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沒有感冒嗎?”


    “啊~我會好好說明詳細內容的。先說好,我還很活蹦亂跳,很健康”


    然後,還是當天星期三的夜晚八點。


    再一次隻在電話響一迴就接起來,值得高興的是,惠擔心著今天沒來學校的我。


    順便說一下,今天從惠那裏收到了“感冒?翹課?”“沒事吧?”“動不了的話,要我去看你嗎?”的三條line。這樣如同“自然地,一點也沒有感到厭煩”一樣,程度恰好的擔心模樣。


    “是嗎,恩,這樣的話就好….不會是,通宵寫了劇本吧?”


    “啊~這個也,恩,沒關係…這禮拜開始一行也沒動過,所以放心吧”


    “….不好意思,現在這句話讓我越來越不能安心了,是我感性上的問題嗎?”


    “啊~那個,真的沒關係。這種程度隻是很瑣碎的問題而已”


    “…順便在現在,多餘地擔心起了接下來的談話,這個是我愛操心的原因嗎?”


    這麽說起來,總覺得今天,如同碰巧遇到的時候一樣,兩人之間的對話,絕妙的不一樣。


    恩,這一定是因為,如同偶然碰到的時候一樣,雙方持有的信息,雙方思維的方向性都完全不一樣吧。


    “啊~怎麽說呢,惠….稍微冷靜一下坐下來”


    “很明顯,沒有冷靜下來的是倫也君這邊吧?”


    ……現在不是像這樣冷靜分析的時候吧。


    “那個啊,惠,之前跟我說過的吧,如果發什麽的話,要好好聯絡”


    “恩,這個確實….”


    “還有,一年前也說過的吧?‘既然是夥伴,那麽報告,聯絡,商量是常識。’”


    “…呐,倫也君”


    “…什麽?”


    “….總之你打算商量很不好的事吧?”


    “也不能直接就斷定是不好的事吧!?”


    “……啊,不管了啦,快點說”


    “啊,那個,惠啊。大概這個是為了惠的摯友的事情,總之最終,還是為了巡璃(巡り巡って巡璃),不對,還是是為了惠的事情”


    (這句‘巡り巡って巡璃’原文很有意思,我翻出的是大概的意思)


    “好了啦,總之不要包藏事實這部分,說出全部,一切哦?倫也你有什麽感想,想法,照顧都不需要”


    “……遵命”


    總之你看,明明對話對不上節奏,卻因為隻是我所說的話的糟糕程度率先暴露了。惠抱有不同尋常的警戒感,朝我所說的話擺好了架勢…


    * * *


    然後十分鍾後。


    “…….”


    “…….”


    沒有包庇事實的部分,已經全部,一切都說出來了喲?


    紅阪朱音病情的嚴重度也好,她能迴歸的線索無法成立的事情也好。


    那個期間,她和英梨梨以及學姐的遊戲,停止了開發,有完不成的危險……不對,是‘三人所追求的遊戲’有完不成的危險的事情也好。


    這個也是那個也是。目前為止,誰都依靠著名為紅阪朱音的創作者的能力,想法,威望….不對是被紅阪朱音強迫依靠著的事情也好。


    “…”


    “啊,那個~….”


    然後,必須要解決這個現狀的事情也好。


    恩….像紅阪朱音,馬爾茲,町田小姐,不死川書店還有關於這個企劃的各家公司,其他各方勢力就更不用說了….


    比起這些。為了英梨梨和詩羽學姐。


    所以…我做了一個決斷的“事實”也。


    “…….”


    “惠小姐…?”


    但是如果說了這個決斷的話,惠肯定會從三分鍾左右之後開始,放棄了隨聲附和。用非常沉重地沉默態度,聽著我所說的事情吧?


    “….所以”


    “什,什麽?”


    然後果然,再度開口好像也是剛好我說完話後的三分鍾左右之後。這是偶然嗎,還是故意啊….


    不過。是不是故意就先放在一邊。下定決心傳達過來的時間間隔隻是如同旋渦的半徑一樣的大小。


    “倫也君是說…從明天開始,關於fields chronicle xiii?”


    “啊,因為能俯視開發全部的人,一個都沒有啊!紅朱企劃的人也是,啊,在這個公司的實際上隻是紅阪小姐以外事務和經營的成員而已,知道開發的人一個也沒有…”


    “所以”


    “要…”


    “因為沒有聽倫也君的想法之類的打算。所以隻要說出結果是怎樣的就行了”


    對於雖然是這麽輕快的語氣,但還是感覺壓力很大的惠的詢問…


    “恩….打算參加”


    但是我害怕的同時,迴答了惠應該不希望得到的答案。


    “誰拜托的?你被誰拜托的?”


