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


    〈封書〉的記憶令威爾語音發顫地說道。


    比爾基德隻是很為難似地別過臉龐。


    三人迫降的地方是防風堤附近的草地。翼舟沒有多大的損傷,頂多隻要修理靴子的固定器具,隨時都能起飛。


    「原來十年前,我們看見的〈候鳥〉就是你啊。」


    那是威爾與潔西卡的起點。


    從飛行船甲板上看見〈候鳥〉飛越雲界的精湛技巧,威爾與潔西卡決定飛向雲界的盡頭——約定要成為〈候鳥〉。


    當時的〈候鳥〉就在他眼前。


    不隻威爾感到震撼,連潔西卡也是一臉震驚的樣子。


    「那個人是……我?」


    聽了這句話,威爾了解她為何震驚。


    ——剛才〈封書〉裏的女孩是人類。


    潔西卡躲在威爾背後。她的手悄悄抓著腰帶的一端,威爾假裝沒發現她的動作。


    ——我究竟是人類,還是霧妖——


    潔西卡一直在找尋這個問題的答案。


    剛才那段記憶,似乎可以證明潔西卡是個人類。這不就表示她的立論根據被打亂了嗎?


    比爾基德不管兩人多麽疑惑,無精打采地低語:


    「欸,你們兩個。那招是怎麽躲開的?」


    「……你說什麽?」


    他說了和〈封書〉毫不相幹的話,威爾因此困惑。


    「我說的是在防風堤的時候。我從上麵壓下來,照理來說你是躲不過的。」


    「哦,那個啊……」


    當時威爾也隻是靈光一閃。


    他有點逃避現實似地答道:


    「之前潔西卡曾經做過。借由加速與減速的組合使出旋轉,可以像是在陸地上似地跳來跳去。」


    威爾的技術還沒有這麽到位。


    《洛基》的劍閃每次施放到下次攻擊之前會有一小段空檔。由於威爾可以趁著那段空檔調整架勢——因為不是連續動作,所以勉強可以模仿。


    「潔西卡可是靠著這招飛過風雨般的霰彈喔?」


    比爾基德愉快地笑著,伸手按在額頭上歎氣。


    「……這個怪物。我那時候沒讓她露這一手瞧瞧呢。」


    經他這麽一說,威爾想起八個月前的天空。


    潔西卡當時還是遊刃有餘,她應該沒有拚命使出全力。


    但這也不表示她當時有放水。


    ——也許是因為操控翼舟,所以才能發明這種戰技吧……


    潔西卡也是借著新的翅膀,一點一點地前進。


    「我說,那個招式,叫什麽名字?」


    威爾看向潔西卡,要她迴答,潔西卡隨即搖頭。


    「還沒有名字。」


    比爾基德猛然唿出一口煙霧,笑著說道:


    「魅影幻步……如何?」


    這句話令威爾意外,但他不覺得排斥。


    「暫且收下。就當它是戰利品。」


    比爾基德生氣地咂了個嘴,靠在牆邊仰望天空。


    「天空真遙遠。」


    「嗯。」


    他歎氣似地吐著煙霧,最後這般說道:


    「好開心啊。」


    「……嗯。」


    威爾點點頭,然後比爾基德的淚水流過臉頰。


    「我和雪拉在天空飛的時候也很快樂……我好喜歡那片天空。」


    他伸手掩麵,仿佛情緒不能自己。


    「我想飛的天空,也是有你在的天空啊……」


    他嚎啕大哭。


    從〈封書〉的記憶來判斷,他失去搭檔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段期間,他一直在〈飛龍〉事務所等著搭檔迴來。


    ——我馬上迴來。你在上麵等我——


    心裏唯一的支柱就是這個承諾。


    盡管〈候鳥〉證照被吊銷,即使失去天空,他仍未拋出事務所的經營權,一直將翼舟藏在裏麵。


    所以在八個月前的那天,威爾他們才能取得翼舟。


    所以在八個月前的那天,比爾基德才會丟下翼舟離去。


    這時威爾總算明白。


    比爾基德是為了尋求知己的足跡,才會以雲界的底層為目標。


    而他之所以會從〈七大鑰〉收到這〈封書〉,一定是因為他們曾經對他這般勾引:


    ——你不想得到搭檔的線索嗎——


    於是他加入〈七大鑰〉。仔細想想,比爾基德出發時根本沒有帶著《洛基》或其他刀劍。


    威爾沒有心情責備他。


    ——如果我失去潔西卡,又有人聲稱可以把她找迴來……


    究竟威爾能否擺脫這般誘惑?


