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憫死死地盯著手機,一直到屏幕黑下去再也沒有亮起來為止,夏思悅剛才還坐在他的大.腿上挑.逗著他,此時卻被他嚴厲的言辭嗬斥,她站在旁邊舉手無措,雖然不知道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但她的感覺不會錯,至少這個人可以讓黎修憫的表情豐富起來。


    夏思悅的腦子裏倏地就想起了之前在書房抽屜裏看見的照片,又想起了在餐廳裏撞見他們接吻的女人,她忽然笑了起來,黎修憫冷眼望過去,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冷鷙地問道,“你笑什麽?”


    “黎少,我沒有,我隻是……”


    夏思悅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黎修憫冷聲打斷,性.感的唇一張一合,聲音冰冷得令人如墜冰窖,“滾。”


    夏思悅沉默地夾著屁.股灰溜溜地離開,黎修憫在她走後,猛然站起來倏地把眼前所有可以破壞的東西全都打碎,杯子碎了一地的渣,他的手指也因為這樣被劃破,他看著一室狼藉,似乎對剛才打來的電話感到很不滿意,倏而再次拿起手機,撥通號碼。


    這次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那端的人掛掉了。黎修憫不氣餒地繼續撥打號碼,直到她接起電話為止。


    蜷縮坐在地上的尤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在嗡嗡作響的手機,她的內心是忐忑,也是不安的,她不知道自己接起電話還能和他說什麽,那日在江城,黎修憫對她說的話有多麽的傷人,她已經沒有勇氣再聽一遍。


    “嗡嗡嗡——”是一條短信提示。


    尤然拿起手機點開未讀短信,是黎修憫發來的,她手指顫.抖地點開,他隻說了一句話,“不接就一直打。”


    果不其然,手機又猛然開始震動。黎修憫就有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兒,她或許從前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她已經不知道這是他打過來的第幾個電話,尤然握著手機想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接起電話。


    “你還是接電話了。”黎修憫冰冷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到尤然的耳裏,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激動。她現在滿腦子浮現的都是費恩斯拿給自己看的那些東西。


    “是,我還是接起電話了,所以你一直打電話想幹什麽?”尤然似乎是忘了明明是自己先打電話過去的,她佯裝淡定地說出這句話,想後悔已然來不及。


    黎修憫不會給她後悔的機會,他冷哼一聲,開口道:“莫不是深夜,你寂寞難耐,所以想起給我打電話?”


    “你在胡說什麽?”尤然惱怒地問道。


    “我說什麽你不知道嗎?我問你是不是想男人了?恩?”


    “你混蛋!”


    “怎麽了?你以前可是從來不罵我是混蛋的。”黎修憫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說完之後還不忘笑一笑。


    輕盈的笑聲讓尤然感到很難受,每次到了嘴邊的話都能被黎修憫氣得一句話也不想再說,隨後伴隨著電話裏兩個人的沉默,便是無盡的沉靜,尤然似乎還是不願意相信那些事情會跟黎修憫有關係。


    尤然思忖許久,還是控製不住的心,開口問道,“九叔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費恩斯讓你來問的?他那麽有本事,難道會不知道害死任九的人是誰?”


    “我問,是不是和你有關係!?”尤然突然低吼道。


    黎修憫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如果和我有關係,你會怎麽做?幫費恩斯和我做對?”


    尤然覺得他的迴答並不是真的,所以她緊緊地握著手機,咬牙狠狠地說道,“你重新迴答我!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這次換來的是無盡的沉默,尤然就算再不願意相信,她也必須得相信,她深吸口氣,緩緩開口地再次問道,“那你大哥的死,和你也有關係嗎?”


    尤然明白了,她默默地擦掉臉上的眼淚,縱使她在心中為黎修憫找了所有可以解釋他行為的理由,最後還是無法說服她自己去相信這些都和他沒有關係,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麵對黎修憫的沉默繼而問道,“是,因為我嗎?”


    是因為我,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機關算盡?


    “你想多了,你現在看見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那以前那個呢?以前那個心地善良,處處為人著想的黎修憫呢?”


    “死了。”在你嫁給費恩斯那天,就死了。黎修憫幹淨利落地掛了電話,他為了能聽聽她的聲音,竟然付出這種代價,這些事情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讓尤然知道,然而再被她知道之後,心裏竟然也鬆了口氣。


    尤然一.夜無眠,費恩斯在接下來的這些天也都沒有出現在她的麵前,隻留下一個二愣子的費萊在身邊,老爺子已經有些起疑了,這天傭人來傳話,老爺子讓她去客廳。


    費萊憂心忡忡地跟在尤然身邊,他家少爺去了英國幾天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迴來,該不是陷入了溫柔鄉,不舍得迴來了吧?還是說陷入了醋壇子,不願意迴來了?


