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一排廟宇上,已經有好幾對動上了手,自已帶來的人,完全露了相。


    丁羅曼迴頭望了一下,若無其事的說道:“我的問題非常簡單,就是——人家都叫你老麻子的,可是你臉上怎麽沒有麻子?”


    丁羅曼話未說完,藍亮已是一聲怒吼,一陣風似的撲了過來,雙掌如電,向丁羅曼頂門拍到。


    丁羅曼毫不慌忙,身子一轉,已躲過了,口中笑道:“你還是帶人滾蛋的好,否則就更吃大苦頭了。”


    這時在附近動手的杜石川聞聲向這邊望了一眼,叫道:“海兒!把麻子打下房去!”


    丁羅曼大笑,說道:“這一次他逃不掉。”


    藍亮被二人不住的奚落,怒火衝天,喝道:“罷了!今天不殺盡你們這批小輩,我從此改名換姓!”


    丁羅曼喝道:“好!記住你這句話!”


    立刻,二人打在了一起,這藍亮身居大內高手總管,身手果然不凡。丁羅曼不敢存一絲輕敵之心,按照與雲道姑動手的情形,把“雲龍旗法”,融會在掌法中,果有龍遊雲端之威。


    藍亮雖然看出丁羅曼雙目神光十足,可是他一身奇技,絕未把丁羅放在眼中,以至一交上手,見對方招數神奇,掌力沉猛,掌法竟是自己平生未見。藍亮方由夢中驚醒,忖道:“難怪他敢這狂!原來有一身奇技,我今天不用全力,隻怕會栽到這。”他一麵暗自警惕,一麵拚命拒敵。


    由於丁羅曼掌勢兇猛,藍亮雖武功出奇,可在換步之間,仍然一連踩碎了兩塊瓦,驚出了一身冷汗。


    丁羅曼一上手,就使出了這套神秘莫測的掌法,弄得他手忙腳亂,所以丁羅曼無形中就占了上風。


    武林高手較技,勝負常在分秒之間,丁羅曼占了主動,藍亮則顯得處處受製了。


    這時一共有四對同時動手,丁羅曼與藍亮打在一起,單青鶴及一個黑衣衛士也打得難分難解的。


    杜石川以一敵二,但仍然輕鬆從容,尚巧燕也是手執長劍,與一個使練子槍的過招。


    丁羅曼遊目之下,繼而一想也就明白了,忖道:“他們定在守護著鳳西!”


    這幾處人馬,打得好不緊張,廟中的和尚卻好像睡死了一般,不但沒有人出來張望,也不見一間禪房點起燈光。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與杜石川動手的二人之中,已有人被打下房去,帶著傷,一拐一拐的落荒逃走。


    與單青鶴動手的夜行人,也有不支之勢,沉重的喘息聲,老遠就可以聽得見。隻見與尚巧燕動手的那人,還勉強可以打平,但時間長,仍要落敗。藍亮本身更是處在極惡劣的情況下,再看見這種情形,心中更是發慌,臉上流下了汗水。


    丁羅曼本來未施全力,見杜石川已經打下一人,立時聲長嘯,身手頓時快了一倍,雙掌交替把藍亮團團圍住。


    藍亮越發心慌了,大喝得一聲:“小子!我與你拚了!”忽覺腿眼一麻,身子再也挺不住,跪在了房頂上。


    耳聽丁羅曼哈哈一笑道:“別跪!別跪……”


    一隻黑忽忽的掌影,已經迎麵遞到。


    藍亮大吃一驚,拚命的扭動身子,可是鬢角之處,仍然被丁羅曼小指刮著。藍亮隻覺一陣急痛,同時聽得“刷!”的一聲輕響,他臉上戴有一張精致的人皮麵具,被丁羅曼給扯了下來。


    丁羅曼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哈哈……果然是大麻子……”


    藍亮羞愧、急怒攻心,身子不禁由房上落了下去,由於他腿穴已被點住,勉強站起來,又倒了下去,摔在雨地中。


    丁羅曼笑道:“石川!他已被我打下去了……他真是個麻子,還戴得有麵具。”


    杜石川也發出了一連串的訕笑,藍亮隻氣得肺腹欲炸,叫道:“罷了!罷了!竟栽在你這小狗手中……”


    丁羅曼罵著,挺二指便向藍亮“天突穴”點到。


    他動了真怒,達一招真可立時置人於死,藍亮嚇得一聲聲怪叫,拚命的向旁閃躲。


    可是丁羅曼逼得更急,就在這千釣一發之際,忽聽室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夠了!海兒,放他去吧!”


