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空剛剛開始變亮的時候,我被枕邊震動的手機強行叫了起來。


    我好奇的打開手機,突然傳來男生的聲音。


    「我說……我有個喜歡的妹子,我該怎麽辦?」


    「……到雅●智慧袋諮詢如何?」


    果斷掛掉了電話。


    ……你以為現在幾點?我蓋上被子,再度墜入夢想。


    *


    「完全沒有新部員呢」


    「……」


    「為什麽呢?」


    大紅絲帶輕輕搖擺,向原歪著頭苦思冥想。你這大惑不解的樣子讓我大惑不解啊。不過,如果不迴答,這樣下去一定隻會讓提問無限循環下去。我勉為其難的開口問道


    「……你認真的?」


    「當然了。我們的社團介紹非常引人注目哦?大家也誇我們做得好,小美鈴的粉絲增加了好多哦!?為什麽沒有新部員來……究竟哪裏不行呢?」


    「暢所欲言部的存在本身就不行吧?」


    我側注視著貼在牆上的社團海報。放學後冷冷清清的走廊上,那個海報格外顯眼。


    「……誰會加入這種奇葩社團?」


    上周五的社團介紹正如向原所說的那樣,成增的演講非常奏效,好評如潮。消息連我都聽說過了,可見有多麽成功。我們成為了矚目的對象。


    可是,問題在於暢所欲言部。


    首先不會有人讚同這種讓人不明覺厲的活動內容。會有電話打過來,但不知是不是搞錯了,像今天早上那種戀愛男孩的奇妙通信似乎多少增加了些。總而言之,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沒救的社團就是沒救。


    「說到底,引人注目也不一定是好事吧?你知道臭名遠揚這個詞麽?」


    「可是,引人注目絕對不是什麽壞事哦。雖然不知是誰的名言,但經常有人這麽說對吧?愛的反麵不是恨,而是漠不關心。所以我們是有希望的哦」


    「……先給我向德肋撒修女道歉」


    「既然如此……開個見麵會如何?暢所欲言見麵會。讓想說話的人在體育館裏齊聚一堂,說好多好多話,更加了解暢所欲言部的活動……我覺得這樣一來就能更受關注,也會有人產生共鳴而入部的」


    向原的眼睛綻放出璀璨的光輝。而說到我,則是打了個哈欠。今天早上那個稀裏糊塗電話,導致我輕微的睡眠不足。


    「這樣不好麽?肯定可行吧?你也想搞見麵會吧?」


    「管你是見麵會還是彌撒,想幹就隨便幹不就行了?隻不過,你一個人去」


    我又打了個哈欠。


    轉過身去,隻見稍遠的距離上有一個身穿白色武道服的男生正注視著這邊。而且,他的視線既不是指向我也不是指向向原,而是——暢所欲言部的海報。我瞥了用馬克筆在白腰帶上寫下的名字。「和光悟」。


    他比我稍微高一點,體格較為瘦弱。頭發是鮮亮的灰金色,長相感覺不好也不差。要說是柔道部顯得有些單薄……是空手道部吧?竟然那麽賣力的盯著我們的海報……難道對我們抄襲「押忍!! からて部」生氣了?


    「怎麽了?」


    聽到向原的聲音,我「啊」愣愣地應了一聲。何光看到我們之後,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室內鞋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走向了武道場。


    *


    戀愛男孩的電話,第二天,第三天依舊持續著。而且必然是早晨。


    「我就是喜歡喜歡,喜歡得不得了啊!」


    「都讓你快點去雅●智慧袋懸賞啊」


    我毫不留情的掛斷電話。


    一般來說,被這樣對待應該不會再試第二次了,該說他不死心麽。完全不吸取教訓。說實話,很煩人。


    這種時候就要在事情複雜化之前果斷進行移交。


    我首先向向原傳達了電話的內容。交給向原之後,我就淡出舞台。


    決定好後我來到學校,第一節課是體育課。


    男生在體育館裏打三人籃球。女生因為老師不在,參觀我們的比賽。於是,在大家集中分組的時候,我離開圈子走向女生那邊。我招手將向原喊過來,試著跟她講了戀愛男孩的事情。


    「還有人找我們做戀愛諮詢啊……我們又不是幹這個的……」


    向原的第一句話,很少見的有些口齒不清。


    「全力少女竟然對全力戀愛的家夥束手無呢」


    「才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是用自己的語言講述自己的地方,所以戀愛技能什麽的,有點……就是這樣!!」


    是感情上不願意呢。或許是應付不了戀愛係的問題吧。程度從稍微要變成特別了。不過偏偏在這個時候「剩下的是……啊、找到新木場了!」傳來了這個聲音。我勉為其難的迴到了男生圈子。「那麽,這樣就3個人了呢」某人如此說道。


    看來我被扔進了沒人要的小隊。


    隻見我的小隊裏有明顯不擅長運動的胖子君,以及……咦?此刻,我發現了出乎意料的家夥。是那個之前盯著暢所欲言部海報的穿武道服的男生。名字記得是,和光。……原來同班麽。


    「你有沒有幹勁啊」


    和光很不耐煩的樣子。


    「放心好了,那種東西我一丁點也沒有」


    「啥?你瞧不起我麽?」


    「怎麽了?」


    對話到此結束。


    和光輕輕咋舌,「糟糕,我的小隊太糟糕了啊!」抱怨著走向中圈。他說著「新木場那家夥,絕對有毛病」之類笑點奇特的話,吸引了寥寥無幾的笑聲。


    我感覺能夠明白那家夥為什麽會沒人要了。


    於是,比賽開始了,而感覺轉變為確信。


    「我讓你傳球啊!」


    和光聲音很大。可是,難得傳球給他,還是一下子就被搶走了。


    「快!迴防啊!」


    喊著這話的本人腳步相當遲緩。沒一會兒就被突破得分了。


    看來他不擅長運動。


    明明如此,卻還不老實。主要是嘴上不老實。而且,對手覺得這樣的和光很好玩,嚷著「這邊這邊」來迴傳球來調戲他。而和光「嘿嘿嘿」用低三下四的笑聲掩飾過去。本人似乎深信,自己完全被欺負了。


    這種家夥……我不擅長應付。


    「新木場君!這就是你的全力麽!給我展現暢所欲言部的真本事————!!」


    在對方進了好幾球的瞬間,向原格外洪亮的聲音從觀眾席飛過來。「吵死了啊」我自言自語。


    「快跑起來!」


    和光拍了下我的肩膀。這幫家夥,一個個都那麽麻煩。


    「我好好幹還不行麽」


    我有些煩躁,跑了起來,插入來迴傳球來玩的對手之間,將球斷掉,扔下吃驚的對手,帶球突破。這種感覺,非常懷念。說起來,我有幾年沒碰籃球了呢。啪、啪、啪……富有節奏的球聲十分悅耳。迴過神來,我已經到了籃下。


    我擺出射籃的姿勢,但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停了下來。


    不行……這不是我。


    「喂!」


    我唿喊和光。


    他盡管西喘籲籲,但勉強跟上來。被我突然看過去,他嚇了一跳。


    「要進哦」


    我隻是心血來潮。我將球傳了出去,和光「啊、嗯」在胸前勉強將球接住,當即用不熟練的手法投了出去。


    球輕輕的飄起來,劃出一道弧線,進入籃筐。


    「大家看到沒!?這就是暢所欲言部的實力!!」


    向原誇張地雙手高舉,就好像是自己的功勞一般歡天喜地。在她身旁的成增,白淨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暈,笑著拍起手。暢所欲言部和籃球有啥關係?再說了,不要教唆我啊。差點拿出真本事了。


    「不愧是新木場高誌(takashi),想做就能做到!!」


    「吵死啦!還有,我說過我叫koushi吧!?」


    比賽結束的倒計時聲音響起,我逃也似的離開了球場。


    *


    下課後,在充滿汗臭味的更衣室裏,男生們之間正進行著無聊的對話,這時我聽到一個聲音。


    「你……是高仔吧?」


    真是個懷念音色。


    我停下換衣服的動作轉過頭去之後,和光正背對著我站在那裏。他正好脫掉了體操服。我一邊穿上襯衫,若無其事的背對著他「……你小學和我在一起麽?」試著問道。


    高仔——這是我在居住地上公立小學的時候的外號。


    我的koushi以前就總是被念成takashi,之後就發展成了高仔。是個簡便的外號。


    「新木場這個名字挺怪的,而且高仔的確去上了聖托馬斯學園,我之前就想過會不會是你,打了剛才那場球之後我明白了。你就是高仔呢」


    說完,自暴自棄一般「我這種人,你不會記得的吧」。


    ……的確,我完全沒有記憶。有這個人麽?


