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客船即將駛入“人門”之際,突然後麵傳來了一陣“嗚!嗚!嗚!”的海螺聲。
船老大麵色一變,忙向把舵的舵手道:“老四,能不能停下來?”
那被稱為“老四”的舵手搖頭道:“不能!若是靠邊停,隻怕會撞上山峰!”
船老大急得團團轉道:“這怎麽辦?這怎麽辦?咳咳,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當口駛到一一”
說到這裏,那老四已在大叫道:“大哥,你快作決定,看是走鬼門還是不理他們直衝過去!”
船老大直搓手道:“鬼門如何能走?咳咳,還是衝過‘人門’再停下來吧!”
“他們是何等人物?”
船老大道:“黃河幫!”
淩雲飛從未走過黃河,不知“黃河幫”的底細,因又問道:“黃河幫是什麽東西?”
船老大兩圓睜,驚惶惶地道:“別這麽說,客官,你這樣說若讓他們聽見了,準得沒命!”
淩雲飛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黃河幫是什麽東西,並非在罵他們啊!”
船老大“哦”了一聲,窒息似的吞了一口唾沫,道:“黃河幫是……四……唉,總之在黃河行駛的船隻,都得聽他們就是了!”
淩雲飛道:“現在你的船沒有讓他們先過,那結果會怎樣?”
船老大慘然道:“最輕的下場是……不能再吃這碗飯了!”
淩雲飛笑道:“既然如此,你剛才應該停下來讓他們先過或是轉入鬼門才是!”
船老大瞪大眼睛道:“那怎麽成?我不能拿全船七十多人的性命開玩笑啊!”
淩雲飛伸手一拍他肩頭笑道:“行了,衝著你這句話,等下我替你把一切擔當起來吧!”
船老大訝道:“你——?”
淩雲飛點頭笑道:“不錯,等下他們若責問你為何不讓路,你就說是我旋風俠淩雲飛吩咐的!”
船老大迷茫的問道:“你——旋風俠淩雲飛?他……們怕你麽?”
淩雲飛微微一笑道:“也許他們不怕,但我終究會叫他們怕的!”
船老大看了看他腰懸的寶劍,疑慮道:“您客官武功很高?”
淩雲飛曬然道:“就算不高,我想對付他們黃河幫大概綽有餘裕!”
這時,客船仍在行駛於山峰中間,而後麵那七艘船,已迫至十丈之近了。
淩雲飛問道:“在駛出人門之前,會不會被他們趕上來?”
船老大搖頭道:“不會,快要駛出入門了。”
席錦楓插口問道:“他們七艘貨船,載運些什麽東西?”
船老大又搖頭道:“不知道,他們黃河幫有三十幾條船,也都是為人運貨的。”
席錦楓道:“一樣在黃河幫上討生活,他們竟敢如此專橫,等下他們不來找麻煩便罷,否則就叫他們吃吃苦頭!”
說話間,客船業已駛出砥柱山。
船老大雖然得了淩雲飛的保證,心裏踏實些,但總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客船一出砥柱山,便立刻吩咐舵手靠邊停下,讓黃河幫的貨船先過。
客船靠邊停住時,黃河幫的頭一艘貨船已由客船身邊駛了過去。
就在貨船即將擦過客船之際,一條人影已由貨船飛出,一個翻身降落客船上!
那人是個彪形大漢,豹頭虎目,敞開的胸膛出濃密的胸毛,模樣異常威猛,他手中握著一條長鞭,雙足點落甲板時,立即一抖長鞭,向那船老大卷去。
靈蛇也似的長鞭一下便卷住船老大的腰身,然後在彪形大漢的揮動下,船老大一個身子離開了甲板,在空中翻滾著!
“叭!叭!叭!叭!叭!”
船老大撕心裂肺的號叫著,刹那之間,全身衣服盡成碎片!
彪形大漢的動作實是奇快無比,淩雲飛才想出手時船老大已經挨了十多鞭,但就在準備向淩雲飛前,跨出一步出手之際,那彪形大漢忽然停了手嘿嘿獰笑道:“說吧,你不停船的原因是什麽?”