    丁羅曼昕出是師父的聲音,這才收迴掌勢,用力的踢了他一腳,道:“滾!”這時與杜石川等人交手之人,都紛紛逃開了。


    海兒心中高興,與眾人相偕迴房海先生坐在燈光下,雙目注視丁羅曼,使丁羅曼感到非常奇怪。丁羅曼問道:“師父!剛才你到哪去了?”


    海先生麵色非常嚴肅,對杜石川、丁羅曼等說道:“你們坐下來,我有話要告訴你們!”


    丁羅曼看出海先生不高興,心中暗自打鼓,與杜石川一齊坐了下來。


    海先生望了他們一陣,說道:“江湖之中,動手過招,是最平凡不過的事,既然動手,自然就有勝負之分,這也是極平常不過的事。”


    丁羅曼不知海先生為何提這些,詫異的望著他,靜等下文。


    海先生接著說道:“學武之人,動手比武恰如同習文之人,提筆撰文一般,應該非常嚴肅的,可是你們剛才的情形,存著戲耍的態度,完全不當一迴事。我最討厭這種人!我平生動手,絕不辱笑對方,那怕對方十惡不赦,我也不會戲弄他。現在江湖上有很多人,仗著武功高強,戲耍對招之人。”


    海先生的聲音並不高,可是字字有聲,聽得丁羅曼麵紅心跳,好不慚愧。


    杜石川也是慚然無語,單青鶴則暗幸不已,忖道:“還好我剛才動手時很老實!”海先生又接著說道:“所以我希望你們以後與任何人動手,都要嚴肅,這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修養和品德,海兒,你記住沒有!”


    丁羅曼已經嚇得流下汗,連忙說道:“師父!我記住了!”


    海先生繼續說道:“你的武功,是我一手傳授的,以後如果再有今天這種情形發生,我將廢掉你的武功,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說到必定做到!”丁羅曼想不到為這點小事,海先生居然發這麽大脾氣。


    丁羅曼連連的點著頭,說道:“師父!我錯了,我以後定改過……”


    海先生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又對杜石川道:“你這種情形犯得最多,不過你雖然是我記名弟子,並無師徒之份,我無權處罰你,以後希望你能改過來!”


    杜石川臉上發熱,點頭道:“是!侄兒記下了!”


    海先生又對單青鶴說道:“你為人最是忠厚,可是年紀輕,要避免學這些壞習慣!”


    單青鶴暗幸自己沒有挨訓,立時畢恭畢敬的答了一聲“是!我一定遵照老前輩的訓示。”


    海先生訓過他們之後,天色已經三鼓,廟裏的值更和尚這時出現,打著梆兒。


    海先生說道:“好了!現在都迴房休息吧!”於是,海先生又盤膝調息起來。


    清晨,海先生又不知去向,丁羅曼與單青鶴談起昨夜之事,還是餘悸猶存。


    單青鶴說道:“我倒很佩服海先生的為人,他教訓人的時候,態度非常懇切,教人心悅誠服的。”


    丁羅曼苦笑道:“師父太正經,從來不說笑。這些事他看來就非常嚴重,我以後真要小心,要是不注意犯了過,就要把武功廢掉。”


    單青鶴笑道:“你以後多加小心就是了。海兒,你昨天還沒說,皇帝老子到底長得怎麽樣?”


    丁羅曼迴憶了一下,笑道:“真怪!他個子並不高,眼睛也似學武的人一樣,我不敢看他。”


    單青鶴笑道:“這就是一般人說的‘天子之威’想不到還真有這麽迴事!”


    丁羅曼接口道:“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說他自已就說朕’。


    單青鶴說道:“‘朕’就是皇帝自稱嘛!”


    丁羅曼瞪了他一眼道:“我知道,師父教我念過很多書難道連‘朕’字都不知道?”


    單青鶴笑了起來,說道:“好!好!算你知道!現在你講講皇帝的事。”


    丁羅曼聞言心中好笑,想了一下說道:“萬歲穿的是黃衣服,胡子也是黃的!”


