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妃舒平淡的一句話忽然間狠狠地擊中了白禹的心房。


    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禹小心翼翼地甚至有點兒結巴地問,“你,你說什麽?再,再說一遍?”


    本來心情鬱結得快要哭出來的葉妃舒被白禹磕磕絆絆的話逗笑。


    “我說,我沒想過要離開你。我早就想過,如果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該如何。我發現,即使到你沒有否認的那一刻,我都沒有想過要離開。”


    葉妃舒選擇相信白禹身上曾經流淌著的軍官的血,軍人身上都一股天然的正義,所以葉妃舒相信白禹不會是無緣無故做壞事的人。


    “妃舒。”白禹的心底裏麵驟然間變得柔軟,“我的父親當年出事的飛機就是送到趙家的修理廠修理的。”


    葉妃舒的心一沉,當年白禹的父親是坐著直升機在巡視葡萄酒莊園的時候出事的。


    不需要再多言,一句話就已經足夠。


    。這都是債,每一個可憐的人背後都有可恨之處。


    掛了電話之後,葉妃舒呆坐在沙發上許久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管家打開了門,卻沒有把人迎進來。


    葉妃舒坐在客廳裏麵,好奇地問了一句,“是誰?”


    管家準備關門的時候,一隻雪白的手用力地按住了門的邊緣,抵住了管家打算關門的動作。


    “葉小姐,是我。”


    南音的臉從門後麵探出來。


    “請進。”


    葉妃舒不知道南音怎麽會突然間到訪。


    南音身上穿著白色的棉質裙子,她個子高挑,長裙幾乎到了腳踝,恰到好處地展示出她腿部最纖細的部位。


    她一路行來,黑發如雲沉靜地垂在肩頭,襯得臉龐勝雪。


    這樣的美人,或行或坐都是極美的畫卷,甚至是額頭上的紗布,都跟戴著的頭冠似的。


    “葉小姐,清明節快到了,我想去祭祀我死去的孩子。”


    南音一雙大眼睛渴望地凝視著葉妃舒。


    距離清明節還有一個星期的樣子。


    “嗯,我會給他說的。”葉妃舒明白南音其實是想通過自己告訴白禹,估計現在南音見不到白禹,才會來找自己。


    南音雙手交疊自然地放在膝頭,那雙手竟然看著跟白色的棉布裙子一個顏色,白的通透。


    清明時節雨紛紛,春天裏也總是這樣雨絲連綿的陰沉天氣。花園裏被春雨澆灌過的花草冒出了清翠的一點兒嫩芽,偶爾一兩隻燕子,身姿輕盈地飛過樹葉之間。


    南音看著這一副安靜的春景出了會神,意識到自己在葉妃舒麵前失態了,她歉意地對著葉妃舒笑了笑。


    “其實……今天是孩子的生日……”南音的紅唇輕顫,在這樣的日子裏麵她不想一個人呆著。可是偌大的神秘莊園裏麵,卻找不出幾個能和自己說話的人。


    似乎隻有麵前這位葉妃舒了。


    管家端上了下午茶和芝士蛋糕,並沒有立刻走開,而是在南音的後麵站定了,目光緊盯著南音,這是在防備她。


    南音端起冒著熱氣的奶茶輕啜一口,隔著熱氣,她的雙眸裏麵氤氳出了朦朧的水光,比飄渺的霧氣還要美。


    葉妃舒心底裏麵歎口氣,這樣的極品美人,居然會遇到那樣的悲慘事情。


    門鈴響起,打破了這個時候的尷尬的氣氛。管家高興地將人迎了進來,“夫人,是小少爺迴來了。”


    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到畢念己,葉妃舒高興地站起來,俯下身去抱了抱念己。


    “玩的開心嗎?”她忍不住揉了揉孩子的臉頰,還好,並沒有變瘦。


    “還行。”畢念己不是第一次出國了,那個島嶼幾乎每一年都會去過冬,因為那個島嶼是畢家買下來的產業,專門用來冬天度假的。


    砰地一聲,南音不小心將手裏的杯子給砸到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兩行淚順著她白膩的臉頰上流了下來,“思安,思安嗎?”


    畢念己咋然看到南音出現在自己的家裏,英挺的小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她怎麽在這兒?我不是什麽思安,我叫畢念己。”


    南音美麗的眸子倏然間睜大,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捂住了唇,低低地道了一聲“對不起。”幾乎是小跑著走出了別墅。


    “媽媽,別管她。”畢念己抓住了葉妃舒的手,撒嬌道,“我餓了,想吃你煮的麵。”


    葉妃舒收迴了心思,心疼他迴來風塵仆仆,立刻轉到了廚房裏麵去。


    南音起先飛奔的步子變得緩慢下來,任由連綿的細雨一點點地打濕了身上單薄的棉布裙子,寒意隨著濕意滲進肌理。


    如果她的孩子還在,應該就跟剛才那個畢念己一樣大了吧?


    自己在瘋瘋癲癲的時候就記得自己好像抱思安,開始還以為是夢,可是現在想來才知道不是夢,是有一個跟自己的思安一模一樣的孩子。


    雨霧中,南音仰起了臉,如同白瓷般的肌膚上都是細密的水珠,宛若是一朵盛開在雨中的梨花。


    經曆過當年那樣的事情,她的人生鍾擺似乎也停在了那個時刻。


    她不甘心……不甘心再這樣過下去。


    連綿陰沉的雨下了整整一天,在天色徹底暗下去的時候,南音一直等的人終於來了。


    低沉的腳步聲停在了她的身後。


    “有什麽事,說吧。”


    白禹開門見山。


    南音慢慢轉過身,身體有點僵硬,因為她不知不覺地保持這個動作保持了一個下午。


    “我知道你想殺了那個人。我願意出手幫你。”


    南音凝視著白禹,房間裏的光線微暗,他英俊的麵孔有一半隱匿在陰翳中,看不清他的眸光。


    不過她也猜得到,那是一片深深的暗海,看不到底。那是容不得人窺探的,防備而又銳利的如同一把匕首。


    “幫我?”白禹冷笑一聲,他不需要她的幫助,“你以為我會放你出去?”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的犀利,輕易就能說穿別人的意圖。跟這樣的男人打交道,太多心眼隻會惹來他的不悅,後麵就更難以打交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覺得我是一張牌能夠威脅到那個人是不是?你覺得真要是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那個人還會顧及我?”


    南音雙手暗地裏拳起,沉靜美麗的麵上閃過狠戾,“不如讓我去他身邊,親自下手殺了他。再不濟,也可以和你來個裏應外合。”


    啪地一聲,一瞬間的火光如流星,照亮了白禹俊顏上的諷刺,他吐出一口煙霧,將點燃的雪茄夾在修長的手指間。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你?”白禹的聲音驟然間變冷,“放著讓你去跟你那個叔叔有情人終成眷屬嗎?”


    南音臉上一白,騰地一下站起來,白裙底下單薄的身體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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