    “…應該說是,現階段所說過的人都反對。”


    “那是當然的吧…因為倫也君是高中生吧?”


    “恩…”


    “至今為止,沒有做過商業性的工作吧?就算是打工也是和這個沒有關係的吧?”


    “嗯,是這樣的”


    “即使是導演或者製作人,也隻是做了一個同人遊戲,而且還沒趕上去年的冬cm吧?”


    “啊,那個就原諒我吧,不是約好不提舊事的嗎?”


    惠如某種程度想象上的一樣,開口一次之後,就同決堤了一般,吐出了積攢著即重又黑的東西。


    但是…


    “…我當然知道,想要做這個誰都沒有期望我做的事情,這樣”


    我沒有逃避,也沒有躲避那個濁流,毫不慌張地正麵接受。


    “但是,必須有人代替紅阪小姐去做…”


    即使這樣,流完後也要站在那裏,忍耐給你看。


    “……”


    “……”


    然後依舊,持續著惠的沉默和試探著這個的我的持久戰。


    果然,三分鍾過後,惠再一次,然而這一次是吐出了殘留在濁流底部的泥。


    “一年前,約定過的吧?同伴之間的話,要報告,聯絡,商量…”


    “那個,所以我才….”


    這個是十分鍾前,完全按照我說過的話所提出的問題…


    “但是,這次,沒有商量吧?隻有報告和聯絡”


    “嗯……”


    但是,顯示出了這句話中隱藏過我的欺瞞。


    “…電話先掛掉一下,我暫時試著思考一下”


    “嗯……”


    “然後,整理好思緒後,再給你打電話”


    “我知道了,我等你”


    還沒等我迴話,耳朵就傳來了通話終了的電子音。


    “唿唔……”


    如同想要剝下曾經在房間中縈繞過的沉重空氣一般。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隨意地躺在床上。


    雖然沒有想過這事能簡單就過去,但即使如此,對於預想中的惠的反應,心中顛簸著各種各樣的感情。


    兩個人之間流淌的,那個….所謂氛圍的東西隻在一周間就急劇變化了。


    那個當然對於我,以及對我低聲說道‘(對於女主角的劇本)不需要轉’的惠也一樣,是大概,沒有在內心描繪過的東西。


    那個當然也不是往好的方向…


    “…誒?已經好了?”


    我像如此這般,交織著後悔和迴想,但即使如此也不屈服的決意,用長時間獨角戲說出之後,從電話開始傳來了通話聲音。


    但是還沒有掛電話掛到“暫時試著思考一下”程度。好像連30秒都沒有經過…


    “惠?”


    “所以,需要花費多少”


    “…蛤?”


    不知所措的同時,希望聽到惠得出的結論和想法。這個滿懷期待的電話上,最初傳入我耳朵的是…


    “所以說啦,你想嘛,那~個,到什麽時候?”


    “….什麽到什麽時候?”


    和期待一樣的惠的聲音以及微妙地得不到要領的問題。


    “真是的,這不是擺了明的嗎!那邊的截止日期喲,束縛倫也的時間!”


    “啊,啊啊……這事啊”


    雖然從惠的語調中感受到了微妙的“為什麽這種程度的事都聽不明白啊”的責備。但是像“沒有省略主語到那種程度的吧,沒有百分百得出正解的保證,但是適當的迴答後,搞錯了惠的意圖的話,會更加激怒…”這樣的我的辯解,我覺得是相當地具有正當性的吧。是吧?


    “是呢…因為紅阪小姐提出的期限是10月的三周…”


    “還有,一個月……?”


    “‘一個月’說的好輕啊,好輕啊”


    恩,這種努力於內心中懦弱的辯解的事情當然隻字未提。我還可以給惠清楚地,周密地傳達事實這部分。好輕啊,好輕。


    “這樣的話,那我們的遊戲就完成不了了啦…”


    但是,大概是這個周密,過於微妙,好像沒有傳達到惠這裏。


    “倫也離開這裏的作業這麽長時間,冬cm又會趕不上的吧…?”


    “不會有這種事的,絕對會


    完成的”


    “怎麽做….?”


    “並不是,把時間全花在那邊,因為隻是劇本的話,我會繼續進行下去的。”


    “那時候的指揮呢?”


    “交給伊織,原本這次,我就要集中於製作劇本中,某種意義上,如當初預計的一樣…”


    “那也就是說,出海醬的哥哥那裏,已經得到許可了?在和我商量之前,就已經自顧自的決定了…?”


    “不是這樣的。還沒有去商量,因為這些全部都要經過惠的許可…”


    “這樣不就是從誰那裏都沒有得到許可,就自顧自的決定下來了….?”