    單青鶴思索了一下,說道:“頭發?……我倒沒注意大概也是黃的吧!”


    單青鶴聞言皺眉道:“頭發也是黃的?”


    單青鶴想也覺有理,正在這時,白芷仙已走了過來,笑道:“你們不要閑聊了,有好多事情要辦呢!”


    丁羅曼笑著說道:“我們早起來了,就在等你們呢!”


    白芷仙催促道:“我們快些進去,有件事情要好好商量!”二人立時隨白芷仙,一同迴到房內,隻見已經泡好了五杯香茶,杜石川夫婦也在場,單青鶴忖道:“看樣子,還要準備長談呢!”


    眾人坐下之後,白芷仙立時說道:“今晚上,我們一同進官,因為海伯伯還沒迴來,不知道到底有哪些人隨同入宮?現在我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在天黑之前,必須要有人去通知何新柳,與他取得聯絡,要使他相信我們。我想這件事,還是要海兒去一趟!”


    丁羅曼不禁一驚,說道:“我去?到哪去?”


    白芷仙氣道:“說了半天,你根本就沒有聽嘛!”


    丁羅曼連忙笑道:“啊!是!是!到何新柳家!”


    白芷仙又氣又笑,說道:“何新柳武藝超眾,這一次西征,大軍必須要靠他率領。”


    丁羅曼聞言很不服氣,說道:“我卻不信何新柳能比我強多少!”


    白芷仙笑道:“跟你說話真費力,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兩軍交戰與武林較技完全不同。尤其是身為將領的人,不但要熟讀兵法,能征慣戰,更重要的是能運籌帷幄,判判敵情,善於利用天時地利,這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怎能看得如輕率?”


    白芷仙的話,把丁羅曼說呆了,這時杜石川也接口道:“芷仙的話不錯,俗話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要作一個統率三軍的將領,實在是不容易的!”


    丁羅曼怔了一下,說道:“既然我們這麽沒用,那還去做什麽?”


    白芷仙哭笑不得,杜石川笑道:“我們自然有比他們強的地方,比方飛簷走壁,刺探敵情等等,這些他們就不如我們了。我們學的是武林奇技,而何新柳是兵馬交鋒,各有各的妙用,是不能比較的。”


    丁羅曼明白了怎麽迴事,但心中還是很失望,因為照他們的說法,自己根本無希望作“大將軍”了。


    白芷仙又道:“好了!現在被你把話題扯遠了。由於這次護公主迴宮,做得非常嚴密,昨夜藍麻子等來此窺探,他們並不敢斷定公主已經迴京。我們如果冒然的告訴何新柳,隻怕他也不相信,必須想個辦法!”


    單青鶴在旁插口道:“那我們去把何新柳請來,讓他和公主親自見麵,總不會錯了。”


    白芷仙笑道:“你真聰明!要知道現在何府門第,完全被反戰派的人監視,他父子一舉一動都難逃過,請他到此來,不等於告訴他們公主在此了?”白芷仙的話,說得單青鶴臉上一陣發紅。


    丁羅曼突然拍了一下腿,說道:“這事再簡單不過,隻要鳳西寫個條子,我拿去給何新柳看就是了。”


    大家也都認為這辦法很好,可是白芷仙仍然搖頭,說道:“辦法雖好,可是以公主萬金之軀,按禮不能寫私信給他的,怕公主不會答應!”


    丁羅曼氣道:“這有什麽關係?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樣辦好了?”


    白芷仙笑道:“聽說他們定親之時,皇上在禦花園賜宴,並交換信物,公主若能把信物取出,交你帶去見何新柳,就沒有問題了。”


    杜石川已經岔開道:“據我看,公主如不肯寫條子,要她取出定情之物,恐怕更不可能了。”


    白芷仙微微一笑,說道:“我和你看法相反,現在送海兒問問吧!”


    丁羅曼起身告辭,在一間僻靜的密室中,會見了鳳西公主。


    鳳西今天穿著一件杏黃色的華服,長發披肩美麗絕倫,可臉上有一層淡淡憂悒之色。


    丁羅曼在她對麵坐下,鳳西問道:“這裏是北京城了吧?丁羅曼很奇怪,點頭道:“是的!難道你還不知道?”