船老大跪著連連磕頭道:“大爺饒命,小的豈敢不停船,隻是那時距離人門太近,停了勢必會撞上山峰,所以……所以……”
彪形大漢冷笑道:“這就是你的理由麽?”
看他神情,隻要船老大答稱“是”的話,他便要再揮動長鞭。
船老大嚇得渾身哆嗦,連忙指著淩雲飛道:“還有……還有這位客官吩咐的,他不準小的停船!”
彪形大漢冷眼一瞥淩雲飛,又迴對船老大冷笑道:“他是誰?”
船老大磕頭道:“他是……他是旋風俠淩雲飛!”
一聽“旋風俠淩雲飛”六個字,彪形大漢麵色遽變,別臉瞪視淩雲飛半晌,忽然輕“哼!”一聲,轉身便欲躍上正由客船身邊駛過的第二艘貨船。
席錦楓冷叱道:“站住!”
那彪形大漢不理會,頓足縱離了客船,但眼看即將落到第二艘船之際,忽見一條紅帶由席錦楓的袖中飛吐而出,快逾閃電的卷住了空中的彪形大漢!
“砰!”然一響,彪形大漢被席錦楓的紅帶卷迴客船了!
彪形大漢大吼一聲,翻轉身軀,意欲脫出紅帶,但才翻過一轉,龐大一個身子已在席錦楓的嬌叱聲中飛上半空,滾木般翻飛著。
看看勁道已盡,彪形大漢已在開始下墜,席錦楓的紅帶又飛吐了上去,在彪形大漢的身上連續拍了三下,於是彪形大漢又高升了!
這一手絕技,立刻震驚了站在貨船上觀看的黃河幫之人,他們看得連驚叫都忘了。
足足有一盞熱茶的時間,彪形大漢就在空中升升降降的翻滾著。
這時候,隻聽第三艘貨船上響起一聲長嘯,立見一條人影由船上射起,倏忽間便到了客船上!
來人,是個年約五旬的疤麵老人!
他臉上的疤,是由左眼下斜向右頰,一看就知是那一道刀傷,也因此而形成了他一張充滿冷峻和煞氣的麵孔,看來是夠嚇人的!
他掠上客船後,便以極其冷峻的聲調道:“這位姑娘,請你把他放下來如何?”
語氣雖冷,倒也不失客氣,席錦楓也是吃硬不吃軟的俠女,聽了便將紅帶收了迴來。
那彪形大漢已被轉得七葷八素,跌落甲板時,腦子還在天旋地轉,直挺挺的躺著爬不起來。
席錦楓收迴紅帶後,隨即轉對疤麵老人脆笑道:“我已經放了,現在你有何指教?”
疤麵老人冷冷道:“姑娘貴姓芳名?”
席錦楓道:“紅綾女席錦楓!”
疤麵老人似是第一次聽到席錦楓的名號,因此未受震動,當下轉望淩雲飛問道:“你呢?”
淩雲飛欠身笑道:“在下旋風俠淩雲飛!”
疤麵老人麵色一變,臉上的冷峻登時換上了驚詫失聲道:“你——就是旋風俠淩雲飛?”
淩雲飛笑道:“如假包換!”
疤麵老人態度立現恭敬,抱拳連拱道:“原來是淩少俠,敝幫不知淩少俠在此,恕罪如罪!”
淩雲飛最不喜歡先倨後恭之人,故不還禮,笑笑道:“別客氣,我們本來不是朋友!”
疤麵老人大是尷尬,但仍賠笑道:“言重言重,淩少俠也許不知黃河上有敝幫這些人,但敝幫幫主對淩少俠是極欽佩的!”
淩雲飛道:“貴幫幫主何許人?”
疤麵老人道:“宿河神楊大海!”
淩雲飛笑道:“抱歉,在下真的不認識他!”
疤麵老人窘笑道:“是是,敝幫主常說希望能和淩少俠結交,可惜敝幫幫主不在此處……”
淩雲飛見對方一再謙遜,也就打消了“懲治”之念,當下揚眉一笑道:“如有機會,在下也十分願意結交幾位品行正直的朋友,但是今天,在下想為船老大請求貴幫高抬貴手,希望貴幫繼續讓他在這黃河上討飯吃!”
