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銀色鏤花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清響,在寂靜的清晨中蕩出令人陶醉的清音。棕紅色的木門被緩緩推開,辛梓慢慢停下沏茶的動作,扭頭看向來人。


    先進來的少年身著金色雪白滾邊錦緞長袍,腰間懸一潤綠色玉佩,祖母綠的雙眸熠熠生輝冷色徹骨,模樣倒是風雅俊秀得緊。後麵緊跟的少年一襲黑色赤邊銀紋服,火紅發帶隨風飄揚,墨瞳深邃如萬丈深淵深不可測,唇紅齒白麵容俊俏,皮膚如初雪般毫無瑕疵。


    辛梓心中猛地悸動,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子榠的臉,卻是與那黑衣少年的神韻有著幾分相似,不由心中一陣傷感——那人幾天前還正與自己如膠似漆,卻沒想到晴天霹靂的一劫,讓兩人早已如同陌路。


    “請問這位小姐,近幾日你見過一位身著紅衣麵容俊朗的少年嗎?”金衣少年先開口了。


    “你們是子榠的朋友吧。”辛梓也不想遮遮掩掩,索性開門見山了,“沒錯,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我這裏。”


    佑澤扭頭與唐桉墨對視一眼,連忙問道,“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他為什麽會再次消失?你是怎麽遇見他的?還有,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希望你可以如實告知。”


    “我隻能告訴你們,如果子榠還沒有死的話,現在估計也是生死難料,命垂一線。”辛梓微微垂下眼瞼,努力壓下內心的悲痛,有氣無力地輕聲道,“至於其他的問題,隻因有關於我的隱私,所以不便告知……抱歉。”


    佑澤有些崩潰地緊閉上眼,雙手覆上麵頰發出一聲極低的歎息。唐桉墨正欲上前寬慰他幾句,沒想到下一秒佑澤就雙手攥住辛梓的肩膀將她按在牆上,惡聲惡氣地吼道,“告訴我,子榠的消失是不是和你有關?是不是?”


    “佑澤,你冷靜一下!”


    “……是。”辛梓出乎意料地沒有半分掙紮,神色平靜得極其反常,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佑澤的雙眸,“我承認與我有關。那個女人用我弟弟威脅我讓我把子榠出賣給她我能怎麽辦?你們傷心我就不傷心嗎?現在子榠下落不明,估計已經是兇多吉少。我弟弟也昏迷不醒,難道我希望是這樣的結果嗎?”


    “這一切是我的錯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佑澤雙目赤紅,惡狠狠得樣子將唐桉墨都嚇了一跳,“子榠第一次來莫維斯的時候就被人類騙得一敗塗地,你這不是在他傷疤上再捅一刀嗎?你這不是讓他再也無法相信人類嗎?”


    “……”辛梓閉上眼睛,哽了哽,沒有再說話。


    唐桉墨好不容易才把佑澤拉開,冷著臉轉身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沉默著。


    “人類是沒有能力去抓子榠的,天使也不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那麽在莫維斯,子榠現在一定是在那個地方。”佑澤倒吸一口涼氣,勉強壓下內心的恐懼和不安,連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惡魔之城,末都。”


    末都,禦魂塔頂。


    “喲,你終於醒了。”


    子榠緩緩睜開眼睛,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闖入眼簾,喉結動了動,感覺喉嚨裏火燒火燎地痛,甚至有點說不出話來。


    “我看你在這兒那麽恐懼,也不吃飯也不睡覺,肯定早已經累的不行了吧。就在你喝的水裏下了點兒藥,讓你好好睡了一覺。也好養足精力,配合我幹點正事。”薩麥爾背著他在一個醫用推車上擺著什麽東西,不時發出金屬撞擊的響聲。


    “嘖,是時候開始了吧。”


    “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反正我也反抗不了,別再磨磨唧唧的了。”子榠嘶啞低沉的嗓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陰冷的目光直刺向不遠處的人,“有什麽招數盡管來吧。”


    “你果然要比尋常人聰明許多,相信你會比他們堅持更長時間。”薩麥爾轉身向他走來,手中的玻璃杯裏盛著半杯淡紫色的液體,還泛著點點光亮,看起來格外詭異,“乖乖把它喝了吧。”


    子榠冷冷地瞥他一眼,緩緩啟唇,“你想灌就灌吧。”