    「高仔總是班級的中心呢」


    「已經過去了吧」


    「很擅長打籃球,還是得分王對吧?」


    「所以說,都已經過去了」


    說真的,我挺惱


    火的。


    既然知道我的外號,那和光應該是我的老同學吧。可是,將我過去的事一樁樁的挖出來就另當別論了。現在,和光也無法立刻察覺到。


    我和高仔是同一個人……


    高仔不會在保健室裏消磨時間,不會和同學們拉開距離。不論什麽事情都全力以赴,生龍活虎的生存著。和現在的我截然相反。


    所以,我不想和高仔作比較。越被比較就越淒慘。現在的我是座山空的新木場高誌。


    我已經決定了生存的方式。我不想再創造痛苦的感情。


    「真好啊。高仔從以前就是這個樣子。頭腦也棒,運動也棒。要什麽有什麽……」


    「已經過去了吧,現在的我一無所有呢」


    「你知道麽?占著便宜的人才會說這話哦?」


    「什麽意思?」


    「如果真的一無所依,就不會說什麽一無所有那種可怕的話了」


    和光死心一般,帶著自嘲的意味迴答了我。


    「你說什麽?」


    「居高臨下是不會明白的呢」


    似乎換好衣服的和光,挖苦我一般留下這句話,向中心集團走去。他在正中心說話的幾個男生旁邊「真的!?」「太牛了!!」附和著,誇張的笑起來。……真是個麻煩的家夥。


    「隨你去說」


    我嘟嚷了一聲。


    *


    雖然不知道他有著怎樣不自然的感情,但我沒有奉陪的義務。然而,和光的話莫名其妙地讓我無法釋懷,在那一天,我無所事事的觀察著全班。


    仔細一看,能發現班上似乎存在著多種階級。


    比如說位於上層的,應該是總位於女生中心的月島。


    「昨天錄節目真是好累哦。啊,等一下。是製作人打來的!啊,喂喂,咦?合演失敗的經曆麽?這種事,我可沒有」


    總是熱熱鬧鬧的月島周圍,圍著幾名女生。以她們為軸心,周圍呈同心圓分布,似乎離她們越遠階級就越低。男生基本相同。隻見和光似乎出於中間偏上的階級。


    然後,先且排除掉是否是有意為之,多數學生紛紛都在自己所處的位置上各司其職。或許扮演角色才是正確的說法。


    和光在休息時間聊了一會閑話,然後顯露出來。


    「不妙啊,這個當真不妙啊!!」


    「那個、那個、我不懂啦(誒嘿)」


    「人家總會有辦法的!」


    陽光的角色就不用說了,就連天然係角色還有姐係角色,隻要是位於中心的角色,他或許都在飾演。感覺莫名的空虛。


    ……真怪。


    放學後,如往常一樣在學生指導室集中的時候,我突發奇想,試著對向原和成增說起這件事。


    「之前竟然都沒注意到?」


    成增就好像看到異次元的居民一般,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這種現象,不管在哪個班還是哪個學校都存在哦,大家不都這樣麽?」


    「咦?是麽?」


    「……因為新木場君很強,一直以來都在無視這種事。可我覺得一般人要無法脫離這種事,是辦不到的哦」


    「強?我麽?話說,辦不到麽?不是愛怎麽做就能怎麽做麽?」


    「隨性的話會離群的哦?」


    「離群又怎樣?」


    在我樸實的疑問麵前,成增「這個嘛……」陷入苦思。


    「離群更好呢」


    此前一直不說話的向原開口了


    「與其在圈裏子沉下去,還是浮上來離群更好哦。浮出水麵露出頭來就輕鬆了哦。反而沉下去的話,隻是大家一起難受呢」


    說完,向原「說到底」一拳敲在桌子上。


    「角色是什麽!?這裏是二次元麽?還是什麽設定集?不對啊,是活生生的人所生存的地方吧?在這裏扮演角色什麽的,絕對有問題啊!!究竟為什麽,大家都變得不用自己的語言來講述自己啊!!而且,現在正是需要暢所欲言部的時候哦!!我們是被人需要的存在!!」


    「……結論是這個麽?」


    繞來繞去,又得到出了無聊的結果。


    「……小玲,好帥」


    成增雙眼閃耀,率直的表達欽佩之情。她顯然深受向原的毒害。


    我無視她們兩個,想隨便打發一下時間,將手伸向口袋裏的手機。


    而後,不知幸還是不幸,手機再次震動起來。號碼還是老樣子沒有顯示。


    我感覺到兩人的視線,接通電話。


    「我決定了」


    對方突然作出決定。語氣堅定到了清爽的程度。是那個戀愛男孩的聲音。


    「我想了很多,我要直接向你諮詢。說真的,我自己做了很多很多的思考。我不想依靠你。可是,我已經不行了。我喜歡得無法自拔啊。所以,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辦到……」