    英國。


    溫婉跟學校請假三天,每天都在家裏對著費恩斯,兩個說不到半句話就要吵起來,她很厭惡這種無寧日的感覺,而章遠也因為費恩斯的原因,這幾日給自己打電話,她總以有事推脫,章遠已經起疑了。


    今天直接殺上門來找溫婉。


    溫婉在開門前聽見是章遠的聲音,頓時慌了手腳,倏地衝進客廳,抓住費恩斯的手就橫衝直撞,一間房間,一間書房,她不能讓章遠看見費恩斯在這裏,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她要把費恩斯藏起來。


    “溫婉,我見不得人?”


    “怎麽可能?你長得這麽帥,帶著你出去不知道多張臉,怎麽會見不得人?”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麽?”


    “把你藏起來。”溫婉從善如流的迴答,想都不用想就脫口而出。


    費恩斯雙手抱著胸,倚在書房門邊,好整以暇地望著溫婉,冷哼一聲,“你要把我藏起來?溫婉,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費恩斯,你大概沒有弄清楚現在的情況,你知不知道你出現在這裏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章遠看見我和你單獨在一起,他會怎麽想……”


    溫婉的話還沒有說完,費恩斯立馬反問道,“他會怎麽想?”


    “……他會覺得我們倆孤男寡女待在一起關係匪淺,知道嗎?還有你是我小叔,他知道,你結婚了,是有一個有家室的人,他也知道,我是單身,他也知道,所以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地聽我說話?”溫婉很氣,因為她說了這麽多,才發現費恩斯根本就沒有聽自己說話。


    “溫婉,你在家嗎?”門外響起的催命符,讓溫婉不敢再胡思亂想,隻想一個勁兒地把費恩斯藏起來,可這個男人一點都不配合她,甚至把她的手反扣在身後,然後拖著她直接走向門口,他另一隻空著的手在溫婉的怒視中,擰著門柄,啪地一下打開了。


    章遠臉上洋溢的笑容在看見費恩斯的瞬間煙消雲散,溫婉憤怒地掰開費恩斯扣住自己的手,不管她怎麽掙紮,他的動作還是紋絲不動,溫婉見章遠麵露震驚,頓時開口解釋道,“章遠,我和他不是你看見的這樣。”


    費恩斯低頭深深地望著溫婉,對她的迴答很不滿意,隨即說道,“我和溫婉就是你看見的那樣。”


    “費恩斯,你有病!瞎胡說什麽?”


    “我有病?你有藥嗎?我大老遠從北城趕過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費恩斯暗自鬆開扣住溫婉的手,改而摟住她的腰,用力地向上一提,逼得她不得不和自己緊貼在一起。


    章遠動了動嘴,直接把費恩斯忽略掉,對著溫婉說道,“我從你同學那裏知道原來你身體不舒服請了三天假,你的身體好些了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章遠,不用了,我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溫婉對章遠更多的是愧疚,自從在半年前章遠跟自己表白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早一步察覺,如果早一步察覺,她就不會……就不會和章遠接觸過密。


    可那個時候她獨身來英國讀書,當時還被費恩斯傷得那麽慘,所以章遠的出現可以讓她覺得沒有那麽孤獨,她需要一份溫暖,恰恰他出現了,可如果說要她喜歡章遠,她以前嚐試過,真的很難,她麵對他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心跳加速的感覺。


    “你是溫婉什麽人?你帶她去醫院?”費恩斯冷聲道,他居然被章遠這樣的小青年給忽略了,尤其是在他還惦記著溫婉的基礎上。


    章遠想都不想地反駁道,“我是婉婉的男朋友,你是她什麽人?隻要她願意我可以馬上娶她為妻,你可以做到嗎?費恩斯,你隻是她的小叔而已,你們的關係應該到此為止,你這樣纏著婉婉,隻會給她帶來痛苦,把她陷入輿論之中,讓她變成一個勾.引男人的小三!”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冒著寒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章遠。


    “費恩斯!你夠了,你不要再鬧了,如果你真的為我著想,現在就別再鬧了。”溫婉低吼道。


    聞言,在溫婉看不見的時候,章遠很挑釁地瞅了一眼費恩斯,隻見費恩斯猛地出手,一拳揮向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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