會自作聰明,過來看看,否則,哼!”小仙子拉著黃鶯,道:“黃姐姐,咱們迴去吧!”黃鶯出去時,順手將房門拉上。


    兩極仙翁運行了六個大周天,體內的異狀才逐漸消失。南極仙翁噓了一口氣,道:“想不到這小妖女,這次竟然這般好商量!”


    “哼!隻怕未必。你忘記她剛才那句話麽?”北極仙翁伸掌在床緣上一拍,咬牙道:“想不到老夫一世英明,卻連番敗在這黃毛丫頭手上!”


    南極仙翁忍不住埋怨地道:“都是你自作聰明,要不何以會弄至此地步!”


    北極仙翁冷笑一聲:“你別相信她,說不定先服黃丸跟先服黑丸,後果都是一樣!”


    南極仙翁悻悻然地道:“如今怎辦?愚兄可不去求她,事情是你弄出來的,總得由你解決!”


    “小弟去求她,也許隻能求到一份解藥,去不去由你!”北極仙翁言畢開門出去,他找到小仙子的房間,伸手拍門。


    還未待他開腔,小仙子的聲音已自房內傳出來,道:你們是來問我,把服藥的次序弄錯後會有什麽後果麽?告訴你們,如今隻能暫時抑製藥性,半個月後還會發作。一發作,兩位便跟廢人沒有兩樣的了!”


    北極仙翁沉住氣,說道:“姑娘可以高抬貴手,放過老朽麽?老朽將來必有所報!”


    “當然可以,但要到京師之後,姑娘才會將解藥方子告訴你們,兩位好自為之吧!”


    北極仙翁心中將小仙子的祖宗都罵遍了,但嘴上仍恭敬地說道:“多謝姑娘,希望姑娘下次不要再為難老朽,則老朽幸甚!”


    小仙子咯咯大笑:“北極仙翁,你要跟姑奶奶比心智,還差一截哩!乖乖迴房睡覺吧,姑奶奶先洗澡,沒空跟你們聊天。”言畢又是一陣大笑,兩極仙翁沒奈何,隻得懷著一肚子氣迴房。


    管一見洗了澡之後,便對風火輪道:“你明天一早獨自上路去京師,找佟大人及沈鷹,把皇上平安迴來的消息告訴他們。老夫隨後即至!記著,路上可要小心,這消息也不許告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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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一見萬萬沒料到,當他護送天子進洛陽時,已為當地的知府得悉,立即修書,連夜派人報上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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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王重賞的諾言剛出,他身旁的兩位保鏢立即走前,親自挽弓搭箭,瞄向寧王,楚雲連忙迴頭道:“大家小心保護主上!”


    話音剛落,“颼颼”兩聲,兩支長箭離弦直取寧王。寧王身前的侍衛立即舉起盾牌掩護他,就在此刻,陳子滿忽然踏前半步,將寧王身前的一個侍衛向旁一推,道:“小心一點!”


    那侍衛慮不及此,身子滑開尺餘,“颼”的一聲,其中一根長箭便自他頭側射過去!


    寧王大笑未止,驀見長箭射至,臉色大變,情急之下,向陳子滿靠去,但陳子滿早提防及此,雙腳站得穩穩的。


    說時遲,那時快,“卜”的一聲,那根長箭由寧王的肩下射進,箭鏃由後麵透出。


    變生肘腋,旁人都是一愕,不知如何應付。忽見蘇振邦抽出佩劍,“唰”的一聲斬了過去,長劍過處,寧王一顆腦袋已跌了下來,鮮血泉湧!


    人叢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寧千歲死了!”


    衛國公轉過頭來,蘇振邦長劍已架在他後頸上,喝道:“別動!”


    陳子滿也扭住衛國公,叫道:“大家停手!


    他叫聲雖響,但在這喊殺震天的場合,隻有旁邊的幾個人聽見,都暫停下手,譚王在廳上卻看得清楚,哈哈笑道:“你們的主子已死,還替他賣什麽命!”


    楚雲這才轉頭望去,見狀臉色大變,忽然搶過手下一柄劍,向陳子滿撲去!


    陳子滿大驚,唿叫道:“譚千歲快救臣!”