疤麵老人連聲道:“是是,敝幫絕不敢對他怎樣,淩少俠請放心好了!”
淩雲飛道:“過些日子,在下會去拜訪貴幫幫主,現在最後一條船已即將過去,兩位可以請了!”
疤麵老人掉頭一看,果見第七艘貨船已即將駛過客船:若不趕快跳迴船上,就得留在客船上,當即向淩雲飛抱拳道:“抱歉抱歉,異日淩少俠駕臨敝幫時,在下再向淩少俠謝罪,告辭了!”
說罷,向那彪形大漢一揮手,縱身跳迴貨船上。
那彪形大漢在疤麵老人和淩雲飛說話時,已站起肅立一邊,這時一見疤麵老人跳迴貨船,急忙跟著跳迴,隨疤麵老人入艙去了。
轉眼間,那七艘貨船已遠而去。
淩雲飛目送貨船遠去後,迴對席錦楓一笑道:“現在我才知道你‘紅綾女’三字是怎麽來的了!”
席錦楓笑道:“我師父雙足殘廢,不良於行,所以他老人家不得不再研究一種絕技來彌補缺陷!”
淩雲飛含笑道:“於是,令師就為武林造就了一個了不起的‘紅綾女’!”
席錦楓又喜又嗔的白他一眼道:“別拍馬屁,我不接受的!”
淩雲飛笑了笑,轉對一旁發欏的船老大道:“船老大,你可以開船了!”
船老大霍然一哦,忽的跪下磕頭道:“小的謝謝兩位救命之恩,今天若非遇著兩位——”
淩雲飛連忙將他扶起道:“別這樣,船老大,你快吩咐開船吧!”
說著,拉起席錦楓急急“逃”迴艙房。
兩人迴到艙房時,船已在慢慢駛動,席錦楓往床上一倒,笑道:“真不夠刺激,你剛才怎不動手?”
淩雲飛道:“他一再賠罪賠笑,如何打得起來,而且我忽然想到那黃河幫幫主也許值得結交!”
席錦楓凝眸笑問道:“你又沒見過那宿河神楊大海,怎知他值得結交?”
淩雲飛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無雙幫真有船在這黃河上行駛,那黃河幫的幫主一定知道!”
席錦楓麵色一動,坐了起來道:“對,我們可以去找他問問!”
淩雲飛在她身邊坐下,笑道:“但是別急,假如今後仍無發現,等會見我父母後,迴頭再來吧!”
一晃,又是數日過去了。
一路上未再發生事故,也一直束發生事故,也一直未發現可疑的船隻,終於在五月十五的黃昏,船到了柳園南口。
由柳園南口上岸,向南七八裏便是開封,淩雲飛和席錦楓上岸後,立刻往開封趕來。
抵達開封府城時,天已黑下來,兩人找了一家上等客棧,仍以夫女名義開了一間上房。
在船上,由於艙房不多,兩人才同睡一間艙房。如今到了大客棧,是大可各開一間的,但因兩人在船上的一段日子,都能潔身自愛,故席錦楓並不反對再和淩雲飛同睡一房。
在一切安頓好以後,淩雲飛吩咐店小二把酒菜端入房,兩人就在房中吃了起來。
“後天才是五月十七日,明天我們作何消遣呢?”
“在這客棧裏消遣!”
“哦,你不想到街上去走走?”
“想的,但我覺得還是以不出去為妙!”
“為什麽?”
“後天清晨,我就可以和親生父母晤麵,我不希望在會見父母之前發生事故!”
“哪會發生什麽事故?”
“萬一在城中遇見了無雙幫的人,那會把麻煩帶給我父母的!”
“原來如此,你倒是蠻小心的嘛!”
“非小心不可,你想想看,二十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想竟有這一段不平凡的秘密,我想我父母把我送給斑衣吹笛人收養,必有重大的原因,要知道那個原因,所以我不能在會見父母之前遭遇別的事故!”
“你心裏很緊張麽?”
“是的,我怎能不緊張呢!”
“萬一你父母不來呢?”
“除非他們已不住人間,否則他們一定會來的!”
“後天清晨,我陪你去好麽?”
“不,我想我自己去好些!”