    「雅●智慧袋的事……」


    「能成就我戀愛的人,隻有你了。我無論如何也想將她攻陷」


    「……去醫院掛個腦外科怎樣?」


    「你是暢所欲言部吧?暢所欲言部是『用自己的語言講述自己的地方』對吧?」


    「……貌似吧」


    「我也可以說的吧?」


    「可以哦!那當然了!」


    不知不覺的間,從旁傾聽的向原大聲迴答。真吵。話說,臉又這麽近。我為了避開向原的臉,與她拉開距離。


    「於是,說了又能怎樣?這樣能解決你的戀愛麽?」


    「這種問題,應該是你來思考吧?……因為,你是高仔啊」


    瞬間,我感覺時間停止了。「什麽?怎麽了?」向原靠過來。我扔下向原,戰戰兢兢地問道


    「你……難道是?」


    「悟,和光悟。是剛才得到你助攻的人哦,小學6年級和你在一個班——我說小悟,你能想起來麽?」


    *


    小悟……我自言自語,想起了這個外號。


    可是,我記憶中的小悟,是個又矮又瘦的眼鏡仔。


    就算排除掉成長所帶來的諸多變化,還是和現在和光似像非像。盡管一樣不擅長運動,但至少不會勇敢到去加入空手道部,也不應該是那種稀奇古怪地在班上到處亂轉的古怪家夥。


    「在這裏啊,暢所欲言部」


    和光迅速出現在了學生指導室,他隔著桌子與我們3人對坐。他似乎翹掉了社團活動,穿著武道服背靠窗戶,唯獨有一點,他直勾勾的注視著我。


    事情變麻煩的可能性,無窮大。


    在談話之前,我已精疲力竭。


    我看著窗外的天空,西方開始染上暮色。……好想迴家。這是我真切的想法。


    「於是,你想說的是什麽?」


    首先開口的是向原。


    「說出來的話,能讓高仔……不,能讓新木場幫忙麽?」


    和光的視線驟然一轉,看著向原的眼神淡漠。他僅僅瞥了向原一眼確認表情,視線立刻又放迴到我身上。


    「那要看你說的話哦」


    「等等!我的意見上哪兒去了!?」


    我連忙插嘴。


    「隻要像這樣在暢所欲言部說話,就算是向新木場君提出委托,也是由我來決定是否接受。和光君也沒問題吧?不隻是對新木場君,也對我們說說怎麽樣?」


    「……我私人的話題也沒問題麽?」


    「當然了!」


    她的嘴上浮出一抹笑容。……不祥。


    「根據事情的情況,不止是新木場君,我們也會鼎力相助哦」


    「真的麽?」


    和光躲躲閃閃的偷看向原還有成增的表情。讓人聯想到小動物。


    「沒有騙你。事情我聽說了,和光君正在為戀愛所煩惱吧?我覺得,正因為我們是女生,所以能夠提供幫助哦」


    經這麽一說,和光用手托著下巴「也許不賴……」自言自語。


    話題的發展正飛速奔往不可理喻的方向。現在不加阻止,這股洪流必當頃刻間之將我吞沒。如果這樣,那真是一場災難。


    「有言在先,這裏可不是戀愛諮詢所哦」


    我提早打好預防針。


    「向原也是,你今天早上不還說對這種事情有些應付不來麽?」


    「閉嘴!和光君還什麽都沒說吧?這種事等和光君全部說完才能判斷」


    我被相當嚴厲的口氣製止了。和說的不一樣啊,真不講理。我本想吐槽,但向原威風凜凜的側臉不允許我這麽做。


    我賭氣「隨你便」別向一旁。不……盡管隨她胡來也很麻煩,但這時候我要以牙還牙。


    「我和新木場在小學6年紀其實是同學……」


    不久,和光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


    「坦白說,新木場簡直是個天才級別的優等生,而我是個找不出任何優點的超矮超瘦的眼鏡仔。這樣的差距讓我懷疑,他和我究竟是不是相同的人類。然後,偶然在高中重逢一看,還是沒什麽變化呢。接下來的三年裏,新木場依舊做他的超現充……」


    「喂!我哪裏現充了!?」


    我不禁打斷他的話。我哪裏,有什麽充實的?


    「因為,你運動神經非同凡響,今天打籃球也超棒的,頭腦也好得能在入學典禮上作為新生代表發言……」


    「可那些似乎隻是存款。因為現在的新木場君自稱座山空呢」


    向原插嘴說道。從這家夥嘴裏說出來,總感覺很火大,不過現在還是先不管了。


    「怎麽樣?我不是現充吧?」我曉諭似的說道。


    「不過,那個……瞧,你有這麽多女孩圍著,不是麽?」


    和光不顧呆住的我,毫不顧慮的在向原與成增的臉之間往返。


    「超開心的樣子,超讓人羨慕」


    我該從哪裏開始訂正?吐槽的地方太多了,理不清先後順序了。話說,從剛才我就一直好奇,這貨似乎無法正常的去看女生的眼睛。所以才會引起這種奇怪的誤會。


    「太好了呢,很開心的樣子」


    「我也很開心哦」


    向原和成增也拿我開涮。你們這幫家夥……。我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而後,話題無視我繼續進行。


    「我進入高中後,想過要改變」


    和光輕輕哼笑。


    「我一直都在最底層摸爬滾打,哪怕一次就好,我想活在灑滿陽光的地方。所以我超刻苦的學習考進了這所高中,把眼鏡換成了隱形的,還秘密的在家裏拚命舉啞鈴鍛煉出身體,進入了空手道部。看到了麽?頭發也染過了,發梢都染進去了哦?不是去的理發店,去的是美容院哦」


    你現在看起來的確很潮,不過,問題出在這裏麽?


    「主要是高中亮相。可結果因為高中亮相而變成了偽現充。不論我怎樣努力,也絕對無法成為你這樣的現充」


    「你……方向是不是錯得太離譜了」


    「於是,我現在有個喜歡的人」


    無視我的指摘,和光輕輕地垂下眼睛。


    「早晨醒來,一想到今天在學校裏也能見到她,我的胸口就好堵。心髒要裂開一樣跳個不停……明白麽,這種感情!?」


    「……所以你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


    他點點頭。非常明確。


    「你當然不會理會我,這我還是明白的。可是,我不論如何都喜歡她。喜歡得喜歡得不得了」


    說完,和光自顧自的「她,超體貼啊」呢喃起來。


    「在入學典禮上,她『歪了哦』幫我係好了製服的領帶」


    隻是將「親切」整個誤變化成了「體貼」。這是喜聞樂見的情景。可是對因此萌生戀心的這家夥,說什麽都是白搭。首先,我沒有告知他的義務。這種事還是算了,真希望能早點放我迴家。(注:誤變化為假名轉換漢字時出現的錯誤)


    「於是,那個人是誰?」


    趕快讓這個話題結束吧,我幹勁缺缺地問道。


    「別笑哦……那個……是月島……月島千景」


    「……這辦不到吧」


    語言搶在思考前麵破口而出。


    「這種事不一定的吧!!」


    向原突然大喊,雙手拍在桌上。


    不不不,這很明顯吧?對方是班級的中心,光彩照人的前人氣雜誌的藝人。而另一邊則是拚了老命才混成一個偽現充的土氣男生。勝負從一開始便見分曉。


    「全力以赴,總能有辦法的!!」


    「出現了,又是全力」


    「全力有什麽不好!?」


    向原踢開椅子站了起來。


    「和光君的心意,我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謝謝你對我說這些」


    向原直勾勾的注視和光,露出柔和的微笑。


    「於是,從剛才的對話中來看,你不太自信,但想和月島同學交往。於是覺得身為現充的新木場君或許有秘策,所以希望得到他的協助……就是這樣吧?」


    「啊……嗯」


    麵對向原的氣勢,和光有些退怯,但還是堅定地作出了迴應。


    「我知道了」


    吸了口氣,向原舉拳衝天,高聲宣布。


    「新木場君就不用說了,我們——暢所欲言部會全力幫助你的!!」


    「我可不願意」


    我間不容發,斬釘截鐵的迴絕掉。


    「為什麽啊!?求你了啊,高仔!!就像剛才那裏,給我助攻啊!!」


    和光大喊。


    「……和光君都這麽拚命的講述了……新木場君不是人呢」


    成增嘟嚷起來。我無言以對。不,是不想迴答。


    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對麻煩的事情……我當然隻有純粹的厭惡。


    高仔、高仔的,煩死了啊。別誤會了。我可不是高仔。別期待現在的我還是那時候的我。我累了。……別管我。


    「部長命令!!」


    向原狠狠地瞪著我。可是,那又怎樣?又不會痛又不會癢。


    「就算違反命令也無所謂。總之我拒絕」


    「不要誤會了。盡管和光君似乎抱有幻想,但我對新木場君沒有任何期待。座山空是吧?反正什麽也做不到,不用做也沒關係。隻是你身為部員,希望能和我們一起行動。明白了麽?」


    向原帶著諷刺的笑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


    「我隻是覺得,新木場君真的又單純又笨呢」


    「……隨你去說」


    「總之,要和我們一起行動。這種程度的讓步做得到吧?和光君也沒問題吧?他的那部分,我們會努力補上的」


    向原一副受不了的口氣。我和和光相互看了看,想說些什麽。可是,向原無視這樣的我們「好,決定了!」強行結束話題,用力地拍下一隻手。然後,她掃視了一眼我們,說


    「那麽重振精神,趕快開始作戰會議吧!」


    *


    「喂,我迴去了」


    「噓!!閉嘴」


    向原食指放在嘴巴前麵,瞪了我一眼。成增還有和光也仿佛在說「閉嘴」一般給我使眼色。我無可奈何,目光轉向前方。


    月島正走在5米左右的前方。


    淡栗色的短卷發輕輕搖擺。身體雖然嬌小,但散發出一種明顯與眾不同的獨特氣場,令擦身而過的人不時突然迴頭,令人印象深刻。不愧是藝人。


    於是,這樣的藝人就在眼前,要說我們正在做什麽,就是不時藏在遮蔽物的後麵,不時又混入人群,悄悄的跟在後麵。……說穿了,就是跟蹤。


    在距離學校8站遠的郊外車站下車之後,穿過商店街,不久之後人煙變得稀少。月島渾然不知,闊步向前。


    「這大概是迴自己家的直行路線呢」


    「今天沒有攝影之類的工作麽?」


    「……不管怎麽說,能這麽近距離的看到月島,我好開心啊」


    向原、成增、和光三人交頭接耳。我獨自歎息,


    隻是一起行動……的確正如向原所說,可怎麽說呢,這種喪失原則的行為。


    昨天,我為什麽沒有嚴正拒絕呢,如今我後悔不已。要是當時默默退場就好了。竟然順應形勢留到了作戰會議……結果就成了這個鬼樣子。


    要怎麽撮合月島和和光呢。


    為了解決這個無法通關的遊戲,作戰會議一直持續到了深夜。


    「我,其實……自入學典禮一來,一次也沒有和月島說過話……」


    「也就是說,首先要從加深與月島同學之間的親密度開始呢」


    「可是,增加親密度,好像從朋友開始一樣,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想要立刻進入戀愛的發展呢。那麽,就用一次就讓她墜入愛河的衝擊力吧」


