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珙州府之後,淩霄先為徐氏父女找了一處客棧歇下,接著迅疾為二人料理好了傷勢。


    他醫術本來便高,再加上現在他已進入靈元境界,可以輕易外放出靈氣助其一臂之力。是以不過半日工夫,除了身上的些許傷痕,徐氏父女的整個人都重新精神煥發起來。


    見淩霄如此手段,徐掌櫃不禁又驚又佩。想不到昔年的那個小小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為足以頂天立地的參天之樹。徐念兒更是崇拜已極,看向淩霄的眼神更多了一層仰慕。


    坐下一聊,淩霄剛才擔心的事情得到了證實,徐家的確是出事了。


    這兩年,徐大官人的生意受到了很大阻遏,因為徐家在清州的競爭對手伍家,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突然攀上了朝裏的一個權勢人物,得到了很大的支持力度,立時在清州炙手可熱起來。


    而與此同時,徐家的這一係,正好有一個關鍵人物剛剛去世,權力真空還沒有來得及補上。因此,此消彼長之下,徐家的勢力就變得有些謹慎和收縮。


    伍家因為無人製約,這兩年發展更是順風順水,變得日益跋扈囂張,也因為兩家多年以來的積怨,伍家開始對徐家旗下的各處主要勢力進行了打擊和掠奪。太好吃因為是徐家結交靈修勢力的一處關鍵所在,第一時間便受到了伍家的重點關注,所以率先受到了第一波的衝擊。


    在經曆一次突如其來的食物中毒事件之後,太好吃酒樓被官府當即查封。徐掌櫃也被抓了起來,投入牢中,受盡了折磨,一身肥膘迅速縮水。等到三個月之後徐家將他營救出獄,他已經奇跡般地完成了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減肥任務。


    在焦急地再次等待了三個多月,太好吃卻仍然沒有任何能夠複蘇的跡象,而徐家在此事上似乎也打算放棄了,沒有采取任何動作,後來徐掌櫃更是等來了徐家放棄太好吃的指令。徐掌櫃大失所望,隻得收拾東西,帶著女兒徐念兒準備返迴徐家,等候下一步的指示。不想在路上竟然遇上了剛子一夥,也因此引出今天之事。


    “那這個剛子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你知道他現在跟的人是誰嗎?”聽完了徐掌櫃的講述,淩霄心中隱隱覺得有些擔心。他擔心的倒不是徐掌櫃,而是徐掌櫃曾經答應照拂的、豆沙鎮裏的丁掌櫃和珠兒姐姐,潛意識裏,那裏曾經是他的家。


    “不知道,我們其實是在路上碰見他們的,對這些人具體是一個怎樣的背景,根本不得而知。”徐掌櫃搖搖頭道。


    “那徐家在伍家的步步緊逼之下,還能堅持嗎?”淩霄又問。


    “應該可以吧。畢竟徐家這麽多年在商場和政界,都結交了不少人脈,現在隻是暫時偃旗息鼓,又不是大樹將傾。況且,據我得到的消息,也沒有聽到什麽傷筋動骨的傳言啊。”


    聽到這裏,淩霄點了點頭。看這樣子,徐家還沒到元氣大傷那一步,對丁掌櫃這種跟徐家沒什麽關係的人來說,估計也引不起伍家的注意。


    想到此處,他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便問道:“徐掌櫃,接下來你們打算去哪裏,還是接著返迴徐家嗎?”


    “算了,經過這麽些事,我對一些事情也是看得極淡。徐家我不打算再去了,還是帶著小女迴歸故鄉,退隱林泉,過兩天舒心的日子。”徐掌櫃心灰意懶地道。


    淩霄原本還想著,如果徐掌櫃還打算返迴徐家,就讓他給徐家打聲招唿,讓他們繼續關照一下丁掌櫃他們夫婦,而他在了卻柳纖纖一事之後,會去探望他們一下。沒想到徐掌櫃想要告老還鄉,他便隻能將這心思又咽了下來。


    沉吟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遞給徐掌櫃道:“徐掌櫃,這裏麵有兩粒複元補氣的丹藥,你跟徐姑娘一人一顆。等你們以後若是遇到什麽過不去的病,就把它服下去,可以再為你們延緩五年的壽命。那時候,你們不就又多了一次生機?當年我在太好吃,曾受過你數日白飯之恩,這兩枚丹藥就算報答昔日的故人之情吧。”


    “哎呀,淩公子,你的救命之恩我尚且無以為報,怎麽再接受如此厚賜,小老兒萬萬不敢領受!”徐掌櫃手足無措,雙手連搖,一迭聲地推辭道。


    “拿著吧,這是我的一番心意。否則這個人情老擱在我心裏,倒還成了我修煉上的一道心結了。”淩霄開玩笑地說道。


    聽他這麽說,徐掌櫃隻好收了下來,自然又是一陣千恩萬謝。


    “好了,沒想到這次出山,還能碰見徐掌櫃你,這也算不虛此行了。我還有事,就在這裏分別吧。”淩霄淡淡一笑,身形一動,剛才還坐在凳子上的身影,瞬間便像是風一樣地消失了。