    對於惠的言論,我有很多“那麽什麽樣的順序才好!?”“不愧是就算到了這時候,也不能提及波島伊織這個名字裏的一個字呢”這類的話想說。


    “啊,那~個…是的,對不起”


    但是,算了,這種槽點是做賊心虛那樣還要不如的存在,隻能沉默被責怪。


    “……總之,聽到了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先掛了。再給我點時間思考下”


    “啊…”


    就像這樣被坦率地責備之後…


    惠在隻聽完想聽的,隻說完想說的之後,再一次迅速地進入長時間的考慮。


    “唿唔~~~~”


    然後,房間中再次響起,在半死不活的狀態下釋放後的我,因為虛無而歎的氣。


    單單思考拂去房間中沉重空氣的好辦法已經沒有用了一樣,一直昏沉地低著頭,靜坐在地板上,依靠在床邊。


    惠的反應與預想的一樣,每次經過一段時間,都會慢慢的超出預想,向著更加消極的方向培育。


    伴隨著這個,我曾經強烈的決意,開始被軟弱的蟲子蠶食。


    …現在的話,還能迴來的吧?


    向惠下跪,說“對不起,剛才的就當沒發生過”讓惠原諒…不對,會原諒我的吧。


    但是,這麽做的話,我…


    我崇拜著的,我的——————的她們…


    “誒誒誒誒誒~!?”


    我剛像這樣訴說焦躁和達觀,訴說好似受挫一般的心情以及與其對抗的心情時,馬上又隻過了30秒的時間,從手機上開始傳來了通信聲音……


    “這次又是什麽!?”


    “所以,會變成什麽樣?”


    “所以說,什麽會變成什麽樣!?”


    隨著吐槽,迎來電話口的惠之後,這次也還是很微妙,或者說這次完全不像是有答案一樣的嚴肅質問。而是出謎語了。


    “意思就是倫也君要是不去那裏幫忙的話,會變成什麽樣?”


    “蛤……?”


    “那邊的遊戲,就出不來了嗎?英梨梨和霞之丘學姐的努力,全部都會白費嗎?”


    明明惠好不容易收集了自己的想法,好像還有忘記問的事情。


    話說,剛才完全沒有收集好想法吧!


    我下定決心說明白,但是突然這事就開始無止境了!


    “…不會白費的”


    …這類的話是不會說的,我努力用認真的語氣,真摯地向她反應。


    “詩羽學姐的劇本也好,英梨梨的畫也好,都有好好的收錄進去。馬爾茲是大公司,這種是不會疏忽的。”


    “遊戲….會完成的吧?會在發售日如期趕上的吧?”


    “恩…或者說,相反,完全交給馬爾茲這邊的話,是不會搞錯截止日期的”


    是的,fields chronicle xiii毫無疑問會在年內發售出去…我們,必須汲取紅阪朱音的意識,甚至多管閑事。


    “……應該能成為好的作品?”


    “大概…即使客觀地看,也是部良作”


    然後,肯定,連沒有理由知道這些內幕的玩家,也會十分滿足地打從心底地享受這個fields chronicle xiii係列的最新作。


    無論怎麽樣,雖說是到了中途。但是這遊戲是在紅阪朱音削減了壽命創造出來的世界下,在新銳作家霞詩子的劇本下,在大火前夜的插畫師柏木英理的畫下,然後是業界最老資格的馬爾茲的穩定組織下。


    再者,反複讀紅阪小姐那裏拿來的超過100頁的企劃書,在那之後隻是過目了製作成字典尺寸的設定集,就感受到了一股無法停止雞皮疙瘩一般的厲害。


    然後,即使試著玩了到現在完成好的遊戲β版,在這個時間段裏,我覺得就已經完全不遜色於至今為止的fields係列。


    “那麽….倫也就算不去幫忙,也沒有任何問題吧?”


    是的,“差不多”什麽問題也沒有。


    顧客肯定會把這個稱讚為華麗地為年末商戰增光的新作吧。


    但是…


    “並不是這樣的……”


    稱讚這個作品的人們,對於“紅阪朱音真正想創作出”的fields chronicle xiii的事情這輩子到死了都會不知道。


    “還有一成…到‘真正的完成’為止。還有,10%啊!”


    “九成已經做完了的話….”


    “這個最後的一成裏,放入了好幾成紅阪朱音的想法。又包含了很多這個作品的本質!?”