“為什麽?”
“我不知道,我隻覺獨自去好些……”
船老大麵色一變,忙向把舵的舵手道:“老四,能不能停下來?”
那被稱為“老四”的舵手搖頭道:“不能!若是靠邊停,隻怕會撞上山峰!”
船老大急得團團轉道:“這怎麽辦?這怎麽辦?咳咳,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當口駛到一一”
說到這裏,那老四已在大叫道:“大哥,你快作決定,看是走鬼門還是不理他們直衝過去!”
船老大直搓手道:“鬼門如何能走?咳咳,還是衝過‘人門’再停下來吧!”
“他們是何等人物?”
船老大道:“黃河幫!”
淩雲飛從未走過黃河,不知“黃河幫”的底細,因又問道:“黃河幫是什麽東西?”
船老大兩圓睜,驚惶惶地道:“別這麽說,客官,你這樣說若讓他們聽見了,準得沒命!”
淩雲飛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黃河幫是什麽東西,並非在罵他們啊!”
船老大“哦”了一聲,窒息似的吞了一口唾沫,道:“黃河幫是……四……唉,總之在黃河行駛的船隻,都得聽他們就是了!”
淩雲飛道:“現在你的船沒有讓他們先過,那結果會怎樣?”
船老大慘然道:“最輕的下場是……不能再吃這碗飯了!”
淩雲飛笑道:“既然如此,你剛才應該停下來讓他們先過或是轉入鬼門才是!”
船老大瞪大眼睛道:“那怎麽成?我不能拿全船七十多人的性命開玩笑啊!”
淩雲飛伸手一拍他肩頭笑道:“行了,衝著你這句話,等下我替你把一切擔當起來吧!”
船老大訝道:“你——?”
淩雲飛點頭笑道:“不錯,等下他們若責問你為何不讓路,你就說是我旋風俠淩雲飛吩咐的!”
船老大迷茫的問道:“你——旋風俠淩雲飛?他……們怕你麽?”
淩雲飛微微一笑道:“也許他們不怕,但我終究會叫他們怕的!”
船老大看了看他腰懸的寶劍,疑慮道:“您客官武功很高?”
淩雲飛曬然道:“就算不高,我想對付他們黃河幫大概綽有餘裕!”
這時,客船仍在行駛於山峰中間,而後麵那七艘船,已迫至十丈之近了。
淩雲飛問道:“在駛出人門之前,會不會被他們趕上來?”
船老大搖頭道:“不會,快要駛出入門了。”
席錦楓插口問道:“他們七艘貨船,載運些什麽東西?”
船老大又搖頭道:“不知道,他們黃河幫有三十幾條船,也都是為人運貨的。”
席錦楓道:“一樣在黃河幫上討生活,他們竟敢如此專橫,等下他們不來找麻煩便罷,否則就叫他們吃吃苦頭!”
說話間,客船業已駛出砥柱山。
船老大雖然得了淩雲飛的保證,心裏踏實些,但總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客船一出砥柱山,便立刻吩咐舵手靠邊停下,讓黃河幫的貨船先過。
客船靠邊停住時,黃河幫的頭一艘貨船已由客船身邊駛了過去。
就在貨船即將擦過客船之際,一條人影已由貨船飛出,一個翻身降落客船上!
那人是個彪形大漢,豹頭虎目,敞開的胸膛出濃密的胸毛,模樣異常威猛,他手中握著一條長鞭,雙足點落甲板時,立即一抖長鞭,向那船老大卷去。
靈蛇也似的長鞭一下便卷住船老大的腰身,然後在彪形大漢的揮動下,船老大一個身子離開了甲板,在空中翻滾著!
“叭!叭!叭!叭!叭!”
船老大撕心裂肺的號叫著,刹那之間,全身衣服盡成碎片!
彪形大漢的動作實是奇快無比,淩雲飛才想出手時船老大已經挨了十多鞭,但就在準備向淩雲飛前,跨出一步出手之際,那彪形大漢忽然停了手嘿嘿獰笑道:“說吧,你不停船的原因是什麽?”
船老大跪著連連磕頭道:“大爺饒命,小的豈敢不停船,隻是那時距離人門太近,停了勢必會撞上山峰,所以……所以……”
彪形大漢冷笑道:“這就是你的理由麽?”