    徐氏父女沒想到他竟然說走就走,一起愣在了那裏。片刻之後,徐念兒猛然反應過來,頓時花容失色,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口中叫道:“淩公子,淩……”


    就要邁步追出去,忽然胳膊被父親緊緊拉住。


    “爹,你放手,再不追,他就走了……”徐念兒大急,淚珠兒在眼中打轉。


    “傻丫頭……”徐掌櫃愛憐地摸了摸她的一頭青絲:“你是追不上的,淩公子他……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一聽這話,徐念兒便似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玉容異樣蒼白。


    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徐掌櫃柔聲道:“如果以後都無法相見,那就不如懷念吧。”


    將淩霄的贈予的那個小瓶輕輕放入徐念兒的手中,輕聲一歎走了出去:“念兒,爹先去外麵給你點兩樣喜歡吃的菜,你洗把臉就出來吧。”


    徐念兒失魂落魄地握住了那個小瓶,頹然地坐在了凳子上。半晌,她方才迴過魂兒似的醒了過來,癡癡地將瓶子貼在俏臉之上,眼睛看著牆角一個插了一束鮮花的花瓶,低低地吟道:“問花花不語,為誰落?為誰開?算春色三分,半隨流水,半入塵埃。淩公子,終此一生,我……我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接著,便是一聲滿懷惆悵的幽幽歎息,縈繞在房中,經久不散……


    就在徐念兒惆悵不已的同時,淩霄的身影已經閃出了客棧,先去買了一張到夢魘山的地圖,然後打聽著找了一家鐵匠鋪,準備打造一把日常佩劍和一些暗器。


    考慮到暗夜之梅主要是一本劍修的功法,但既然其配合的最大殺器梅花蕊不能隨時隨地都放在明處使用,那自己平時完全可以使用一把替代的長劍,這樣還能起到迷惑對手的作用。此外,暗器可以作為暗夜之梅裏那些五花八門的毒藥的寄存載體,從而成為自己行走江湖的絕大助力。


    於是,在向鐵匠大致交待了一下之後,淩霄又詳細問了一下,鑄劍時裁切下來的報廢部件,是否還可以再度打造為一些暗器,形狀、規格沒有嚴格限製,隻要稱手即可。最後,在鐵匠的建議下,他最後一股腦兒地委托對方打造了一大堆類似鐵錐、鐵釘、鐵針、鐵蓮子、鐵彈珠、鐵芒星一類的暗器。


    忙完之後,淩霄來到了一座酒樓。剛剛還清了一樁人情的他,隻覺此時此刻說不出的心曠神怡,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愜意之感。


    “某些人看上去很陶醉哦……”頭腦中淩小寶的聲音嘻嘻笑道:“你是不是沒想過,有恩能酬也能帶來這樣大的快|感吧?嘿嘿嘿……”


    聞言,淩霄不禁訕訕一笑:“嗬嗬,是有那麽一點兒吧。原來,當自己能夠迴報別人,而且還能對別人接下來的人生產生影響,竟然是一件這麽痛快的事情!”


    “所以說,你要不斷地增進自己的實力,才能不斷地獲得這種快|感哦。”淩小寶若有深意地道。


    “知道了,囉嗦。”淩霄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這家夥,現在當督導似乎還上了癮,動不動就督促他要勤修苦練。


    “既然你嫌我囉嗦,那我索性再多說兩句。”淩小寶忽道:“第一件事,我想問你,你為什麽要放了那個剛子?”


    “為什麽要放了他?”聽見這個問題,淩霄不禁啞然失笑,反問道:“那我不放又能怎樣?難道把他們交給官府?那最後不還是一樣會放!”


    “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淩小寶森然地道:“我是說,你這樣放虎歸山,就不怕迴頭他們來找你麻煩?我看那幾人,平時也是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你為何不索性當場就滅了他?”


    一聽這話,淩霄不禁皺起了眉頭,半晌方才沉吟著道:“小寶,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幾人也是爹生娘養的,也有自己的家人贍養,如果我殺了他們,那他的家人怎麽辦?再說,我也不覺得我有這樣大的權力,應該怎麽處置他,不是還有官府的法律嗎?我為什麽要無緣無故就殺人,就因為他讓我看不順眼?”


    “你真的這樣想?”淩小寶的目光一閃:“這是誰教你的?”


    淩霄歎了口氣,無限悵惘地道:“是我義父。從小他不僅教我采藥煉藥,他還交給我很多做人的道理……”越說聲音越低,直至最後沉默了下來。


    淩小寶也不說話,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半晌方才緩緩地道:“但願那個剛子能明白你的一番苦心。”


    “好了,這事先說到這裏。你剛才說有兩件事問我,那另外一件是什麽?”


    “另外一件事對你來說可能是一件喜事。”淩小寶忽然一聲蕩笑,口氣曖昧地道:“我看徐家那個小丫頭好像對你一見鍾情,迴頭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淩霄頓時臉上一熱,剛要準備狠狠地修理修理他,忽聽門外腳步疾響,一人快步向自己這裏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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