    鳳西沒有迴答他的話,走到窗前,凝望著一株古老的桂花樹,低聲道:“那麽……我就要迴宮了?”


    丁羅曼心中很難過,點頭道:“是的,我就是來商量這件事。”


    鳳西緩緩的轉過了身子,說道:“我迴來的事,宮裏可有人知道?”


    丁羅曼答道:“萬歲已經知道了,昨天晚上我告訴他。”


    鳳西驚詫的望了他一眼,說道:“你昨天晚上見著父王了?你怎麽見的?”


    丁羅曼使把昨夜之事,詳細的告訴了她,鳳西聽過之後,低頭不語,良久才低聲道:“這麽說……今晚我就要迴宮了?”


    丁羅曼心中一酸,點頭道:“是的!萬歲要我今晚送你迴官!”


    鳳西來迴的走動著,心中交織著莫大的痛苦,可是誰叫她生長在帝王之家?一個帝王家的人要想得到“平凡”的愛情,幾乎是不可能的。


    接著丁羅曼便把欲見何新柳之事,告訴了鳳西,請她寫個條子,或是拿什麽信物鳳西默默無言,考慮了很久,說道:“我是不便與他寫信的,可是身上又沒有什麽足以使他認出的信物。”


    丁羅曼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我這裏還有你一隻玉鐲,他是不是認得?”


    丁羅曼說著,把那隻玉鐲取了出來。


    看見了這隻玉鐲鳳西一陣傷心,迴想當日情景,宛如場春夢。她忖道:“當初我把玉鐲給了他,為的是要換成銀兩,共同生活,不料今天還是收了迴來。”


    丁羅曼見她發怔,心中也很難過,但他卻不敢去想,說道:“這……這個他認識嗎?”


    鳳西點點頭,說道:“是的!這個他認識,你就帶給他好了。”


    丁羅曼很想說句安慰她的話,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咬著嘴唇,說道:“好!我走了,晚上再來看你……”


    丁羅曼說著,匆匆向門口走,當他走到門口時,突聽鳳西微顫的聲音叫道:“海兒!丁羅曼如同觸了急電,猛然的轉過了身,鳳西已經熱淚滿麵,目光如癡的望著他。


    丁羅曼的眼睛也模糊了,他覺得自己要哭出來,連忙極力忍著,走到鳳西麵前,婉言的說道:“鳳西!不要難過,把過去的事忘了吧!”


    鳳西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丁羅曼懷中,嚶嚶哭泣起來,表現出一個少女的癡情和傷心。


    丁羅曼忍不住撫著她的香肩,低聲說道:“鳳西!忘記我吧!我是一個平民,對於朝廷沒有半點功勳,是不能夠得到你的。”


    鳳西哭泣著,說道:“我不願意迴去!我不願意迴去!”


    丁羅曼心中慘然,說道:“你千萬不要這麽想,那是你的家,你一定要迴去!你迴去之後,我們立時就去殺敵,大家都會保護你,你放心,絕不會把你送到西夷去的。”


    鳳西隻是哭泣,她無法仰止滿腹的辛酸,惆悵和空虛迴到那個金裝玉砌的地方去,使她有一種恐怖的感覺。


    遠處似有腳步聲,丁羅曼狠心的把她推開,擦拭著眼角的淚水,說道:“你休息吧!我要去辦事了!”說完了這句話,他很快的推開了房門,跨到了走道上。


    他方一出門,迎麵就碰見白芷仙了。


    白芷仙嗔道:“怎麽迴事?你怎麽這麽久?”


    丁羅曼強笑道:“好了!她叫我拿玉鐲去見何新柳。”


    白芷仙笑著說道:“怎麽樣,我就知她不會寫信的!”


    二人說著離開了去,鳳西由窗口遠遠的望著,心如刀剜,哭泣著自語道:“他本來是我的,他本來是我的!我為什麽要生為公主?”


    丁羅曼在白芷仙安置下,離開了這座廟,向何府而去。


    何尚書的府第是在“鐵獅子胡同”,這一帶住的全是達官顯貴,一幢幢黑森森的大房,每一家都是威武無比。


    丁羅曼很容易的問到了何府,這是一座宏大的建築。


    正門前一列很厚的石階,左右各一對大石獅子,朱漆大門,配有青銅鬼頭的門環。


    正門之上有一黑漆朱字的大牌,上書“何府”兩個大字。


    丁羅曼心中凜然,忖道:“好闊的房子!不知何新柳長得什麽樣子?”