    “爽快。”薩麥爾微微勾起唇角,左手上前捏住子榠的下頷,迫使他張開嘴,右手握住杯子將液體全數灌了進去。他的動作很輕柔,根本無法將他與那些虐待狂相聯係。


    “咳咳……”子榠被嗆住了,咳嗽了幾聲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


    “你真的想知道?”薩麥爾殘忍地笑笑,隨手將杯子放在地上,隨意地從口袋裏拿出一條黑色的發帶,輕踱到子榠身後,俯身輕輕用發帶遮住他的眼睛,湊近耳畔笑意滿滿道,“這個藥水是我以前懲罰手下時研製的,可以讓你暫時體驗一下瞎子的世界是怎麽樣的。”


    察覺到子榠的身體猛地一顫,薩麥爾惡劣地笑著伸出左手從背後攥住了他的下巴,笑道,“放心,這藥效隻有兩個時辰。隻是這藥發的過程,也隻能勉強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子榠暗暗攥緊拳頭咬緊牙關,使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卻感覺下一秒一隻手覆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別那麽緊張,子榠。”薩麥爾撫摸著他纖細修長白皙如玉的手指,感受到那種涼涼的觸感,覺得自己對眼前的人愈發愛不釋手,“藥效不會這麽快就發作的。”


    子榠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抑製不住地顫抖,現在他雙眼被蒙住什麽也看不見,隻有手上的觸覺和噴灑在側頸的溫熱的氣息是那麽清晰,咬牙切齒道,“你究竟想要什麽?如果隻是單純地想折磨我的話,又為什麽要……”


    “我不是想折磨你,我是想見見藏在你身體裏的那個人。”薩麥爾用指腹緩緩摩挲著子榠的唇,如海棠花瓣般的薄唇柔軟微涼,笑得愈發邪魅,“我對你的一切沒有半點興趣,隻要你能讓那個人出來和我說幾句話就行。”


    “你妄想……呃!”薩麥爾一把揪住子榠後腦的頭發,迫使他向左後方仰頭,白皙如雪的皮膚袒露出來。薩麥爾湊近輕嗅幾下,眯起眼睛邪笑道,“你……聞起來好像還挺美味的。”


    “嗯……你,你想幹什麽?”子榠咬著牙,一陣陣酥麻的痛感襲來,眼前的黑暗讓他極其沒有安全感,尤其是身後那個任意擺布他的人更是讓他不安。


    “我好像……還從沒有嚐過墮天使是什麽味道呢。”薩麥爾張開嘴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深邃的雙眸刹那間變得血紅。還不等子榠反應過來,重重一口異常兇狠地咬在他脖子上,霎時血光四濺。


    子榠全身猛地一顫,雙拳驟然緊攥起來。皮肉被牙齒切割的感覺的確不好受,他瞬間額頭上便浮起了一層薄汗。薩麥爾牙下發狠,竟直接將他脖頸上的一小塊皮肉撕咬了下來,頓時血如泉湧。


    薩麥爾將肉塊吐出,舔了舔唇邊的血液,輕拭著子榠的麵頰,緩緩舔吮著傷口處汩汩而出的鮮血,滿意地笑著,“沒想到味道還真不錯,差一點就吞下去了。”


    “呃,瘋子,你到底……”子榠聲音都在顫抖,連嘴唇都因失血和疼痛而顯得蒼白無色。


    “既然你的血肉如此美味,那麽我就先留你一條命。你就在這裏乖乖待著,做我的活血源吧。”薩麥爾掌心中浮出一團銀色的光芒,子榠的傷口瞬間便止住了血。


    “你!要殺就殺,為什麽要用這種方法來侮辱我!”被惡魔養作血源的墮天使會被視作全族的恥辱,身為一個血統高貴的墮天使,子榠當然會感覺到強烈的恥辱感,緊攥的拳頭連指節都泛起了青白。


    “嗬嗬……實話告訴你吧,剛剛我給你喝的並不是讓你暫時失明的藥水,而是安眠的。”薩麥爾揉揉子榠額前的碎發,拍拍他的肩膀鬆開了抓著他頭發的手,“好好睡一覺吧。”


    子榠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手腳無力,隱忍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意識逐漸模糊,昏了過去。


    薩麥爾蹲下身子解開將子榠綁在椅子上的繩索,起身一把橫抱起他往樓下走去,最後停在禦魂塔第八十層的樓道盡頭。薩麥爾一腳踹開門,走進去將子榠放在潔白而柔軟的大床上。


    薩麥爾坐在床邊,右手撫上子榠的左頰,眸色逐漸黯淡下來。


    “薩麥爾大人,你真的要把這個墮天使飼養起來當你的活血源嗎?這要是讓撒旦殿下知道了……”突然門外悄無聲息地飄進來一個黑色的身影,靠著牆輕聲問道,“你覺得會怎麽樣呢?”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薩麥爾扭頭雙眸血紅,渾身煞氣環繞如洶浪湧濤般令人膽裂心驚,那股居高臨下藐視一切的氣勢使他顯得愈發邪氣逼人,厲聲道,“你隻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多管閑事。”