    「男生果然又強悍又體貼,另外還很帥氣……不管讓她產生哪種感情都好,隻要讓那種衝擊力深深地留在她心裏就一定能行。這樣一來,月島一定也會對我……」


    這話是誰說的?我在一旁聽到了大量厚顏無恥的條件。可是向原在會議進行中隻是一個勁的點頭,一句話也沒插嘴。她認真聽完之後,全盤接受了。全力少女為之一變,和成增那時候一樣,迎合對方的時候顯得很冷靜,最關鍵的是很真摯。不知該說這是貼近對方,還是親身體會對方。


    總之,這一點我也承認好了。


    可是……為什麽得出的結論是跟蹤?果然全力以赴的方向南轅北轍了。


    「因為,為了尋求衝擊力,一定要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創造出乎意料的相遇呢」


    向原話裏的意思……我似懂非懂。


    然後,到了現在。


    「……我們現在的行為,其實和跟蹤狂沒差吧?」


    「才不是!!是我燃燒的戀愛之心啊!!」


    「噓!!」


    向原輕輕搖頭,再次將食指豎在嘴巴前麵。隨後,我向月島瞥了一眼。看來那裏就是她的家了。


    「那麽,從現在開始『小千大作戰』啟動咯」


    向原嘴角浮出淺淺的笑容。……怎麽迴事啊,這種偷懶的命名方式。我們麵麵相覷。成增和和光似乎也是頭一次聽說。


    「聽好咯?我們所需要的是衝擊力」


    說完,向原「新木場君是流氓,和光君是擊退流氓的英雄呢」還給我們分配了角色。……我流氓?和光是英雄?什麽意思?何況搶


    在我前麵開口了


    「那個……英雄是?」


    「你想主張你是個強悍的男子漢對吧?你也是空手道部的,將在月島同學麵前華麗的展現出這份強悍吧」


    「可是我才剛剛入部,而且是個白帶的初學者。再說,社團有點到為止的規定……」


    說起來,和光是空手道部啊。昨天就是這樣,在這種地方偷懶沒問題麽?不,問題不在這裏!!讓這家夥展現強悍也就表示,我要被打倒……所以我才是流氓麽!?給我慢著!!


    「我隻用一起行動就可以了,你昨天說這麽過的吧!」


    「說過哦」


    「那麽,我為什麽是流氓啊!?再說,這種蹩腳的表演是鬧哪樣!?」


    「你要一起行動,昨天說過的吧?可沒說隻用一起跟來哦?」


    難以置信。我張口結舌。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可是,你說不對我抱任何期待」


    「才不會期待啊,因為你可是流氓哦?總之就是雜魚。隻用被和光君打得落花流水而已,新木場君也能辦到的吧。和光君,不用手下留情哦」


    「這……你……」


    「瞧,再磨蹭下去,月島同學可要走掉咯?快上!」


    說完向原毫不猶豫的在我背上一撞。


    我在慣性的作用下被推到路上,踉踉蹌蹌勉強在車道正中間停住。接著,我聽到朝我而來的喇叭聲。我連忙迴到人行道,而幾乎同時,月島轉過身來。


    我們彼此四目相交,一時間驚訝得一動不動。


    「咦?新木場君……對吧?同班的」


    月島主動向我走來。


    她用濕潤的眼睛向上看著我,嘴和平時一樣,造型鮮明地微微噘起。


    在這樣的月島麵前,我找不到應對之詞,可是另一方麵,我背後感受著創造出這個狀況的向原他們的視線,隻能舉足無措地杵在原地,


    向原……我好想狠狠揍你一頓。


    「咦?新木場君家在這個方向麽?」


    「啊……不是……」


    「那是為什麽呢?有什麽熟人住在這邊麽?還是說……」


    此時月島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冒出一句「想見我才過來的?」用惡作劇的眼神向我挑逗。我忍不住別開視線。


    「喂!!」


    從身後傳來聲音。我轉過身去,隻見和光正好跳了出來。


    糟了。他的眼中殺氣騰騰。


    他不爽我和月島說話麽,雖說是照本演戲,可他的氣勢是貨真價實的。真是個麻煩的家夥。我果斷擺好架勢。


    不過……不愧是和光。


    不知是因為慣性還是缺乏運動神經,在他準備撲過來的瞬間,摔了個狗吃屎。麵對某種意義上確實是有如神助的驚喜,月島也一時啞口無言。


    「那個,是同班的……什麽名字來著?」


    「和光……和光悟」


    感覺很多層麵上都變得好可憐,我「啊,我認識他」補充之後,從一旁扶著搖搖晃晃的和光幫他站起來。


    「什麽嘛,是和朋友一起迴家呢」


    月島似乎接受了。「拜拜」拋下我們繼續走去。


    隻有感到徒勞的我,以及擦著額頭垂頭喪氣的和光兩個人被留了下來。


    「……反正我還是白帶……要演強力係的角色有些太早了呢」


    和光嘟嚷起來,似乎很不甘心。我看了看他的側臉,隻見他緊緊咬住嘴唇。


    「我也有符合我自己風格的角色,男人的價值也不隻有強悍,接下來彰顯體貼或者帥氣……我有姐姐和妹妹,所以對女生非常貼心,而我很帥氣,招人喜歡,下次一定可以的」


    他應該是在鼓勵自己,可是鼓勵的方向未免有些莫名其妙。


    話說,你……真的還有幹勁來下一次?


    我無比驚訝,已經沒心情去說任何話了。


    *


    於是,第二天也決定進行作戰。而結果自然是……


    「算今天已經連續失敗兩天了吧?還是放棄吧」


    「今天的作戰基本不能算失敗吧!!隻是運氣不好啊!!」


    向原鼓起臉。


    「失敗的結果是一樣的吧」


    讓我來評價的話,今天作戰恥度滿滿,比昨天還要糟糕。


    今天是繼續昨天的英雄vs流氓觸發的「小千大作戰2」。


    內容為遵照光的要求之一,彰顯體貼,讓他偶然在月島麵前將被拋棄的小狗撿起來,是這種非常淺顯的演出。


    不過……天下間哪有這麽一帆風順的事情。


    首先找不到小狗。


    此時「那就用我家的小貓吧」用成增家的小貓代替。


    放學後,趁著向原向月島搭話將她拖住的,成增衝迴自家去接小貓。我和和光在月島家附近蹲守。然後,成增帶著小貓到達現場。向原也在不久之後與我們匯合,「今天似乎也是直接迴家,所以月島同學就快來了哦」氣喘籲籲的說道。和光抱著小貓,等待月島迴家。


    可事與願違。


    關鍵人物月島就要通過的時候,小貓敏捷的從和光的懷中跳了下來,衝向藏起來的我們,迴到了身為飼主的成增身邊。


    「小福真是的,不可以迴來啦」


    小貓在成增的腿上喵喵地撒著嬌。這個叫聲實在太過空泛,甚至讓我好想笑。


    ……這已經成鬧劇了。


    「我說啊……就算全力以赴,辦不到的事情還是辦不到啊」


    「放棄就等於結束哦!!」


    你是哪裏的籃球部監督?向原對我的忠告頻頻搖頭,大紅絲帶和馬尾辮也在夜晚的空氣中輕輕搖擺。


    說起來,這家夥從社團介紹那天起就一直綁著這根絲帶呢。很喜歡這個麽?