    門前站著兩個武裝的衛士,丁羅曼走向前去,略一拱手,說道:“借問,這可是何府?”


    一個毛頭小夥子,晃了一下手中的長槍,指著門上的牌子說道:“這麽大的字兒,你瞧不見嗎?”


    丁羅曼心中大怒,但想到自身的任務,也就忍了下來,說道:“我要找人!”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見丁羅曼衣著雖不華貴,可是整齊潔淨,人又雄偉,氣焰不禁收斂說道:“你找人?找誰?”


    丁羅曼大模大樣的說道:“我找何新柳!”


    兩個衛兵一聽,臉上顏色大變,叱道:“好大膽的狂人,居然敢提我們少將軍的大名!”


    丁羅曼聞言一怔,忖道:“奇怪!還沒有作戰,他怎麽已是將軍了?”


    丁羅曼想著,說道:“怎麽?他又不是皇帝老子,憑什麽不能叫他名字?”


    正說之際,一扇側門打開,走出一個四旬左右的紅臉漢子。看他樣子,大概是個旗牌官,方一跨出了大門,立時叱道:“張明!李清昆!你們退過一旁去!”兩個站崗的,氣虎虎的退了下去。


    那紅臉的旗牌官,向丁羅曼拱了一下手,笑道:“在下常子顯,請問大哥大名?”


    丁羅曼見他態度很好,便含笑答道:“我姓羅,叫羅海兒,因有急事,特來拜見你們少爺!”


    常子顯聞言“啊”了一聲,笑道:“啊!原來是少爺的貴客,隻是少爺有事,已經離京多日,羅少爺要不要入內少坐,或是留下幾個字?”


    他作出了失望的樣子,啊子一聲道:“啊!那可真是太不巧啦!我與他多年未見,千裏迢迢的趕來,想不到他竟然不在,好生叫人失望!”


    常子顯略感歉疚,說道:“羅少爺,您跟我們少爺是老朋友?”


    丁羅曼點頭道:“認識多年了,一向都是他去訪我,料不到我第一次來訪他,就撲了個空。他什麽時候迴來?”


    常子顯眼珠轉了一下,說道:“這可不一定,我們做下人的,管不著這麽多!……我說羅少爺,您還是進來喝盅茶,給少爺留封信,等少爺迴來以後,我再把信給他。”


    丁羅曼思索了一下,點頭道:“我今夜便要離京,看來隻好如此了,常先生,你多費神了!”


    常子顯連連搖著手,笑道:“這算不了什麽,您是貴客!”說著打開了小門,先鑽了進去,丁羅曼也跟著入內。進門之後,便是一排石階通往天井,兩旁廂房,住的都是下人,天井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盆花,布置得美麗非凡。


    常子顯把丁羅曼讓進了自己的房間,笑道:“因為老大人入朝去了,裏麵都是女眷,沒法請您到裏麵坐,您委屈點,就在我這歇一會吧!”


    丁羅曼笑道:“沒關係,已經很打擾了!”常子顯連聲笑著說道:“喲!少爺的客人,能到我這兒來,真是莫大的光榮呢!嘿嘿……”


    他嘿嘿的笑到,忙著倒茶,並取出了紙墨,可是尋不著筆,奇道:“怪了!難是毛三這小子,又到我這兒來亂抓了,羅少爺!您坐坐,我去找筆去!”


    丁羅曼含笑點頭,說道:“你請便!”


    常子顯走了出去,這時丁羅曼一翻手掌,有三支毛筆,都在他手中。


    他笑了笑,把毛筆放迴抽屜中,自語道:“你忙去吧!我可不陪你了!”


    他說完這句話,倒背著手,大搖大擺的逛了出來,向後走去。


    丁羅曼遊目四望,見無人注意,立時腳下用力,身子像箭一般,已經縱到天井一端,再一晃身,便向後室而去。


    丁羅曼到了第二個天井中,耳旁仍聽得常子顯的嗓門叫道:“毛三兒!準是你!我三支筆都沒了……”


    丁羅曼心中好笑,向第二個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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