看他神情,隻要船老大答稱“是”的話,他便要再揮動長鞭。
船老大嚇得渾身哆嗦,連忙指著淩雲飛道:“還有……還有這位客官吩咐的,他不準小的停船!”
彪形大漢冷眼一瞥淩雲飛,又迴對船老大冷笑道:“他是誰?”
船老大磕頭道:“他是……他是旋風俠淩雲飛!”
一聽“旋風俠淩雲飛”六個字,彪形大漢麵色遽變,別臉瞪視淩雲飛半晌,忽然輕“哼!”一聲,轉身便欲躍上正由客船身邊駛過的第二艘貨船。
席錦楓冷叱道:“站住!”
那彪形大漢不理會,頓足縱離了客船,但眼看即將落到第二艘船之際,忽見一條紅帶由席錦楓的袖中飛吐而出,快逾閃電的卷住了空中的彪形大漢!
“砰!”然一響,彪形大漢被席錦楓的紅帶卷迴客船了!
彪形大漢大吼一聲,翻轉身軀,意欲脫出紅帶,但才翻過一轉,龐大一個身子已在席錦楓的嬌叱聲中飛上半空,滾木般翻飛著。
看看勁道已盡,彪形大漢已在開始下墜,席錦楓的紅帶又飛吐了上去,在彪形大漢的身上連續拍了三下,於是彪形大漢又高升了!
這一手絕技,立刻震驚了站在貨船上觀看的黃河幫之人,他們看得連驚叫都忘了。
足足有一盞熱茶的時間,彪形大漢就在空中升升降降的翻滾著。
這時候,隻聽第三艘貨船上響起一聲長嘯,立見一條人影由船上射起,倏忽間便到了客船上!
來人,是個年約五旬的疤麵老人!
他臉上的疤,是由左眼下斜向右頰,一看就知是那一道刀傷,也因此而形成了他一張充滿冷峻和煞氣的麵孔,看來是夠嚇人的!
他掠上客船後,便以極其冷峻的聲調道:“這位姑娘,請你把他放下來如何?”
語氣雖冷,倒也不失客氣,席錦楓也是吃硬不吃軟的俠女,聽了便將紅帶收了迴來。
那彪形大漢已被轉得七葷八素,跌落甲板時,腦子還在天旋地轉,直挺挺的躺著爬不起來。
席錦楓收迴紅帶後,隨即轉對疤麵老人脆笑道:“我已經放了,現在你有何指教?”
疤麵老人冷冷道:“姑娘貴姓芳名?”
席錦楓道:“紅綾女席錦楓!”
疤麵老人似是第一次聽到席錦楓的名號,因此未受震動,當下轉望淩雲飛問道:“你呢?”
淩雲飛欠身笑道:“在下旋風俠淩雲飛!”
疤麵老人麵色一變,臉上的冷峻登時換上了驚詫失聲道:“你——就是旋風俠淩雲飛?”
淩雲飛笑道:“如假包換!”
疤麵老人態度立現恭敬,抱拳連拱道:“原來是淩少俠,敝幫不知淩少俠在此,恕罪如罪!”
淩雲飛最不喜歡先倨後恭之人,故不還禮,笑笑道:“別客氣,我們本來不是朋友!”
疤麵老人大是尷尬,但仍賠笑道:“言重言重,淩少俠也許不知黃河上有敝幫這些人,但敝幫幫主對淩少俠是極欽佩的!”
淩雲飛道:“貴幫幫主何許人?”
疤麵老人道:“宿河神楊大海!”
淩雲飛笑道:“抱歉,在下真的不認識他!”
疤麵老人窘笑道:“是是,敝幫主常說希望能和淩少俠結交,可惜敝幫幫主不在此處……”
淩雲飛見對方一再謙遜,也就打消了“懲治”之念,當下揚眉一笑道:“如有機會,在下也十分願意結交幾位品行正直的朋友,但是今天,在下想為船老大請求貴幫高抬貴手,希望貴幫繼續讓他在這黃河上討飯吃!”
疤麵老人連聲道:“是是,敝幫絕不敢對他怎樣,淩少俠請放心好了!”