    想著這種事,我拖著疲憊的腳走向月台。


    我從月島家附近的車站,乘上與向原同一方向的電車。


    成增和和光似乎乘巴士迴去更快,於是我們在車站附近道別了。必然的,變成了我與向原獨處。於是在夜晚的月台上,我們並肩等待下一趟電車的到來。


    「……話說,幹脆準備白馬怎麽樣?」


    「又在打什麽餿主意?」


    「我覺得,讓和光做白馬王子也挺好呢」


    「這……或許有些費工夫呢」


    我的諷刺完全不奏效。再說,哪兒去弄白馬啊。向原「馬……牧場?能從哪裏借到呢……」認真的苦思起來。


    說真的,和光的事與我無關。可是,之前一直淨在陪他們做傻事,現在騎虎難下。而且因為她全力以赴,所以更加難以刹車。這家夥,是白癡麽?我歎了口氣。


    此時,我突然察覺到。


    這家夥,根本就沒有和別人交往過吧?


    反觀這件事最開始的時候,向原曾在「戀愛技能」上充滿抗拒的感情。不論怎樣思考也找不到成功的曙光,現階段隻能擬定蹩腳且無聊到難以置信的作戰……我的預測應該是正確的。


    「我說,你……沒有和別人交往過麽?」


    試著直接問了出來。


    「……目前還沒有,怎麽了?」


    唐突的提問,讓向原微微垂下眼睛。隱約可以看出她在吃驚,在困惑,也在害羞。即便如此,也能夠從她在「目前」這個詞上所表現出的固執。


    「你想說,沒有交往過的人,幫助別人的戀愛很奇怪,是麽?」


    她揚起銳利的眼睛,盯著我。這是個充滿競爭意識的表情。


    「可是,我有戀愛經驗」


    「……誒?」


    「所以,我痛徹的理解和光君的心情,想要全力幫助他哦」


    向原斬釘截鐵的說道。然後反將我一軍


    「倒是新木場君的話,就別談交往了,連戀愛經驗也沒有吧?」


    我無話可說。實話實說,我確實沒有。


    當然,我是男生「這個人真可愛」這種程度的想法還是存在的。可是像和光那樣對某人愛得坐立不安……這種經曆一次也不曾有過。


    她為什麽會知道?因為我出身男子學校麽?


    「這是被說中了的表情呢。讓我告訴你為什麽會知道吧?如果新木場君愛過什麽人的話,被什麽人愛過的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向原的食指直指我臉部中心。


    「這個樣子……是什麽樣子?」


    「這個自己去想啊」


    向原扔下這樣的迴答之後,幾乎同時,從月台溜上了電車。


    我看到她的嘴唇動了起來,但被車輪傾軋的聲音擾亂,聽不清她的聲音。……反正是「又單純又笨」之類的話吧。


    再說,戀愛經驗與現在的我之間有什麽聯係麽?你的戀愛經曆,反正就是小學時候的takashi君吧?那種東西和「初戀的人是幼兒園的同學」差不多,根本毫無意義。竟然那麽囂張……


    「煩死了啊」


    交雜著咋舌,我從長椅上起身,頭也不迴的快步乘上電車。


    *


    就在這天晚上。


    我剛剛洗完澡,手機就響了起來。號碼未知。接通一聽,是喊我takashi君的那個女孩。


    「……takashi君,總感覺變了呢」


    「都說我是koushi了,你讓我說幾次?」


    「那個時候很帥……可是現在或許更帥呢」


    這家夥,在說什麽?不管怎麽想,現在的我都遜斃了。如果讓當時被稱作高仔的我看到現在的自己,一定會感到絕望吧,然後感歎「我,會變成這種人啊……」。


    再說,為什麽這家夥會知道我的過去?


    「在對我說三道四之前,至少報上名字吧」


    「說出名字的話……你會看著我麽?」


    說完,對方立刻掛斷了電話。


    你會看著我麽……有夠賣弄風情,可我不知道對方是誰,所以無能為力。


    大概是個糾纏不休的惡作劇吧。錯不了的。


    權且就當是這麽迴事吧。


    *


    「看,姐姐幫我弄了指甲」


    和光驕傲地展示出塗了啫喱膏而光滑透亮的雙手指甲。


    「就連指尖都悉心打理,感覺很潮吧?我認為這一點一定很重要」


    「展現自己的新潮的一麵呢」


    「沒錯。另外,眉毛也畫了一下。看得出來麽?變得有男人味了吧?」


    「啊,真的耶。和光君,變帥了呢」


    ……蠢死了。我靠在窗邊的椅子上旁觀3人的對話。


    連續2次作戰失敗,結果響應向原「大家集思廣益吧」的號召,於是我們放學後又一次在學生指導室召開會議。


    於是,和光的點子是這樣的。


    飾演帥氣的自己。


    老實說,他努力的方向搞錯了。


    今天是接受和光委托的第4天了,明天是星期五。


    至少別在星期五折騰我啊。


    「彰顯帥氣的一麵……麽。問題在於怎樣讓月島同學注意到呢」


    向原叉著手「嗯~」低吟起來。反正肯定又在思考什麽無聊的事情。我別向一旁。而成增和和光露出仿佛在說「這次一定要成功」的嚴肅表情,等待著下麵的指示。


    不久,向原雙手大張,合在一起。


    「看手相……怎麽樣?和光君先說『請讓我幫你看看手相』然後接近月島同學,讓月島同學在近距離感受到和光君的帥氣。月島同學覺得『啊,這個人好帥啊』或許會墜入愛河」


    「的確……女生都喜歡占卜呢」


    「不、可是,我……完全不懂占卜啊」


    「那麽,『請讓我為你祈福3分鍾』怎麽樣?祈禱的話總會吧?」


    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宗教勸誘麽?聽著就讓人渾身不自在。而且,他們3個與我形成鮮明的對照,氣勢如虹。看來明天的方針似乎已經決定了。你們是白癡麽?我對你們快要徹底絕望了。


    「那麽,新木場君和和光君一起,在老地方等待月島同學……」


    「那個,我想說一句」


    我無視向原的聲音,伴著歎息插嘴說道


    「你真的覺得這麽做能行得通?」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辦不到的就是辦不到吧」


    和這家夥隻是白費唇舌。反正她會用「全力」一詞對付一切。


    我試著將話鋒轉向和光。


    「大致上,和光也是,你有功夫在這邊瞎折騰麽?社團怎麽辦?別在這邊熱衷於小把戲了,我覺得你在社團揮灑汗水,率直的將真實的一麵表現出來肯定更好。再說了,這種小把戲根本起不了作用」


    聽到我的話,和光的臉頓時抽搐起來。這話不論在誰聽來都應該是正確的,可是……。這家夥難道心中有愧?麵對詫異的我,和光不久「這種方麵,果然是高仔呢」露出諷刺意味的笑容。


    「啊?這和高仔有什麽關係?」


    「有關係啊。我很早以前就討厭你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子啊」


    「目中無人?」


    「在社團揮灑汗水?想一想就明白了吧?為什麽我會到這裏來?因為空手道部不需要我啊。不管我在還是不在,沒人會去在意。反正我完全沒有運動神經……我就是這樣一個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家夥」


    「……」


    「你說我搞小把戲?對,我就是愛搞小把戲。小把戲就是好!不得不去耍小把戲,不得不去扮演角色的人,天下間多得是啊!這也是我們的努力啊!!」


    和光的聲音變得粗暴。


    「強悍、體貼、帥氣……這些東西,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啊!我就是個一無是處的人啊!!可我就算是這樣的人,我也要拚命活下去啊!」


    「不、我……」


    「到頭來,你根本就不了解下麵人的感受和痛苦!什麽座山空!?我連座山空的資本都沒有啊!!我隻能靠小把戲去打拚,才艱難的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啊!!我有錯麽!?我隻有這種生存方式啊!!」


    喊出來之後,和光或許冷靜一些了,音調沉了下來「記得麽?」接著說道


    「你以前,在籃球課上骨折過對吧?」


    經他這麽一說,我迴想起來。記得那是在小學6年級的時候。我在球場上被什麽人撞倒了,那時右腳腳踝骨折了,一時住進了醫院。當時快要考初中了,父母很著急,我自己也很為難。