    ——我不知道。


    威爾同時感到驚訝,原來對他而書,潔西卡已經變得如此重要。


    比爾基德終於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裏?」


    經威爾這麽一問,比爾基德指著天空。


    「有個女人在等我。所以我要飛。」


    然後他看向潔西卡。


    「……威爾。那個女人(潔西卡)值得你犧牲生命保護嗎?」


    威爾閉上眼睛,深唿吸調整氣息。


    接著他清楚明確地答道:


    「嗯。沒錯。潔西卡是我的搭檔。就算要犧牲生命,我也要保護她。」


    這迴答令比爾基德略顯羨慕似地笑著,他的視線迴到威爾身上。


    「那就別放手。〈七大鑰〉想要的,是來自盡頭的生還者。」


    「等等,比爾基德!你這是——」


    威爾想追上去,一股劃破風勢的聲響令他止步不前,像是要讓他再次確認比爾基德是個叛徒。


    「刷啦」一聲響起,一把黃金之劍無端飛來——竟然是已經墜入雲界的《洛基》。


    「……是海姆達爾啊。」


    比爾基德這麽一喊,地麵跟著隆起彩虹色的沙子。


    一個人穿著大衣,正是威爾他們的委托人。


    「這是什麽意思?」


    比爾基德對他舉著〈封書〉問話,壯漢海姆達爾點頭說道:


    「那天的酬勞。你在找這個吧?」


    「……雪拉她,還活著吧?」


    「那〈封書〉就是答案。」


    在〈封書〉裏,少女雪拉被〈霧〉侵蝕,陷入垂死邊緣。


    然而,她應該沒死。


    比爾基德吐了口帶血的唾液。看來那是因為他咬牙切齒而滲出的血。


    「任務失敗。撤退了。」


    「等、等一下比爾基德!」


    威爾這一聲喊令比爾基德駐足。


    「其實你是想要保護我們的吧?包括你擊墜潔西卡那次,小蓮那次,還有這次也是!」


    也許他背叛過。


    也許他奪走了潔西卡的翅膀。然而——


    ——〈七大鑰〉想要的,是來自盡頭的生還者——


    如果他的目標是潔西卡,八個月前的那天,隻要二話不說地將威爾推下去就好了。


    界龍的背上是個不穩定的場所,而他當時擁有《洛基》這般的霧鑰式,根本不用在乎立足點的問題。就算不正麵對砍,他也能輕鬆解決威爾。


    這次他也聲稱是衝著《米斯特汀》而來。


    明明潔西卡就在一旁,他卻視而不見地提起《米斯特汀》。他會不會隻是想把它帶迴去,好對〈七大鑰〉交差了事?