    不料楚雲雙腳倏地一頓,身子彈高,淩空一個筋鬥,改向大廳撲去。


    譚王笑聲不絕,他兩位保鏢再度發箭,這次射的自然是楚雲。


    楚雲運勁手臂,揮劍將箭格落,隻覺虎口隱隱發麻,心中一懍,忖道:“怎地譚王身邊有此高手,寧王那邊竟無人知道?”當下知道殺不了譚王,立即翻落地上,叫道:“大家不要氣餒,繼續攻擊,咱們還未輸,不殺死他們,大家今後都沒安樂日子過!”


    譚王笑道:“主子已死,你們就算殺死孤王,也沒有什麽實際好處!聽著,現在棄甲投降,弧王便放你們一條生路!”


    楚雲道:“千萬不可聽他的!殺死他咱們才能全身而退。三千營及五軍營大軍一到,他們便死無葬身之地!死了寧王,咱們可以推舉別人為王。”


    譚王冷冷地道:“楚雲自己想做皇帝,所以要你們賣命,誰殺死他,便賞黃金兩千兩,還官封伯爵!”


    這個條件十分誘人,有幾位侍衛立即衝向楚雲。楚雲心頭一驚,知道今日己方已功虧一簣,萬沒料到萬世功業,卻敗在陳子滿及蘇振邦的手上,他長歎一聲,又向陳子滿及蘇振邦迫去。


    蘇振邦吃驚地說道:“楚兄弟,你投降的話,下官一定求譚千王放你一條生路!”


    衛國公哀叫地道:“楚壯士,快救救我!”


    譚王笑道:“蘇大人跟陳大人棄暗投明,孤王十分高興,他日朝廷必有重賞。至於楚雲……嘿嘿,殺!”他向身旁的兩個侍衛打了個眼色,那兩個人又挽弓搭箭向楚雲射去。


    楚雲忽然向旁掠去,鑽入人群,那兩根長箭便向陳子滿等人飛去。


    陳子滿急忙舉劍擋格,可是這個羸弱文官,又怎格得開由武林高手射出來的箭,“卜卜”兩聲,那兩根箭全射進他胸膛,他身子如泄氣的皮球,緩緩倒下,雙眼滿是怨色,叫道:“譚王,你好毒辣……”話未畢已氣絕。


    譚王失聲叫道:“你倆怎會錯殺忠良?還不將功贖罪?”那兩個侍衛立即撲下去。


    蘇振邦十分聰明,他一直把衛國公擋在身前,道:“千歲請下令他們小心,不要讓流矢殺死了他,此獠是個活人證,對千歲大有用處!”


    佟維雄代譚王下令。此刻楚雲已帶人退出梅府,叛軍主帥已亡,士無鬥誌,退兵如同潮水,一齊向大門湧去,擠迫間有不少人被推倒地上,被後麵的人踩死,而後麵的人很多也死在譚王手下的弓箭中。


    佟維雄正要揮兵乘勢掩殺,顧太師及一幹大學士齊聲說道:“佟大人,窮寇莫追!”


    佟維雄道:“不先殺一殺他們的銳氣,他們定下神來,就會反攻,屆時更危險了!”


    顧太師道:“他們已經群龍無首,怎還敢造反!”


    佟維雄道:“如今他們已騎上虎背,隻能繼續反下去。而且寧王與國公死了,還可以推選別人的!”


    譚王道:“佟卿家所說乃至理,此事便由他處理。”


    蘇振邦已推著衛公上來,跪下道:“臣蘇振邦,叩見千歲。”


    譚王冷笑一聲:“蘇振邦,你朝三暮四,還有臉來見孤!”


    蘇振邦忙道:“千歲冤枉,小民是因家人落在他們手中,所以不得不跟他們串連,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有機會便要為朝廷立功!小民可沒有做過一件不利朝廷的事。”


    衛國公朝他唾了一口涎沫,罵道:“蘇振邦,老夫瞎了眼才會相信你!”


    蘇振邦舉袖拭麵,冷冷地道:“你如果不是瞎了眼,又怎會勸寧王造反?”


    衛國公大笑:“難怪你,樹倒猢猻散,你自然要反戈一擊了!”


    蘇振邦道:“笑話,剛才蘇某如不將寧王授首,如今也不是這個局麵。”


    “你說沒有做過一件對朝廷不利的事?是誰策劃擄劫皇上的?是誰囚住管一見的?”