    「那時候,我覺得你活該。你什麽都有就囂張起來,所以才有那種下場。……很差勁吧?到頭來,我就是這樣的人呢」


    和光垂下眼睛,輕輕地笑出聲來。我無言以對。


    什麽都有……的確,那時候的我或許是那樣沒錯。


    神童高仔。


    現在的我看來,那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囂張小鬼。無知天真全力以赴,對夢想呀希望呀那種詞匯深信不疑,甚至還有讓我能夠去相信那些東西的天賦,我恨不得想要狠狠地揍上去。


    正因如此,構築起來的東西有多麽壯闊,遭到背叛的痛苦就有多麽巨大。


    我很痛,很痛……14歲的時候,我一塌糊塗地大哭了一場。


    我那時的痛苦,你又能明白麽?別說的好像什麽都懂一樣。


    我想這樣大叫。可是,我馬上將湧上來的話咽了下去。如果喊出來,我就輸了。


    我不會將自己的感情展現給任何人,也不想這麽去做。我要獨自生活。


    「……明天,有勞了」


    和光對向原和成增留下這樣一句話,拿起包準備離開活動室。


    「等等」


    我叫住和光,可他沒有迴頭,依舊背對著我。


    「我的事怎麽都好。隻不過,有一件事讓我很不爽,我得說」


    「什麽啊?」


    「別演什麽角色了。你想和月島交往吧?如果你扮演的角色和她交往了,你又怎麽辦?一直演下去麽?有意思麽?更加自由的活下去不行麽?做你自己吧」


    這家夥要怎麽活,與我無關。所以,我本應沒有說出這番話的必要或是義務。


    然而,我忍不住不去告訴他,擅自將語言宣泄出來。


    「誰要你管」


    和光不屑的撂下話,用力的關上門,離開了活動室。


    被留下的我們3個,氣氛很尷尬。


    隻見成增茶色的眼睛,在我與向原,以及和光離去的那扇門3點之間來來迴迴,看起來很困惑。說到向原,則是直直的盯著我。她的表情,有些舒緩……看上去有些開心。


    「……有話想說就直接說啊。很惡心啊」


    「我在想,新木場君雖然又單純又笨,心地卻出乎意料的善良呢」


    被她這麽一說,我突然有些害臊。連我自己也明白臉在發熱。


    我也真是的……跟她瞎扯些什麽啊。


    「我也迴去了」


    我逃也似的,連忙起身離席。


    *


    星期五。明明是一周的最後一天,我的心情卻好不起來。


    似乎是昨天那件事留下了影響,和光從早上就沒有看我一眼。相反,向原則是一副一肚子話唿之欲出的表情。下午,在保健室擦身而過的時候,明明麵色鐵青卻「今天要加油呢」強顏歡笑。我將她無視之後迴到了教室。


    於是迎來了放學。


    「那麽開始『小千大作戰3』吧!!」


    似乎取迴活力的向原高高舉起拳頭。可是3人間的氣氛依舊很微妙,成增有些坐立不安。


    「我今天有拍攝。下次吧」


    我們如往常一樣悄悄跟在說完這句話後與同學們道別的月島身後。攝影,也就是說……今天路線不同麽。與所料一致,月島直到昨天都會乘上與市中心相反方向的電車。可是,下車是在中途的鄉間車站。


    「……要拍攝的吧?」


    「她的確這麽說過吧?」


    向原和和光兩人有些納悶。


    說到拍攝,一般會想到市中心的攝影棚吧。其實,我也一樣。


    ……有蹊蹺。


    話說,這幾天裏,跟在月島身後一直覺得奇怪,她總是在學校與家之間往返,沒見她進行什麽符合藝人風格的活動。正因如此,我們每次才能像這樣發動攻勢。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沒有日程安排吧。不過,這麽多天都沒有日程安排麽?


    一半是掃


    興,一半是疑惑。這是我直觀的感想。


    「啊,感覺在說話」


    成增指向前方。隻見月島和商店的大嬸聊了起來。


    「買東西麽?」


    「就算是……也太長了吧?」


    「有麻煩了麽?」


    向原、和光、成增3人麵麵相覷。此時,月島突然向這邊轉過身來,東張西望確認周圍。我們連忙藏到柱子後麵。不久,月島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向我們這邊折返。


    看來她又要搭電車了。這次終於要去拍攝了麽?


    可是,她去的地方,是開往自己家方向的電車月台。電車到站,她走了進去。我們想要追上去,向原突然停下腳步。


    「作戰稍稍延期吧」


    月島所乘的電車駛過我們麵前。


    「剛才她在商店裏說過話吧?不好奇麽?」


    「問路……之類的?」


    「問拍攝地點麽?今天的月島同學有點奇怪呢。去問問商店裏的人吧」


    說時遲那時快,向原獨自向商店走去。我們急忙跟在後麵。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成增輕輕地念出她最喜歡的古文。


    月島有蹊蹺。而且,為了「小千大作戰」能夠達成,事先收集月島的情報也沒什麽不好。其中或許隱藏著月島遺落的線索。想必她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向原氣勢十足的找商店大嬸搭話。


    「月島同學剛才來過這裏吧?」


    ……真夠直接。既然要找,就應該稍微委婉一點吧。聽到她這麽說話,我們大吃一驚。麵對神情驚訝的大嬸,我連忙「我們是小千的粉絲……」補充道。


    「啊呀,是千景的粉絲麽!?製服也一樣,難道你們是新之宮高中的學生!?」


    大嬸大聲迴答,「謝謝呢」表情突然放鬆下來。


    「那孩子竟然有這麽多粉絲啊。稍等,給你們一些東西……」


    大嬸彎下腰,開始在似乎是商品的點心中尋找。「千景」「那孩子」,難道說……仔細一看,圓圓的輪廓和眼睛,就連小小的身體都很像。我不為任何人,隻是出於純粹的好奇心,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伯母和小千很像呢,非常漂亮」


    「哎呀,真會恭維人呢」


    「哪裏,是真的。女兒是這樣一位當紅藝人,一定很自豪吧」


    「不算當紅啦。你瞧,現在來找我要錢準備去迴家路上的超市置備晚飯的材料。那些事都過去了呢」


    「過去?」


    「超市?」


    向原與和光在相同的時機插嘴進來。


    「是這樣啊。那麽最近……」


    我隨聲附和。此時,和光突然說道


    「我們還有些事要先走了,非常感謝」


    對話突然被和光打斷,向原和成增,甚至我都直直的看著他。


    ……這家夥,在想什麽啊。


    如果和光還有逆轉的可能,應該隻有現在了。然而,和光表情僵硬,當即準備迴去。


    「哎呀。高中生也挺辛苦的呢。那麽稍微等等再迴去吧」


    大嬸給我們一人一塊板狀巧克力,「謝謝支持」與我們揮別。之後,在大嬸遠離視線之後,我們迅速包圍了和光。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


    在我們發問之前,和光主動開口了


    「想和月島交往,預先知道她的一些事情沒什麽不好,這我很明白。可是……」


    「……可是?能用和光君自己的語言來說麽?」


    向原似乎很有意見,冷靜下來聽和光說話。


    「我不想問了」


    「不想問了……關於月島同學的那些事?」


    「是……也不是。在月島不在的時候偷偷打探她的事情,我覺得不太好。不,實際上,偷偷跟在她後麵的我雖然也沒資格說這種話……可是,我終究覺得不能做這種事」


    「為什麽不能做?是和光君自己說不論如何也想和月島同學交往的對吧?而且從戰術上考慮,獲知月島同學的情報是很重要的吧?」


    「所以我在反省。因為我想飾演勉強自己的角色,所以確立了很多戰術,也得到了很多幫助……可是,我總覺得開始討厭這麽做了。這樣太遜了,剛才聽了月島媽媽說的話,猛然間就……」


    和光握緊剛剛拿到的板狀巧克力,瞥了眼我的表情。


    「高仔昨天對我說的那些,我雖然很不甘心,但那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是我也能明白。我討厭小把戲——討厭扮演角色啊。我也想做我自己。所以……」