    「哈,你以為我是這麽好心的男人嗎?」


    他頭也不迴地說著。


    「……我們不能一起飛嗎?」


    比爾基德身在〈七大鑰〉。


    但他是〈候鳥〉。


    是個喜歡在天空飛翔的男人。


    「……我的目標是雲界的底層。」


    「既然這樣——」


    「——可是,我的目的和你們不同。」


    比爾基德沒有迴頭。


    「我要找迴雪拉。為此,就算世界毀滅也無所謂。」


    接著他直指著〈燈塔〉後方。


    「朝著北方前進。在那裏,也許還能再見。」


    比爾基德留下這句話,徑自離去。


    身穿大衣的壯漢也跟著走了。


    威爾與潔西卡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


    ——朝著北方前進嗎……


    當時他也是這麽說的。


    也許時候近了。


    ◇


    咳——


    水裏生出幾個泡泡,朝著水麵上升。液體的流動夾雜著機械沉重的聲音,奏起安魂曲般陰鬱的旋律。


    這裏是〈七大鑰〉的城堡內,而且是接近最底層的地點。


    房間沒有牆壁,空間之廣大足以容納一般大小的建築物,裏麵卻塞了幾部機械,顯得狹隘閉塞。


    這房間有一大半被大型水槽占據,水槽裏麵裝著液體。


    那水槽呈圓柱形,猶如試管,每個水槽的大小正好可以容納一個人類。管線與控製機器大剌剌地擺在水槽外側,將之團團包圍。


    水槽裏載沉載浮的正是人類。


    其中有毫發無傷的人,也有缺手缺腳的人。有些人逐漸變成霧妖般的怪形怪貌,也有些人的身體顯然是從其他人身上移植上


    去的。


    一個青年踏入這間充斥著水槽的詭異房間。


    「這房間比我想像的還惡心呢。」


    青年的臉上刻著象征火焰的刺青,肩上有一把長槍。要是不小心發生碰撞,水槽恐怕會被毀掉,但他仍靈巧地避開水槽前進。


    是劄克斯。不久後他驀地停下腳步,嘴裏輕吹口哨。


    「還有這樣的人啊?」


    一個人影在水槽裏浮著。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散布在水槽各處的長發。纖細優美的手臂朝向左右展開,肩膀以下是開始發育的乳房。肋骨微微凸起,腰身凹凸有致。陰部長著些許毛發。修長的雙腿接在那圓滾滾的臀部。


    仿佛死去般沉睡的臉,即使泡在那令人作惡的水槽,仍然美得勾魂。


    那是一名少女。


    年紀約莫十六、七歲。身體染成一片藍色,也許是因為隔著玻璃,她幾乎令人感覺不到一絲生氣。


    在這麽惡心的房間裏,這少女倒是頗為養眼。


    劄克斯仰視著那少女,接著將視線落向嵌在腳邊的牌子。


    ——雪拉芙·修特拉底——


    那是比爾基德墜入雲界、失去蹤影的搭檔,不過劄克斯並不知情。


    ——這女孩長得很美,但我喜歡年紀大一點的。


    劄克斯看著牌子上麵的名字,這時背後響起沙子摩擦般的沙沙聲響。


    「你在這裏做什麽?」


    是海姆達爾。


    「呀~老哥。真巧,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碰麵?」


    劄克斯吊兒郎當地說著,海姆達爾頂著沒有臉的容貌接近。


    「這裏即使是幹部也不準擅闖……你打算背叛組織嗎?」


    「怎麽會!還會有人比我對組織更效忠嗎?」


    劄克斯笑得很開心,海姆達爾不為所動。看了他的反應,劄克斯放棄裝傻,說道:


    「之前被關禁閉的時候,我看到滿有意思的東西。濃霧汙染症的人被搬進這裏,結果再也沒出來。本來我以為是被丟到天空了,但這前麵找不到出口。也就是說,嗯……」


    劄克斯趁著幹部盡出的空檔探索,好不容易讓他找到這裏。


    海姆達爾沉默不語,劄克斯露出嘲諷似的笑容。


    「於是我有了個想法——〈七大鑰〉號稱最強的霧鑰士海姆達爾——你的力量並非來自《彩虹橋》。反倒是因為除了你以外沒人能使用《彩虹橋》,所以才會把它交給你吧?」


    「那又怎樣?」


    「這就是重點了。你這股力量是打哪兒來的?」


    劄克斯掃視大量的水槽。


    「這裏的人都被重度的〈霧〉給侵蝕,有濃霧汙染症。雖然幾乎無法複蘇,但畢竟是被那麽強的〈霧〉侵蝕過,想必他們使用的霧鑰式也是相當厲害吧?」


    也就是說,海姆達爾的本體就在這裏麵。


    海姆達爾側頭說道:


    「你知道這個有什麽意義?」


    「對我來說很重要啊。老實說,我不是很喜歡你。但我也在想,如果我早點想到這個假設,或許會喜歡上你。」


    聽了這剛直的歪理,海姆達爾仿佛被嚇到似地退避三舍,雙手環抱在胸前。


    「第一次有人這麽直接地對我搭訕。」


    劄克斯一臉要吐血地彎下腰來。


    「我喜歡女生喔?是一般人喔?我才沒那個意思喔?」


    「海姆達爾已經心有所屬。不能接受劄克斯的心意。」


    壯漢似乎完全沒在聽他說話,劄克斯因此抱頭。海姆達爾伸出巨大的手摸劄克斯的頭,像是要安撫他的情緒般。


    「劄克斯的推測大致沒錯。海姆達爾就在這裏。而且他沒多少時間了。就算不對他做什麽也會死去,又哪怕隻是拔掉這裏的一根管子也會馬上死去。」


    這時劄克斯確信一件事情。


    這個壯漢所剩的壽命不多,所以非常努力地活著。


    既然他和這個裝置接在一起,隻要有任何對組織不利的表現,應該馬上就會被了斷。畢竟自願接替他位置的人這裏多的是。


    在這種條件下,海姆達爾正極力掩蔽組織的耳目而行動著。


    ——他如果是女的我會著迷。


    可惜的是,事實上他是個看不到臉的壯漢……


    劄克斯笑了。


    「哈哈,我不喜歡你,但好像該敬重你。」


    「愛情與敬意隻有一線之隔。」


    「別鬧了。」


    青年身體發冷似地顫抖,海姆達爾別過視線——不知道他是否擁有視線——看向其中一個水槽。


    一個名為雪拉的少女浮在裏麵。


    「頭發又長了一點。」


    「咦?這女人你認識嗎?」


    海姆達爾摸著劄克斯的頭表示嘉許。


    「你覺得她美嗎?」


    「想不到你對女人的感性還算正常嘛。」


    劄克斯一臉打從心裏吃驚的樣子,海姆達爾因而聳肩。


    「那麽海姆達爾老哥,你的本體是哪個啊?」


    「秘密。要是告訴你,你會對我意淫。」


    「鬼才會!」


    劄克斯大喊一聲,但他後頸被海姆達爾抓著,無法抵抗。


    ——也罷,暫時不管了。


    雖然無法鎖定對象,但他也有了大概的目標。光是確定海姆達爾的本體就在這房間裏,也算是有收獲了。


    劄克斯被當作一隻貓似地抓了起來,雙腳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心情愉悅地笑著。


    「怎麽了嗎?」


    「沒有?隻是覺得,〈七大鑰〉真是太棒了。」


    「是嗎?了不起。」


    海姆達爾覺得他隻是在說場麵話,不過劄克斯卻是真心這麽認為。


    ——比爾基德與海姆達爾。兩個都是極致拚命地活著。


    基於他扭曲的信念,劄克斯才會想要保護他們。


    他會將放棄希望的人徹底逼上絕路,對於有心抵抗的人卻會極力伸出援手。


    〈七大鑰〉致力於毀滅世界。


    這個居所對劄克斯而言可說是個理想國。


    ◇


    「嗯~威爾他們還不迴來啊。」


    小蓮正在打掃事務所,同時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語。她身穿便服,一身綠色洋裝搭配著白色上衣。


    遭到海姆達爾襲擊後,已經過了四天。


    如果威爾和潔西卡平安完成送件,現在差不多該迴來了。


    「——呃,啊!太不小心啦。」


    她一麵想事情一麵揮動掃把,結果打到書桌。桌上文件整疊垮掉,小蓮因而小聲尖叫。


    她慌忙收拾文件,這時事務所的門鈴響了。


    「哈嗚!威爾與潔西卡嗎?」


    怎麽挑這種時候迴來?


    直到前一刻為止,小蓮的打掃都做得很順利啊!