    “擄劫皇上之事,是你下的命令,我妻兒在你手中,不得不聽令。我對皇上可客氣得很,沒動過他一根毫毛!”蘇振邦侃侃而言:“至於管一見,他如今可不是朝廷命官!”


    顧太師道:“但你該知道他正為朝廷辦事,找尋皇上的下落!”


    蘇振邦歎了一氣,道:“蘇某自然知道,所以隻將他囚禁,沒有立即殺死他。須知當時蘇某隻需放毒氣進機關,他跟他那些手下,非立即氣絕不可!”


    衛國公冷笑一聲:“毒斃跟餓斃還不是一樣?”


    蘇振邦道:“大有分別,一旦放毒,管神捕便毫無生機;把其困住,管一見尚有機會逃生。二則沈鷹被你們囚禁之後,蘇某還暗中著人送藥給他跟皇甫雪療傷,蘇某若非一早打定為朝廷效力的主意,又怎會如此。”


    衛國公道:“現在你便不怕妻子和兒子會被殺了麽?”


    蘇振邦轉頭道:“千歲,說真的,小民屈敵固然是家人落在他們手中;二來也希望藉此混進叛黨裏,找尋良機反戈一擊,如此總比白犧牲好得多!”


    廳裏的人聽了他的話仍半信半疑,但剛才蘇振邦反應極快,一劍斬落寧王首級、製服衛國公,一氣嗬成,似是早有準備,因此也很多人接受他的解釋。


    譚王道:“孤如今無暇跟你計較這些,但你總算立了大功,孤素來恩怨分明,當不會難為你,你便留下來吧!時機成熟,孤自會著人去救你的家小。”


    蘇振邦叩頭如搗蒜,道:“千歲寬宏大量,四海難及,英明神武宇內無人可及,小民實在感恩不盡!”


    譚王道:“你不用拍孤之馬屁,暫時便恢複你的原官職吧!待皇兄迴來之後,再請他定奪!”


    蘇振邦又獻了一大篇諂辭,然後道:“多謝千歲,但臣還有一事啟奏。”


    譚王有點不耐煩地道:“你還有什麽事?”


    “千歲,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叛黨聲勢仍盛,隻要千歲肯登基,臣等振臂一唿,當可瓦解賊人之誌,對大局大有好處!”


    顧太師也道:“千歲,蘇大人言之成理。如今皇上至今仍無消息,恐怕大多已……咳咳,請千歲一肩扛江山,否則他日外夷入侵,則江山危矣!”


    譚王搖搖頭,道:“除非皇上已不測,否則孤絕不會做出這種令人留下話柄的事來。汝等不得多言!”


    蘇振邦是成精的狐狸,聽了此言之後,心中暗打主意,他嘴上又把譚王吹捧一番,就在此刻,外麵忽然傳來一道震耳的嘯聲,廳上群臣一齊變色!


    佟維雄卻道:“此乃沈鷹之嘯聲,有他在此,咱們大可以放心矣!”


    譚王臉色一變,說道:“沈鷹還未死麽?”


    蘇振邦道:“不但未死,麵且也沒受傷。臣還留下一位心腹在衛府內,準備伺機救他。”


    譚王目光向他一瞥,蘇振邦無端端地打了個冷顫,心中忖道:“他目光怎地充滿怨毒?啊!莫非他要借楚雲之手殺……一定是如此!”當下忙道:“千歲,快下令沈鷹取楚雲的首級,如此叛黨便不成氣候了!”


    譚王道:“佟卿家聽見沒有?快替孤傳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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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鷹與裴雕、裴雁三人出了衛府,便向梅府飛去。由於那方喊殺之聲震天,因此也不用辨別方向,很快便到達梅府外麵。


    此刻叛軍已退了出來,但依然徘徊不去,主要是群龍無首,下麵官兵無鬥誌,諸大臣在一旁商量進退。正在爭論不下之際,天際忽然傳來一道嘯聲,接著三條人影降落場中。


    楚雲目光一及,忙唿道:“快擒下沈鷹!”