    和光大大的唿出一口氣,抬起臉,目光掃過我們每一個人。


    「我,至少想讓我喜歡的人,看到原原本本的我,想要光明正大的去爭取。這樣,如果她願意和我交往的話……固然最好,可就算不行,我也不想繼續搞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說得好!!」


    向原的聲音響徹整個車站,驚訝的工作人員朝我們注視過來。


    「你終於察覺到了呢!!」


    向原緊緊握住和光的手,誇張的上下搖晃。


    「對呀,和光君說的沒錯!!角色什麽的根本無所謂哦。不管自己是什麽樣,又有什麽不好?沒有小把戲,用原原本本的自己去爭取吧!!」


    「啊……嗯」


    麵對向原的激動情緒,和光感到困惑。


    ……這是唱的哪一出?之前那麽多無聊的作戰,都是為了讓和光得出這個結論的伏線麽?這絕對是假的吧?我冷冷的望著向原紅潤的側臉。向原無視我,繼續說道


    「既然如此,就事不宜遲吧!!」


    「咦?」


    「……事不宜遲?」


    和光與成增不安的問道。全力少女要發威了呢。我隻說了一句「今天星期五,下星期再說吧」提醒她。


    「也對呢……確實還是星期一更好呢。和光君也能夠深思熟慮吧」


    「不,深思熟慮……我……究竟是……」


    「那還用說!!」


    向原掛著燦爛的笑容,迴答道


    「用原原本本的自己——用自己的語言,向月島表白啊!!!」


    *


    這幾天她或許都在逞強。


    這一天在迴家的路上,與方向相反的和光及成增在檢票口道別,到達月台之後,向原的臉色突然變得很糟糕,好像倒下一般癱坐在長椅上。


    「喂,要不要緊?要叫車站的工作人員過來麽?」


    「和平時一樣電量耗盡罷了……稍微坐一下就會好起來的」


    與困惑的我形成鮮明地對照,本人出乎意料的冷靜。然後「和光君他們已經上車了麽?」問道。似乎是不想讓他們擔心。我們的電車似乎馬上就要來了,月台空無一人。「是啊」我簡短的迴答了她。


    說起來,這家夥下午還去過保健室……


    「我去幫買水麽?」


    「……新木場君,果然是個好人呢」


    「……我迴去咯,我認真的」


    盡管嘴上這麽說,我還是坐到向原身旁。我不能對她置之不理,話雖如此,在她身旁我也沒什麽可做,隻是等待她恢複。一雙男女在一張長椅上,任憑時光流逝,呆呆的望著前方,讓人靜不下來。快要西沉的太陽奇妙地晃眼。


    「……對不起」


    「既然要道歉,平時就注意點自己的電量啊」


    「嗯」


    她唿吸有些亂。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她的馬尾辮看上去無精打采。可是,向原可能和我一樣,在這個狀況下冷靜不下來,沒有放棄尋找話題。


    「……和光君真好呢」


    「怎麽了?」


    「被新木場君在背後推了一把之後,注意到了要活出自我呢」


    這肯定是碰巧。我什麽也沒有迴答,取而代之「話說」轉變話題


    「說實話,你覺得那家夥的表白會成功麽」


    「我覺得……成不成功不由我們來決定」


    從痛苦的唿吸聲中,漏出微弱的聲音。


    「和光君能夠用自己的語言那麽明確的講述自己了,所以已經沒問題了。如此的拚命思考,全力以赴,這已經不用去管成功與否這種小事了,得到的將會是更加更加巨大的收貨」


    「……總感覺,你和你口中的takashi君很像呢」


    向原真摯的話語,讓我突然產生這樣的想法。


    用自己的語言講述自己。說出這番話的,是改變向原生存方式的takashi君。明明是個小鬼頭卻說得好像很懂一樣,讓人惱火……都是你的錯,這種怪物——全力少女才會誕生。說真的,給我負起製造者的責任啊,你這家夥。我不禁苦笑。


    「完全沒有哦,我還差得遠呢……」


    「是麽?大概,如果看到現在的你這麽全力以赴的身影,takashi君也會很開心的吧。不過,誰讓你是個招人厭的家夥,我可不會誇你呢」


    「……真的會這麽想麽?」


    對虛弱的向原,我多少也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我不是takashi君所以不太明白,不過應該會吧」無法否定。


    「是麽……好


    開心啊」


    「不要誤會咯。這終歸隻是我的想象」


    「即便如此,還是好開心」


    蒼白的臉上,柔和地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好美的笑容。就連我的心也被她溫暖了。這家夥,挺可愛的。如果不是全力少女的話……想到這裏,我突然迴過神來。


    不行!我在對這家夥期待什麽!?


    她可是破壞我座山空生活的罪魁禍首啊。我是被這家夥所困擾的完完全全的受害者。哪裏可愛了?不如說可恨吧。


    真是的……一點也不像我。我搖搖頭,想要驅趕邪念。


    此時,我感到右肩傳來微妙的重量。隻見向原的腦袋向這邊偏過來。


    她的腦袋靠在了我的肩上。喂、你、你這是!?我焦躁起來,可看到向原昏昏欲睡,我也有了半分倦意。看來,她似乎沒有別的意思……


    「真的不要緊麽」


    「嗯。這樣子……能靜下來……」


    闔上的眼皮微微張開。然後向原又說了一句「好開心」,一時睡著了。


    *


    第二周的星期一。表白的日子終於要到了。


    一大早就靜不下來的和光,自顧自的在那邊坐立不安。隻要有機會就會時不時向月島看去。……看起來就是個可疑人士。然後,還會時不時的看向我們這邊。一言以蔽之,就是如坐針氈。


    「會……會不會有問題啊」


    「和光君就是和光君,按自己的風格來就行了」


    放學後,在我們的鼓勵下,和光在一直以來的地方,等待月島迴家。


    我們藏在遮蔽物後麵屏氣懾息。向原對坐立不安的和光,始終「嗯嗯」給予鼓勵。成增向車站的方向偷看,尋找月島的身影,我……總之就是圍觀。迴顧之前的過程,多少有些在意結果。當然,與我無關就是了。


    「朝這邊來了!!」


    緊張感爆發。和光將手放在胸前,做了次深唿吸。能夠聽到「喜歡喜歡喜歡得不得了……」之類的台詞漏了出來。


    「和光君的話,一定能行的」


    向原如此給他打氣。不久「我……去了」和光下定決心,掃視了一圈我們,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道出一句「非常感謝」,就這樣衝了出去。


    「月島……同學!!」


    聽到和光的聲音,月島肩頭一震,轉過身來。


    「那個,我,有話想對月島同學說……」


    「啊,難道你?」


    說完,月島冒失的逼近和光,表情十分難看。


    ……怎麽迴事?


    我們驚呆了,可是最吃驚的應該是和光吧。他發出「咦、咦、咦」不成聲的聲音。


    「記得,我們之前見過吧?狗吃屎的那個。是新木場君的熟人來著?」


    「啊……我是和光。和光悟」


    「另外,沒把貓抱住來著?」


    「這種事……的確發生過」


    「你是周末見過我媽媽的那個和光君對吧?」


    月島與平時截然不同,目光非常銳利,聲音也很低沉,似乎在生氣。話說,那個月島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讓我很受震撼。


    「啊,那個……」


    「迴答啊!!」


    「是!我見過」


    在膨脹的迫力麵前,和光滑稽的顫抖起來。


    「你幹嘛?向別人媽媽問東問西很開心麽?」


    「不,沒有那種事……」


    「還有,你打探那些東西想幹嘛?懷著開心和嘲諷的心情在學校裏散播我的八卦麽?一個藝人,媽媽卻是開商店的大嬸什麽的!喂,迴答我啊!!」


    「不是的。那個,這是有理由的……」


    和光拚死抗辯。可是月島聽不進去「理由?我可不想問八卦別人的理由!!」怒吼道。看和光的表情,仿佛馬上就要哭出來。


    「必須解開誤會!!」


    迴過神來,向原臉色大變,準備衝出去。我連忙抓住她的手。


    「放開我!!」


    「你出去又能怎樣?」


    「因為,這主意本來就是我提出來的!好好說明的話……月島同學一定能理解的」


    「讓我來說肯定很怪,而且我根本就不想說,不過……總之你要相信和光啊。那家夥的話一定能行,這話是你說的吧?」


    我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呢,我自己也不明白。或許,我麵對表白這種重大場麵,雖說事不關己,可還是在不知不覺間興奮了起來。隻要是個男人,一定不希望借助別人的力量去表白吧。我總有種這樣的感覺。