    小蓮慌得手忙腳亂,門被打開了,這時門邊冒出一人,令她訝異不解。


    「希爾達,怎麽了嗎?」


    一個少女站在門邊,她一身黑色洋裝,猶如穿著喪服。


    「威爾他們還沒迴來嗎?」


    「還沒。我想他們差不多該拿禮物迴來寵愛小蓮了啦!」


    小蓮說完,雙手在胸前交叉。


    基本上希爾達不會對她施暴。相對的,會以毒舌攻擊。雖然防禦架勢沒有意義,小蓮仍做出這個動作。


    然而,小蓮害怕的懲罰並未成真。


    少女反而略顯落寞地微笑。


    「也不知道是去哪裏摸魚了,迴程總是這麽慢呢。」


    小蓮側頭說道:


    「希爾達,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們這次是朝著北方飛嗎?」


    希爾達沒迴答小蓮,反而坐到手邊的椅子上反問。


    「小蓮,你知道從阿法活農再往北上會有什麽嗎?」


    「唔?不知道。」


    「北方有個大國,叫做提耶拉。那個國家不用翼舟,而是利用一種叫做列車的交通工具喔。」


    「列車嗎?」


    這是小蓮沒聽過的詞匯。


    「那是霧鑰機關,人們在陸地上鋪設鐵製通道,讓它在上麵筆直奔馳。」


    「筆直奔馳不就會衝出島外的嗎?」


    「不會衝出去。因為提耶拉是一座大島。」


    「有多大呢?比亥佛尼亞大嗎?」


    就小蓮所知,亥佛尼亞是她看過最大的島。她聽別人說,亥佛尼亞在群島之中是數一數二的大。


    希爾達將食指貼在嘴唇,像是在想事情似的。


    「我想想。雅特佩拉葛群島國這裏有十三座島。所以隨便算算的話,大概有十三個亥佛尼亞吧。」


    「……什麽?」


    希爾達嗬嗬笑著,仿佛等這個反應很久了。


    「提耶拉擁有所謂的〈大陸〉地形。」


    這個詞匯小蓮有聽過。


    聽說那裏的地麵會有泉水湧出,可以采掘礦物,而且人們不住在〈塔〉等高層建築裏麵,而是家家擁有獨立的房舍。這樣的島簡直是座樂園。


    「這種地方真的存在的啊?」


    小蓮驚歎地說道,希爾達鬱悶


    地低下視線。


    「這國家和其他國家斷絕往來已經有幾十年了。那裏可說是天空的大門,如果要邁向天空的盡頭,絕對不能過此門而不入。』


    希爾達今天比平常多話,小蓮因此瞪大雙眼。這時希爾達站了起來。


    「所長不在事務所,我一直待著也不是辦法。」


    「要迴去了嗎——呃,咦?」


    小蓮也站了來,想不到希爾達竟然上前輕摸她的頭。然後她溫柔地輕聲笑道:


    「你是個聒噪的人。不過,自從你來了以後,我覺得很開心。」


    「希爾達……?」


    「幫我轉達威爾。」


    「————————————————」


    「咦?」


    就在小蓮眨眼之間,希爾達的裙擺搖曳飄蕩。


    「當啷當啷」——這時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響。


    「我迴來了。小蓮,你在嗎?」


    「威爾!」


    小蓮聽見熟悉的話聲,高興地喊出威爾的名字,正想去拉希爾達的手。


    「希爾達,威爾迴來了啦?有話就對他本人——……?」


    小蓮說到一半無話可說。


    「欸,小蓮?什麽嘛,你在的話起碼迴答一聲吧。」


    威爾說了些話,小蓮卻沒聽進去。


    「小蓮……?發生什麽事了嗎?」


    威爾總算察覺到異常。他繞到小蓮麵前。潔西卡也在一旁。


    「威爾……」


    「小蓮,怎麽了?」


    「希爾達她……」


    「希爾達?她怎麽了嗎?」


    「希爾達不見了。」


    明明少女剛才還在撫摸小蓮的頭,現在卻哪兒也找不到了。


    她的陽傘還留著,仿佛要證明剛才的她並非幻象。


    小蓮怔了一下,然後想起自己要幫忙轉達的話。


    ——北方的土地,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從那天起,〈夜姬〉的身影便從亥佛尼亞消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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