淩雲飛道:“過些日子,在下會去拜訪貴幫幫主,現在最後一條船已即將過去,兩位可以請了!”
疤麵老人掉頭一看,果見第七艘貨船已即將駛過客船:若不趕快跳迴船上,就得留在客船上,當即向淩雲飛抱拳道:“抱歉抱歉,異日淩少俠駕臨敝幫時,在下再向淩少俠謝罪,告辭了!”
說罷,向那彪形大漢一揮手,縱身跳迴貨船上。
那彪形大漢在疤麵老人和淩雲飛說話時,已站起肅立一邊,這時一見疤麵老人跳迴貨船,急忙跟著跳迴,隨疤麵老人入艙去了。
轉眼間,那七艘貨船已遠而去。
淩雲飛目送貨船遠去後,迴對席錦楓一笑道:“現在我才知道你‘紅綾女’三字是怎麽來的了!”
席錦楓笑道:“我師父雙足殘廢,不良於行,所以他老人家不得不再研究一種絕技來彌補缺陷!”
淩雲飛含笑道:“於是,令師就為武林造就了一個了不起的‘紅綾女’!”
席錦楓又喜又嗔的白他一眼道:“別拍馬屁,我不接受的!”
淩雲飛笑了笑,轉對一旁發欏的船老大道:“船老大,你可以開船了!”
船老大霍然一哦,忽的跪下磕頭道:“小的謝謝兩位救命之恩,今天若非遇著兩位——”
淩雲飛連忙將他扶起道:“別這樣,船老大,你快吩咐開船吧!”
說著,拉起席錦楓急急“逃”迴艙房。
兩人迴到艙房時,船已在慢慢駛動,席錦楓往床上一倒,笑道:“真不夠刺激,你剛才怎不動手?”
淩雲飛道:“他一再賠罪賠笑,如何打得起來,而且我忽然想到那黃河幫幫主也許值得結交!”
席錦楓凝眸笑問道:“你又沒見過那宿河神楊大海,怎知他值得結交?”
淩雲飛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無雙幫真有船在這黃河上行駛,那黃河幫的幫主一定知道!”
席錦楓麵色一動,坐了起來道:“對,我們可以去找他問問!”
淩雲飛在她身邊坐下,笑道:“但是別急,假如今後仍無發現,等會見我父母後,迴頭再來吧!”
一晃,又是數日過去了。
一路上未再發生事故,也一直束發生事故,也一直未發現可疑的船隻,終於在五月十五的黃昏,船到了柳園南口。
由柳園南口上岸,向南七八裏便是開封,淩雲飛和席錦楓上岸後,立刻往開封趕來。
抵達開封府城時,天已黑下來,兩人找了一家上等客棧,仍以夫女名義開了一間上房。
在船上,由於艙房不多,兩人才同睡一間艙房。如今到了大客棧,是大可各開一間的,但因兩人在船上的一段日子,都能潔身自愛,故席錦楓並不反對再和淩雲飛同睡一房。
在一切安頓好以後,淩雲飛吩咐店小二把酒菜端入房,兩人就在房中吃了起來。
“後天才是五月十七日,明天我們作何消遣呢?”
“在這客棧裏消遣!”
“哦,你不想到街上去走走?”
“想的,但我覺得還是以不出去為妙!”
“為什麽?”
“後天清晨,我就可以和親生父母晤麵,我不希望在會見父母之前發生事故!”
“哪會發生什麽事故?”
“萬一在城中遇見了無雙幫的人,那會把麻煩帶給我父母的!”
“原來如此,你倒是蠻小心的嘛!”
“非小心不可,你想想看,二十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想竟有這一段不平凡的秘密,我想我父母把我送給斑衣吹笛人收養,必有重大的原因,要知道那個原因,所以我不能在會見父母之前遭遇別的事故!”
“你心裏很緊張麽?”
“是的,我怎能不緊張呢!”
“萬一你父母不來呢?”
“除非他們已不住人間,否則他們一定會來的!”
“後天清晨,我陪你去好麽?”
“不,我想我自己去好些!”
“為什麽?”
“我不知道,我隻覺獨自去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