    「也對……呢」


    我和冷靜下來的向原,一並再次注視和光的行動。


    「倒是說話啊!!你要沉默下去麽!!你還算是男人麽!?」


    「我,完全沒有奇怪的意圖……」


    「哈!?除了奇怪的意圖還能有什麽!?說到底,你一直都在我周圍轉來轉去,你是跟蹤狂麽!?你要不要這麽惡心!!」


    「才、才不是跟蹤狂啊!!」


    和光叫喊起來。


    「我喜歡你啊!」


    「……咦?」


    「我喜歡月島,喜歡得不得了,可我……我完全沒有自信,所以完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我摸索該怎麽接近你,該怎麽向你表白……所以,一直一直都在看著你啊!」


    「這……你突然說什麽……莫名其妙」


    對著驚慌失措的月島,和光保持氣勢,講述出來


    「上周五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也不想那樣的。還有,一直都在你身邊轉來去,也要向你道歉。對不起。我總算明白了。喜歡的心情就要用『喜歡你』來傳遞就夠了……。我很不中用,但我喜歡你。我喜歡月島。所以……」


    說到這裏,和光吸了口氣,明確的說了出來


    「請和我交往吧!!」


    一時間,我們啞口無言。月島也驚呆了。


    「那個……呃……於是……答複……」


    「喂……太突然了,嚇人一跳……」


    月島直到剛才的那股迫力為之一變,驚訝似乎讓腦袋無法正常運轉,有些舉足無措。


    話雖如此,但她不愧是藝人。「唿」吐出一口氣,接著像平時一樣「於是……我的迴答哦」見慣了的噘起嘴,用濕潤的眼睛,對和光微笑。


    「從結論來說哦」


    聽到月島的聲音,向原屏氣懾息。


    「對不起」


    和光的肩膀抽動了一下。成增「不行啊……」呢喃著。向原注視著兩人的樣子,什麽也沒說。


    「……這樣的、我……不行、麽?」


    「不是哦」


    月島爽朗的


    「因為,人家是大家的小千哦?不能和某一人交往的。不過呢,你願意作為一名粉絲愛我,我很開心,我非常喜歡這樣的和光君,非常歡迎這樣的和光君哦」


    ……將這種騙小孩的話說到了令人清爽的程度。這種情況,不可能有人因為這種話而信服。不要因為你是藝人……就小瞧男人啊。我有些可憐和光了,不由自主想對他說上一句「你已經很努力了」。


    「謝謝你,月島」


    說完,和光當場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眼角浮出了淚花。


    在夕陽染紅的天空下,和光和月島的影子正被拉長。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


    *


    「你在說什麽啊?雖然不是很完美,但非常成功吧,我的表白」


    和光泰然自若的給出迴答。莫名其妙。是不是受的打擊太大腦子出問題了?實在有些擔心。


    「……因為,那個情況——月島不是用那句話把你甩了麽?」


    和光對我輕輕地嗤之以鼻。


    「怎麽可能啊?她說的是『非常喜歡非常歡迎』吧?」


    「可那是把你當粉絲才那麽說的吧?」


    就連幾乎張口結舌的成增也說了。


    「所以,首先從粉絲做起就可以了吧?」


    最初,我們以為這是堅強。


    在那次表白之後,我們找不到什麽話去安慰和光,即便如此,向原還是「和光君,帥呆了哦」想要安慰他,哪知從何光嘴裏飛出來的是「挺順利的不是麽?」這種驚異的發言。


    他的樂觀思維簡直可怕。


    「被甩是指被拒絕,那個完全不算吧?月島也沒辦法隻給我一個人特殊待遇呢。因為她是藝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第二天,和光態度大轉變,堂堂正正的向月島搭話,月島也用一如既往的鐵壁式笑容應對和光。


    「月島好可愛啊。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謝謝。和光君這樣的人願意做我的粉絲,我也非常開心哦」


    盡管是這種徹頭徹尾的鬧劇,但兩位當事人覺得沒問題,我們這些外人也沒有插嘴的道理。至於向原,「在某種含義上,這的確也是成功的形式呢」就好像全都是自己的功勞一般。


    實際上,和光似乎也因為這次的事情,非常感謝暢所欲言部的協助。


    這一天放學後,和光拿著兩張紙出現在了學生指導室。


    「我不去思考什麽角色了,小把戲也舍棄了,正因為我用自


    己的語言講了出來,事情才能這麽順利」


    說完「這裏,讓人非常舒服呢」害羞著將兩張紙遞到了我們麵前,一張是空手道部的退部申請書,然後另一張是暢所欲言部的入部申請書。


    「我對空手道也沒什麽興趣,反正那裏也不需要我。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這裏。從現在我就把兩份同時提交上去……我也入部,可以麽?」


    「當然了!!」


    向原以仿佛要抱上去的氣勢握住和光的手。可能已經習慣了向原全力以赴的樣子,和光也「今後加油吧!」緊緊握住向原的手。


    ……幹嘛啊,這青春場麵。我看不下去了。


    對別開視線的我「沒問題吧,副部長?」向原說道。


    「隨你便」


    「奇怪?為什麽不看這邊?」


    「又怎麽了?」


    「難說你,你覺得青春真好咯?」


    「哇。新木場君也會有這種想法呢。感覺真可愛」


    「吵死啦!!」


    麵對大聲反駁的我,就連和光也「高仔真不坦率」跟著起哄。


    「我說過,我不是高仔吧!?」


    「不,高仔果然就是高仔哦」


    和光笑著「對了」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微笑起來。


    「上次不是說過,你打籃球骨折時候的事情麽?」


    「啊,是有那麽迴事」


    「那個時候,全班男生拿著球去探望過你,還記得麽?」


    ……好像有,好像又沒有。記憶很模糊。


    「如果球還在的話,就拿出來看看吧。我雖然說過討厭你,但其實挺喜歡你的。話說,我很感激你哦?正好就像現在這樣呢」


    「啥意思?」


    和光用意味深長的口吻對不解的我「要是還在就好了呢」補充了這樣一句話。


    *


    經這麽一說,就算是座山空也沒辦法不去在意。


    我一迴到家,我檢查了儲藏室和櫥櫃,尋找是否存在類似的東西。


    然後在一個很舊的球盒裏,找到了似乎是作為慰問品送給我的籃球。放置了很長時間,已經泄氣了,外觀看上去隻是一堆皮革。


    仔細一看,上麵用歪歪扭扭的文字,密密麻麻寫著同班同學們的名字和寄語。


    和光寫的就是這句話吧。我找到了和光的名字。


    雖然是仿佛馬上就會消失的文字,但上麵明確的寫著「和光悟」。


    我感覺,手中的籃球仿佛開始膨脹起來。


    高仔,真羨慕你啊。好像大家都喜歡你哦。


    雖然是我自己,但我無法羨慕那時候的自己。


    說起來,我考上聖托馬斯學園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們好像鼓掌歡祝賀過我呢。「好厲害啊,高仔」「不愧是我們的高仔」之類的。


    想來,那曾是我人生的頂點。於是,正因為站得太高,之後跌下去的時候才讓我無法再次站起來。


    如果,若能將現在的人生重新來過的話,我會怎麽做呢?


    想著這種事的時候,我神智可能有些迷離了。迴過神來,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我連忙拿起手機,又沒有來電顯示。


    「不想上學了」


    對著接通電話的我,對方突然如此告知。聲音,是以往那個喊我takashi君的女孩。


    前幾天,我本以為是惡作劇,可是這個聲音很緊迫,不能夠聽過就算。「喂,這是怎麽迴事啊?」我這麽問道,可對方沒有迴答。


    無言持續了一段時間,不久之後,對方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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