    沈鷹未待對方有所反應便向他撲去,那些官兵此刻卻不想再替叛黨賣命,呆呆地站立著,楚雲帶來的西北高手,不敢不給他一點麵子,刹那間便有兩個人飛出,攔在楚雲身前。


    沈鷹大喝一聲:“擋我者死!”他雙掌一錯,分劈那兩個人。


    裴雕及裴雁取出判官筆也縱了上去。


    那兩個人隻是“裝模作樣”,與沈鷹交了幾招,便退開。楚雲又驚又怒,此人雖然利欲熏心,但卻懂得看時機,見形勢不妙,立即腳底抹油。


    沈鷹大喝道:“老夫隻要對付他,誰敢擋我者也必死!”他又尖嘯一聲,從人叢中飛起,急追下去。


    裴雕叫道:“寧王那狗賊現在何處?”他兄弟一對判官筆,一左一右配合,妙到毫巔,所到之處,官兵如潮向後湧退,唯恐避之不及。


    一個火長說道:“寧王早已被人殺死了!”


    裴雕怒道:“你敢胡扯,第一個便不放過你!”


    另一個忙說道:“是真的,他被蘇振邦斬下首級的,否則咱們又怎會停在此處呢!”


    裴雁問道:“寧王屍首在何處?”


    “在梅府之內。”


    裴雕喊聲走,便與乃兄越牆躍進梅府。恰在此刻,大門打開,佟維雄帶人衝出來,大叫道:“沈兄,譚千歲令你擒拿楚雲!”


    叛軍道:“沈神捕已追楚雲去了!


    佟維雄道:“寧王已死,你們還不投降!”


    叛軍之中,有人棄槍投降,但更多的人卻是往後直退。


    佟維雄這方人少,也不敢盡力追趕,虛張聲勢一下便收兵,此刻張向才帶人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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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鷹因起步較慢,落後楚雲三丈,他恨不得殺死對方,鬥誌鼎盛,速度有越來越快之勢。相反楚雲經過一場浴血苦鬥,氣力衰退,便漸漸被拉短距離。


    沈鷹見地上有塊小石子,俯身拾起來,運勁向楚雲後背拋去,喝道:“看暗器!”


    楚雲聞得風聲,連忙向旁一閃,但沈鷹第二塊石頭又到,這一塊又勁又疾,破風之聲,令人驚心動魄,他不敢怠慢,急忙轉身揮劍一格,隻這麽一耽誤,沈鷹追上,一掌望楚雲拍去!


    楚雲見逃不脫,也豁了出去,不退不閃,迎劍而上,反切沈鷹手腕。


    沈鷹掌至中途,忽然化掌為爪,急抓對方手腕。


    楚雲沉臂,劍尖改刺對方小腹。沈鷹左手一沉,食一彈一曲,“當”的一聲,將劍彈開!


    說時遲,那時快,沈鷹的左腳幾乎與左臂同時發動,急蹴對方小腹。


    楚雲也不是省油燈,左掌一落,將對方的左腳格開,同時劍刺過來。


    沈鷹大喝一聲“來得好”,標前一步,撲向其懷內。楚雲隻好縮臂,劍刃仍指向對方肩膊。


    忽然沈鷹雙臂一展,一招“野馬分鬃”,左掌切在楚雲右臂之上,楚雲慮不及此,右手立即揚起,長劍指向夜空!


    但楚雲反應之快,也大出沈鷹意料,隻見他左掌直取中宮,沈鷹中門大開,給他長驅直進。


    好個沈鷹,在此千鈞一發之際,吸氣飄身,退後三尺,楚雲再踏前一步,長劍也再度飛過來,隻見沈鷹身子半扭,右腳飛起,遏住對方來勢,雙掌齊出,一齊切在楚雲右臂上。


    楚雲左掌剛切在沈鷹小腿上,將其腿格開,但覺得右臂一陣疼痛,那柄長劍再也拿捏不住,衝天飛起!


    沈鷹猛嘯一聲,再一個轉身,雙掌如山,向楚雲拍去,這兩掌蘊力千鈞,勢如奔雷。


    楚雲不及後退,隻好揮掌迎了上去,“啪啪”兩聲,四掌相觸之後,沈鷹隻退了一步,楚雲連退兩三步,一條右臂再也舉不起來。


    兩人一上手便以快製快,這些事寫來雖慢,但實際上疾如流星劃空,待得雙方暫時停歇,楚雲已受了傷。


    此刻他背後已貼近牆壁,退無可退。沈鷹冷冷地道:“老夫還以為你是什麽三頭六臂的好漢,原來也隻不過爾爾!”