    “……”


    最後的最後的最後這個一成的頑強程度,講究程度…


    我能夠感受到,正因為如此,紅阪朱音的作品不允許其他的仿效的真正理由。


    “什麽良作啊…”


    那個企劃書看完後…


    看完霞詩子的最紅情節後,看完柏木英理的情節線稿後……


    “這種東西,任誰怎麽想,都是應該成為神作的作品啊…”


    這個作品,不成為傳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霞詩子和柏木英理不爆紅,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不是以神作….為目標,就能製作的東西”


    全員都有厲害的能力,全員都豁出去,拚命努力地做,能不能留在傳說中,曆史會證明。


    即使超豪華的製作人員,超有名的公司,豐富的資金和製作周期,這些所有都具備,但還是不叫座的作品數都數不過來。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豎起了融入強大想法的企劃,召集有名的成員,不停止追求新的神作。


    “但是不以這個為目標的話,是絕對做不出的東西。稍微偷一點懶,就做不出來的東西”


    如果說為什麽…果然不這麽做的話,是做不出神作的。


    哪個人沒有驚人的能力,或者哪個人放棄了,在所有條件無法整合協調的時候,還能誕生出傳說的作品的例子是沒有的。


    “所以,如果創作者有一點可能,就會全力朝著這個目標前進”


    可能無法得到手,不對,大多是無法得到手,即使如此,也會以所謂神作的傳說前進。


    “在fields chronicle xiii上這種可能性很大….所以,直到最後的最後,不能放棄。”


    我說完之後,在兩人之間,電話依舊通著,一起共有沉默。


    我想知道自己的想法有沒有通向惠。一個勁地等待對方的反應。


    然後,惠大概在試著把我自己自顧自的想法,在頭和心上消化掉…


    “那麽,那麽…”


    “嗯……?”


    “要舍棄,我們的遊戲,成為神作的,可能性嗎”


    “啊…”


    然後,沒有消化完,再一次溢了出來。


    ……同時稍微有點,哽咽。


    “倫也現在也在製作遊戲吧?說過,以全力來製作神作吧”


    “那是當然…我不管何時,都要最強的…”


    “但是,去幫助別人的作品,就已經不是在自己的社團裏全力以赴了吧,這樣”


    明明花了時間,應該會慢慢統一好的想法……


    但是惠,到最後,持續和我對話的時間裏,一直沒有統一,使自己的感情慢慢地擴散著。


    “但是,但是…fields chronicle xiii是英梨梨和詩羽學姐最大的機會,在閃耀的舞台…”


    “但是,這是我們的遊戲,我們的,機會啊……?”


    “惠…”


    “是一年裏,拚命地努力,好不容易到達的閃耀舞台啊…?”


    因為不能爆發,不能一口氣擴大,那個感情的流露….


    “我不明白喲,倫也君…我。完全不明白”


    但是,用我說的話阻止不了,給予慢慢地感受到充裕的痛苦為止。千刀萬剮的感覺擴散開來了。


    “比起自己的同人遊戲,別人的大頭銜,更重要嗎?我對於這方麵,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所以我,因為心中的疼痛,心髒被猛抓了一樣…


    因為三次元的疼痛,打算逃進二次元中。


    “哪邊都重要….哪邊都不想放棄…”


    因為,這個是我們想要製作出的galgame的心理狀態。


    不管哪個女主角都有魅力,無法選擇,正因為如此,誰都選擇,和誰都能幸福。


    應該是想要製作出,這種作品,這種二次元。


    “呐,倫也君,我該怎麽做才好呢?”


    但是,現在的惠….


    “不講理的生氣,責備,哭泣….這樣做,使倫也君在現實中為難,可以嗎”


    像這樣沒有救一樣的二次元宅,至今為止都忍耐著跟隨著我,但是,這個的確是三次元的普通女孩子….


    “還是說,如往常那樣,像是理解了一般‘去吧,加油….然後迴來哦’這樣,笑著送你走,可以嗎?”


    終於,在自己應該迴來的地方,迴來了。


    在現實裏,像人一樣,稍微現實的女孩子的職位上。


    “呲…唔,唔….”


    “惠….”


    “呲….唔,對不,對不起….呐”


    我在弄哭一個女孩子。


    純粹悲傷地哭泣著她。


    在弄哭,除了英梨梨以外的女孩子。


    而且,弄哭了我覺得離這個可能性最遠的女孩子。


    “不是的….全是我不好”


    “雖,雖然是這樣….但是,對不起….”


    這樣說著,並哭泣的葉巡璃,不對,是加藤惠。


    以二次元的女主角為目標….不對,好像是強迫以這個為目標的三次元女孩子。


    “對不起,倫也….我,果然,無法成為你的女主角。”


    因為這個應該不需要的‘轉’….


    主女主攻略難度一下子飛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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