    “別太把自己當迴事,別忘了你隻是我的一條下賤的狗。如果還有下次,我就殺了你。”


    “是,薩麥爾大人。”那人畢恭畢敬地微微俯身右手撫上心口行了個禮,站定後輕聲道,“請問薩麥爾大人還有什麽吩咐?屬下必定傾力而為。”


    “去準備一身幹淨的衣服。”薩麥爾微微眯起眼睛,斂去了全身的煞氣,降了些聲調道,


    “……算了,你去把我衣櫃裏那身月白色的薄紗流雲蠶絲服拿來。”


    那人微不可查地攥緊了拳頭,挺拔的身軀也有些微微顫抖起來,話語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般晦澀,語氣中似乎暗暗充滿了濃濃的不甘,“……我知道了。”


    薩麥爾微微挑起嘴角,上揚的弧度使他整個人添了幾分魅惑與邪氣。他伸手輕輕扼住子榠的脖子,笑得愈發邪魅起來,“……你很喜歡穿紅衣呢!既然如此,鮮血染紅的衣服,應該會更漂亮吧。”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人仿佛從雲端墜下,飄飄忽忽地跌落了好幾個晨昏,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無法接觸到地麵。子榠自己的靈魂仿佛已經死了,剩下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般的空殼。


    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真實。子榠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潔白而柔軟的大床上,雙手雙腳都被鐵銬鐵鏈鎖在床上,屋子裏到處都雕刻著奇怪的符號,應該是抑製他靈力的魔咒吧。


    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原本束發的發帶也不知掉到哪裏,致使他的三千墨發全都傾瀉下來。他正跪坐在床上苦思冥想著應該怎樣逃出去,門卻在下一秒被推開了。


    “呐,子榠,你醒了。”薩麥爾關**走進來站在床尾看著他,臉上帶著些許的笑意,似乎是很高興看見子榠現在落魄的樣子,卻看上去有些苦惱地說,“怎麽辦,我本來是不想傷害你的。可是上頭下了命令,讓我必須對你做點什麽,我也很為難啊。”


    “哼,不用你假惺惺地做好人,反正你自始至終也沒給我留下過好印象。要殺要剮隨便你,別再磨磨蹭蹭了。”子榠目光直直對上薩麥爾的雙眼,神色出乎薩麥爾意料的平靜,“還有,最好一次弄個幹淨,別再留我一條命了。”


    “嗬嗬,那可不行哦。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血源呢。”薩麥爾掌心中發出瑩瑩的光,歪著頭笑得很溫柔,“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一縷縷光線化作絲狀圍住子榠,霎時突然如鋼索般收緊。子榠悶哼一聲倒在床上,咬著牙努力咽下湧上喉頭的痛唿。陣陣皮肉被撕裂的巨痛讓子榠一瞬間全身痙攣,他緊緊咬著牙關不吭聲,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落。雪白的手背上青筋畢露,每一條都在不住地叫囂著痛苦。


    “……”薩麥爾緊皺起眉峰,表情看上去很不忍心。


    子榠背對著他躺在床上,一手緊緊抓住床單全身都在劇烈顫抖。眼前早已是天旋地轉,隻覺得口鼻間都彌漫著甜腥的血味。身體感知到的劇痛一波波湧上神經,大腦仿佛都要炸裂開來,連唿吸都被席卷而去,直逼得他意識模糊得分不清此刻是現實還是夢境。


    薩麥爾打了一個響指,那層光瞬間暗淡下去,那種千刀萬剮的感覺也終於消失。子榠撐坐起來胸口急劇起伏,粗喘了好久才漸漸平複下去。殷紅的鮮血順著衣服往下流淌,染紅了一大片床單,原本素白無瑕的白裳也暈開了朵朵血花。


    薩麥爾伸手輕輕摸了摸子榠的臉,沾上猩紅的手指蹭上去了不少紅色的血液。子榠勉強抬起手推了薩麥爾一把,卻被他鉗住了手腕,“子榠,你受傷了,我不會再對你動手。流了這麽多血,肯定很虛弱,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會讓人過來幫你清理一下傷口。”


    子榠眯了眯眼,感覺已經不是很痛了。斜著眼瞥了下轉身離去的薩麥爾,咽了口唾沫,才發現嘴裏都是血。拿來床頭上的鏡子照了照,才發現自己的臉色白的近乎透明,明顯失血過多。


    子榠愣了愣,右手覆上側臉,喃喃自語。


    “……吾主?一模一樣?”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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