    楚雲道:“此戰不公平,敗亦無話可說!”


    沈鷹長笑一聲:“老夫與你單打獨鬥,如何不公平?你說老夫以老欺幼?”


    楚雲道:“楚某剛才已打了一場,體力消耗不少,而且寧王乍亡,精神大受打擊。而你剛脫困而出,氣勢如虹,自然占了不少便宜。”


    他所說的確是實情,而高手比試,除了武功機智外,環境和鬥誌也極為重要。沈鷹見他說得內行,隻得承認:“不錯,以你的年齡來說,老夫所遇到的高手,除了‘天涯劍客’楚天舒可以與你比擬外,數你為第一人。老夫卻不明白為何你要涉足朝廷風雲中?


    楚雲反笑道:“學武之士,誰不想揚名天下?我在塞外苦寒之地,苦練大半生,豈甘蟄伏?”


    沈鷹道:“憑你如今這等身手,大可以到中原揚名立萬!”


    “揚名立萬?”楚雲冷笑一聲:“你把楚某看得太低了,我的理想是當武林盟主!”


    沈鷹一怔,道:“武林有史以來,才出了幾個盟主,而且都隻是曇花一現。再說,隻要你加緊努力,十年之後,也有可能成為武林第一高手!”


    “十年?”楚雲忽然笑得十分蒼涼:“你所說的都很合理,但對我來說卻不合情!十年的時間在別人眼中,隻是彈指間的事,但我卻是可望不可即!你可知我今年幾歲?”


    沈鷹沒有答他,楚雲隻好再說下去,繼續道:“我今年三十八歲,相士說我活不過三十九歲。換言之,楚某最多隻有一年的命。”


    沈鷹也失笑起來:“想不到連你也相信江湖術士無稽之言!”


    “命理相學已有數百年曆史,假如全是子虛烏有,又怎會流傳下來?”楚雲冷冷笑道:“認為此乃無稽,本身就是無知!”


    沈鷹臉色一變,反問:“如此閣下也有研究?”


    “楚某沒有時間研究,假如我這生不研究武學,必會潛心苦習這門學問。”楚雲道:“由於我練武過於急進,可能傷到奇經八脈,內腑常有異象,尤其最近兩年,情況更加嚴重,所以楚某相信那位高僧之言!”


    “斷定你活不過三十九歲的人,是位高僧?”


    “不錯,他當年八十九歲,體力衰弱不堪,又在病榻中,卻自言可以活到九十五歲,結果正如他說,他是在九十五歲那年仙遊的!”


    沈鷹不想再跟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道:“老夫現在讓你休息兩頓飯工夫,再跟你決一死戰,屆時你可不要再怪老夫占便宜!”


    楚雲詫問道:“你為何會如斯‘大方”?”


    “因為老夫已久未逢敵手,也想活動一下筋骨。”沈鷹豪氣幹雲地道:“何況老夫也想借你證明一下,老夫寶刀不但未老,而更勝從前。武林中能勝得過老夫的人,屈指可數!”


    “這是你的心願?哈哈,可惜你無法完成!”


    沈鷹一瞪眼,道:“老夫如今要殺你,不用一百招,若超過此數,即放你一條生路!”


    楚雲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你一招也不用!”話音未落,隻見他翻起左掌,拍在自己的天靈蓋上,腦漿迸出,登時氣絕身亡!


    沈鷹呆了一呆,隨即冷笑一聲,提起他的屍體,向梅府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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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鵬與裴雁跳進梅府,梅國舅與顧太師大驚失色,立即喝叫左右,道:“快抓住他倆!”


    裴雕道:“咱們是陪沈鷹來的,並無惡意!”


    譚王立問:“沈鷹如今何在?”


    “他追楚雲去了!”裴雁道:“寧王的首級咱們要了!”他俯身抓起地上那顆血頭,與乃兄重新越牆離開。


    梅國舅道:“此兩人是何方神聖,怎地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蘇振邦道:“他倆是在衛府看守地牢的。”


    俄頃,佟維雄進來稟報;“啟奏千歲,叛軍已退,請千歲休息!”


    譚王頷首,道:“如此便辛苦諸位卿家了!”


    譚王去後,蘇振邦道:“隻怕他們還會再來,佟大人不能疏忽!”


    佟維雄淡淡地道:“這個下官自然省得!”


    蘇振邦也冷冷地道:“就怕佟大人對他們的手段還不太清楚。下官最怕的是他們會到諸位大人家裏去!”


    廳上群臣,臉色齊是一變。佟維雄大聲道:“真要如此也是天意!”


    不久沈鷹提著楚雲的屍體迴來,他見到蘇振邦,十分驚奇,佟維雄便將經過告之。沈鷹道:“諸位大人都去休息吧,剛才老夫迴來時,到附近走了一匝,附近的官兵全是九門守軍!”


    蕭穆、司馬城等人這時才有機會跟沈鷹敘別。沈鷹幾天沒抽煙,此刻大事稍定,便即問:“佟兄,小弟那根煙杆給衛國公沒收,請給老夫找一杆來。”


    梅國舅道:“不成問題,下官立替你辦。”梅府人員眾多,自也有人抽煙的,果然很快便替沈鷹找了一根。


    沈鷹急不及待地裝了一鍋煙,用力抽吸起來,他抽了一鍋煙,再裝一鍋,道:“佟兄,小弟有幾句話想問你。”


    佟維雄自然知道他要跟自己說些機密的話,當下道:“請沈兄跟下官到房內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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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正是四更將盡,五更未屆之際,天色正暗,房內仍燃著燈。


    沈鷹抽著煙問道:“佟大人,你確實知道天子尚未有消息?”


    “是的,不但如此,也沒有管一見的消息。”


    沈鷹沉吟道:“可否請你再將蘇振邦反戈一擊的經過,前前後後,詳詳細細的說一遍,最好一字不漏!”


    佟維雄雖然奇怪,但素知他心思縝密過人,自有其道理,當下依言複述一遍。沈鷹插腔問道:“陳子滿臨死之前,怎樣說?”


    佟維雄道:“他說‘譚王,你好毒辣’,他好像還有話要說,可惜已經氣絕身亡!”


    “照佟兄所見,他為何說這句話?”


    “那兩根箭本不是射他……所以下官也百思不得其解!”


    沈鷹道:“這句話不會沒有含義!”


    佟維雄反問:“什麽意思?”


    “他是譚王派去寧王那裏臥底的!”


    佟維雄急道:“既然如此,譚千歲又為何會……”


    “所以說他此話必有含意!”沈鷹匆忙裝上第三鍋煙,喃喃地道:“其中隻有一個可能,他知道譚王很多秘密,所以譚王非殺他不可!”


    “譚千歲有什麽秘密?”


    沈鷹嘿嘿笑道:“有些話現在老夫也不便說,總之你得小心譚王及蘇振邦!”


    佟維雄想了一下,說道:“譚王最多是想登基而已,此刻一國無主,由他坐江山,也是理所當然的!”


    “當然,假如天子已死,他接位自然沒人說話,但天子可能還未死……嘿嚷,說不定他早就覬覦皇位,很多事都是他策劃的!”


    “這個下官便不明白了,咱們已數度要推舉他接位,但都為他拒絕!”


    “此乃欲擒先縱之法。誰做皇帝跟老夫都沒什麽關係,問題是譚王此人太過深沉,手段又毒且辣,由他坐龍椅,可不是一件好事!”沈鷹忽然問道:“佟兄,萬一小弟發生了什麽事,你肯定幫我麽?”


    “沈兄此話教下官不悅,下官幾時不維護你?”


    “有你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告訴你,假如老夫推測沒錯的話,譚王早有除掉老夫之心。這次叫老夫去衛府,便是一個陷阱,請你再想一想陳子滿的下場和臨終遺言!”


    佟維雄道:“下官也記起了,你去衛府之後,他便不斷追問下官,陳子滿還招供了些什麽!”


    沈鷹目光一閃,道:“這就是了!嘿嘿,這次他借寧王之手,除掉很多‘保皇黨’,為他將來鋪好一條路,真是好計!”


    佟維雄聽後,臉色全變了。


    沈鷹又語重心長地道:“佟兄可也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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